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釘子養殖場

時間:2024-11-06 11:59:39

一家小小的養殖場,因為上頭有人,就敢違抗執法,成了釘子戶,讓執法人員傷透腦筋。看來,要拔除這顆釘子,得從根源上下手……

1.聯合執法

河幹縣下轄的烏青鎮坐落于古運河畔,當地村民曆來養肉豬,烏青肉豬在浙北蘇南非常有名。養殖業讓村民的日子富起來了,卻也使大運河遭到了嚴重污染。“五水共治”政策推行後,政府下令,讓養殖場集中搬遷,但因為大運河邊運輸方便,所以當地的養殖場都是能拖則拖。

孫立是河幹縣公安局的副局長,他最近主抓的就是養殖場的搬遷工作。這天,他正為這事兒犯愁,突然接到傳達室的電話,說是有個叫張軍的年輕人來找他。孫立知道張軍的事,便讓人把他帶了進來。這個張軍是孫立老戰友的侄子,想進公安局當協警。

張軍進了孫立的辦公室,兩人客套了幾句,便說起了工作。孫立聽老戰友說過,張軍之前的工作都不是很順利,便問了他原因。張軍支吾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了:“孫局,不瞞您說,我這人有個毛病,就是管不住自己這張嘴。之前就是不分場合亂插嘴,得罪了領導。”孫立笑了:“這個沒什麼,做協警的,出去辦事,要的就是肯上前、肯說話、肯動手。最近縣裡忙着拆除違章建築和搬遷養殖場,到時候說話、做事都主動一些,真要弄出什麼事來,單位裡也會幫忙兜着的!”就這樣,張軍順利進公安局當了協警,經過培訓就正式開始工作了。

很快,又一次聯合執法行動展開了。這一次,在總指揮孫立的帶領下,公安、法院、城管等各個部門組成了聯合執法隊,還出動了一台挖掘機,說是要強制搬遷“肥肥養殖場”。小協警張軍也随着浩浩蕩蕩的隊伍到了現場。

“肥肥養殖場”建立的時間不長,老闆名叫劉大成,是縣委書記盧仁義夫人劉芸的外甥。這劉大成雖然生得相貌堂堂,但是個殘疾人,據說還有精神病史。四年前,盧仁義調到河幹縣擔任縣委書記,夫人的外甥便也跟着來了。這段時間,運河邊的養殖場一個個搬的搬、遷的遷,就隻剩下“肥肥養殖場”還釘在那裡屹立不動。

劉大成聽到了消息,這天一大早就攔在了大門口,身後還跟了四個員工,他們手裡都拿了一把大号鐵鏟,四大金剛一般。各部門的負責人輪流上場,講政策說道理,可劉大成就是油鹽不進,說不搬就不搬。孫立終于忍無可忍,回過頭朝着那台挖掘機一揮手,那台挖掘機便朝着大門壓去。

跟在劉大成身後的四個員工一見挖掘機迎面壓來,不約而同地逃到了一邊。劉大成一看手下溜了,氣得大罵,猛然,他就地一滾,滾到那台挖掘機前,叫道:“來吧,來吧,老子讓你們壓……”見挖掘機立刻停住了,孫立趕緊朝着協警一揮手,張軍和其他幾個協警幾步上前,揪住劉大成,就往路邊拖。

“都給我住手!”正在這時,忽然傳來一聲嬌叱,聲音不大,但卻極有威懾力。各個部門的負責人聽了,都倒退了一步,現場一片寂靜。原來是盧書記的夫人劉芸到了,劉芸體态嬌小,容貌豔麗,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她一到場,在各部門的負責人面前走了一圈,說:“這麼大的養殖場,光是豬猡就有幾萬頭,要搬遷也沒這麼容易吧!”

劉大成一見劉芸到了,便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奔到孫立面前,一根手指戳到他眼前,叫道:“你竟敢叫警察打人!”一旁的張軍插嘴道:“不是警察,是協警,也沒打人。”劉大成瞥一眼瘦小的張軍,吼道:“去去去……”

眼見事情辦不下去了,孫立隻好向公安局長趙岩彙報,趙岩似乎早就知道會是這麼個結局,沉吟了一下,道:“實在不行,就撤回來吧!”

