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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痛失“蘇丹” 最後一頭雄性北白犀之死

時間:2024-10-30 01:44:13

2018年3月,世界上最後一頭雄性北白犀“蘇丹”之死,在理論上宣告了這一物種的滅絕,同時也引發了一個沉重的話題:犀牛角真能治病?人類的迷信到底會偏執到何時?

北白犀“蘇丹”之死,再次觸動了人們的神經。

蘇丹是世界上最後一頭雄性北白犀,據說有40名持槍守衛和18名飼養員不分晝夜地守護它,因此是“全球黃金單身漢”。蘇丹也是地球上最受歡迎的犀牛,在社交網站臉書和Ins上都有粉絲,姚明、江一燕等中國明星還曾不遠千裡去探望它。為了北白犀物種的延續,人們在網上發起籌款活動,用于犀牛人工繁殖的實驗,但還沒來得及籌齊高達900萬美元的目标資金,在2018年3月19日,因飽受病痛折磨,蘇丹被執行安樂死。

蘇丹的死亡得到前所未有的關注。肯尼亞奧·佩傑塔自然保護區的CEO理查德·瓦因表示:“蘇丹是北白犀大使,讓人們意識到不僅是犀牛,世界上還有成千上萬的物種由于人類的活動而瀕臨滅絕。”

幼年背井離鄉卻逃脫獵殺在捷克動物園喪失繁殖能力

蘇丹為什麼是世界上最後一頭雄性北白犀,這一切得從43年前說起。

1975年,為了滿足野生動物園的需求,一批專門的捕獵者應運而生,他們闖進蘇丹所在的尚貝國家公園,目标為包括北白犀在内的各種動物。當時,在非洲中部乍得、蘇丹和剛果等地還有1000頭左右北白犀,捕獵者專挑剛斷奶但還沒長大的幼崽,因為它們容易被馴服,很快會适應飼養生活。蘇丹,這頭兩歲左右的小犀牛成了他們的目标。據其中一位捕獵者回憶:蘇丹在前面奔跑,他們開着汽車在後面追趕,并拿着長長的棍子一直在蘇丹的頭頂晃着,蘇丹不經意間将頭轉向了捕獵人,瞬間它的頭部就被套住……蘇丹被捕後,被賣給了捷克的王宮鎮動物園。

雖然這種捕獵方式看起來很瘋狂,卻使得蘇丹逃脫了被獵殺的厄運。根據世界野生生物基金會的資料顯示,上世紀60年代,世界上還有2000多頭北白犀,但由于戰争和盜獵,到1984年,除了世界各地動物園裡被圈養的16頭北白犀,隻剩下15頭野生北白犀生活在剛果加蘭巴國家公園裡。這一年,非洲犀牛小組主席凱斯·希爾曼博士帶領團隊來到此處,開始了對北白犀野外種群的保護,經過11年的努力,加蘭巴國家公園的野生北白犀數量恢複到了35隻,但到了2004年,一支裝備精良的盜獵隊伍猖獗地沖進保護區,讓十餘年的努力毀于一旦。2008年,最後一隻野生北白犀從地球上消失。白犀牛并非白色,而是灰白色,與黑犀牛一樣。“白犀牛”來自南非白人語言中的“weit”,原意為“寬”,是指它們寬平的嘴唇,後來錯譯為“white”。白犀與黑犀的主要區别在于白犀體型更大,嘴部更寬,更适合吃草。

相比野生北白犀,蘇丹要幸運很多,但進入動物園又成了它悲慘命運的開始。一般來說,小犀牛要在母親身邊生活3年才能獨立,而蘇丹從小就離開母親和同類,長時間生活在籠子裡,就連戀愛也是人類安排的,因此,蘇丹根本不懂得如何繁殖,往往需要飼養員施以援手。在圈養條件下,北白犀的繁殖越來越糟糕,最後所有的北白犀都無法生育!經過研究,科學家終于得出結論:公犀牛具有領地意識,它們會為了保護領地與其他雄性戰鬥,而戰鬥是激發性激素的重要途徑,換句話說,在人工飼養的環境下,北白犀會逐漸失去繁殖能力。

為了推動北白犀的繁殖,2009年12月,人們将蘇丹和其他3隻北白犀(共2雌2雄)送到肯尼亞的奧·佩傑塔自然保護區,這是蘇丹30餘年後第一次踏上非洲土地。在這裡,人們希望适宜的氣候和野外環境能夠恢複北白犀的繁殖欲望,但盡管蘇丹的情況一度好轉,與雌性北白犀也有過交配,卻沒有成功繁殖。2014年,保護區内的另一頭雄性北白犀因心髒病死去,至此,世界上隻剩下5頭北白犀,其中隻有蘇丹是雄性。為了防止蘇丹被獵殺,保護區配備了40名持槍守衛和18名飼養員,不分晝夜輪流看護蘇丹,此外,他們還将它的兩隻犀牛角割去,希望能降低它在偷獵者眼裡的價值。

