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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就業:我們如何應對人工智能時代的就業沖擊

時間:2024-10-28 02:16:27

随着農業生産的規模化、機械化、現代化,中國農村剩餘勞動力的轉移還遠遠沒有結束;可與此同時,随着人工智能等新技術的應用,傳統工業領域也開始産生剩餘勞動力。萬博新經濟研究院預測:中國未來将面臨着“雙重剩餘勞動力”的沖擊。而“軟就業”作為生産組織方式變革的新趨勢,不僅有助于緩解“雙重剩餘勞動力”沖擊,還将對人們的工作和生活方式産生多維度、深層次的影響

雙重沖擊:從農業剩餘勞動力到工業剩餘勞動力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農村大量的剩餘勞動力從農業部門遊離出來,轉移到了工業部門。農業剩餘勞動力是随着農業勞動生産率提高,供給大于需求的那一部分勞動力。他們從農業部門轉移出去後,并沒有帶來農業總産量的減少。國家統計局發布的數據顯示:1978年,中國農業人口占總人口80%;到2014年,這一比例下降到63%。與此同時,大量農業剩餘勞動力從農村進入城市從事非農産業。截至2016年底,在城鎮就業的農業剩餘勞動力約為2.8億人。

農業剩餘勞動力的轉移,是從農業社會進入工業社會的必然趨勢。如圖1所示,美國農業部門就業人口在最近幾十年間大幅下降。當前在美國3.2億人口中,大概隻有三百多萬人在從事農業,占比約1%。可他們不但滿足了美國本土的糧食需求,還把大量糧食出口到包括中國在内的其他國家。

随着現代農業科學技術的普及以及農業規模化生産的推進,中國農業勞動生産率還将進一步提升,預計未來幾年,農業剩餘勞動力還會持續增加。據中國社會科學院預測,到2024年,中國從事農業的勞動力将下降到總人口的7.8%。

與農業剩餘勞動力一樣,在工業智能化和勞動生産率提高的背景下,随着大數據、工業互聯網、人工智能等技術的發展和普及,越來越多流程化、标準化的工作崗位将會被機器和機器人所替代,工業部門也會産生“工業剩餘勞動力”。所謂工業剩餘勞動力,是指工業部門供給大于需求的那一部分勞動力,他們從工業部門轉移出去後,同樣不會帶來工業總産量的減少。

目前,東北老工業基地每年産生的工業剩餘勞動力多達上百萬人,未來可能會有更多的地區或行業,出現類似于東北地區的情況。随着工業就業容納能力的整體下降,工業剩餘勞動力的規模還會進一步擴大。麥肯錫從工業自動化發展角度預測,到2020年,中國約有一億人面臨職業轉換,占就業人口的13%。

不僅中國,事實上全球制造業都正面臨着非常劇烈的技術沖擊和就業變革。特斯拉位于北加州的“無人工廠”,幾乎能夠完成從原材料到成品的全部生産過程。美國經濟學家AronAcemoglu和PascualRestrepo的研究表明,一個工業機器人開始工作,就意味着三至五個工作崗位的消失。

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BLS)的數據,美國制造業就業占比從1960年的24%,持續下降到2016年的8%,下降了16個百分點。

與美國等發達國家相比,未來幾年就業結構的巨變對中國的影響可能更為劇烈,中國将面臨農業剩餘勞動力和工業剩餘勞動力的雙重剩餘勞動力沖擊。萬博新經濟研究院預測:到2050年,中國農業就業人口将下降到5000萬以下,工業就業人口将下降到1.5億以下,未來将有三億多勞動力需要在非農、非制造業尋找崗位。

軟産業和軟性制造業是未來吸納“雙重剩餘勞動力”的主陣地

人工智能、大數據等新技術的應用,在替代一些簡單、标準化崗位的同時,也會創造出大量新崗位。比如機器人的大規模應用,會産生制造、操作、保養、維護機器人的崗位。同樣,人工智能生态系統和制造系統建設,混合雲生态系統建設,也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智力。再比如,智能制造中對于感知、分析、自主決策、執行、學習提升等細分産業的研發、設計、生産等,也會産生許多新崗位。

