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助教——紐約
紐約大學的文理學院有許多以多元文化為中心的必修課。在紐約上課時,教授們總是建議我們課後去紐約的博物館、百老彙等場所,體驗藝術創作和表達,撰寫所見所聞。大都會博物館成了課堂外延的首選。那裡的展品巨豐富,提供了各種各樣的教學素材。
就連新聞寫作課的教授都能在大都會博物館找到教學靈感!我的韓國朋友說,為了激發學生們講故事的興趣,教授要求她們在展館裡找到一個自己感興趣的展品,在網上研究其背後的曆史,然後寫一篇關于這個展品的新聞報道。所以,紐約的人文資源也成為紐大教授們的“助教”了。
曼哈頓區是紐約市的精華所在,繁華的商業區、經濟中心、劇院和各國的小社區應有盡有。當然還有随處可見的文學作品朗讀會的廣告,這給我們的課程提供了方便。我在暑期選了一門小說寫作項目,教授要求我們每天晚上參加一個文學作品交流活動。同時,項目指導老師也會請一些作家來課堂上和我們分享他們的新作。
我們曾在一家波多黎風味的咖啡廳欣賞了一場“滿貫詩”朗誦會(poetryslam)。滿貫詩将詩歌的朗誦與戲劇的表演結合在一起。詩人的朗誦像舞台劇裡的獨白,激情的語調和律動的肢體将詩意傳達給觀衆。著名作家約翰∙歐文在其作品交流會上的朗讀也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雖然之前我對他并不熟悉,但他诙諧譏諷的語氣讓我對《一路上有你》這個離奇的故事産生了興趣。他滄桑的聲音裡有一絲活潑,好似一個老頑童在回憶自己兒時的那些事。
在倫敦學習中心上課時,教授也經常帶我們到倫敦的文學藝術生活中去體驗。我們有一門必修課叫《ExpressiveCultures:Images》,着重當代藝術作品的鑒賞和分析。給我們上課的是一位英國資深藝術教授。每周我們去一家藝術館上三小時的課,分小組讨論所看到的藝術作品。一學期下來共參觀鑒賞了十幾個風格各異的當代藝術館。期間,我們也看了幾場一年一度的藝術展覽,還幸運地參觀了久負盛名的年度弗裡茲(Frieze)博覽會。
文學課上,我們除了讨論十八十九世紀文學的社會背景之外,還參觀了博物館和作家故居。泰特美術館裡維多利亞時期的油畫幫我腦補了不少英國十九世紀的小說裡面的場景,畫面裡展示的内容使我對維多利亞時期社會上存在的仇外心理和女人的社會地位有了直觀的理解。一幅名為《無名亦無友》(NamelessAndFriendless)的油畫裡,一位戴孝的面無表情的黑衣女人在推銷自己的畫作。店主不屑地看着她的作品,其他男人則用色情的眼光看着她。這個畫面讓我想起了夏洛蒂∙布蘭特小說《維萊特》裡的孤女露西。
倫敦的教學真的很英國
紐大本校的課程節奏是每門課一周上兩次大課和一次小讨論課,大課的規模少則幾十多則幾百人,翹課的事經常發生。因而大課堂上教授考勤的方式也各有千秋:有助教點名的,有随機抽查的,還有“大學達爾文主義”的——認為想不想上課應該由學生自己來決定,但是如果成績不合格,自然會被淘汰。依我個人的經驗,那些公認的“難課”一般考勤都很嚴,可能是想約束一些不太自律的學生。而抽查考勤的課堂氣氛則比較寬松,很受學生歡迎。
我們有一門必修課“CulturesandContexts”考勤特别嚴格,一學期超過兩次缺勤就會扣分,缺勤多了就會挂科。課程要求我們閱讀大量書籍并撰寫相關論文,内容涵蓋了文學、哲學、經濟學等方方面面,從莎士比亞的《威尼斯商人》到馬克思的著作文選……整個學期被論文壓得喘不過氣來,這讓剛剛進入大學的我們很頭疼。大家都說,甯願得六十分也不想看這麼多書、寫這麼多文章、聽這麼多長篇大論。這門課也影響了我的學習熱情,煩惱時甚至對上大學産生了疑慮。還好,我們的助教在論文寫作方面給了我很多幫助。我感覺,這種大量閱讀和頻繁寫作的教學方法雖然很折磨人,但還是挺有效的。若不是考勤這麼嚴,我們也就不會這麼努力地去學習了。
我學過的最開心的課程是快樂心理學(TheScienceofHappiness)。上這門課的人特别多,不僅是因為課程内容好,教授講得有意思,還因為怕缺課被抽查影響期末成績。于是大家就邊聽課邊做自己的事兒。有寫筆記的,有趕論文的,還有在臉書上聊天的……紐大課堂上還有一個“十五分鐘”的潛規則:如果教授在上課十五分鐘内沒有到教室,學生們就可以自行離開而不算缺席。有時我們會祈禱教授遲到,時限一到就趕緊離開。說實在的,百人大課堂上很難集中精力聽講——前排電腦屏幕裡的内容和後排同學的鼾聲都會讓人分神。怎麼能取得好成績?當然是自學咯!
