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石人溝觀景台上,極目遠眺,群山起伏、阡陌縱橫,遠的博格達雪峰,近的綠樹紅瓦,錯落有緻,盡收眼底。
石人溝因石人和石頭得名,溝内突兀的巨石像是從天外墜落而來。遠遠就望見前面山坡上很突兀的石頭,那嶙峋怪異的模樣與背後緩緩的山坡如此不同,不像是原本就生長于此,倒像是從天外墜落下來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能不讓人為之驚歎。
我們生活的烏魯木齊,位于雄偉壯闊的天山腳下,用開門見山來形容這座美麗的城市,不僅名副其實,而且還讓人平添一種自豪感。實際上因了天山的存在,不但提供了滋養土壤和生命不可或缺的湖泊、溪流,而且還以得天獨厚的豐美景緻享譽世界。不論高山還是溝壑,不論草原還是森林,所到之處風光無限好,迷戀不思歸,仿佛一個天然的大氧吧,讓人心曠神怡,感慨萬千啊。
僅以烏魯木齊周邊而言,阜康境内有綠如潑墨的神秘天池,因為王母娘娘那個神話傳說,讓來自五湖四海的賓客趨之若鹫;而到了南山一帶,整個一線都是景區連着景區,從最東線的托裡苜蓿台子,到最西端的甘溝小渠子,或地處高山之上、或位于平川之内,一律旖旎自然美景,皆是别有洞天。套用蘇轼《題西林壁》詩句,就是:“不識天山真面目,隻緣身在仙境中”。
我要說的是,在居于天池和南山之間,同樣有着一個個值得一去的好地方,而且因為近在咫尺,我故美其名曰:身邊的風景,這就是石人溝,一個不得不說的地方。
石人溝,顧名思義是因早年有着幾尊古代石人而得名。記得小的時候,我們經常路過溝口,總要停下來長時間仔細研究一番,這裡摸一摸,那裡瞅一瞅,到頭來總是一無所獲。後來才聽當地牧民講,這是古代先民留下的曆史文物,雖說隻是幾尊簡單的石人,隻有頭臉和半截身子,而且頭臉也隻是一個輪廓,卻證明這裡遠古時期就有人在此居住,因此極具研究價值。
最後一次見到石人,還是40多年前的一個冬天。當時我住在澇壩溝的爺爺家,有一天天山牧場的親戚來爺爺家,臨走非要我去他們家住幾天,于是我和那個叫做伊明江的親戚,兩人騎了一頭毛驢趕往他家。快到中午的時候,我們才走到溝口,也就是有石人的地方,因為伊明江大我幾歲,而且一年四季途經這裡,就知道許多關于石人的傳說,于是在我們間歇的功夫,啰哩啰唆講了許多,而且一邊講,一邊扒拉着石人身上厚厚的積雪。别的我倒沒有記住什麼,隻對他所說的“這幾個石人都是‘頭人’的化身,在石人的下邊就是他們的墳墓,說不定埋有寶藏呢?”的猜測記憶深刻。
現如今随着經濟形勢的不斷好轉和旅遊業的蓬勃發展,許多地方開始注重挖掘曆史文化和打造地域品牌,包括石人溝在内,重又在紅土灣最顯著的山梁上立起了形态各異的石人像,凡是經過此地的遊客,無一例外逗留一番拍照留念,俨然又成了一道景觀。
站在這個觀景台上,極目遠眺,群山起伏、阡陌縱橫,遠的博格達雪峰,近的綠樹紅瓦,錯落有緻,盡收眼底。順着山坡往下走,向南拐,就是石人溝溝口,要想品嘗農家樂特色,随便走進哪一家,都是聞者香氣撲鼻、吃着實在過瘾的當家飯菜,吃一回還想第二回,真是味道好極了。要是想再賞美景,再拐幾道灣,就到了石人溝水庫,兩山之間橫卧一道高高的大壩,一庫清澈透亮的水之中,倒映着藍天白雲和青山,不時還有一群群飛鳥翩然從頭頂掠過,好似一幅山水畫,人在景中走,景在心中留,很是惬意。
沿着山坡下來往西再向東,就到了澇壩溝風景區,三面是山一條溝,幾乎完全籠罩在一片綠茵之中,最多的是榆樹,一棵棵根深葉茂,樹冠若傘;間或柳樹和一叢叢野薔薇與刺梅,林中鳥語花香、蝶飛蜂舞,聽一溪清水潺潺流過,渾身都有一種清爽的感覺。這裡的度假村和農家樂同樣一家挨着一家,隻是幾乎都掩映在翠綠之中,隻聞歡歌笑語,卻不見人在何處,蓦然一回首,都在密林深處。
我仔細算了一下,澇壩溝大小有三個澇壩,一個就在百泉溝附近,原來水多的時候,可以遊泳,現在隻剩一個小水池。一個翻過一道梁,沿着原先的幾戶人家走到頭,看到一窩子榆樹就到了,這座澇壩我們當年經常光顧,卻不敢下去遊泳,據說水中有蛇,即使夏天熱得頭上冒油,也隻好忍着。還有一個澇壩相對遠一些,不過那裡卻是遊泳的最佳場所,我曾經在爺爺家住過整整一個暑假,每天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去這個澇壩附近拾麥穗,烈日炎炎,最好的納涼和休息方法就是遊泳,像個水老鼠似的,整天泥頭土臉的,或許泡在水裡的時間太長了,兩隻眼睛極度充血,用爺爺的話說,像是吃了人肉似的,看了讓人害怕。