然而,嚴密的保護雖然能讓蘇丹免遭獵殺,卻無法阻止衰老帶來的器官衰退。2017年下半年,蘇丹的身體開始出現問題,它的生理活動趨緩,後腿出現感染,隻能整天待在籠子裡。此後,蘇丹的皮膚逐漸潰爛,病情嚴重惡化,遭受着巨大的痛苦。最終,經多方商議後,2018年3月19日,在捷克王宮鎮動物園、奧·佩傑塔自然保護區和肯尼亞野生動物管理局工作人員的見證下,醫生為蘇丹實施了安樂死。蘇丹享年45歲,相當于人類的90歲。從此,世界上隻剩下兩頭雌性北白犀,在理論上講,北白犀這一物種已滅絕。(左右頁圖)如果你去肯尼亞的納庫魯國家公園,你會見到許多白犀牛,但那都是從南非引進的南白犀。科學家計劃人工繁殖實驗室尚未傳來好消息

蘇丹的死,在全球引發了前所未有的關注,大多數人表示悲痛和對盜獵的譴責,但有些人卻不以為然。他們不承認北白犀獨立物種的地位,認為北白犀隻是白犀牛的一個亞種,而它的“同類”南白犀還多達1萬多頭。對此,世界哺乳動物分類學的大師級人物——澳大利亞國立大學教授科林·格羅夫斯等人早就發表過論文表示,根據在頭骨、牙齒、外部形态、分子或基因、化石等多方面找到的證據顯示,北白犀和南白犀應該是兩個不同物種,而且它們的分化時間至少有100萬年。在外形上,南北白犀也有明顯差别:南白犀的肩部更高,後背比較凹陷;北白犀的肩部低,後背平緩;南白犀的體型更大,頭也長,看起來像耷拉到地面,北白犀則小些,頭也更短。

蘇丹死後,也有人質問:為什麼不進行人工繁殖?其實,在2016年,美國加州聖地亞哥動物園、德國柏林萊布尼茨動物園和野生動物研究所就成立了團隊,宣布了關于北白犀人工繁殖的計劃:具體方法是從僅存的兩頭雌性北白犀身上取卵,然後與先前從雄性北白犀身上取得的精子結合,利用體外受精(IVF)技術創造胚胎,并将胚胎置入代理孕母雌性南白犀的子宮内,從而使整個種群複活。

對于這項大膽的計劃,聖地亞哥動物園保護研究所的生殖生理學主管芭芭拉·達蘭特表示:“不同動物物種之間,子宮裡的條件各不相同,而且,以前從未有人為犀牛量身定制過體外受精的手術流程。”此外,這一計劃的費用預計高達900萬美元,極高的風險性意味着所有的努力可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因此不少人都反對實施這項計劃。

盡管為實驗的籌款還遠未達到預定目标,但在2017年,蘇丹的健康就開始出現了問題,因此,科學家不得不将實驗提前。考慮到能取到的北白犀的精子和卵子的數量相當有限,再加上獲取卵子也有難度(和大多數曾經試驗過的動物不同,北白犀體型巨大,從外陰到子宮大概有1.5米長,人無法用手操作,必須借助棍子才能深入子宮,取出卵細胞),于是,科學家決定先在北白犀的近鄰物種——南白犀身上實驗體外受精技術,計劃分為3步:首先在南白犀身上實驗,包括取精、取卵、受孕、胚胎移植回子宮等過程;第二步,如果在南白犀身上試驗成功,就取北白犀的精子和卵子來做胚胎,然後移入代孕南白犀的子宮裡;第三步,如果前面的計劃都失敗,最後的辦法就是将南、北白犀的精子、卵子混合受精,盡管這樣做無法保存純種的北白犀,但至少可以保留北白犀的基因,避免它們全面絕種。

然而試驗在第一步就僵住了,有胚泡(受精卵發育而成)發育成胚胎,但早期就停止了發育,至今,還未從實驗室傳出好消息。唯一可喜的是,科學家們已經提取了北白犀的組織細胞,保存在柏林的實驗室中,希望等到未來技術成熟時,能夠重現這一物種。

