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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北環遊四城

時間:2024-10-31 11:12:53

一次偶然的機會去昌平流村,了解村裡的曆史文化。流村是個大村,古時分出南北兩個,解放後成鄉,再後來,與附近老峪溝、高崖口三個鄉合在一起,成為流村鎮,周邊與延慶、門頭溝、河北懷來相望。

前些年鎮域内修起環形公路,足有百裡,可以說是一條旅遊線,能看到京西北自然風光,還有諸多人文景觀。再向西不遠,還有懷來縣的鎮邊城、橫嶺村等古村古城。走過幾遭,自認為是個很好的路線,對于愛好者來說,可以參考選擇。如果對照此文,會增加很多人文色彩,省去導遊講解或找人了解村情的時間。

永興寺山門前古槐高大。

白羊城殘牆及文保碑。

白羊溝溪水常流。白羊城走長峪城

自流村鎮出發,域内有慶王墳。這是清代王爺,乾隆帝十七子永璘,還有其後代葬于此地,為墓葬群。永璘與嘉慶帝為一母所生。嘉慶帝對他感情笃深,封為慶郡王,并将和珅府邸賜予永璘。和珅人們熟知,貪财巨額,有“和珅跌倒,嘉慶吃飽”的說法。乾隆年間和珅在北京的什刹海地區修建豪華宅第,後來被稱為恭王府。嘉慶四年(1799年),和珅因罪賜死,這座宅第便為永璘居住。嘉慶二十五年(1820年)永璘病重,嘉慶帝親臨探視并加封為親王。随即永璘去世,享年55歲,谥号僖,葬于流村。慶僖親王永璘墓背靠五峰山,坐西向東,地面建築雖無,而當年的氣勢還在,周旁松柏森然。前面有遺存的單孔漢白玉石橋,碑樓外表破舊,還能想得出當日的隆重。

向西北前行不遠是白羊溝,景區就在路邊,溝口有昌平11路白羊溝東口站。白羊溝植被茂盛,山清水秀,溪水長流,潭水清澈,景色秀美。景區遍布奇花異草、奇峰怪石,保持着衆多的自然景觀,“好事者”為它們起了名字:小華山、青龍潭、竄水峽、羅漢峰、浴仙台、烈女崖、龜龍窺月等,看上去還形象。溪水于腳下流過,跳躍于卵石之間;擡頭仰望,滿目綠樹,山峰巨石變化出形狀,或能自得其名,野趣濃郁。

白羊溝上遊是白羊口,自元代就是重要關口。明代建起城堡,《四鎮三關志》載:“白羊口城一座,景泰元年建”。白羊城面積巨大,光緒《昌平州志》載:“城跨南北兩山,高二丈五尺,周七百六十一丈餘,有東西二門。”兩側山上能看到城牆,兩座城門附近也能找到磚石的遺迹。

再前行,有王家園水庫,因有了水,便有了靈氣,與周圍的群山構成優美的圖畫。水庫邊有畫家寫生。仔細觀山,果有獨特之處,不似太行山的壁立挺拔,不同青藏高原的雄奇險峻,形态有古典山水的韻味,山體紋路也如自然皴出的筆法,國畫天成。後來曾與不少畫家說起過獨特景緻。

進入山區後,在這一帶,竟還存有燕古長城遺址。昌平區古代屬燕國,此段長城始建于戰國末期,綿延幾十裡長,時間久遠,荒廢多年,自然坍塌嚴重,城台敵樓烽火台等也為一堆瓦礫。有興趣的遊客不防可以順路一去,體會古老的滄桑。

印象深的還是長峪。小山村,最靠昌平西北,長城在山上蜿蜒,當年的邊關。村西山坡上,有一座小城,依山勢而建,僅一東門,上無門樓,長着荒草,支有鐵架,挂着高音喇叭,位置高,此處播音,全村能聽到。令人震撼的是,如此小的城堡,竟建有甕城,半圓形,不大,門朝南開。城牆古舊,未曾維修,牆體已有幾處開裂,岌岌可危。