而現在我也經常去澇壩溝,或者是為了徒步,或者為了回想過去的往事,一個突出印象,就是旅遊的急劇升溫和遊客的紛至沓來,尤其到了雙休日和大假期間,步行的、騎自行車的,開着汽車的,仿佛是在趕巴紮一樣,來往穿梭、遊人不斷。而那些開度假村或者搞農家樂的,也是順應潮流,與時俱進,從先前的簡單一個竈台,一個棚子,幾張桌子,發展到樓房甚至别墅,而且名字一個比一個有創意,一個比一個叫得響亮,不是“山莊”就是“部落”,成了一個個擋不住的“誘惑”,不去造訪都不行。而且有些精明的老闆,不斷推陳出新,營造“拴心”和“留人”的絕好氛圍,冬天提供熏馬肉,夏天經銷馬奶子,還有的在庭院中開出一片菜園子,種上一些新鮮水果和蔬菜,不要說吃了,看着就眼饞。
出去石人溝和澇壩溝,還有葛家溝和榆樹溝,葛家溝靠近七紡,從烏魯木齊出發一路經過威斯特小區、溫泉療養院和雪蓮山滑雪場,向上一走途經歌林小鎮,跨上一個慢上坡,眼前一亮就是葛家溝。葛家溝也在一個山坳裡,南北走向,中間是耕地和林帶,住戶都在兩邊。到了夏天的時候,地裡長着綠油油的莊稼,早晨或者黃昏經過這裡,一半沐浴在陽光裡,一半掩映在陰影中,一縷縷炊煙從一戶戶人家屋頂袅袅升起,很快連成一片,彌漫整個村子,就聽到歸圈的牛羊“咩咩”或是“哞哞”叫着,準确無誤,各回各“家”,好一派悠然自得的田園風光,令人感懷。
如果從水魔溝去石人溝,葛家溝是必經之路,過了莊子向東,要經過一個很長的慢上坡和幾道山梁,遇上雨水豐沛時節,一道道山梁都披上了綠色盛裝,漫山遍野開滿了五顔六色的小山花,最為常見的就是蒲公英和“老蒜鴉”花,黃澄澄一片,煞是美豔。除此之外,就是騎馬的牧人放牧着羊群,仿佛一片一片白色的雲朵散落在綠色的毯子上,又是一道宜人的景色。
不僅如此,途中還能看到另外一個奇觀,那就是沿着山頂一字排開的一座座小石塔,遠遠看去也就像一個個小石人似的。剛開始隻是零零星星的,沒有多少人關注,到後來就雨後春筍般連成了一片,而且至今還在不斷有人繼續堆砌着,這就不能不引起路人特别在意了。我就看到不少人停車後一口氣跑到石塔跟前,要看個究竟。我也曾不止一次讓家人和朋友猜測,有說是牧民做的草場标記,有說是遊客堆着玩的,也有說是讓石人溝名之如歸,因而才堆成了石人狀。我則想,到了夏季,草場蝗蟲肆虐,或許是給蝗蟲的天敵歐椋鳥築的巢呢,都說栽下梧桐樹,引得鳳凰來,那麼堆砌這樣的石塔,不也是有異曲同工之功效麼。
以現在的天山學院為界,往東是葛家溝,向西就是榆樹溝了。榆樹溝離烏魯木齊最近,因為這裡和紅雁池電廠隻有一步之遙,站在家門口就能看到電廠一座座高聳的大煙囪。
榆樹溝是一個不大的村子,上邊一座水庫,下面一片莊稼地,一圈都是榆樹,雖說是一個小地方,卻是休閑度假的好去處。不但有自然風光好,也是享用美食的理想場所。或許因為如此,許多人都把榆樹溝作為徒步的首選地方,早晨出門健身和賞景,中午品嘗可口的農家飯,中午美美睡上一覺,稍事修整一下再望回趕,時間也綽綽有餘。
說到葛家溝,我還想起一件往事,早年學校成立文藝宣傳隊,有一天鄉裡通知我們晚上到葛家溝為部隊文藝演出,等坐着鄉裡派來的大卡車感到葛家溝,天一完全黑将下來,節目還沒演幾個,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了。部隊到底非同一般,也不管我們演得好不好,一律熱烈鼓掌,而且還是兵分兩路,一些人坐得整整齊齊看演出,另一些人緊鑼密鼓給我們做飯菜。等我們演出一結束,熱氣騰騰得雞蛋挂面就端上來了,那是我們第一次吃挂面,加之就着部隊自己腌制的鹹菜,一個個狼吞虎咽,吃了個痛快。
如今雖說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但每每到此一遊,我都會想起這件事情,一種感激之情便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