2.沖突升級

很快,就到了縣政府開聯席工作會議的日子,會議上,孫立彙報了“肥肥養殖場”拆遷失敗的經過,大家都沉默不言。主持會議的副縣長問道:“這情況向盧書記彙報過沒有?”公安局長趙岩說:“這事我已經向盧書記彙報過了,盧書記的态度非常明确,說該拆遷的還是要拆遷,一定要配合‘五水共治’!”最後,副縣長說:“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吧,什麼時候我們再湊個時間,各部門聯合拆遷隊再行動。”

三個月後,盧書記接到省裡通知,要他到省裡開會。盧書記走後第二天,孫立便請示了趙岩,準備再來一次聯合行動,強制搬遷“肥肥養殖場”。

當聯合執法隊趕到“肥肥養殖場”時,劉大成單槍匹馬,手裡拿了一把西瓜刀,守在大門口。

雙方對峙着,附近的村民都來看熱鬧,孫立怕出事,讓張軍和幾個協警拉起一條警戒線。正在這時,看熱鬧的人群中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她手裡的皮球脫了手,骨碌碌地滾到了警戒線裡面,她便一彎腰,鑽進警戒線。

小姑娘撿起皮球,不料手一滑,皮球又骨碌碌滾到了大門邊,停在了劉大成的腳下。于是小姑娘又跑到劉大成的腳邊,猛然,劉大成狂吼一聲,把小姑娘一把抱住,手裡的西瓜刀架在了小姑娘的脖子上,小姑娘吓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一時間,在場的拆遷人員都驚呆了,好在孫立鎮定,他一邊指揮在場的警察和協警疏散看熱鬧的群衆,一邊打電話向局長趙岩彙報。

人群一陣騷亂,一個中年婦女見自己的女兒被劫持,大喊一聲“我的孩子”,就要沖上去。劉大成把西瓜刀往小姑娘脖子上一按,叫道:“别過來!”那婦女哭喊道:“我們是來看熱鬧的,你抓我女兒幹什麼啊……”劉大成叫道:“都是你們!要不是你們一次又一次向什麼局、什麼部舉報,哪會有今天的事?”說着,劉大成退回養殖場大門,進了一間辦公室,“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一次平常的拆遷,竟演變成了一樁劫持人質事件。

公安局長趙岩得知“肥肥養殖場”的情況,帶了幾個特警,急急忙忙趕到現場。他聽了孫立的彙報後,沉吟了一會兒,想這人畢竟是盧書記的親戚,便打電話給在省裡開會的盧書記,但盧書記的手機關機,再打盧書記秘書的電話,竟然也關機了。趙岩正無奈間,旁邊的孫立猛然想起了盧書記的夫人劉芸,便道:“要不先和盧夫人聯系一下?”

劉芸得到消息,開着小車趕了過來。她一見這個情況,便責問趙岩道:“趙局,你們怎麼搞的,竟把劉大成逼到了這個份上!”趙岩有點不悅:“你說什麼,怎麼叫逼……”“你們不逼他,他會拿刀劫持人質?趙局,我告訴你,這事你得負責!”趙岩想不到這個婦人會倒打一耙,心裡恨極,但不敢發作,憤憤道:“當然,我會負責!”

忽然,劉芸瞥見幾個持槍的特警,便誇張地叫了起來:“你讓警察帶槍來幹什麼?”趙岩解釋道:“因為是持刀劫持,為了防止意外,所以安排了狙擊手。”劉芸大喊道:“我告訴你,劉大成可是我們老盧唯一的外甥,他要出了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這時,站在邊上的小協警張軍忍不住了,輕聲嘀咕了一句:“劉大成是你的外甥吧?”劉芸接口道:“對,我的外甥就是老盧的外甥!”她看了看張軍,不由大怒,“你、你一個小協警,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孫立見張軍多嘴多舌又要惹出事來,便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到一邊去。劉芸見張軍要走,尖聲問道:“你别走,說,你叫什麼?”見小協警沒理她,她掏出手機,對着張軍“咔嚓”就是一張照片,“我叫你多嘴,你給我等着,我會讓人找你的!”

