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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開放大學的下一步發展*

時間:2024-11-06 12:43:53

介紹

自1969年英國開放大學成立以來,現代意義上的開放大學運行已有半個世紀之久。當然,也有幾個機構聲稱自己為開放大學,如1858年成立的倫敦大學外部考試系統、1948年以後(結合了遠程教育方式)的南非大學等。然而,被認可的采用遠程教育作為單一教學模式的開放大學,其曆史大約為50年。在開放大學成立後的十年裡,遠程教育在社會上引起了巨大的震動。早在1981年,約翰·丹尼爾爵士(Sir.JohnDaniel)和斯特勞德(Stroud,M.A.)有感而發:

教育界的一場革命被形象地誇張為,世界各地資深的學者們懷着朝聖的心情飛往彌爾頓·凱恩斯,流連在拔地而起的英國開放大學校園,不同政治色彩的政府認為在本國教育領域建立開放大學就如同在建立航空業一樣能夠彰顯自身的國際地位,各界都支持類似的項目。

在自此之後的近半個世紀裡,大約有60所開放大學或者叫作單一模式的遠程教育機構陸續建立起來。其中,亞洲開放大學數量最多,其次是歐洲和非洲。相對其龐大的人口而言,拉丁美洲單一模式遠程教育機構非常少;有些遠程教育知名的國家在最初階段根本沒有采取單一模式,如澳大利亞、法國、俄羅斯和美國。當然,這些國家有非常多的遠程和在線教育,在過去十年左右也成立了許多新的在線學院和大學,其中大多是營利性機構,主要開設與工作相關的課程。

在早期,從開放大學運動本身就産生了對這種模式的優勢及其未來可持續性的批判性評論。到1982年,基更(Keegan,D.)和魯姆勃爾(Rumble,G.)就在其關于世界開放大學的早期著作中提出諸如“單一模式開放大學能否生存”“單一模式開放大學是否真有存在的必要”等問題(Keegan&Rumble,P.243)。随後,在另一部關于開放大學的文集中,馬格裡奇(Mugridge,I.)提出“大學教育的未來,特别是采用遠程方式的大學教育的未來,不取決于那些為大規模學生提供教育的大型開放大學,而取決于那些小型教育機構的延伸網絡”(Mugridge,1997,P.169)。

但是,從20世紀80年代到90年代,一些國家的開放大學規模迅速擴張,成為巨型大學,學生人數以百萬計,著名的有印度英迪拉·甘地國立開放大學(IndiraGandhiNationalOpenUniversity,IGNOU)、中國的中央廣播電視大學(ChinaCentralRadioandTVUniversity,CCRTVU,即現在的國家開放大學)和土耳其的阿納多盧大學(AnadoluUniversity)遠程教學部。

為此,丹尼爾給大型開放大學做了分類并創造出“巨型大學”這一術語用來描述擁有十萬以上學生的開放大學。他指出巨型大學除了具有成本優勢和在學習技術上的先鋒性創新能力外,競争優勢是其迅速發展的核心解釋。同時,他認為與之競争的高等教育機構在對在職成人或無法進入校園學習的人群提供教育方面鮮有策略(Daniel,1996,p.71)。

根據丹尼爾提出的開放大學競争優勢的核心觀點以及泰特(Tait,2008)的進一步論述,我們歸納了20世紀70年代到90年代期間開放大學的競争優勢,具體體現在如下幾個方面:

1.願景與使命:以開放和獲得教育機會的理念,勇于倡導并踐行高等教育體系由精英教育轉變為大衆教育;

2.教學創新:接收非傳統學生入學,這些學生通常是在職或有家庭責任在身的,他們需要一種以學生為中心的靈活新穎的教學方法來滿足其教育需求;

3.學習技術創新:最初學習技術的創新是結合廣播電視并基于教學設計的創新發展,如今則結合了在線教學、同伴學習、開放教育資源、慕課和其他網上活動;

4.教育服務創新:教育服務企業化方式管理的發展為大量學生提供高質量的服務;

5.顯著的規模:打破手工技藝傳承的教學模式,構建迄今為止無法想像的大規模的大學體系。

然而,現在這些競争優勢卻被極大地削弱了。在高等教育文化氛圍發生改變,開放大學已能夠比較稱職地承擔其責任的時候,其他(類型)大學,無論是公立還是私立院校通過數字技術的支持正在把以上實踐納為己用(Scott,1995,P.47)。最近,至少有4所開放大學,或者因為面臨競争挑戰,或者因為自身的不良表現,面臨關閉或合并的威脅。

