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特裡克蘭德本是個在倫敦做事的證券經紀人,将近四十歲,有一天突然抛下自己的工作,選擇從零開始學習繪畫。一開始他的畫技十分拙劣,身邊的人都認為他魔怔了。他的經曆中最明顯的矛盾就是事業和夢想的矛盾。在面對這一點時,他果斷地選擇了夢想,以最單純的方式處理了這個矛盾。這就是這個人神奇的地方,他不考慮自己究竟有沒有天賦,追尋夢想會不會受挫,哪怕自己後來落得在小島上窮困潦倒病死的地步,我敢打賭他也未曾後悔。明明是一個在社會中混迹幾十年的成年人,思維卻極其理想化。除此之外,他木讷的性格與他展現給世人那詭谲大膽的畫作、他憎惡愛情卻還是離不開女人……這些沖突構成了完整的思特裡克蘭德。
說到這個話題,便會聯想到許多的藝術家。比如梵高,他筆下有着明亮鮮豔的世界,内心卻是無盡的孤獨。為什麼許多創作者看起來都是“癫狂”的呢?也許藝術創作離不開一遍遍自我剖析審視、一遍遍洞悉世界。在這個過程中,或許會有一些人由于累積了過多無可消解的矛盾而不堪重負。
這讓我想起書中的一句話,“他性格的熵值太高,可能累積到一定程度,便會自我内耗。”這句話中的“熵值”一詞特别有趣,作為描述一個系統中無序程度的變量,隻會增加或不變,不會減少,這讓人聯想到矛盾與心性的關系。
或許人與矛盾相處并沒有固定答案,相斥或是相容,隻要活出自己就好。
都說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當我再次拿起這本書時,突然感到一種極度的近乎瘋狂的悲怆。
曾經,我一點也無法理解思特裡克蘭德何以冷漠如斯。我不明白他如何能狠心抛棄相伴十七年的妻子,不明白他為何要拒絕乃至嘲諷施特略夫重新釋放的善意,獨自走向馬賽……
然而他終是來到塔希提島,和島上的原住民愛塔一起,靜聽潮湧。這或許是他最幸福的一段日子了吧,在人生的最末端。
我想,我可能永遠也無法認同思特裡克蘭德的冷酷無情,可是我随即又忍不住笑自己的癡,他或許并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同吧?歲月的磨盤兜兜轉轉,卻永遠磨不滅他的夢。他所想要的,隻不過是登上那片精神的高地,靜聽潮湧而已。
我蓦地想起電影《燃情歲月》裡的一句話:“人們的内心,總會有一個聲音,完全去按照這種聲音去作息,這個人不是瘋了,就是成為傳奇。”
不瘋魔,不成活。這是他們的人生,像默默行走于世的行者,注定高遠。
(指導教師:劉彥彥)
◎遼甯大連市第二十四中學汪依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