趙岩道:“盧夫人,别的事我們先放一放,還是想辦法讓劉大成先放了孩子!”劉芸完全不肯配合:“老盧的外甥是殘疾人,他有精神病,他要發作起來,老盧的話也不會聽的!”趙岩道:“那他傷了孩子怎麼辦?”劉芸“哼”了一聲:“那是你們警察的事!”

3.僵持不下

孫立見劉芸這般霸道,一股怒火不由從心裡冒了出來,他轉身對趙岩道:“趙局,我讓狙擊手準備!”孫立聲音不高,但劉芸聽得真切,她急叫道:“不行,不能讓狙擊手開槍!”孫立拿劉芸的話堵她:“有人持刀劫持孩子,這可是我們警察的事啊!”

聽了這話,劉芸一怔,還是不肯罷休:“趙局,你、你們向老盧彙報過沒有?”趙岩道:“聯系過,但盧書記和他秘書的手機都關機了!”劉芸道:“你們等着,讓我和老盧聯系一下!”她撥了幾次,手機提示音都是對方已關機,便大叫道,“這死鬼,到省委開個會,關什麼手機啊!”

趙岩看了看手表,對孫立道:“我再過去和劉大成溝通一下,盡量穩定他的情緒,看看情況!”趙岩走近那間辦公室,透過拉了一半的窗簾,看見劉大成一手摟着小姑娘,一手的西瓜刀架在小姑娘的脖子上,那小姑娘已經吓蒙了,緊緊抱着那個惹禍的皮球,忘了哭叫。趙岩說道:“劉大成,你聽好了,我是公安局長趙岩,你把小姑娘放了,我來做你的人質,怎麼樣?”

劉大成在屋子裡,不屑地喊道:“公安局長有什麼稀奇,還不是要聽我姨父的!你讓我姨父來,讓他答應,我的養殖場不搬遷,我就放了這個小姑娘!”趙岩道:“劉大成,你姨父在省城開會呢!這樣吧,你把孩子放了,我們把拆遷隊撤回去,怎麼樣?”劉大成揚了揚手裡的西瓜刀,喊道:“來不及了,是你們把我逼上梁山的,這回想讓我放人,沒門!如果你們敢砸門,我就一刀殺了她!”

談判不成,趙岩隻好退回去再和孫立商量,結論是除了狙擊手用槍,沒有其他辦法。一直在邊上笃定聽着的劉芸突然插嘴道:“我告訴你們,如果你們真要用槍,不管傷沒傷到劉大成,等老盧從省城開會回來,一定饒不了你們!”趙岩點燃一根香煙,狠狠地抽了一口,吐出一口濃煙,一雙眼睛盯着那扇窗,顯得一籌莫展。

孫立在一邊,心裡也在暗暗思忖着,他知道,如果搶在劉大成傷害人質之前動用狙擊手,按照公安條例,理論上是過得去的,而且社會效果肯定是支持的聲音多。可現在,這個劫持人質的嫌疑人畢竟是盧夫人的親外甥,盧書記真要怪罪下來,那麼一定要有一個人頂“頭子”,公安局正副局長兩個人中,肯定會有一個是脫不了幹系的。如果其中一個人硬挑一句,那麼就不會牽涉另一個人,這事就好辦了。他想想自己今年已經五十四歲,年底就要退二線了,這個“頭子”就由自己來“頂”吧!于是,他一咬牙,對趙岩道:“趙局,事情不能再僵持下去了,實在沒辦法,隻能動用狙擊手,這件事由我來辦吧!”

趙岩當然知道孫立的意思,他望着自己的副手,感激地說道:“老孫,難為你了!”這時,旁邊的劉芸仿佛也看出了孫立的意思,她尖叫一聲:“你們好大的膽子,真要對我們老盧的外甥下手了?”趙岩猛抽了一口煙,背過了身子。

劉芸不依不饒:“我告訴你們,劉大成可是有精神病的。《刑法》有規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為的時候造成危害結果,經法定程序鑒定确認的,不負刑事責任……”

聽到這裡,小協警張軍再也忍不住了,沖着劉芸道:“但是家屬和監護人要嚴加看管……”劉芸這會兒沒工夫理會這個小協警了,她沖着孫立叫道:“你們竟敢動用狙擊手向一個精神病人開槍?”