本文旨在為全球開放大學在下一步的發展過程中如何面對這些戰略挑戰、如何獲得發展機遇提供讨論框架。

當前問題的分析

為了能夠給本次多倫多圓桌會議提供一份可供讨論的基礎材料,我們向具有ICDE會員資格的所有開放大學或遠程教育機構的領導者們發出了邀請,通過訪談的形式請他們提供信息(詳見附件1的訪談問題清單和附件2的參與者名單)。在本次調查中,共有14所大學給予了回複,詳見附件2。盡管樣本數量有限,代表性有欠缺,但以下概括的确對當下的相關發展、機遇和戰略挑戰提供了真知灼見,并提供了問題的讨論框架。所收集到的信息以如下題目呈現。

1.背景分析

學生數量趨勢:沒有顯示明确的模式,不同的國家呈現多樣性特征。在中等學校數量不斷擴大而高等教育卻又不能滿足需求的國家裡,來開放大學學習的人數繼續保持上升,例如印度、尼日利亞和南非,這是一種主要的趨勢,但并不是絕對的。在德國、意大利和加拿大魁北克省,選擇開放教育的學生數量也呈現出上升趨勢。在招生方面,開放大學面臨着來自人口因素的挑戰,這主要表現在學士學位層次尋求終身教育的人數不斷減少,且競争更加激烈。在印度尼西亞,全國大部分中小學教師是特布卡大學(該國的開放大學——譯者注)的主要生源,但由于社會對畢業學曆層次要求的提升而引起學生人數急劇下降,導緻大學不得不增設一系列其他專業(彌補生源不足)。英國開放大學由于英格蘭政府資助政策的改變而受到重創,這直接導緻英國開放大學的學費大幅上漲,造成學生人數劇烈下滑,在過去的七年裡學生人數減少了三分之一。另一個案例是某所開放大學在本國沒有受到高度重視,這限制了其招生人數。

年齡:學生年齡趨勢呈現多種變化,雖然大多數情況下并未将離校生年齡統計在内,但總體上是學生年齡呈現年輕化趨勢。也有例外情況,如在韓國25-39歲年齡段的學生群體呈現下降趨勢,大齡學生群體數量不斷增加,而在意大利年齡最大的學生群體是50歲以上的人群。

性别:女性學生的比例等于或超過男性學生(如韓國國立開放大學女性學生高達70%)。盡管這個統計不具有普遍性,但在很大程度上是真實的。

教育背景:學生的教育背景呈現廣泛化的趨勢。但是先前教育背景較弱而注冊攻讀學士學位的學生數量有了較大的增長。然而,有些開放大學對那些已經受過良好教育但希望以後能繼續學習的學生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大學收入:各開放大學獲得的來自政府的資助比例差異很大。最顯著的變化是英格蘭高等教育政策的劇烈變動,政府削減了大部分資助,學費随之上漲。這即便不是唯一的因素,也是上述提到的英國開放大學學生數量劇減的主要原因。

開放大學在本國高等教育體系中的招生比例:由于開放大學之間在規模方面存在巨大差異,因此每個國家的開放大學在本國高等教育體系中的招生比例也同樣存在巨大差異。

2.戰略方向

機遇:盡管各國制度具有多樣性,但我們仍可以對開放大學進行分類。有些開放大學與本國政府保持密切關系,這使得他們能夠為其優先發展教育項目提供國家層面的解決方案。這确保了大學的穩定和自信。有些開放大學認為他們的主要機會是繼續成為本國兼職學習和終身學習的主要提供者。意大利國際信息技術大學(TheInternationalTelematicUniversityUNINETTUNO,UNINETTUNO——意大利唯一的一所開放大學,譯者注)将其未來的主要發展方向鎖定在招收國際學生并提供國際化課程上。

挑戰:許多開放大學都經曆着嚴峻的競争威脅,這些競争有的來自本國的傳統大學,有的來自境外機構。競争者們利用新技術迅速進入在線教育界,發展速度有時甚至超出其承受能力,它們招收在職成人學生以彌補離校生所帶來的學生數量減少的缺口。不止一所開放大學注意到劣質和缺少規範的競争損害了在線學習的聲譽。有一所開放大學建立了以校園為基礎的運營方式,現在其招收的人數已經與遠程學生人數相當。

競争:少數開放大學保持着穩定的地位,這或者是因為其他傳統大學缺少興趣,或者是因為政府保護了這類開放大學提供遠程在線教育的特殊地位。但是,大部分開放大學都聲稱嚴峻的競争損害了開放大學早期的地位,即那時開放大學是唯一能夠提供兼顧職場的以家庭為基礎的教育機構,也是大規模教育創新的主要推動力量。

