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書

雜誌

保存到桌面 | 簡體人人書 | 手機版
傳記回憶文學理論偵探推理驚悚懸疑詩歌戲曲雜文隨筆小故事書評雜誌
人人書 > 雜誌 > 愛恨到變形,歌唱永不朽——讀奧維德《變形記》

愛恨到變形,歌唱永不朽——讀奧維德《變形記》

時間:2024-11-05 02:37:18

奧維德與維吉爾、賀拉斯是古羅馬奧古斯都時期最偉大的三個詩人。十五卷的《變形記》是他的主要作品,從天地創造之始寫到他所處時代的羅馬,彙聚了兩百多個神話故事,涉及神與神之間、神與人之間、神與半人半神之間的愛恨情仇。這些故事都圍繞着“變形”,這些人與神,他們的愛與恨都無極限,愛的力量大到能讓海枯讓石爛,恨的程度也能讓天崩讓地裂。因為愛恨情仇變為或被變為動物、植物甚至頑石等。在人性的純粹之中,我體驗到了情感的最大張力。

因為愛恨,諸神變形

變形因為愛恨,而愛恨的産生很多與調皮的丘比特有關。小愛神丘比特是愛神維納斯和戰神瑪爾斯之子。誰若惹怒了他,或是他不小心擦碰着了誰,就會有一段九頭牛也拉不回的癡戀發生,而後是各式悲喜劇。

日神阿波羅見到丘比特在彎弓射箭時曾呵斥他是個頑童,他告訴丘比特彎弓射箭是自己擅長的事情,小丘比特隻要玩玩火把,偷偷點燃愛情便可,不要與他争榮譽。小丘比特非常憤怒。丘比特有兩支箭,一支是燃着愛情的火焰的黃金箭頭,另外一支是驅散愛情的鉛鑄箭頭。丘比特把黃金箭頭刺向阿波羅,将鉛鑄箭頭射在河神的女兒達芙妮身上。

日神一見達芙妮便燃起愛情的火焰,狂追不停,而達芙妮則一想到愛情就覺厭惡,所以她極力逃脫。就在日神快要追上達芙妮的時候,她突然對着附近的河流請求父親毀了她的美貌。于是,她變成了月桂樹。但丘比特的箭依然在阿波羅身上起作用,他瘋狂地愛着那棵樹,将月桂樹葉纏在他的頭發上、豎琴上和箭囊之上。後來月桂樹葉成為羅馬大将凱旋回來時所戴的花冠。

在《變形記》中,這樣的故事俯拾皆是。水仙花、柏樹、蝙蝠、蜘蛛、青蛙等在奧維德的筆下都有了靈氣,每個有生命或無生命的物體皆有一個神話的源頭。雖然他也隻是将希臘羅馬神話故事換個角度來講,但他講述神話故事的方式,深深影響了整個西方文學史對神話的理解與借用。在奧維德之前,詩人講起諸神幾乎都滿懷敬畏之情,滿紙神性,然而自他開始,諸神有了凡人的真實,有善舉,亦有惡行;有美德,亦有缺點。

吟詠讓詩人永生

流芳萬古是很多古代詩人書寫的夢想,同是古羅馬的詩人賀拉斯(BC65AD8)在著名的《詩藝》中就曾經書寫如何能讓詩人生前名利雙收身後又流芳千古的方法。莎士比亞在他著名的十四行詩《我能否将你比作夏日?》中也自信自己不朽的詩行會讓愛人永生。

在俄耳甫斯詠唱的諸多故事中,最經典的一個是皮格馬利翁與他雕刻的象牙姑娘成為眷屬的故事。皮格馬利翁與象牙姑娘的兒子有一女兒密耳拉,因為受了愛神維納斯的魔咒愛上了自己的父親,深受人間不倫戀的痛苦與絕望,最終在産子阿多尼斯之後化為一棵樹。