雖然人工智能對傳統工業就業的沖擊不可避免,但對于那些以滿足人們精神需求為主、以人類創造性思維為财富源泉的軟産業和軟性制造業而言,則是彼消此長,而且會吸納越來越多的工業剩餘勞動力。

所謂軟産業,是指以軟價值為主體的産業。如果一個産業創造的總價值中,軟價值的占比在80%以上,就是典型的軟産業。從大的分類看,軟産業主要包括知識軟産業,如教育、咨詢、智庫、會議、會展等;文化娛樂軟産業,如影視、電子遊戲、主題公園等;信息軟産業,如傳媒、社交媒體、人工智能、大數據、雲計算等;金融軟産業,如銀行、保險、普惠金融、綠色金融、風險投資等,以及其他服務業。與那些主要依賴消耗地球資源的煤炭、鋼鐵、基礎制造等傳統工業不同,這五大軟産業不以自然資源為主要财富源泉,主要滿足人們永無止境的精神需求,因而具有無限廣闊的發展空間和就業吸納能力。

事實上,上述五大軟産業的迅速擴張,已經成為創造新的就業崗位的主要陣地。根據國際貨币基金組織的數據,經曆了金融危機之後,美國就業人數已經從2009年的1.39億人的最低點,上升至2015年的1.53億人,其中,主要新增就業機會,都來自上述五大軟産業。

此外,軟性制造也是緩解工業剩餘勞動力沖擊的重要産業。所謂軟性制造,是指以滿足軟需求為主要目的,在制造過程中通過創造性思維活動,使得軟價值在産品總價值占比超過50%的制造模式。在軟性制造過程中,價值創造分為兩部分:硬價值和軟價值。硬價值主要實現産品的物理功能,在人工智能時代可以通過自動化、标準化、規模化的生産由機器完成,提高生産效率。軟價值則需要創造性的研發、設計、服務等軟投入,滿足個性化定制,提升人性化體驗。這個過程主要依靠人的智力和智慧來實現。未來凡是實現物理功能的、标準化的生産流程都可能被機器替代,而在滿足人們精神需要的、創造軟價值的軟性制造環節,則會産生越來越多的就業崗位。其現實注腳是,當通用汽車等公司掙紮在經營困難和裁員危機時,微軟、特斯拉、戴爾、領英、華為等公司卻在全世界上百個國家開展業務,創造出大量新的就業崗位。

軟産業和軟性制造業對個性化、人性化需求的深度滿足,使得社會分工可以被細化到極緻。比如,編輯信息,可能隻需要少量編輯花費有限的時間;但是運營一個高關注度的微信服務号,卻需要内容策劃、品牌包裝、活動推廣、平面設計、IT制作等多個部門的合作,相應地就産生了微信運營、公衆号程序員、公衆号客服、文案編輯等大量新增就業崗位,而這些崗位的職責、工作模式、價值創造方式等與傳統就業崗位有着很大的不同,其就業本身呈現出明顯的“軟性就業”特征。

軟就業對生産和生活方式的深刻影響

與農業和工業的硬就業方式不同,所謂“軟就業”是指順應軟産業的價值創造和協作模式,打破了固定時間、固定場所、單一就業崗位等工作限制,注重激發創造性思維的新社會組織方式。為此,軟就業在一定程度上重新定義了就業的外延與内涵,使人們的工作和生活方式,企業的生産、經營、組織模式等,都發生了深刻的變革。

一是軟硬就業呈現出“七三定律”。在美國的就業崗位中,1980年軟就業占比是55%,1990年是58%,2000年是61%,2010年是67%,近年來一直在70%左右波動。未來軟硬就業的“七三定律”将成為社會組織方式的新趨勢,即軟就業将占到總就業人口的70%,而硬就業隻占30%。

二是就業時間與空間的彈性變化。軟就業時代的社會組織方式與傳統農業、工業社會有明顯不同。農業的特定生産組織模式是農田和村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工業以企業為單位,通過生産線、車間廠房、固定工作時間組織生産。軟就業則呈現出分散化、平台化的特點。比如,那些從事藝術創作的人,隻需按進度提交作品,并不須固定在某一場所、某一城市,甚至某一國度。部分軟産業雖然也有固定辦公場所和辦公時間,但其意義隻限于團隊成員間必要的交流與協作,除此之外,則可以處于相對自由和彈性的工作狀态。随着互聯網和包括視頻在内的通訊技術的發展,很多團隊交流與協作也由“線下”移到了“線上”。

