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網上,有網友如此評價高曉松:“高某是個一流的炒作家,他擁有美國國籍,卻在中國大發其财,利用宣傳媒體,拼命提高他的知名度。他是一個混迹于歌壇的、打着藝術家旗号的商人而已。”
在這個看臉的世界,高曉松很醜,也不溫柔,但不可否認,他很火。高曉松開創性地以《曉說》打開了網絡優質自制内容市場,并将事業再次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因為《曉說》的火爆,各大視頻網站都盯上了高曉松這塊“肥肉”。不過,《曉說》火了之後,他被愛奇藝挖角,加盟愛奇藝的《曉松奇談》和《奇葩說》。直到去年5月,高曉松宣布退出《奇葩說》,并曾公開表示将回歸音樂的世界。
對于高曉松的評價,呈現了兩極分化的态度,喜歡他的人相當喜歡,當然,黑他的人也從不留情面。但不管外界如何評價,高曉松始終頂着一頭不羁的頭發行走于江湖之上,猛一擡頭,碰到了一個賞識他的人,這個人叫馬雲。
在馬雲向高曉松伸出橄榄枝之前,高曉松堅定地将自己定位為“一個讀書人或知識分子”,讀書、寫作、拍電影、做音樂……即便無法做到閑魚野鶴般地生活,但至少會堅持“賣藝”的身份,“決不去做創業啊,什麼那些事情。”
然而與高曉松的意願相反,他發現自己身邊的朋友幾乎全被創業打了雞血,置身其中的最大感受就是,“這些人一見面便會從頭到腳盯着你,看看能用上你什麼地兒”。高曉松最終沒能堅守自己最初的“情懷”,在被馬雲,這個隻要盯你一眼你就會懷孕的男人看上後,高曉松成了馬雲的門客。
作為全中國最聰明的那一撥人,馬雲和高曉松這對CP(CharacterPairing的縮寫)仰慕彼此并算不上什麼新鮮事。2014年12月底,在杭州開音樂會的高曉松邀請馬雲參加。身在日本的馬雲雖然沒能前往,但卻詢問高曉松“你對音樂産業有什麼想法?是否想在音樂行業做些事情?”高曉松心中竊喜,“上杆子不是買賣,但人家要找你,這事就好辦了。”他寫了三百來字,梳理了一下音樂産業目前的狀況、痛點和行業邏輯。
馬雲看完回了他一句:“你最快什麼時候能到杭州?假期我也等你。”
2015年1月2日,馬雲、高曉松、宋柯三人在杭州的太極禅院見面。“老馬每次聊大事都在太極禅院,以表明這不是聊生意的地方,而是聊理想、互相了解。”高曉松說。在那之後,2015年7月,高曉松成了阿裡音樂集團的董事長,宋柯出任CEO。
至此,高曉松的身份越來越多元化:《曉松奇談》裡說書的、《奇葩說》裡的顔值擔當、雜書館的館長,以及2015年年中上任阿裡音樂董事長。現在,高曉松每天都要挂着橙色的“阿裡巴巴”工牌穿梭于一個個會議之間。
互聯網更像是一場自上而下的社會革命
2015年7月,阿裡巴巴集團宣布,成立阿裡音樂集團,高曉松加盟阿裡音樂,出任董事長,和他一起搭檔二十多年的兄弟宋柯擔任CEO。高宋二人是中國音樂界的教父級人物,兩人前後一起經營了五家音樂公司:麥田音樂、華納唱片、太合麥田音樂、恒大音樂、阿裡音樂。上任時,高曉松發了一條微博:“阿裡音樂将是我和宋柯音樂職業經理人生涯的最後一站。感謝阿裡的信任,并堅信阿裡音樂集團一定會成為一家世界級音樂機構。”在那之後,高曉松早九點到晚九點,一周七天圍着阿裡音樂轉。
為了盡量将“經商”這一概念剝離,高曉松抗拒閱讀企業管理類書籍,“宋柯去讀就夠了。”在他眼中,互聯網遊走于傳統商業範疇之外,更像是一場自上而下的社會革命,潛移默化地打動和改變着每個人。