3.創新和技術

所有受訪者都緻力于達成在線學習并利用數字化手段提供學生支持服務的願景,但迄今為止,開放大學在這些方面的發展曆程千差萬别。然而,不論是發展中國家還是發達國家的開放大學都一直在追求進步。一些開放大學明确表示要緻力于發展移動學習,還有一些開放大學在學習分析上取得了成就,有些開放大學也希望緻力于此。在少數國家裡,隐私法限制了學習分析的發展。還有一少部分開放大學已制作了慕課。隻有一所開放大學聲稱主要緻力于開放教育資源的發展,并且證明在課程制作上使用開放教育資源減少了時間與成本。少數開放大學宣稱自己已是純在線課程提供者或正接近該目标。有幾所開放大學提到要關閉若幹區域中心。隻有兩所受訪大學明确提到在線學習教學法是大學研究的核心。意大利國際信息技術大學建立了一個國際合作夥伴網絡體系,這是該校的主要創新點。還有一所開放大學的重點工作是重新考慮為在職成年學習者設計以能力為基礎的學習課程。學術人員拒絕改革、教職員工的職業發展是少數開放大學明确關注的問題,就如同要提高學生數字化技能的需求一樣。

4.國家信息通信技術基礎設施;測評;機會;學習支持服務

有很多開放大學提出如下建議:政府增加無線網絡熱點的數量;建立國家在線學習平台;滿足農村人口和囚犯的學習需求;降低寬帶成本。其中,有一所開放大學已經接受了政府專項資金,該基金用于本校信息通信技術基礎設施的建設。

測評方面取得了廣泛的發展,包括向在線考試的轉型;整體上減少測評;使用在線評分和數字化成績單;更多地使用自動化測評和反饋。少數開放大學認為因為教學人員的擔憂導緻了改變的進程放緩。

機會、開放和靈活仍然是大多數開放大學的關注點。現有的改革包括限制課程費用的上漲、開課時間更加靈活、在更大範圍内建設地區學習中心、先前學習測評、難民課程、與雇主之間的聯系。

大多數開放大學正在評估學生支持服務。值得注意的是,數據驅動型學習分析因其靈活有效的支持方式被更多學習顧問和在線輔導教師所采用。有一所開放大學強調提供個性化的學習是未來的出路,其他開放大學持續關注滿足少數群體的需求。另有一所開放大學指出職業指導也需要給予越來越多的重視。令人驚訝的是,隻有一所開放大學明确提到學生辍學所帶來的挑戰。

5.完成大衆化高等教育運動

“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标(SustainableDevelopmentGoals,SDGs)”提出了未來優先發展框架。與早些時候提出的“千禧發展目标(MillenniumDevelopmentGoals)”不同,“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标”明确關注高等教育,包括大學學習、終身學習和教師供給。這些目标提出各國政府在2030年要“保證女性和男性享有平等的學習機會,能夠享受到可負擔的優質的技術教育、職業教育和高等教育包括大學教育”(UNESCO,2016)。

實際上,這樣一個意義深遠的目标意味着将高等教育大衆化運動延伸到中等收入和更貧窮的國家了。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口數量的增長将主要集中在亞洲、非洲和拉丁美洲,而非歐洲和北美洲,因為後兩個地方的高等教育參與率已高達85%。歐洲和北美洲在該運動中将繼續處于明顯的被排斥和不利地位,其經濟與社會領域的發展也面臨更多挑戰,因此也需要在高等教育領域做進一步的改革和創新。顯然,在歐洲和北美洲,開放大學下一步發展所面臨的挑戰将與亞洲、拉丁美洲和非洲不同,從表面上看這些地區對新的大型創新性機構,比如開放大學的需求依然是核心。

除了高等教育規模的增長以外,“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标”也提出了質量優先發展的目标,同時要求使學生具備“可持續性理念與實踐”的知識與理解能力。質量體現了多方面的争議激烈的一系列問題,這些問題既有主觀也有客觀的維度。由于一些客觀和主觀的原因,有些地方的開放大學的聲譽不夠好。但是,開放大學可以在“2030可持續發展目标”的背景下,為高等教育大衆化質量觀念和質量成果貢獻力量,借此解決這個問題。同樣,既然開放大學在職學生的人數比例很高,那麼在重新構建所有學科的課程、培養具有可持續發展理論和實踐能力的勞動力與公民方面,開放大學就處于強有力的領導地位。