相隔幾年,再去長峪城。城牆經過修葺,結實堅固,少了滄桑,古建築的修複不易。進得城内,并無過多變化,一街寬闊,兩側為民居,顯出古樸。主街兩側沒有門臉,全是後山牆。牆上抹着黃土,刷着白灰,多有脫落,露出石材。順着大街西行,很快上了山坡。村西頭是座山,沒有城牆與城門,在這裡可以看清形制,原來城堡背靠山而建,借助山勢,僅在坡下修起一道東城牆,簡單,卻渾然天成。山坡上種着各種莊稼,也有人在這裡蓋起住房,點綴在田地之間。

民居依坡而建,構成不同格局的院落。牆上有标語,“頭可斷,血可流,毛主席的……”一看便知年代。有的字上寫字,加上多年雨水沖刷,已不能辨出内容。城堡内有菩薩廟,經過維修,整齊了許多。山門很像門樓,門扉虛掩。寺廟不大,并無配殿,大殿三楹,殿門鎖住,不得進入。殿裡供奉着觀世音菩薩,村民逢年過節,或是遇到難事,多來此祈福,期盼平安。

這次來前,做了功課。長峪城最初指的不是此城。光緒《昌平州志》載:長峪城“舊名上長峪,城高一丈八尺,周三百五十餘丈,南北二門。明正德十五年建。城南有小城,曰長峪新城。”原來反複兩次,看的都是新城。當地人傳說,最初村民住在舊城,後來村内發水,特大山洪沖毀房屋,也沖壞了城牆。一部分村民在新城的位置重建家園。于是朝廷決定,又在村西南這塊高地上建起一座城。長峪新城建于何年,是否還有軍事防禦縱深功能,沒有明确記載。既然稱新,建造一定晚于舊城,應在明正德十五年(1520年)以後。判斷得到證實,清代的《畿輔通志》上說:“後又築小城于其西,曰新城,設守備駐守,今改把總。”現今長峪城是舊城與新城的合稱。一個村子存有兩座城堡,成為此地特點。

自新城向北,果見城門。舊城建在兩山間,“上跨兩山,下據西山之沖,周一裡。”城牆基石塊頭大,層數也多,石質略好。城堡不大,隻設南北二門,有了完整的規模。現今隻有維修過的北門和一段城牆。城門用磚起券,其他均為石砌。城門前也有甕城,不知是否按舊制,面積比新城還小。看來甕城不在大小,建造都有實戰功能。

踩着石塊,自甕城登上城牆。牆上平整,可以來回踱步。城堡建在兩山間,東側還設有兩座水門。古時進京要道,若在當年,城堡與對面山上長城連為一體,形成關口,誰人能輕易通過?選在這裡建城,古人也有深思考量。站在城牆上,觀看整個村子,房舍連成一片,超出城堡範圍,已分不出城裡城外,也難以分出舊城新城。此地為山區,民居建材多用石頭,房頂卻是青瓦。一片青色之中,偶有紅瓦相間。這是新型建材。村民生活有了提高,居住條件在改變。城牆下有一人家,用紅磚蓋起了新宅,雖然與當地的舊民居不和諧,卻能感受到生活水平發生着變化。

這種感覺一進村就有了。那張巨大的導遊示意圖是最好的說明。圖上标着村裡景點位置,還有文字點撥。村裡已經意識到古人留下文物的價值,發展旅遊,富裕山村。村裡人在自家開起餐館,把當年山裡的吃食和現代人的口味結合,做出風味菜品,擺滿一桌,特色鮮明。走在街上,能看到老舊的房子,建造并不講究,偶有較好的門樓。牆上有“團結緊張嚴肅活潑”,紅筆書寫;有“崇尚科學反對邪教”,墨筆寫成。這些已經成為曆史的痕迹,不再擦抹。

