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見見她從前的模樣
很多人都說,佩莉變了,變得怪兮兮的。可從前的佩莉,趙鑫磊沒見過。
趙鑫磊調到市場部的時候,佩莉才休完半年假期回來。沒有人知道佩莉在半年裡到底去了哪裡,發生了什麼,隻是從前那個溫婉的佩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隻是一張清冷的面孔。
那天剛好七夕情人節,佩莉收到整整一大束玫瑰,美麗得讓人嫉妒,佩莉隻瞅了一眼,就打算扔進垃圾桶。有個姑娘眼疾手快攔下佩莉,說這花兒扔了可惜,她想要。佩莉将花束遞過去:“給你。”
那一瞬,趙鑫磊在佩莉的眼神裡看到了厭惡,他打了一個冷顫,居然會有女人不喜歡花,就算送花的人不讨喜,也不能讨厭花兒本身啊。
大抵是旁觀得太入神了,忽然被人撞下胳膊也被吓一大跳,撞他的人是前台小梅。小梅眯着雙眼:“對佩莉姐有意思?我支持你,去融化我們的冰山美人吧,你可以的。”
趙鑫磊嘁了聲:“連玫瑰花都要扔的女人,我可追不起,況且這種高傲的女人我是一定不會追的。”
小梅歎了一口氣說:“我感覺佩莉姐好像是故意要把所有親近她的人都趕跑。”
也是聽小梅閑聊,趙鑫磊才知道佩莉以前是那種又善良又體貼的姑娘,無論對誰都是掏心窩的好,所以辦公室裡的人都喜歡她,即便現在佩莉變成了怪人,也沒人讨厭她,因為他們都見過佩莉從前的樣子。隻有趙鑫磊一開始見的就是她孤傲的模樣,自然而然就有了偏見。
不知怎的,從那之後趙鑫磊的腦海裡總是出現佩莉的面孔,他很想見見佩莉從前的模樣,見見佩莉那兩個好似能裝下米酒的甜甜酒窩。
懸在半空又落下的手
趙鑫磊跟佩莉真正的交集,是他們被安排去上海商談業務。
佩莉一路上帶着耳機,無論趙鑫磊說什麼,她都隻是禮貌性地嗯哼一句,從來女人緣很好的趙鑫磊,在佩莉這兒吃了閉門羹,有點挫敗。
等到佩莉中途睡過去,他拿起垂落在一旁的耳塞聽,裡面空寂無聲。也就是說,佩莉帶耳塞,僅僅就是不想跟他交流。趙鑫磊不自覺地自嘲:什麼玩意嘛。
也是這次出差,趙鑫磊見識到了佩莉對工作有多麼拼命。客戶安排了飯局接待,舉杯敬酒的時候佩莉可謂巾帼不讓須眉,那紅彤彤的液體,一杯杯地往肚子裡倒,趙鑫磊攔都攔不住,佩莉直接推開他:“徐總賞臉請客,哪能不盡興啊,徐總您說是不是?”
徐總一看被人捧着,臉上樂開了花,杯子一碰又是一杯。
等到飯局結束,所有人都散去,隻剩下趙鑫磊和佩莉兩個人走在空蕩蕩的街頭,過往車輛少得可憐,佩莉趴在邊上花壇吐得稀裡嘩啦。
“我說你一個女人,喝得這麼猛,不怕傷胃啊。”趙鑫磊一邊說,一邊幫她拍背順氣。
“你以為江山這麼好打的嗎?你以為業務這麼好做的嗎?都是拼出來的。”喝了酒的佩莉倒是沒了之前的清冷,“這世界上就沒有輕松容易的事,而且隻有工作不會背叛你,做多少就是多少,踏實。”平時一句話都不愛說的人,喝了酒就跟話唠似的,看來酒真是個好東西。
見佩莉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趙鑫磊想上前扶住她,可是剛架起她的手臂,直接被她推開了,“别碰我!”佩莉的言語裡有防備,眼神裡有害怕,似乎,還有更深的無奈和絕望。
那被淚水浸濕的雙眼裡,有太多難以名狀的情緒,趙鑫磊愣在那,看着眼前這個怪怪的女人,她就像一本厚厚的書籍,每一頁他都想讀懂。
她不願回酒店,他就陪她在大街上坐了好久好久,他想要攬過她的肩膀,可是手在半空懸了會兒,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愛情哪有什麼道理可言
佩莉從前的模樣,趙鑫磊是在新華書店碰見的。當時她牽着一個紮着辮子的小姑娘,在繪本區仔細地挑着繪本,看到有意思的片段就蹲下身子讀給小姑娘聽。
她溫柔的眼波裡,都是暖意在流動,笑起來的模樣,也甜得讓人挪不開眼,可真好看啊!
可是趙鑫磊心裡卻覺得無端失落,公司裡的同事誰都沒說過她結婚的事兒?那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女兒?他站在那兒駐足看了她們很久,久到佩莉發現他的存在。
是他先走過去打招呼:“沒想到還能在這兒碰見你,給女兒買書呢?”