犀牛角真的可以治病?人類偏執的迷信毀掉犀牛家族

因為新聞媒體的大量報道,北白犀或者犀牛整個家族因暴利而被獵殺的原因不言而喻,但鮮為人知的是,暴利背後是衆多消費者根深蒂固的迷信和虛榮。據統計,中東和東南亞國家是犀牛角的主要中轉國、消費國。在大草原上,每頭犀牛都有一群好朋友,叫“犀牛鳥”,這是因為犀牛雖然皮厚,但寄生蟲、吸血蟲卻常常寄生在它們的皮膚褶皺間,讓它們非常痛苦,而犀牛鳥可以幫犀牛捉蟲,并将捉到的寄生蟲當作食物,這種合作生活的現象被稱為“共生”。在也門和一些東亞國家,犀牛角制成的工藝品、佩刀或者裝飾倍受追捧。也門人曾經由于石油的開采,生活富裕起來,便興起一種歪風邪氣:他們喜好配腰刀,尤其崇尚刀柄為犀牛角的佩刀,認為這是男子漢氣派的标志。除了裝飾擺闊,由于東亞傳統醫學認為犀牛角擁有極佳的催情、壯陽、退燒等藥效,犀牛角還被廣泛用作藥材。這一點在越南等東亞國家情況尤為突出,越南人甚至相信犀牛角有治病抗癌的功效。黑市上,100克犀牛角高達5000美元的價格也沒有使他們望而卻步。越南人将買到的犀牛角磨成粉末,用水或酒沖服。而對于越南的有錢人來說,用犀牛角來治治諸如醒酒之類的小毛病,如同家常便飯。

曾經因為犀牛角而飽受诟病的中國,早在1993年,衛生部就删除了犀牛角在《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中的藥用标準,并禁止再用犀牛角制藥,之後禁止交易、拍賣犀牛角,加大相關懲治力度的措施也相繼施行,犀牛角作為藥材的情況大量減少。除了國家層面,中國國民也在盡自己的力量。2012年,姚明曾專程前往肯尼亞保護區探望蘇丹,後又拍攝保護犀牛的公益廣告,呼籲大家“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值得一提的是,在訪非期間,姚明所寫的博客獲得了數百萬的點擊量,影響深遠。對于中國政府對犀牛所采取的保護措施,非政府組織“野生救援WildAid”(簡稱“野生救援”)首席執行官彼得·奈茨曾予以贊同和期望:“我們并沒有将中國當作最大的問題,而是認為中國有帶頭行動的機會。”姚明與蘇丹合影攝/KristenSchmidt

姚明與蘇丹合影攝/KristenSchmidt

江一燕與蘇丹合影攝/孫中國

姚明曾在博客中寫到:“我的這次行程能明顯感覺到,南非人對犀牛的感情就像我們中國人對大熊貓的感情一樣……如果有人殺害我們的熊貓,我們肯定會憤怒,而對于發生在非洲的犀牛和大象偷獵行為,我們應該同樣感到悲傷。”盡管東亞人對犀牛角的藥效深信不疑,但通過現代醫學實驗分析,得出的結論卻截然不同:犀角屬角質類,為毛發類物質的衍生物……幾乎無法為人體吸收,故實際藥用價值不高,藥用範圍狹窄。即犀角基本上完全是由角蛋白組成的,角蛋白是動物内廣泛存在的一種纖維硬蛋白,人類的頭發、指甲,動物的蹄、角、皮膚,鳥類的喙、羽毛、爪都含有大量的角蛋白。也就是說,犀角的主要成分和我們的指甲、頭發一樣,并沒有什麼神奇之處。對此,肯尼亞環保人士理查德·利基曾說:“如果你們性能力方面有問題,啃啃你們的指甲,效果是一樣的。”

雖然犀牛角可以再生,但犀牛不會乖乖地等着人來鋸角,偷獵者也不會在意犀牛的種群數量,因此,獵殺是獲得犀牛角最直接的方式。而北白犀,由于雌雄性都有前大後小兩隻角,且格外偉岸(最長的犀牛角有1.5米長),便成為偷獵者的首要目标。他們甚至使用直升機大肆追捕犀牛,然後用燃油鋸直接切割活犀牛的角,所以切下來的犀牛角,往往還帶有皮肉甚至是犀牛的半張臉!

據“野生救援”表示,在過去40年,世界上失去了90%的犀牛。僅剩北白犀2頭、爪哇犀牛60頭、蘇門答臘犀牛100頭、印度犀牛3000頭、黑犀牛5000頭、南白犀2萬頭,所剩寥寥無幾,更何況,每年還有1000多頭犀牛遭盜獵而死亡!

在蘇丹去世後,彼得·奈茨說:“我們隻希望,世界能從失去蘇丹的不幸中得到教訓,采取一切措施停止犀牛角的所有貿易。盡管犀牛角的價格在下降,但針對犀牛角的偷獵行為,仍然威脅着所有犀牛物種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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