城堡有不少寺廟,禛王廟、關帝廟、鎮潭龍廟等,影響最大的還是永興寺。寺廟處于新舊城堡之間,算作村裡的中心,高台之上,平敞開闊,很遠就看到了。山門前那棵古槐高大,極為醒目,數百年高齡,依然生機盎然。永興寺始建于明朝,曆史悠久。廟宇格局完整,有山門,有過堂殿,有三間正殿,左右有配殿。寺内有鐘樓,懸挂了幾百年的鐵鐘,聲音悅耳,能傳到周邊村子。近年來,村裡人有了旅遊意識,自己出資,遵循修舊如舊的原則,對前殿、後殿、鐘鼓樓、東西配殿及耳房等進行了維修,曆時兩年,恢複了曆史原貌。寺為道廟合一,前殿是十八羅漢殿,後殿是娘娘殿。

寺内西配殿是一座戲樓,令人意外。城堡不都有戲樓,有了也建在寺旁,或大街開闊處,甚至建在城門外。寺内戲樓,實屬少見,據考證,北京地區隻有兩座,這是之一。戲樓硬山單檐,三面圍牆,台口敞開。有戲樓城堡多無曲目,而長峪城保留着,村裡稱社戲。表演的曲目由老一輩口口相傳。戲種源于河北梆子,經過數百年的演變,與幾種戲曲相揉,近似河北梆子,又攙有山西梆子的腔調,形成長峪城村特有的唱腔,村民稱之為山梆子。演員不是專業,都是本村村民,而裝扮行頭,樣樣不缺;生旦淨末醜,一應俱全;唱念做打,有闆有眼。劇團二三十人,有老年人,也有年輕人。曲目也是老百姓喜聞樂見,耳熟能詳,有《轅門斬子》《四郎探母》《下河東》《王寶钏》等20多出。

在這裡看社戲,另種感受。不僅本村,附近村民也聞訊趕來,成群結隊,早早來到戲台下占位。賣小吃的、賣雜貨的也蜂擁而至,叫賣聲不絕。孩子們圍着戲台嬉笑打鬧,還有好奇的不時撩開後台帷幔,偷看演員化妝。鑼鼓點兒響起,台下漸漸安靜,昏暗的燈光下,演員妝扮濃豔,咿呀登場。幾位年過六旬的老人,穿戴近10公斤重的行頭,依然身手敏捷,聲音洪亮。遙想當年,駐守城堡的官兵能看上一場社戲,那種享受,不比現代人在劇院看大戲差。

在明代,長峪城與白羊城同為邊關,是古時軍事要地,護衛京都的重要關隘。不僅守城堡,還要負責7個隘口。《四鎮三關志》載,有“轎子頂、銀洞梁、分水嶺、鏡兒谷、窟隆山、沙嶺兒、茶芽駝”,都是這一帶關口險要,同時還有“邊城一十五裡,嘉靖三十四年建,四十四年修。附牆台一座。空心敵台二十三座,隆慶三年至萬曆元年節次建”,軍事意義逐漸顯現。

特殊的位置,使這裡成為兵家必争之地,不知征戰了多少朝代。有傳說,在北宋年間,楊六郎與草寇王百萬曾在此地交戰,至今長峪城仍留有楊六郎屯兵的六郎城遺址、看狗台、狗影石壁等古迹。村裡老人也能講上幾段楊家将的故事。不僅長峪城,周邊一帶也多有楊六郎的故事。鎮域内,不遠處的西峰山,楊六郎用長矛一戳一搖,打出了一口井,土幫土底,口大底小中間細,所以傳出“天下十三井,就數西峰山井最有名”之說。楊家将在河北山西一帶與契丹兵打仗,出入此地,也就不乏楊六郎的各種傳說。

