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薩:一座古城的變與不變
“紅山聳立,碧水中流”,這是田漢先生在話劇《文成公主》中形容拉薩風光景緻的一句貼切描述。在拉薩,有三座山崖,偏東的是顔色暗紅的瑪波日紅山;靠南臨近拉薩河的是顔色黝黑的加波日鐵山,稍西的是形如磨盤的巴瑪日磨盤山。藏傳佛教的信徒們認為,這三座山分别是觀音、金剛手、文殊三位“雪域怙主”的道場和依附之地。松贊幹布來到“吉雪卧塘”之後,看中了這處寬闊平坦,土地豐饒的壩子,率領臣民們在紅山建造了一座堅固的宮堡作為吐蕃王宮,這是聖城拉薩的第一座大型王室建築物,也是現在所看到的布達拉宮的前身。
布達拉宮一直是拉薩的标志性建築,卻并非拉薩的中心——至少在過去是這樣。1936年到過拉薩的英國人斯潘塞·查普曼,在他的《聖城拉薩》一書裡寫道:“拉薩城本身很小,真令人感到驚異,建築物前的小廣場周長隻有2英裡……大昭寺是全藏朝聖的最聖潔之地”,在這座聚集着僧侶、信徒、貴族、乞丐的小城裡,“當一縷陽光在布達拉宮金色屋頂上閃爍時,你會激動不已。”嚴格意義上的古城拉薩,是指以大昭寺為中心的八廓街周邊地方,其顯著的标識便是要經過琉璃橋(又名“宇妥橋”,藏語稱“宇妥桑巴”,即“綠松石屋頂橋”),關于這座橋,有說始建于唐代,有說始建于清代,但其是過去連接拉薩古城内外的要道,卻是不争的事實。
半個多世紀過去了,雪域聖城拉薩,發生了巨變。新的拉薩城面積已有當年英國人看到的幾十倍大。布達拉宮周邊,已經遍布鱗次栉比的高樓、星羅棋布的園林,從布達拉宮西側的紮果果林白塔往西,建築物更顯得年輕與現代化。但50年前,很多大學生一畢業就懷着一腔熱血奔赴西藏工作的老人們則記得,剛到拉薩的時候,“布達拉宮周邊還一片沼澤地與荒灘,到大昭寺要步行許久”,“靠近大昭寺的300米地段污水橫流,要繞道跨過了古色古香的琉璃橋,才看得見八廓街,才能領略到城市的繁華與喧嚣。”
對于任何一座城市而言,能永遠不變的,隻有變化本身。拉薩,如今已是發生了曆史巨變。拉薩,卻也還是原來的拉薩,一座曆史文化古城,那個從1300多年以前延續至今的聖地。我們依然可以看到,白亮的日光仍在追逐着這座桑煙和頌經聲永不凋零的古老城市。在濃雲和光縫中,虔誠的藏人和信徒絡繹不絕地從藏區各地遠道而來,他們繞着大昭寺一如既往地沿着順時針轉動着,如其說這是巨大的精神力量的旋渦,還不如說是曆史延續和留存下來的藏人的血脈在生生不息,是生死輪回的不停演繹和生命長歌的不歇續曲。
因為拉薩古城的存在,人們何其幸運,得以至今仍可以領略這一具有東方特色的奇幻瑰麗的城市。正如我們在大專題開篇語中所說的那樣:它葆有完整的精神結構,依然具有人類意志、情感與想象力而構現出的完美形态。你可以說它體現着佛教宇宙觀的詩意結構,是大地上的曼陀羅,也可以說它是藏文化智慧與傳統的結晶。
本刊編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