人類思維創造的瞬時性、偶然性和不确定性,決定了軟就業的彈性工作特點:不是傳統的“朝九晚五”式的剛性化安排,而是适合自身特點、有利于激發創造性思維的個性化“生産”模式。比如,大學教授可以選擇在上課的時候才到學校;作家可以選擇晚上寫稿,白天休息;演員可以拍完一部戲之後休息很長一段時間;設計師可以通過看似毫無目的的漫遊、與無關的人聊天等方式,尋找靈感,啟發思維。

在硬就業環境下,勞動者個體一旦失去農田或離開工廠,通常就失去了創造價值與财富的能力;在軟就業環境下則不然,個體獨立創造價值與财富将成為常态。比如,畫家從事藝術創作,就具有鮮明的個性化特征,并不依附于任何他人和組織。再如,2017年中國的活躍網店超過49萬個,這些網店店主不僅從事着富有彈性和個性化的工作,而且帶動直接相關的就業機會超過130萬。

三是就業者的多重身份特征。軟就業時代,一個人不再受制于單一企業勞動合同,可以擁有多重職業和身份。美國作家麥瑞克提出的“斜杠青年”,形象地描述了軟就業的這一特點,如:傑克,天使投資人/軟件專家/人像攝影師。2017年度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理查德·塞勒,既是行為經濟學奠基人,同時還是優秀基金經理、奧巴馬競選智囊團成員、“非著名”電影演員、專欄作家、暢銷書作者。再如,知名教授、咨詢師、律師們,常常在正常工作之外,從事演講、咨詢、顧問等;越來越多技術專家們,在從事研究工作的同時,運用其技術成果和專業能力開展實業經營。這種多重職業身份的軟就業模式,無疑可以最大限度地發揮每個人的軟價值創造能力。

一旦魚類從海洋爬上陸地,演化成爬行動物,它們就不再是魚類了;一旦爬行動物長出翅膀,飛向天空,那它的生活空間也不再限于陸地了。而軟就業帶給人類生産方式和生活内容的變化,甚至比從魚類到爬行動物,從爬行動物到鳥類的變化還要大,有可能會遠遠超過兩百多年前的工業革命。

如何适應軟就業時代的社會變革

面對軟就業帶來的上述變化,企業在生産經營組織方面要順勢而為,個人在技能培養和職業規劃方面要未雨綢缪,國家在經濟管理和就業保障等方面也要與時俱進,積極調整,有所作為。

首先,有關部門需構建與軟就業相适應的就業統計方式。軟性就業在增加就業彈性的同時,也使得就業和失業更加隐性化,傳統的就業統計方法越來越難以反映真實的就業和失業情況。因此,在繼續重視傳統硬就業的前提下,有必要構建與軟就業相匹配的就業統計新方法,既不能把軟就業的人誤認為是失業,也不能把軟失業的人大量遺漏在失業統計之外。

其次,在兼顧軟硬就業的前提下,積極探索與軟就業相适應的新型就業引導模式。據統計,中國網絡經濟每年累計創造的新增軟就業崗位超過1000萬,随着技術進步和社會分工的細化,解決“雙重剩餘勞動力”沖擊的主要出路就在于軟産業和軟性制造業。有關部門應提供更充分的軟就業信息,更專業的轉崗培訓機會;對于主動擴大軟就業的企業和個人,在稅收等方面給予一定的優惠政策,引導、幫助更多的勞動者具備就業軟能力。

第三,社會救助和人口管理也要适應軟就業的新形勢。在把握軟就業規律,區分隐蔽性就業和隐蔽性失業的前提下,精準定義救助群體,及時幫扶,維護社會穩定。在人口和社會管理方面,應更高度重視軟就業帶來的人口流動和社會組織模式變化,及時運用互聯網、大數據、人臉識别等現代信息技術,跟蹤人口流動,并重視微信群、貼吧、論壇等互聯網社區的組織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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