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個月,四個季節,青島的夏季對我而言就像是旅途,一旦進入春、秋、冬,它又恢複成那個甯靜的海濱小城。
一入夏,原本逮到機會就往衣領裡鑽的海風,因為蜂擁而至的遊客減慢了行進的速度。青島的紅綠燈多得像路燈,尤其是在海邊老城區那一塊,每次等紅燈的時候,各種方言混雜在一起,恍神的空當,時不時産生身在旅途中的錯覺。
文藝青年大多會走一條文藝街,千與千尋那家店前的金屬士兵,等待和它們合影的人總是很多,丘陵地形的島城,上上下下的坡路,都會走到天主教堂前,陽光下濾鏡中記錄一段旅途。
看海吃海鮮喝紮啤的人最多,紮啤桶一擰把手,橙黃色的啤酒溢滿大玻璃杯,烤鱿魚一把接一把在火上跳舞,蛏子、蛤蜊、牡蛎等貝類整齊地躺成一排,各種魚肉在砧闆上剁成肉泥,被包進各色的餃子皮中。
站在遊客的角度,青島就是文青和食客的天堂,但我更愛平日裡安靜的人間。
八大關的道路,春天飄滿櫻花,秋天一片火紅,冬天堆滿雪,四季更疊,它們總準時來赴約。自小生活在這座城,它的如期而至,從未讓我對它心懷過多的感情,直到一年中隻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屬于它,我才知曉内心裡對它的深愛。
生在一個很多人都向往的地方,也并非一件好事,看多了潮起潮落、雲卷雲舒,會失掉對面朝大海的渴求,我喜歡錯開人多的時候,坐在棧橋的椅子上,看街頭歌手一首接一首地吟唱,有時看着城管和小販的“貓鼠遊戲”,大把的時間就這樣過去,在深夜亮在沙灘上的煙頭,背後必有幾人在絮絮談心。
這座小城很普通,每天坐在公交車上,早晨和晚上五點半的時候最擁擠,公交卡會一疊又一疊地從後門傳到前門,嘀嘀聲之後,開啟新的一天或脫去一身辛勞。青島是一座很年輕的城市,每一個本地人無論男女,基本都會背一個包,老人去健身,青年人去打拼。
青島方言可能被黃渤發揚光大了,它既不字正腔圓又不晦澀難懂,有些音調像生活的節奏随意變來變去,每一句刮進耳朵都甚是親切。城北的音調重些,市區的音調略輕,幾個區幾個郊聚到一起,紮啤一抿燒烤一撸,毫不生分。
夏季就去旅行,累了就歇腳回鄉,青島于我包含了太多種選擇,一半是旅途一半是故鄉,合在一起便是無論過去還是未來都能留住我的腳步的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