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倫布并沒意識到這将成為曆史的轉折點除發現新大陸之外,我們對哥倫布幾乎沒有更多一點的認識。
有人說他是強奸犯、屠殺者、種族滅絕者,或者是心狠手辣、利欲熏心的冒險家。但書本上的克裡斯托弗·哥倫布卻是改變世界曆史進程的人,是為探險家設立标準的人。同時,他也被意大利人、西班牙人、猶太人甚至美國人所稱贊和頌揚。
如何将真正的曆史從哥倫布的傳記中提取出來,至今仍是一個難題,但這反而使我對他的生平故事更加好奇起來。後人搜集了他大量的日記和自我辯解的信件,卻沒有人知道真實的哥倫布到底長什麼樣子。
一直到現在,我們都找不到一張與他同時代的畫像。大家現在看到的哥倫布畫像沒有一張出自見過他的人之手,但一般認為裡多爾夫·基爾蘭達約的這幅作品是最準确的,雖然它同樣作于哥倫布死後。
哥倫布的童年事迹非常模糊。他的父親是一個紡織工人,同時也是一位政治積極分子,這樣的父親也許給了哥倫布組織和探索的基因。
據說,青年時期的哥倫布還從事過令人厭惡的海盜職業,是的,那時候的海盜是一份職業。他經曆過海難,也見過15米高的浪潮,以及大西洋的浩瀚無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據他的日記記錄,當時的他還見識過兩個“長着最不尋常的臉孔”的中國人。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海盜哥倫布歸來後,通過婚姻進入葡萄牙最為顯赫的探險家族,沒有升職加薪卻靠迎娶“白富美”一躍成為當時最高端的“圈裡人”。婚後的哥倫布,在《馬可·波羅遊記》和很多老探險家的刺激下,對未知的世界如癡如醉。他成天厮混于碼頭的酒吧,打探各種關于遠方的傳說。
在當時,頂尖的探險家們都會依附于有權勢的君主,希望借助君主們的聲望和資助進行自己的探險活動,成功歸來的探險家則會得到一筆數目可觀的賞金。
哥倫布并不滿足于這樣的合作,他四處拉攏合夥人,聲稱自己要去“滿地都是黃金”的東方。他和他的朋友們希望與君主簽署一份協定,一旦成功歸來,他們都将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除此之外,哥倫布還想要更多的權力。
哥倫布是一個“活在未來的人”,他的這些想法在當時根本不被大家理解。首先,雖然地圓說在當時已經很流行,但仍然有很多人根本不相信地球是圓的,所以他們把哥倫布看成一個“江湖騙子”。
在一次對哥倫布所提計劃的審查會上,一個人問哥倫布:“既然地球是圓的,向西航行可以到達東方,然後再轉一圈回到原地,那麼帆船是如何從地球下面向地球上面爬坡的?”對此問題,一向口若懸河的哥倫布也無言以對。
阻止我們走向未來的不隻是認知,還有傳統的既得利益集團。如果真的打通了東西方的航道,那麼東方的絲綢、瓷器、茶葉和香料都會源源不斷地通過海路運到西方世界,緊接着傳統的陸運商就要被海運商代替,這些需求量巨大的商品更會給當地的貿易活動帶來極大的沖擊。因此傳統的既得利益集團用各種辦法诋毀和阻止哥倫布及他的計劃。一直支持哥倫布探險的女王伊莎貝爾
哥倫布時期用的船隻和探險環境
哥倫布雕像哥倫布為實現自己的計劃,四處遊說長達十幾年。他先後向葡萄牙、英國、法國等王室請求資助,但都遭到拒絕。
哥倫布的計劃最終得到卡斯蒂利亞女王伊莎貝爾的支持。1492年8月,哥倫布的探險生涯從巴羅斯港開啟了。
踏上征程的哥倫布有些過度樂觀了。他率領聖瑪利亞号、尼尼亞号和平塔号一路航行,船員們并不認為航行的方向是正确的。直到70多天後,平塔号上的船員在一個淩晨看到陸地的邊緣,這就是後來被命名為“聖薩爾瓦多”的小島。
也許是為了拿到王室為第一個發現新大陸的人所準備的終生養老金,也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哥倫布說他在3個小時前就已經看到這片大陸了。
為此,哥倫布舉辦了一場堪比王室标準的盛大的登陸儀式。他們驚奇地發現小島上還有那麼多赤身裸體且單純善良的土著居民。心情大悅的哥倫布送給土著一些禮物,比如紅色的帽子、玻璃球和一些很不值錢的小物件。也正是由于當地人的單純與善良,最終沒有在島上發現黃金的哥倫布惱羞成怒,随之便展開殘酷的殺戮,直至種族滅絕。
