長期以來,科學家一直認為直到4萬年前,早期人類才開始突破自身一成不變的思維定勢。但近年的考古發現揭示,我們的祖先在此之前便迸發出智慧之火。早在幾十萬年前,人類的創造力便在生物學與社會學兩方面因素的推動下嶄露頭角了。
1987年秋,瑞士蘇黎世大學的克裡斯托夫和波希,在非州象牙海岸的塔伊國家公園觀察黑猩猩如何搜尋食物時,發現了一個以往未見的行為。在一個行軍蟻窩旁,一隻雌猩猩拾起一根細枝,将其一端插入松軟的土中,擋住巢穴入口,等待兵蟻出來。當蟻群爬滿細枝10厘米長度時,她便将細枝拔出,熟練地将上面的螞蟻吃掉。接着,她不斷重複該過程,直到吃飽。
黑猩猩非常擅長運用各種工具——用石頭砸開堅果,用葉子将樹洞中的水吸幹,用棍子挖掘富有營養的植物根。但它們似乎沒能力将這些知識上升為先進科技。“黑猩猩會教同伴捕捉白蟻,”漢希爾伍德說,“但它們無法在此基礎上加以提高,它們不會說‘我們來制作一種新的工具’——它們隻是不斷重複同樣的事情。”相比之下,現代人很少受到這種限制。的确,我們每天都在汲取他人的思想,并加入自己的創新,不斷修正,直到我們獲得一個全新、複雜的事物。比如說,沒有一個人能掌握便攜式電腦中所有的複雜科技,這些科技成果來自好幾代發明者的才思積累。
人類學家将這種技術的積累稱為“文化棘輪效應”。這首先要求人們将知識代代相傳,直到有人能想到改進方法。2012年3月,倫敦生理學會的靈長類動物行為學家劉易斯·迪安在《科學》雜志撰文,揭示了為什麼人類有創造力,黑猩猩和僧帽猴卻沒有。由于擁有社交機能和認知能力,我們的祖先能輕而易舉地将知識傳遞給别人——這是文化棘輪效應的先決條件。
當然,也有其他因素推動棘輪效應,并促使約9萬到6萬年前生活于非洲,及4萬年前生活于歐洲的晚期智人,達到創新高峰。倫敦大學學院的進化遺傳學家馬克·托馬斯是從人口統計學方面來考慮的。他的前提十分簡單:采獵群體的規模越大,孕育出新科技的可能性就越大。而且,相比小型、隔絕的團體,在大群體内,越是經常與他人接觸的人,越有可能學到新發明。“這不取決于你有多聰明,”托馬斯說道,“而在于你是否能與别人良好溝通。”
在達·芬奇完成其傑作的500年後,我們為他天賦般的創造力驚歎不已——他的天賦構築于自舊石器時代晚期以來,無數藝術家的心血結晶之上。即使是今天的藝術家,在觀賞蒙娜麗莎時,仍能從中找到新的靈感,推陳出新。人類的創新之路從未中斷,在這個高度聯結的社會中,我們的各種天賦仍然在引領我們向前。
摘自《南方周末》
采獵群體的規模越大,孕育出新科技的可能性就越大。而且,相比小型、隔絕的團體,在大群體内,越是經常與他人接觸的人,越有可能學到新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