古老之地,古人多有争戰,那些城堡遺迹便為曆史文化,應該存留在現代人的記憶中。農家樂。

翻新的民居。

王家園水庫。

慶僖親王墓古樹有形象。

慶僖親王墓。

門臉。

永興寺大殿。

慶僖親王墓石橋。

修複後的長峪城舊城北門。

老院子。

影壁磚雕圖案極為精緻。

大禮堂。

城牆并列開有兩道水門。

城建在兩山之間。橫嶺之中有古城

自長峪城向西北而行,太行山脈,崇山峻嶺。有山橫亘,故名橫嶺。明代視為邊關,在此建起城堡,之後成村,當地人自稱橫嶺村,字無變化,讀音有别,與強橫之橫同音。如何自然地理現象,改為厲害彪悍的讀音,橫從何來,不得其解,也就極感興趣。

雖緊鄰京城昌平,卻已是河北懷來境内,田地裡種着莊稼。順鄉間小路一拐,看到了一段城牆,并列開有二門,這就已感奇特。石塊為牆,磚砌門券,相比之下,城門低矮。現今隻一門走人,另個無用,堆放着燒火用的玉米杆等雜物。自城門進村,正好有村民出入,上前探問。原來此為城堡南門,城在兩山之間,山上若發大水,城中會有洪水流沙,所以在此建起兩道水門。

村裡覺出不同。大街寬闊,筆直通向北端,兩側的房子也蓋得整齊,有石材,也有磚砌,還有着很好的門臉,上面的磚雕也講究,有門樓、門當、門墩兒,與長峪城堡比,顯出富裕。牆上寫有标語,白灰底色,暗紅色字體,“農業稅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實行科學種田”等;還有的上書“毛主席語錄”,下面的标語字上寫字,不好分辨,從個别的字迹,約略能體會出那個年代的内容。

一家門臉引人注目,方門蹲兒,上雕獅子,門樓高大平闊,形式特殊,有着民國時期建築的感覺。正在品味,大門打開,走出一位中年人,很是熱情,讓我們進去參觀。最先映入眼簾的是迎面的影壁,圖案有人物、松鶴鹿,磚雕極為精緻,兩側還有雕出的對聯:“福祿壽三星共照,天地人一體同類”。橫批:“天官賜福”。内容不僅祝福,還有了思想哲理,與一般的吉祥話不同。為何保存得這麼好?主人說:文革時要砸,後來被糊上黃土泥而幸存,而門蹲上的獅子卻已砸壞了。再問起房子的曆史。主人很興奮,滔滔不絕,這裡曾住過八路軍的一位高級軍官,網上能夠查到。說得真切,沒去核實。不過這裡地勢重要,兵家必争,古人如此,現代人也不例外。國民黨部隊與日本鬼子曾在此打過仗,稱南口阻擊戰。八路軍也在這裡打過仗。

院子敞亮,正面五間大北房。窗子木棂,屋門也是舊物,整塊木闆,保存着舊時的樣子,至今仍能起居使用,原汁原味。我們贊歎着這所大院,當年應算豪宅了。有品位的還是那門口的影壁。主人說:有人想花幾萬元買走,沒賣。我贊同:幾萬元當然不能答應。看着是破磚爛瓦,放在一起就是藝術,再想複制也是不可能。主人說:還是想賣,連整個院子。看來城堡的旅遊沒發展到那步,人們想的還是富在眼前。

南北大街很長,幾百米才能到村北。這裡是村裡最開闊處,有古戲台,現在修葺一新,石基座還是舊物,保持了原有的格局。戲台前是關帝廟。廟門一側立有“橫嶺抗戰紀念碑”,旁邊的碑文記述了那段抗戰曆史。關帝廟門緊閉,透過門縫,可以看到大殿三楹。這裡是村民集中休閑之地,不少老人聚此聊天、曬太陽。村民說,這裡當年有一口井,18丈深。戲台後面有大禮堂,那種外形一看便知是上世紀50年代所建,幾十年過去,現在看來也是文物級了。

