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競争激烈的專業運動鞋市場,業界爆出的“頭條”總少不了阿迪達斯(下稱“阿迪”)、耐克以及UnderArmour等知名鞋類巨頭間的搏殺較量。
不過如今,一個與全球消費者普遍熱衷的籃球、跑步及健身全無關聯的休閑鞋品牌Vans,卻憑借出色業績及對目标人群的精準把握,“搶”下了國際大牌的風頭——作為美國威富集團(全球最大成衣上市公司之一)旗下增長最強勁的子品牌,Vans于2015年已占據母公司總收入的17%;2016年全球市場業績同比增速6%,營收23億美元(折合人民币152億元),以中國為代表的亞太地區增幅高達20%。
既缺少阿迪、耐克年年升級的“黑科技”元素,也沒有UnderArmour花樣繁出的新晉品牌跟上,款式設計單一的Vans帆布鞋何以“殺”出重圍?
對标耐克,品類擴張終告破産
1966年,美國加州阿納海姆市,由PaulVanDoren、JamesVanDoren兩兄弟創辦的家族小廠——VanDoren橡膠公司(Vans前身)開門迎客。兄弟倆最初目的很簡單,将結實、耐磨的硫化橡膠底闆鞋賣給受衆,後經改良,這款鞋子憑借極強“抓地力”成為沖浪愛好者的最愛。
1970年代,加州遭遇罕見旱災,大量公共場地廢棄,經濟陷入低谷;而因經濟不景氣辍學的年輕人,則就地取材玩起了滑闆。性能獨特的VanDoren闆鞋又成為了“滑闆男”的最愛,VanDoren公司正式更名為Vans。
瞄準時機的Vans開始主動向“滑闆圈”靠攏,彼時最具盛名的滑闆團體Z-boys一度把Vans産品當成“隊鞋”。1982年,一部名為《雷奇蒙德中學的時光》的電影,男主角全程穿着Vans鞋,并将其帶向全美,這促使該公司年銷售額從2000萬美元迅速攀升至4500萬美元。
可惜好景不長。風頭正盛的Vans,急切地将目光轉向市場範圍更大的球類運動品,甚至誇下“成為第二個耐克”的海口!但後來願望落空,1984年宣告破産,直到1988年被舊金山一家銀行收購。
“1990年代,Vans差點從市場完全消失。”Vans全球設計部副總裁StephenMills分析,Vans的破産,證明當初轉型運動品市場的定位失誤,VanDoren兄弟在運動品領域毫無優勢與專業性,卻一直想突破“滑闆鞋”低端形象,成為當時最火的匡威、耐克那樣的品牌。但結果事與願違。
“瀕臨倒閉之際,創始人PaulVanDoren仍笃定隻要繼續開店就能扭轉頹勢;可事實上,激進擴張背後卻是‘10間店鋪6間虧損’的窘境!”StephenMills坦陳:1988-1995年間的滑闆運動已走向低谷,耐克和Reebok(銳步)的跑步鞋取而代之成為潮流。由此看來,Vans的衰落,多是時代所緻,任何品牌的客群都不會脫離整體市場環境而獨立生存。
跨界突圍,擺脫“滑闆鞋”形象
對于後來Vans的起死回生,業界更多歸因為Vans超前跨界合作理念和背後設計、商業團隊配合。
早在1996年,Vans便和街頭潮牌Supreme建立長期合作。後又陸續和RebeccaTaylor、LuellaBartley等知名時尚設計師合作發布聯名系列。
2003年,Vans設計團隊推出高端系列Vault,并寫下一個商業計劃書,目的是複興經典鞋款;同時發力産品設計,在單色滑闆鞋上加入皮、編織、格紋等多種元素,擺脫大衆對“滑闆鞋”的刻闆印象,慢慢引導新一代消費者願意為其付出更高價錢。
而随Vault走紅,Vans經典帆布鞋也重歸大衆視野。“Vans用更好材料和更新設計重制了老款鞋。”時任Vans鞋履設計總監RianPozzbon表示,引入配飾、花紋等多種設計元素,不僅讓Vans回歸市場,還赢回了老顧客,如那些伴随品牌一起長大的60後和70後。
就這樣,那份十幾年前拟定的商業計劃圓滿落地,并促使Vans先後進入東京、紐約、香港等多個标志性市場,成為了小衆世界中的全球性品牌。
市場打開後,Vans逐漸懂得如何平衡高端與低端市場:
一方面,進一步涉足全球高端奢侈品零售業。在Nordstrom(美國高檔連鎖百貨)出售Vans部分鞋履系列。如Vans全新高端品牌MonoSK8-HIReissueZip高幫鞋,遠比匡威帆布鞋廣受潮人和20歲左右職場人士追捧;而在不斷進軍潮流的步伐中,Vans已有底氣賣出更高價錢,如MonoSK8售價80美元,售價50美元的經典款在中國Vans天貓旗艦店已累計售出14.1萬雙。
另一方面,Vans也開始警惕快時尚的沖擊。RianPozzbon指出,随着快時尚步伐加快,Vans最初針對滑闆青年的曆史設定要與時俱進,洞察潮流的風格發展以調整經營方針。具體而言,Vans會根據運動鞋風格不同,将低端産品價格控制在45美元以内,因為“支付得起”這一條件,在美國家庭的青少年消費中作用很大。“千禧一代想要簡單且消費得起的潮流單品,家長們不會為花費40-60美元買雙鞋而抱怨。”