誠然,在應對貧窮方面中等收入國家和比較富裕的國家所面臨的挑戰明顯不同,通過使用創新性教育幹預促進社會和經濟大規模的發展是一項具有重大共同意義的任務,全球的開放大學之間的相互合作、協作将非常寶貴。泰特(Tait,2013)在阿馬蒂亞·森的能力方法論(Sen✘sCapabilityApproach)基礎上提出了開放大學發展理念框架,該理念框架與本次讨論内容緊密相關(Tait,2013)。

結束語

高等教育規模的增長,除了通過開放大學提升本國高等教育的潛能以外,學生向其他國家的流動也能部分地增加高等教育的規模;一些外國大學在當地建立校園以及實施在線教育提高參與度;當地大學使用混合式學習和更加靈活的學習方式帶來新的競争。鑒于此,在規模和質量兩個方面,開放大學能否在實現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可持續發展目标”過程中一直處于最優勢的位置?在過去的50年裡,開放大學所取得的成就能否讓全球各國政府繼續将其視為促進高等教育大規模創新的重要力量?

為了确保各國開放大學無論現在還是未來都能夠繼續幫助本國政府為實現聯合國的“可持續發展目标”做出貢獻,上述這些問題便使得領導力發展顯得尤為緊迫。國際開放遠程教育理事會(ICDE)、亞洲開放大學協會(AsianAssociationofOpenUniversities,AAOU)和歐洲遠程教育大學協會(EuropeanAssociationofDistanceTeachingUniversities,EADTU)都曾緻力于該領域的領導力發展,本次圓桌會議能夠重新精煉和提升新項目和新活動,很有意義。從本研究中産生的相關主題包括:

•具有挑戰性的政策環境中的領導力;

•質量與聲譽方面的領導力;

•機構改變與數字化革命;

•機構内部可持續發展方面的領導力。

緻謝

在此,由衷地感謝百忙中為本次調查提供信息的大學及其代表,同時對約翰·丹尼爾爵士的大力支持表示誠摯的謝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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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ESCO(2016)UnpackingSustainableDevelopmentGoal4-Educa⁃tion2030,http://unesdoc.unesco.org/images/0024/002463/246300E.pdf

附件1:本次調查問卷針對開放大學領導者的問題提綱

背景

1.貴校目前有多少在讀學生?在讀學生數量有什麼變化嗎?

2.學生群體構成情況(年齡、性别、先前教育等)的發展變化是怎樣的?

3.貴校的收入在政府資助和學生學費之間的比例是怎樣劃分的?

4.貴校高等教育入學人數占到國家高等教育入學人數的比例是多少?

戰略方向

1.貴校所面臨的最重要的機遇是什麼?

2.貴校所面臨的最重大的挑戰是什麼?

3.國家高等教育競争環境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創新

1.最近貴校最成功的創新或發展是什麼?

2.貴校怎樣利用技術的各種發展成就?

3.貴校使用了哪些新的學習傳播工具和資源?

4.您希望看到國家在技術基礎設施方面有怎樣的提高?

5.技術改變了您與學生交流的方式嗎?貴校使用的是哪種新的測評模式?

6.貴校采取了哪些具體步驟來提升入學機會?開放性與靈活性如何?

7.貴校在提升學生支持服務方面都采取什麼方法?

附件2:接受采訪或以書面形式回複的開放大學名單

印度安貝德卡開放大學

德國電視大學

韓國國立大學

新西蘭開放理工學院

中國香港公開大學

以色列開放大學

日本放送大學

荷蘭開放大學

英國開放大學

加拿大魁北克TÉLUQ大學

意大利國際信息技術大學

印度尼西亞公開大學

南非大學

馬來西亞宏願開放大學

收稿日期:2018-02-06

定稿日期:2018-05-08

作者簡介:艾倫·泰特(AlanTait),英國開放大學遠程教育與發展方向榮譽退休教授。2013-2015年間擔任英國開放大學國際發展與教師教育中心主任,2007-2012年擔任英國開放大學主管學術的副校長,2004-2007年擔任該校教育與語言學學院院長。2005-2013年擔任歐洲遠程與在線學習雜志(EuropeanJournalofDistanceandELearning,EURODL)主編。

譯者簡介:侯松岩,碩士,助理研究員;陳海山,碩士,助理研究員。國家開放大學國際合作與交流處(100039)。

李曙光,博士,助理研究員,國家開放大學教育研究院(100039)。

責任編輯郝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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