這也許就是《三體》裡所描述的“黑暗叢林法則”,它成為新世界與舊世界的關系模式。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在于哥倫布航行的目的,與其說是為了探險和滿足好奇心,不如說是為了私欲和利益,這既是哥倫布本人性格的殘忍,也是人類早期探險的原動力。
哥倫布雖是一位能力出衆的探險家,卻總是在計算和理論上出錯。比如在計算通往中國的航線時,他竟然将地球的周長少算了1/4。在再次起航的探險中,大家戰戰兢兢,走走停停,最終在一個聖誕節的夜晚,聖瑪利亞号擱淺并沉沒了。
有幸返航的哥倫布帶領部分船員回到了卡斯蒂利亞,雖然在航行中也有落魄萬分的時刻,但是能活着歸來也似王者般榮耀。哥倫布趾高氣揚又嚴肅萬分地走過街道,身邊是抓回來的俘虜,俘虜身上挂滿了哥倫布沿途得來的金銀寶物,以及豔麗多彩的鹦鹉。女王伊莎貝爾也如約給予哥倫布“海上大将”和“印度新發現島嶼統治者”的稱号。
此時的哥倫布雖說實現了自己跻身上流社會的人生小目标,卻并沒有實現他心中的夢想。在貪婪與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又一次起航了。1493年9月,由17艘船、1300人組成的船隊從加的斯出發。與以往不同的是,女王伊莎貝爾命令哥倫布讓當地人皈依天主教,并友好地對待他們。每一次探險都充滿了掠奪和殺戮
美國的“哥倫布紀念日”1498年,哥倫布開始第三次航行。他們輾轉到現在的古巴、特立尼達以及現在的委内瑞拉海岸。自認為是“上帝選擇的神器”的哥倫布,依然不承認自己的計算出現了錯誤,始終堅信自己發現了去往印度的航線。而且,他也不願聽從伊莎貝爾女王的命令,所到之處伴随着掠奪、刑罰和殺戮。
最終,在強烈的輿論壓力下,女王不得不派人将他押送回國。
有趣的是,探險總能給人帶來意外驚喜。據說,由于船員長期隻能吃黑面包和鹹魚,時間久了便得了一種怪病,這種病會讓人渾身無力,全身出血,最後慢慢死去。
哥倫布帶領的船員也染上了這種病。這些染病的船員被留在一個小島上,隻能寄希望于船隊再回來的時候把他們的屍體帶回國。但當幾個月後船隊再次回來時,人們驚奇地發現這些船員竟然靠吃野果活了下來,不僅如此,他們還恢複了健康。
其實,這所謂“海上兇神”的怪病就是“壞血病”,這種病正是由于體内長期缺少維生素C而導緻的。
但哥倫布的志向并不在于發現維生素C,而是想再次前往東方,帶回黃金,一雪前恥。所以,他的最後一次遠航探險,被他稱為“崇高遠航”。
然而,這依舊是一次神奇的航行。在牙買加聖安斯貝的沙灘上,哥倫布和自己一半的同行者打了起來,這次武裝沖突讓他陷入孤立無助的境地。當地土著也趁機實行報複,不再給哥倫布提供食物。
哥倫布雖然在計算上經常出錯,但他還算得上是一個“有文化的”探險家。他從曆書上查到第二天晚上會有月食,就找理由召集各位酋長在第二天夜裡開會。哥倫布估計着月食出現的時間,在會上說:“如果你們再不提供食物,上帝就會幫助我懲罰你們,讓月亮消失不見。”
此話剛說完,夜空裡的月亮就像被做了電影特效一樣,慢慢地被陰影覆蓋上了。酋長們看到這樣的景觀,立刻信以為真,跪地求饒,并送來大量的食物。見機行事的哥倫布告訴土著:“我會讓上帝免除對你們的懲罰,月亮明晚就會出現,你們回去等着吧。”
聰明的哥倫布雖然躲過了一劫,但最終還是沒有到達朝思暮想的東方。
随着身體狀況的惡化,以及對自己貧窮的抱怨——雖然他有整整一艘船的金子——年僅54的哥倫布在一個小房子裡去世了。他的死在當時沒有引起任何波瀾,最後照顧他的還是一位他一直仰慕的修士。
哥倫布一生做盡了壞人能做的事情,貪婪、殘忍、勢利,同時卻以救世主自居,還是一個狂熱的宗教信徒。委内瑞拉前總統查韋斯曾公開呼籲拉丁美洲人不要慶祝“哥倫布日”,視哥倫布為“人類曆史上最大的侵略者與種族滅絕的先鋒”。畢竟,哥倫布1492年的地理大發現給拉美土著印第安人帶來的是長達150年的“種族屠殺”。
但對曆史人物的評價往往不是依據道德标準,而是看其對人類曆史的影響和貢獻。
(劉振摘自微信公衆号“馮侖風馬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