村北存有北城門,也經過維修。城門下是過了錾的石材,上用磚砌。城門上有樓,兩邊沒有城牆的連接,遠處看去,很像一座過街樓。門樓是座小廟,名稱有幾種說法:三皇廟、關公廟、水神廟,廟内原供有三尊塑像,廟内兩側牆上有壁畫,已經模糊不清。當地老人說是水神廟,以前橫嶺城水源主要靠戲台邊上的那口老井,小廟是保佑老井水源的神靈。“文革”期間破四舊,拆了小廟,老井從此幹涸。後來鄉親們又重修了小廟,老井又開始冒出水來。這些傳說無從考證,卻從《長安客話》中找到關于缺水的記載:“山高泉涸,軍士苦之”。明代巡視這裡的曹代蕭深為感慨,作詩抒懷,之中寫有“白水清泉三百尺”,貌似水多,實反其意,在說“為水少發也”。山區條件艱苦,士兵少水,處在戰争之際,駐守此地之奮戰精神可贊。

城門上建樓,也有奉為廟宇,這在古時常見,而能保存到今日,卻是很難見到。當地老人回憶,村裡曾有12座寺廟:财神廟、菩薩廟、老爺廟、娘娘廟、城隍廟、真王廟、馬王廟、龍王廟、山神廟、蟲王廟、水神廟、五道廟等,卻沒說到明代時的清泰寺,這在《宛署雜記》中有載,可能是年代太久,寺或名有所改變,足見此地之古。

城堡曾一度輝煌。明代這裡是軍事指揮中心,設置了橫嶺路。路是軍事機構,級别僅此于鎮,管轄一片地區,還負責着多種軍事設施。據《日下舊聞考》載:“橫嶺路東自軟棗頂,西至挂枝庵,延袤一百三十裡。南至居庸關,北至懷來城,隘口三十有九。”面積不小,多為險要。同時,周邊的長峪城、鎮邊城、白羊城、橫嶺城也聽命于這裡指揮。各城堡也有分工,如橫嶺城管着“邊城三十一裡,嘉靖三十四年建,四十四年修。附牆台三座。空心敵台二十八座,隆慶三年至萬曆元年節次建。”有了高級軍官的駐紮,城堡建築水平不會差。

城堡并非方形,而是依山勢而建,與谷相連,城牆一直建到山上,查閱光緒《昌平州志》:橫嶺城“南北當兩山之沖,長五百餘丈。”城牆如此之長。城堡還有特殊,分先後兩次建成,“明弘治十八年建北城垣,其南面城垣正德八年建”,之間相隔八九年,可能有經濟原因,也可能與這裡的地形特殊有關,還可能分先後兩次構思,等等。查看地圖,橫嶺城與鄰近的長峪城、鎮邊城形成三角,而橫嶺城堡正處在三角形的最北端,當時正是邊關的最前沿。《長安客話》寫道:“橫嶺城與長峪城相逼近,然橫嶺尤孤懸外界。”《畿輔通志》說,此地“當居庸之西北,亦要路”,如何防禦敵人,這是國家頭等大事,所以早于北面長城,修建了橫嶺城,起到了阻擋作用。站在城裡,看着山上斷續蜿蜒的城牆,橫跨溝壑,古人利用地勢,想出這種特殊形式,有着宏大氣魄。

城堡建得巨大,獨立戰争前沿,威嚴挺立,猶如山嶺,橫亘面前,定然震撼,别說打仗,走到跟前也會望而生畏,能無強悍。修複的戲台。

門樓高大平闊。

院子敞亮正房五間。

遠眺。

修複後的鎮邊城門。鎮邊武城級别高

自橫嶺城向南,再奔鎮邊城。崇山之中,不禁回想這一帶城堡,建造頗有特點,多是橫跨兩山之間,規模巨大,白羊城、長峪城、橫嶺城皆如此,将要到達的鎮邊城也如是,“東西跨山”。這可能與地形有關,關口要道,城堡擇地而建,跨度之大,既能駐軍,又能起到阻擋敵軍作用。至此想起延慶石峽關的傳說,當年準備建一座巨大城堡,連起四周山峰,後因官員貪污挪用,隻建了座小城。不論此事有無,還是有風可捕,有影可捉。