俄耳甫斯吟唱的故事感動天地、樹木、飛禽走獸以及路過的女子們,但俄耳甫斯痛失愛妻之後不再對任何女子有情,他抱着豎琴隐居樹林。于是,俄耳甫斯也就成了女人們的敵人,因為她們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歌唱着的俄耳甫斯被那些路過的女人們用亂石以及農用工具砸死了。俄耳甫斯最終在熟悉的地府中遇到妻子歐律狄刻,永遠相守。俄耳甫斯的魂魄走後,他遺落人間的豎琴依然在發出哀怨之聲,他的身軀在河海漂流也受諸神保護。所有意欲傷害他的都被化為頑石。

奧維德所生活的屋大維統治時期對詩人來說也并非是自由歌詠的時期,他所歌唱的很多故事因有違這位統治者“重整道德”的政策而被流放。所以俄耳甫斯走後,他豎琴的哀怨之聲很難說不含有詩人的哀怨。奧維德最後死于流放所,《變形記》也是在他死後才出版的。所以這部長詩的動聽歌聲也不亞于俄耳甫斯死後不朽吟唱的豎琴吟詠。

也是因此,奧維德在《變形記》中的結局才如此勇敢、自信。他挑戰天神朱庇特,在某種意義上也是挑戰放逐他的權威。楊周翰先生認為奧維德之所以把諸神拉回凡間,是因為作者在以此影射古羅馬上層社會的情況,并将其視為是詩人勇敢之處。當然,無人可以否認奧維德在詩行間的哀怨與批判,畢竟,這部作品尚未完成之時,他已經被放逐,在他死後才得以出版。

我想指出另外一點,即詩人對古羅馬帝國榮耀的頌歌。這一點與英國詩人彌爾頓很像,他在英國王室複辟之前,曾經計劃過一部巨作以歌頌之前民主英國的輝煌,隻是那部作品尚未完成,封建王室已經複辟。萬念俱灰的詩人揮筆而就《失樂園》書寫自己的失落與反抗。奧維德在這部作品的最後将被刺的凱撒化為天上的星宿,永遠存在。對屋大維的統治他也是句句頌歌,對古羅馬更是:“羅馬的勢力征服到哪裡,我的作品就會在那裡被人們誦讀。”

除了為帝國歌唱,奧維德也并非沒有為屋大維的道德革命獻力,他在不止一處宣揚着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樸素倫理,一遍又一遍地呼籲人們從善。評論家會認為無論是哪位詩人寫出這樣的内容都會有損文學的純粹性,然而,自古以來,詩人都有傳承天言與天命的使命與自豪感,歌唱從來不是個人的愛恨恩怨,而是面對着全人類。

踏實的翻譯

在經典作品的譯本中,有些譯者的名字會給人一種莫名的踏實感,比如朱生豪先生、傅雷先生、王佐良先生、查良铮先生、楊周翰先生等。或許是因為他們深厚的中英文功底以及無功利的翻譯狀态使然。因此,我見到楊周翰先生這本譯著時便毫不猶豫地買下,迫不及待地開卷閱讀了。這些老一輩翻譯家也有一個特征,即往往把詩文翻譯成散文體。莎士比亞的劇作全是詩劇,但朱生豪先生的譯文将之散文化處理。《變形記》亦然,它是古羅馬著名詩人奧維德的長詩,在楊先生的譯文中也是散文體。

這或許是因為在漢語中,散文比詩文更易于叙事,而在外語中,詩歌是他們文明之初以及很長一段時間内的表達與叙事方式。英國浪漫主義詩人羅伯特∙彭斯與威廉∙華茲華斯都曾主張過取消散文與韻(詩)文的區别,對于創作者來說,隻要感情真摯,那麼不論是散文還是韻文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區别。老一輩翻譯家的文字功底也會讓我們在閱讀時忘記這種體裁不同所帶來的區别。我确實在431頁的《變形記》中讀到了神、人性情中的純粹與真,讀到了譯者的投入與真。

(作者系重慶工商大學外語學院講師;中國人民大學和英國蘭卡斯特大學聯合培養英語語言文學博士。)

責任編輯:孫雲帆

變形因為愛恨,而愛恨的産生很多與調皮的丘比特有關。小愛神丘比特是愛神維納斯和戰神瑪爾斯之子。誰若惹怒了他,或是他不小心擦碰着了誰,就會有一段九頭牛也拉不回的癡戀發生,而後是各式悲喜劇。
   

熱門書籍

熱門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