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讓你能找到20年沒見的老同學,但是見面之後你的心情或許很快就會從高興變成失落。對此,200多年前,英國散文家約翰遜博士已經洞若觀火,他在《友情的消亡》一文中說:“友誼如同愛情,雖然小别可以勝新婚,但長久分離隻會使其滅亡……不同的生活閱曆已經刻下了不同的印痕,兩人的觀點都已改變;以往可以增強彼此認同的相似舉止和情感,如今也已蕩然無存。”我高中和大學的同學有做裝修設計的,有做律師的,有當老師的,有當醫生的,好像無論遇到什麼問題,都可以找相關行業的同學去咨詢。但要跟他們閑聊天,就隻能聊聊吃喝或者養娃了。
更糟糕的是,新交的朋友也會跟你漸行漸遠,或者因為對某件事的不同看法而跟你分道揚镳。約翰遜博士說:“幾乎所有人都有各自喜歡較勁的小事,對它看重的程度遠甚于偉大的業績。”如今網絡讓我們加一個好友變得很簡單,跟好友絕交也變得簡單了,我經常會看到有人發一條朋友圈說,對某某事件跟我觀點相左的,請拉黑我……對這種事我們也不必過于感懷,曆史上的例子有很多:華茲華斯和柯勒律治一度是好朋友,柯勒律治因為過于散漫、吸食鴉片,被華茲華斯抛棄了。愛默生和梭羅的友誼持續了10年,但後來也無疾而終。歌德和席勒志同道合,但席勒11年後去世了。拜倫和雪萊的友誼因為雪萊1822年溺水而終結。海明威和帕索斯因為西班牙内戰期間的分歧而決裂。
美國作家亞瑟·克裡斯托說,文人之間的友誼也許保持一定的距離才能持久。羅伯特·洛威爾和畢肖普更像是筆友,亨利·詹姆斯和伊迪絲·華頓兩個人都比較矜持,所以二人的關系沒什麼波折。
哥倫比亞大學兩位文學評論家雅克·巴贊和特裡林的友誼持續了43年,但兩人差别很大:巴贊的父親是一位外交官,特裡林的父親是個裁縫;巴贊喜歡曆史、戲劇、音樂和偵探小說,特裡林害羞,熱衷于弗洛伊德、馬克思和美國小說;巴贊喜歡哈茲裡特、愛倫坡、歌德、尼采等作家,而特裡林對他們無動于衷。但他們之間的差異卻讓他們實現了互補而非相互疏遠。克裡斯托說:“友誼既是單純的,又是多變的,堅定的友誼有着不同的世界觀,但都有着不同尋常的力量。重要的是心靈的品質,而不是它看待的世界的品質。巴贊和特裡林都有一種特殊的感受力,把文學當作對人生的批評。”如果你因為跟朋友的世界觀不合就要絕交,你該反思一下自己的心靈的品質了。
最後一課,成了我的人生追思課。每一個起風的日子,每一個飄雪的季節,不管我在哪兒,在幹什麼,都會想起父親的微笑,還有他平視的眼神、略帶仰視的話語。那一堂課,透射出命運之光,照亮我前行的路,讓我在生命傳承中,感知人生的裂變。這一課,讓我知道,錯過,往往是永遠錯過了,但親人賦予我們的堅毅、勇敢和信念,才是最重要的,會讓我們更好地走向未來。
走好自己的人生路,是對親人最好的緬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