孫立沒有理會劉芸,他和狙擊手察看了四周的地形,很快選定了最佳的狙擊位置。狙擊手背着狙擊槍,很快選好角度,架起了那把閃着幽光的狙擊槍。劉芸看得真切,知道這回孫立要動真格了,便朝着窗口叫道:“大成啊,他們要開槍了,你把孩子放了,出來吧,出來吧!”

正在這時,房間裡的劉大成忽然大叫道:“外面的警察,你們聽着,這個養殖場,真正的老闆可是我姨媽!我不過是代管,你們敢逼我姨媽搬遷,現在還敢朝我開槍,你們開啊,等我姨父從省城開會回來,看他會不會饒了你們!”

劉大成的嗓門又粗又響,回響在空中。頓時,現場一片寂靜,好一會兒,劉芸尖銳的嗓音打破了寂靜:“你們聽,你們聽,我說劉大成有精神病吧,他又犯了,他又犯了!”屋裡的劉大成聽了劉芸的話,好像受了刺激,發狂地叫道:“你們敢說我精神病,我殺了她!”屋裡,又傳來小姑娘的哭聲。

情況緊急,孫立下令:“讓狙擊手準備,随時行動!”劉芸一聽,三步并作兩步,撲到那間辦公室的窗口,雙臂一張,叫道:“裡面是盧書記的外甥,誰敢開槍,我和他拼了!”

空氣仿佛一下子凝固了,孫立面對擋在窗前的縣委書記夫人,放低聲音對旁邊的張軍和幾個協警說:“你們上前,把她拉開!”劉芸看出了幾個協警的意圖,竟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把水果刀,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架,嘶聲叫道:“我看誰敢上來,我現在就死在你們面前!”

一時間,面對以死相逼的縣委書記夫人,孫立顯得手足無措。

4.诽謗立功

這時,旁邊的協警張軍忽然舉着手機喊道:“我剛剛得到消息,盧書記在省城被雙規了!”此言一出,全場大驚,一陣“嗡嗡”聲過後,馬上又變得一片寂靜。孫立頓時精神一振,沒了顧慮,他轉過身,高聲命令道:“狙擊手,準備射擊!”

劉芸哀号一聲,竟丢下了手裡的水果刀,朝着辦公室裡聲嘶力竭地喊道:“大成,完了,完了,你姨父出事了,警察真要動手了,我們都完了,你、你快放了人,放了人,出來……”

張軍和兩個協警撲上前,把劉芸從窗台前拉了下來,三下兩下,拖到一邊。劉芸滾在地上,完全沒了往日的莊重和威嚴,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叫着。

正在這時,事情出現了很大的轉機,辦公室的門“吱”的一聲開了,出現了一個非常滑稽的場面:劉大成雙手高舉,托着那把長長的西瓜刀,學着電影裡日本鬼子投降的姿勢,叫道:“别開槍,我投降……”兩個警察閃電般沖上前,一邊一個,揪住劉大成,奪下了西瓜刀。

孫立看到一個警察把完好無損的小姑娘抱了出來,終于長出了一口氣,他鎮定下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盧書記的事。他一把抓住張軍,問道:“盧書記雙規的事,你哪裡得來的消息?”張軍舉起手機搖了搖,笑道:“沒這回事,我随口編的!”

孫立的腦袋“嗡”的一聲,差點炸了,他定了定神,指着張軍厲聲喝道:“你這是诽謗!”張軍無所謂地說:“這女人把我的照片都拍下來了,我一個臨時工,怕什麼?明天我就離開公安局,不幹這協警了!”張軍這麼一表态,孫立一時也說不出什麼了。

第二天一早,孫立剛進辦公室,趙岩的電話就跟過來了,他要孫立去他的辦公室一趟。孫立當然知道,這會兒趙局找他一定是為了那個小協警張軍,而且這個小協警還是通過自己的關系進的公安局,出了這麼大的事,趙局是肯定不會饒了自己的。他心驚肉跳地進了趙岩的辦公室,叫了聲“趙局”,趙岩頭也沒擡,自顧自在看着一份文件。孫立不敢再開口,隻好靜靜地站着。好一會兒,趙岩才重重地放下手裡的文件,冷冷地問道:“你說,這事怎麼處理?”