此地還有特點,多建兩座城堡,長峪城、白羊城皆如是,光緒《昌平州志》上記,白羊口城“其南裡許,五峰山下,舊有小城,曰白羊新城”,位置在“今慶僖親王園寝即其地”。橫嶺城雖隻一座,卻也是分兩次而建,時間相隔了好幾年,也與建新城類似。鎮邊城也有兩個,“舊城在新城東南二裡,正德中建”。幾十年過後,又在舊城西北二裡再建“鎮邊新城,明隆慶中建”。光緒《順天府志》也有同記。原因是這一帶多有山洪暴發,這種溝中建築容易沖毀,幾個村的老人也有這種說法。難怪這裡的城堡多設水關,以備排洪。

現今看到的遺址是鎮邊新城。有關資料記載,城牆原高近兩丈,城開東南北三個城門,這是大城堡的标志,在這一帶規格最高。南北城門還建有甕城。殘存的是東城門,新近做了修建,磚砌了門樓雉堞,隻有從門洞裡,還能看到舊時的磚砌門券。城門上有匾額,上書“鎮邊城”,三字描紅。城門兩側的牆由大塊山石砌成。門前立有一塊石頭,也用紅字寫着城名,與現今許多村鎮标識相同。

城中原有鼓樓,能連通城門三條大街。東城門至鼓樓為軸線,分布着六條較大的巷道,交織起幾十條小胡同,這就是俗稱的“三街六巷七十二胡同”。當初,每個胡同街巷都相互連通。自東門進城,向西進入主街,街上保存着古貌。城内的房屋院牆也多用石料,以至胡同路面也多有石頭鋪就,不知是取材山上,還是挪用了城牆上的石料。不論怎樣,城堡體現出了靠山而建。

城中還有許多磚砌的瓦房,高台階,大門臉,裡面是整齊的四合院。有的雖失于維修,門臉殘破,而裡面的影壁完好,依然住着人家,應是當年的大戶。城内不經意處,展現了悠久文化。戲台古老,有着幾百年曆史,現經維修,梁柱盡量用了原木,上面還殘留着彩繪。古井極深,山區水位低,水質不會差。城内有十幾座寺廟,現在能看到大佛寺。大殿三楹,剛經修複,規制完整,檐上有五脊六獸,能感知寺院當年的鼎盛。

大佛寺的南側殿牆上有多條标語,從模糊的字迹中,能辨出多為毛主席語錄,也寫着别的标語口号。極為醒目的是殿宇門楣上“毛主席萬歲”幾個大字。這裡緊鄰村委會,當年也是村民經常來此辦事之地,正好借以宣傳。類似的标語,在村裡的牆上多能看到,有幾十年前的,也有近些年科學發展的内容。村子當年是河北懷來縣最早的農村黨支部,緊跟着脈搏律動,令人回憶起不同的時代。

引人矚目的是寺院正中的幾棵古松,據說已有好幾百年曆史,依然生機盎然。奇特的是,有一株長到3米多高,開始拐向橫生,枝葉形成一個傾斜的平面,覆蓋了院子大部分空間。走在庭院裡,總有松枝在頭上晃動。古松有靈,不論何人到此,都會遮風擋雨,避蔭納涼。