Vans幾經轉型失敗,耕耘50來年的“青年文化”營銷經驗,恰恰是身陷“關店潮”的國産鞋履品牌所欠缺的。攝影史亞娟不再将自身置于充斥着耐克、阿迪等實力大牌的專業運動市場;轉而将目光放在街頭文化、極限運動、音樂和藝術領域的拓展上,充分挖掘自身消費群體的特性與需求,成為Vans制勝關鍵
轉型大衆,借“潮文化”重塑品牌
2004年,Vans被威富集團以3.96億美元收購。威富集團向來以“大衆化”著稱,如旗下品牌北面(TheNorthFace),便從專業戶外用品走上了大衆化路線,将産品賣給連晨跑都不擅長的普通人。但Vans“大衆化”,并非降低身段迎合所有人,而是“去專業化”,不局限于“滑闆鞋”初始定位,面向所有年輕人,将更多流行元素納入品牌。
事實證明,轉型大衆路線,成為Vans制勝的關鍵:不再将自身置于充斥着耐克、阿迪等實力大牌的專業運動市場;轉而将目光放在街頭文化、極限運動、音樂和藝術領域的拓展上,充分挖掘自身消費群體的特性與需求。
如今,對年輕人而言,Vans代表了“個性”、“炫酷”!憑借差異化定位和衆多擁趸,Vans躍身為近幾年拉動母公司營收增長的“頭牌”,全球開店710多家,年均銷售額近22億美元,且每年保持着兩位數增長。
反觀國内那些曾“叱咤”港股市場的百貨鞋品牌,在2016年實體零售業增速放緩、服裝鞋履市場競争激烈形勢下,正急切尋找着聚攏新客群的轉型之路,而卻不得法。Vans幾經轉型失敗,耕耘51年的“青年文化”營銷經驗,正是身陷“關店潮”的國産鞋履品牌所欠缺的。
其一,從時尚潮流文化中汲取靈感。Vans堅持定制和創意塗鴉,這讓其輕松遊走在極限運動、嘻哈音樂和街頭藝術中,不需明星代言便可聚攏所有與創意有關的年輕人群。如在其2014年“LivingOfftheWall”主題營銷中,就廣泛覆蓋從機車、朋克,到紋身以及吉普賽生活方式。此外,Vans更了解自身消費群想從品牌中獲得什麼,進而專注于“合作系列”,如與任天堂(經典遊戲)合作推出限量運動鞋系列及印花圖案款式,不僅滿足了遊戲玩家的定制化需求,還能借此傳播Vans跨界理念和品牌故事。
其二,充分發掘社交媒體精準受衆。作為一個注入“情感”來運營的品牌,Vans青年文化需要不斷疊代的營銷方式和傳播渠道進行潤色。而以滑闆和極限運動生活方式為主的品牌,之所以廣受青少年歡迎,得益于社交媒體的“粉絲效應”。目前其Instagram賬号已聚攏695萬粉絲,大量潮人也會在玩滑闆、聽演唱會時自發秀出Vans鞋,這讓Vans躍升為一種代表身份标簽的視覺語言。Vans也花費了大量精力建設線上社區,在網絡媒體頻繁講述品牌故事。如2016年5月一條名為“DamnDaniel”視頻,社交媒體轉發量超過34.6萬,一度促使Vans門店營業額增長20%,線上營業額增長30%。
其三,深耕中國市場數字化轉型。中國是Vans美國以外的第二大市場,被威富集團看好。自2008年進入中國,Vans已有零售、批發等400餘個銷售點,廣泛分布于一線到三線城市。更重要的,Vans中國在電商渠道已探索五年,從“零占有率”,發展至當下天貓旗艦店銷售額占Vans中國整體銷量的極高比例。在洞察消費者信息獲取渠道和購買行為改變後,Vans于2012年開始進一步向數字領域傾斜,是在新浪微博首批投放廣告的國外品牌。
其四,将贊助音樂節視為常規營銷手段。在品牌50周年慶期間,Vans在全球範圍舉辦了至少12場音樂節,同時在藝術、街頭文化和極限運動領域互相滲透推廣。在中國,Vans仍是最早一批把注意力放在音樂節上的潮牌。在迷笛、草莓等音樂節上,都可看到其與粉絲深度互動,及由Vans贊助的主題演出。Vans認為,現在年輕人傾向于通過生活中的美好事物和獨特經曆劃定身份标簽,而音樂是他們熱衷在社交媒體分享的内容之一,音樂節則是讓品牌收獲更多關注與口碑的載體。
責任編輯:朱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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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51年艱難試錯,Vans成功将“潮文化”立為品牌轉型的緻勝門道。而品牌轉型的成功,離不開背後“設計感”、“内容營銷”、“數字化”一系列商業邏輯的“打通”:一是與潮牌及業界時尚設計師合作發布聯名系列,以擺脫Vans低端“滑闆鞋”形象;二是采取線上(社交媒體講述品牌故事)+線下(贊助音樂節)相結合,大做内容營銷,将“炫酷”、“時尚”等個性化标簽牢牢“打”入年輕人心智;三是洞察消費者信息獲取渠道和購買行為改變後,廣借數字化豐富原有銷售與傳播渠道。
北京國信品牌評價科學研究院研究部主任楊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