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先生告訴我,“龍文”一詞是他在2000年1月上海出版社出版的《龍文化與民族精神》一書中獲取的靈感。狹義的“龍文”是指海陸豐河洛方言口音文字,廣義“龍文”則是指閩南語地區的方言文化,包含龍文的文字系統、龍文對漢字的釋義及對龍漢文字混用的鄉音記錄,以及以龍文對漢字的文讀、俗讀的語音記錄及對俗語、俚語等瀕危方言的保護。
此外,洪先生還編著了很多地方口訣及童謠,用于教導孩子做人做事的道理。我有幸能在第一時間接觸學習到這樣一款未世的語言文字,并得到他的親自指導,它就像一顆種子,深深植入了我的心裡。
大四上學期,我收集整編了洪先生所著的資料,内容極其豐富,從文字的曆史關系、文字發展演化的階段、文字造字過程,到語音與文字、思維邏輯關系、文字與海陸生态的關系等方面都,有諸多論述使我驚歎萬分。例如龍文共有八個聲調和一個輕音,按閩南語的平、上、去、入再分陰陽成八調,聲調調标則取自海陸豐物産的山珍海味作代表的豬、蟹、兔、狗、鼈、鲎、魚、蛴八個物種,用其對應的音節變化作為韻母拼讀時的聲調記号。經過一個多月的收集,我漸漸對龍文有了系統的了解。
在參與學院畢業作品進度彙報時,我将自己的研究所得向老師們作了詳細說明,得到了肯定與鼓勵。老師們建議我開發數字化的龍文字庫,以漢儀旗黑為參考字形,挑戰最具難度的正文閱讀字體——粗黑體。我明白,從文字設計的未來趨勢講,媒體影像的屏幕閱讀是未來字體發展的領域,漢儀旗黑文字字形透出的氣質,使其适用于多環境下的編輯字體,粗黑體的設計則能使文字更具陽剛之氣,有利于在大衆在未認識它時的有力發聲,強化龍文字本身的力量感。
但同時我也明白,龍文有16個聲母,48個韻母,共64個字符,外加9調以及兼容字符等符号,可形成7000多個文字,要把字庫開發出來,是一場身心的挑戰。
2018年3月底,我開始寫畢業論文,并堅持每天用龍文寫字創作。我從地方性的典籍經句裡摘出符合自己當下心境的詞句,用自由多變的線條反複書寫,不去考慮原有的字形結構,隻追求線條之間的組合與穿插。論文完成後,不少同學和朋友開始詢問我龍文背後的文化曆史。這時候,我發現僅僅展示文字的字體設計太過于單一和局限,我應該在展示龍文文化系統的基礎上,通過更年輕的字體設計形式和信息圖表等多角度的方式來展現龍文字魅力,這樣才更能引起讀者的共鳴。就這樣,我的龍文字設計作品逐漸有了清晰的構架。
2017年5月,畢業設計進入最後一個月。展覽的最終呈現是當下的首要任務。我将展出形式定為包括字體設計、書籍設計、信息可視化設計、motiongraphic視頻及衍生品在内的一整套文字系統視覺形象設計。在考慮展示的交互方式時,我覺得還需要一本能全方位說明我設計理念的書籍。
這幾乎是在挑戰短期排書的極限。與此同時,對于一些我不擅長的内容,我把它們交給了第三方。我找來一位能力很強的學弟幫我制作動效視頻,還見縫插針地把名片、衍生品等周邊材料準備好了。書籍設計完畢後,由于印刷費用昂貴,我還以衆籌的形式開展了籌款,并借助它為我的畢設展覽預熱。短短5天時間,就有三十位朋友支持我的創作。
在6月5日~9日的畢設作品展覽中,我的設計作品《語音文字——龍文》與《龍文·文字設計探讨》一書得到了學校各級領導和老師的青睐和關注。
我深知,龍文的價值遠不止于字體設計,閩南語作為中國古語保留得最多的方言之一,其背後蘊藏的珍貴又豐富的中國傳統文化正等待深挖,其在語音上反映出的與海陸相關的生态生命系統也值得被探讨與研究。
責任編輯:曹曉晨
龍文有16個聲母,48個韻母,共64個字符,外加9調以及兼容字符等符号,可形成7000多個文字,要把字庫開發出來,是一場身心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