孫立本來想說,多虧了這個小協警,才讓那個舉着西瓜刀的劉大成繳械投降的,但話到嘴邊,又咽回了肚子,說:“趙局,沒想到,這個小協警會這麼多嘴多舌……”趙岩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打斷了孫立的話:“這個小協警是你招進來的?”孫立道:“是的,我一個老戰友的侄子……他跟我說了幾次……招一個小協警嘛,所以,我……”

趙岩道:“不說這些了,唉,這個小協警胡言亂語,說盧書記被雙規,而且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大聲宣布的,盧夫人也聽得真真切切,這會兒我們怎麼向盧書記解釋?”孫立壯了壯膽,說道:“其實,如果沒有他來這麼一出,這事,還真難收場呢!”

趙岩當然知道,如果不是這個小協警的胡言亂語,盧書記夫人的這個外甥還真沒那麼容易出來,這個劫持人質的事件還指不定鬧成什麼樣呢,但他嘴上仍冷冷地道:“那是兩碼事!”

孫立小聲說道:“這小協警工作還是很積極的,但怎麼也沒想到,沒想到……”

趙岩擺了擺手,直接把話點到了正題上:“他昨天說過,‘不幹這協警了’,他就這麼一句話,一拍屁股走人了,我們怎麼辦?”

猛然間,孫立想到了昨天自己在現場的決定,一股豪氣從胸中迸發:“用我副局長的官帽,拔了釘子養殖場,換回人質一條命,值了!再說,現在是什麼時期,盧書記真要怪罪,我來頂吧!”

趙岩沉吟了一會,道:“這樣吧,反正小協警已經走了,你讓協勤處發個文件,就說把小協警開除了……說得嚴重一些,看能不能過盧書記這一關!”

孫立明白,這是趙岩的好意,便點了點頭。趙岩又道:“還有,這事得黨委會決定,可不能馬馬虎虎!這樣吧,讓黨委辦主任通知各個黨委委員,咱們馬上開個會!還有,這次劫持事件怎麼定性,也得在黨委會上商量一下,你先拟個上報方案!”

孫立當然知道趙岩的意思,不能把這次劫持人質事件的負面影響擴大,因為劫持人質的犯罪嫌疑人畢竟是縣委書記夫人的外甥,最好的辦法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孫立“嗯”了一聲,說:“我想是不是可以這樣,就寫犯罪嫌疑人精神病發作,劫持了孩子,公安人員成功解救了人質,現場無人員傷亡……”

“好吧,就這樣。”趙岩點了點頭。“那我先把處理張軍的文件起草一下。”孫立見趙岩又點了點頭,便轉過身,準備回自己的辦公室寫報告了。

正在這時,趙岩的手機響了。孫立剛剛走到門口,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隻聽趙岩說:“書記啊,您有什麼指示……”

孫立不由得心裡一緊,他知道,一定是盧書記向趙岩問罪了,他下意識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一雙耳朵卻豎得老高。這時,趙岩的态度卻顯得有些古怪:“嗯……啊……真的……真的……”

孫立聽不出什麼所以然,也不敢在門口逗留太久,剛想離開,突然“砰”的一聲,是趙岩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孫立吓了一跳,隻聽趙岩粗着嗓子大聲喊道:“孫立,你給我回來!”

孫立的腦袋一陣發暈,兩條腿一陣發顫,偷聽電話被發現了。他強作鎮定,轉身回到趙岩的辦公桌旁,卻見趙岩滿面春風,哈哈笑道:“我們别開黨委會了,你也别起草什麼處分文件了……”見孫立還傻乎乎地望着自己,便解釋道,“剛才紀委書記給我打電話,說盧書記,噢,盧仁義,涉嫌嚴重違紀,已經被省委撤銷職務,接受調查。這個小協警還真立功了!”

“啊……”孫立呆立當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好一會兒,才小聲嘀咕道,“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啊!”

(發稿編輯:劉雁君)(題圖、插圖:楊宏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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