鎮邊城中多有古樹,向村子西南角望去,能看到一大片枝冠,3株松樹粗壯高大筆直,30多米高。每棵松樹都有兩人合抱粗細,相隔十幾米,呈三角狀。據說那裡是娘娘廟舊址,早已被拆除,隻留下無言的植物。城堡南端還有古槐,當地人說,原有四棵,文革時期砍掉一棵。前些年枯死一棵,高大枯幹立在那裡。活着的兩棵,一棵隻餘粗幹,長勢一般;另一棵粗壯高大,三四個人也圍不過來,十分繁茂。上面貼有古樹标牌,其中懷來縣綠化委寫得有趣:“京西第一三兄弟鎮邊槐”。古槐是否為當年鎮邊戰士所植,不得而知,卻能見證城堡的古老。槐樹旁邊立有石碑,為康熙七年(1668年)《重修泰山行宮記》碑,不知何時移至此地。

鎮邊城留下極深印象,城堡的規模、街巷的完備、樹木的古老、文物的衆多,都不是周邊幾個城堡能比的。鎮邊城後來做過這一帶指揮中心。明末清初的《昌平山水記》上記:最初,鎮邊城“設守禦千戶所,後以參将一人守之。”參将駐守在這裡,這是最高軍事長官,管轄的範圍稱路。以前曾有橫嶺路,長官應駐守橫嶺城,相距僅約3公裡。再查志書,橫嶺路是明代萬曆《四鎮三關志》上的稱呼。鎮邊路出現在清代著成的《畿輔通志》上:“鎮邊路原設參将一員,順治六年裁改設都司”。看來,城堡經曆了不同級别長官的駐守,鎮邊城應先有參将駐紮,後有鎮邊路之名。

鎮邊新城建得晚,規格又高,是否在建城之初就有考量,指揮中心不便設在戰場最前沿?原因不好揣測,卻能知道,在建城之前的幾十年與之後的百十年中,明朝經曆了太多的戰争磨難與滄桑,吸取了太多的經驗與教訓,而指揮中心的遷移,名稱的變化,依然沒能擺脫覆滅的厄運。清朝是北方民族,鎮邊城的軍事意義小了,級别下降,依然還是指揮中心駐地,當然不同一般。年代近了,留下的建築也會相對完好。有趣的是,現今的鎮邊城已為行政村落,歸橫嶺鄉管轄。

鎮邊城原名灰嶺口,建城堡後,始稱鎮邊城。明人《長安客話》記載,鎮邊新城向西十裡“有堠,曰唐耳。”堠即了望敵情的土堡,背靠大山而建,站在上面,居高臨下,可以鳥瞰懷來,向東是橫嶺城,再遠便為居庸關,足為天險。古人已知這裡的地形有利,站崗放哨,觀察敵情。進京要塞,當然要設重兵保衛。

四座城堡走完,不知是否有所收獲,可以原路返回。如果不走回頭路,也可以自此向南,走門頭溝芹峪口,上109國道返回京城,形成一個圈兒,也是趣事。返京途中,沿永定河而行,一路風光,随時可以停下來,或觀賞山河景色,或到河邊嬉水娛樂,也很惬意。碩果。

鎮邊城。

城堡南端鎮邊槐。

大佛寺内多古松。

修複的戲台。

民居上的标語。

曾經的要塞。TIPS

走過這條路線,特向遊友推薦。當然根據自身情況,也可以自鎮邊城始,沿這條線路行走,至流村結束旅程。遊玩先後有别,應是另外一種感覺。

在三座古城之間有山路,自駕而行的朋友要略加小心。

這條路線有上百裡長,安排緊湊,走馬觀花,一天可以轉下來。如果玩得仔細,兩天的時間也有所得。

不論安排旅遊時間長短,也不論從哪個方向行走,如果有用餐與住宿的問題,可以到長峪城。那裡是路線的中間點,農家樂開設較多,也比較成熟。用餐有侉炖魚、炖柴雞、家常豆腐、特色豬蹄、攤柴雞蛋、山野菜、貼餅子、菜團子、小米粥等。住宿有三人間、四人間、火炕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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