而在倫敦學習中心,每門課一周隻上一次課,時長三個小時,而且沒有助教。班級最多也不超過三十人,因此每一個缺位都很顯眼,逃課幾乎是不可能的。還因為每一次無理由缺課都要被扣分,所以好翹課的同學們隻能選擇在其它時間“生病”了。我有個同學很機靈,她看了課程大綱後甚至在日程表裡标上了哪天要逃課,用那個時間來趕寫哪篇論文……令我眼界大開!但是,在這裡上課開小差的機會真的很少,不僅因為課堂小了,而且教授們的講課方式需要我們投入很多,課上讨論時大家都搶着發言,根本沒有時間在網上巡遊。
曾經我也想過期末缺一兩節課,用來補覺和趕作業,但在課堂上收獲越來越多,也就舍不得逃課了。說真的,一周一次課已經很幸福了,更何況還能和教授聊天!當然,我們也有不開心的事,因為倫敦的教學要求真的很英國。
學期之初,教授們就給了我們一個下馬威,讓我們不敢奢望成績全A。“你們美國大學的學生都想得A,但是隻有少數人才能達到那個水平啊!”确實,我們常常會把學習當成任務,隻要得到A就滿足了,不管考試結束後還記得什麼。但倫敦的小課堂讓我找回了為興趣而學習的感覺,即使我的GPA受到了一點打擊。
教人格心理學課的教授是個德國人,她嚴謹又不失活潑的教學方式我很喜歡。她在學期之初就給我們發了這門課程的教學計劃,其中有每次課的主題、需要完成的論文題目和演講要求等等。她授課時态度誠懇、内容精确、邏輯清晰,還在PPT中列有各種分析圖表和專業名詞定義。每次上課前她還跟我們閑聊五分鐘,她說聊天對學習心理學有很大幫助。确實,這種“閑聊”拉進了教、學雙方的距離,使我們的學習态度更加積極。
課上,她總是帶我們對課程内容進行分析、讨論、演講,之後做總結,準時下課。記得在讨論人格測試内容的時候,我們都認為“這些問題太抽象了,而且沒有包含某一性格的所有特征”,教授解釋說,“目前還沒有人能夠設計出一個能覆蓋人類所有心理特征的測試系統,心理學理論既嚴謹又充滿許多可能性,所以要用将信将疑的态度去學習。”是啊,“不能覆蓋”和“将信将疑”不也是我們學習研究任何科學理論的态度嗎?
責任編輯:陳思
紐約大學是一所國際化程度很高的大學,不僅學生來自世界各地,而且學校在英國、法國、澳大利亞、阿根廷、以色列、加納等設立了海外學習中心。每個中心的課程都具有所在國的特色。紐大的學生可以按照個人興趣和課程需要申請去海外中心學習。這是紐約大學吸引我的一個原因。因為倫敦學習中心有我喜歡的文學課、寫作課和心理學課,而且我喜歡的現代作家中英國人居多,所以我提交了申請并于大二時來到了倫敦。
“不能覆蓋”和“将信将疑”不也是我們學習研究任何科學理論的态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