人生首次當上董事長之後,高曉松跟教父柳傳志取過一次經,德高望重的商業領袖為其開出了一副九個字的方子——搭班子、定戰略、帶隊伍,這恰恰是著名的管理三要素。“那是一切上正軌以後隻用幹三件事,現在100件事都得自己上,千頭萬緒。”高曉松認為。
高曉松不止一次表達過自己對于“門客”狀态的向往,但成為“門客”後,高曉松恍然大悟,自己不僅僅不是門客,還得招攬門客。“阿裡不是沒有問題,大機構都有大機構的問題,但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好得多。我覺得主要還是因為他蓬勃向上,不像華納那種百年老店,大家已經當國企似的在裡面。”
與大多數科技企業的董事長辦公室不同,高曉松與宋柯以及後來加入的何炅在國家廣告産業園的阿裡音樂7樓分享了一間辦公室。随着時間的推移,高曉松和他的小夥伴們身上的明星光環也在逐漸褪去,他不僅踩準了阿裡緊張的工作節奏,還對公司的未來“錢途”有着遠大抱負。在高宋何三人公用的辦公室的門上,他們的圖像被打扮成财神,而高曉松則公開說要帶領整個音樂界“從良”。
“女明星不嫁豪門,改嫁男明星了”
2015年夏天,國家版權局出台了一紙國内音樂史上的最嚴版權令。
政策對内容版權保護的傾斜幾年前便已轉化為社會生産力。以視頻行業為例,在完成正版化洗牌後,影視行業随機井噴。高曉松記得,搜狐董事局主席張朝陽曾開玩笑似的說:“如今女明星都不嫁豪門,改嫁男明星了。因為(視頻正版化以後)明星都有錢啦,咱倆一塊不是挺好的麼?你也掙兩億,我也掙兩億。”
這一切對于國内音樂人來說,二十多年遊走于法律庇護之外的他們,終于也迎來了自己的時代。
可對于此刻的高曉松而言,這一天來得有點晚。彼時,他們已經從賣版權的人搖身一變成為付錢的那一位,反而可能為水漲船高的版權價格發愁。
2015年10月31日是國家版權局7月發布的《關于責令網絡音樂服務商停止未經轉授權傳播音樂作品的通知》中提到的最後期限,各大互聯網音樂服務商在這一天需要下架所有侵權歌曲。這可能是中國音樂史上會被銘記的一天。
11月4日,阿裡音樂發布了一則由董事長高曉松和CEO宋柯的聯合聲明,稱他們“始終懷着正版化的夢想”,而這一天“終于到來”,旗下産品于10月31日下架所有版權不清晰歌曲。
這是高曉松交出的第一份成績單。“你原來做一個虛的知識分子在那,沒有仔細考慮過很多問題,等你來到大企業裡邊,對整個思維、視野有巨大的幫助,天翻地覆的幫助。你甚至把以前看的好多曆史書都串起來了。整個吸引力簡直太大了。”高曉松說。
阿裡星球是高曉松上任後推出的第一個産品,除了基本的播放功能外,平台還聚集了幾個重要角色:藝人、粉絲和商家。一首歌曲從無到有的全過程都能夠在平台實現,它能提供作詞人、作曲人、錄音棚、混剪、唱片封面設計、企宣推廣、演出等全套服務,甚至還能策劃明星簽售。
有人将這個平台形容為“音樂産業的淘寶”,高曉松并不認同,他把它叫“全球最大音樂平台”。“這會是一個服務于音樂産業裡各個角色的平台,平台上會有各種供需信息的流通,并且起到撮合交易、合作的作用,幫音樂産業裡的大家把生意做起來。”高曉松說。
高曉松用“青樓”打比方阿裡音樂。“古代青樓就是平台,大家到青樓看看最近流行什麼曲子,李師師彈了一曲蝶戀花,名人騷客都來填詞。除了青樓沒有這樣的平台,所以大家猜往那兒跑。”這就是高曉松想做的事:擴大音樂産業各個環節與人的接觸面積。
此外,高曉松還想通過阿裡音樂為自己增添一個新的身份——企業家。“我現在不能叫企業家,因為還沒證明呢,我現在是wannabe(想成為)企業家,什麼時候能把wannabe去掉,就是真正的企業家了。”高曉松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