“我哪有這麼好的福氣,這是我小侄女,來,果果叫聲叔叔。”在孩子面前的佩莉,并沒有馬上變臉,還是跟之前那般溫婉模樣。
“叔叔。”在孩子奶聲奶氣的招呼聲後,佩莉禮貌地跟趙鑫磊道了别,走向了别的地方。
趙鑫磊終于能理解,為何即便佩莉成了怪人,同事們也并沒有因此讨厭她,的确是溫柔起來的樣子太招人喜歡了。一定是遭遇了什麼,她才會給自己套上厚厚的防禦,用孤傲來僞裝自己,顯得自己不近人情。沒人靠近,才不會被傷害吧。
佩莉的這一面,趙鑫磊也隻見過一次。
在那之後,他就更想靠近佩莉了。有時辦公室休閑時間,他趁着她在,總會說些搞笑段子,隻為博她一笑,盡管她從未笑過,但他沒有停止;有時領導安排出差,他會主動請纓跟佩莉一起,隻為多一點相處的時間,隻是他的努力佩莉都沒有回應。
趙鑫磊有時也覺得自己魔怔了,為何會對佩莉這麼上心,可是愛情哪有什麼道理可言?
我知道你很關心我
佩莉生病的消息傳來時,并沒有人驚訝,畢竟三個月高強度的工作,凡人肉胎哪能受得了?趙鑫磊看着那空蕩蕩的座位,感到有些難受。那天他去前台拿快遞的時候,一眼就被小梅看穿了情緒:“冰山美人不在,工作也不上心了吧?”
“别瞎說,沒有的事。”
“喜歡佩莉姐又不是什麼丢人的事兒,八卦都不能八卦啊?”
趙鑫磊白了一眼小梅:“就你事兒多。”
小梅還真是事多,她還偷偷把佩莉的住址寫給了趙鑫磊,附言是:隻能幫你到這裡了。
拿着那張寫着地址的小紙條,趙鑫磊其實猶豫了很久,畢竟這麼擅自去佩莉家,總覺得不妥,可是佩莉三天沒來上班,他又着實擔心得厲害,糾結了大半天。
事實上,有時候做決定隻是一瞬間的事。下班時間到,看着人流漸漸湧出辦公室,他起身拿上外衣往外走。
是的,他已經做好了決定,去探望佩莉,既然他已經動了情,那又何必退怯,就算被拒絕也沒什麼大不了。
趙鑫磊在地鐵裡,對着窗戶玻璃好好整理了一番儀容,希望到時候見到佩莉的時候能稍微精神點。可惜天公不作美,他從地鐵站出來,淅淅瀝瀝下起了雨,等他跑到她所在的公寓樓下時,已經被淋濕了。
按響門鈴,那扇門漸漸打開,露出那張熟悉的面孔,還不等他說明來意,她忽然捂口笑出聲來:“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落湯雞一樣的,進來擦幹淨吧。”
沒有指責他的荒唐,也沒有質疑他的來意,他頓時松了口氣:“聽公司裡的人說你生病了,就過來看看。”
“我知道,你很關心我。”她端來一杯茶,“快好了,明天就能去公司,謝謝今天你能來。”
他甚至都還來不及告白,她就已經戳穿他的心思,他端着熱乎乎的茶,一時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追我很辛苦吧
是在非常狹窄的儲物間裡,她拉出了一個沉沉的黑色袋子,翻騰好久才找出一件合适的T-shirt遞給他,“湊合換上吧,感冒就不好了。”
“是你男朋友的嗎?”
“應該是前男友,分手時候他連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呢,呵呵。”她冷笑着說,趙鑫磊聽得出來那是徹底的決絕。
“那你怎麼還留着?”
“忘了扔。”她試圖輕巧地解釋,可眼神出賣了她,如果真的忘了,那剛才找衣服又怎會那麼娴熟。
“你知道最絕望的感情是怎樣的嗎?”她看了眼那件衣服,笑了笑繼續說,“我剛開始以為,絕望是兩個相愛的人隔着一條沒有橋的江,相望難相擁,後來我才知道,真正的絕望是你親眼看他過橋後,斬斷了去路。”
也是在那天,趙鑫磊才知道佩莉在那半年的假期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佩莉因為身體不舒服去醫院檢查,被告知可能是癌症,要住院檢查,一項項的檢查項目看起來很瘆人。當時正是佩莉最脆弱的時候,漫長等待确診結果的煎熬裡,前男友狠心抛下了佩莉。沒有隻言片語,就連留在佩莉公寓的東西也不曾來收拾,那種逃離的慌亂成了佩莉心裡永遠無法抹去的痛,遠遠通過身體病痛本身。
所幸最後結果排除癌症,可是原來那段感情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
“電視劇哪有現實精彩啊,生活處處都是驚喜。”佩莉自嘲地笑着說。
“這種男人,分了是你賺到好不好,早點看清人性不是更好?”趙鑫磊斟酌許久,才說出一句安慰的話。
“都說你嘴甜,這話我喜歡聽。”佩莉歎了一口氣,“我就是好奇地問一句,追我很辛苦吧?”
趙鑫磊搖了搖頭,“還好。”
那天,趙鑫磊幫着佩莉把一大袋前男友的東西扛下了樓放在垃圾桶邊上。
“真舍得扔掉啊?“
“早就想扔了,就是太重沒人幫把手,這不剛好你在嘛。”
“吃飯去吧,附近新開了好吃的酸菜魚。”
剛下過雨的風有點涼,佩莉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趙鑫磊牽過她的手,她擡眸看了他一眼,露出了甜甜的酒窩。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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