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本刊記者張洪
“老中醫”羅伊羅伊是一位滿頭金發的中醫針灸師，作為英國針灸協會的會員，來北京參加第六屆（北京）國際藏學讨論會是他從事針灸行業30多年來的一次學術洗禮。看到如此多的學者關注西藏傳統和文化保護，羅伊說，他發自内心地感到高興。
投身中醫和藏醫
“把脈看一下。”這是羅伊·沃特金斯診病前的規定動作。像一位中國老中醫一樣，62歲的羅伊從事針灸已經30多年了，在英國坎伯裡亞郡阿爾弗斯頓健康中心（UlverstonHealthCenter），羅伊說，他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醫生，他所從事的針灸和藏藥浴是純自然的療法。
作為第六屆國際藏學研讨會的參會代表，大屏幕上，羅伊展示了藏藥浴對血液的影響，他所做的活性血分析實驗表明，血液中的血紅細胞特别喜歡藏藥。
“一般的血液測試隻是檢測血液中的化學成分，會錯失很多數據。”羅伊說，從他展示的兩組幻燈片中可以看出，熱水中添加藏藥浴足5分鐘後，通過顯微鏡觀察，藥浴前和藥浴後的血紅細胞分布會大相徑庭。藥浴前，血紅細胞分布淩亂無序，藥浴後，血紅細胞分布良好，好像煥發了生機。
随後，他又添加了一點“純金”—名貴藏藥經常使用的成分，結果更是不可思議。血紅細胞分布井然有序，細胞的輸氧功能完全被調動了起來。
對于西藏的熱愛是基因裡帶來的，早在3歲的時候，羅伊看到一本關于中國西藏的著作，講的是一位德國人在二戰時在西藏的經曆。“在我父母家中，我記得當時第一眼看到這本書，看到西藏的照片，立刻就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父親的主業是科學技術，他希望羅伊日後作為一位物理學家在歐洲工作，然而，拿到科學博士學位後，羅伊卻經曆了一次人生拐點。
“作為一位物理學工作者，我内心一直追問的是這個宇宙是如何存在和運轉的，其實這些東方經典中早就闡釋到了。”
如何用一種自然的方法更好地利益世人，羅伊不斷走近自己的興趣點。他發現了小小銀針的神奇作用，聽從内心的召喚，28歲的時候，羅伊在英國傳統針灸學院學習針灸。開始隻是基本的穴位訓練，對于這些，羅伊充滿了好奇和興趣，他感覺這個領域“實在太有意思了。”随後，受訓于莫斯科的俄羅斯空間醫學中心，羅伊的手感不斷熟練起來。在意大利，他與北京藏醫院院長黃福開的一次邂逅，讓羅伊徹底了解了藏醫藥的魅力。
藏醫學與中醫學、印度醫學、阿拉伯醫學同被譽為世界四大傳統醫學。傳統藏醫藥學自7世紀開始，大約從18世紀開始傳播到歐洲，并在全球範圍内掀起了研究熱潮。
羅伊說，“20世紀之後，藥浴非常流行，它是一種自然、安全、有效的治療方式，對于皮膚護理、抗老化、婦女和男性健康、肌體放松等都有一定的療效。”
在羅伊看來，“藏藥浴和保健康複特别适合引入西方，因為這是外用療法，不受制于内科療法的限制性規定。”他表示，“過去因為這一限制性規定，在西方帝國制藥行業的命令下，瑞士銷毀了100公斤藏藥。在中國，很幸運的是，中醫和藏醫有行醫自由，政府支持行業的發展。”
藏醫藥研究需要更多投入
英國的醫療體系總分為兩大類:主流醫學和補充與替代醫學。後者種類有61種,中醫藥和針灸隻是其中之二。雖然是外來的治療保健體系，但是在英國，中醫和藏醫都很受歡迎，特别是中國的針灸，對于一些慢性病有特效，深受當地人的喜愛。
“這是人類最古老的治療方式之一，5000多年前源自亞洲。”在羅伊的網站主頁上，對于他所從事的工作—針灸，有着詳細的描述和介紹。
一般人生病後會去傳統醫院求醫，但在羅伊看來，西方醫藥隻能起到10%的作用。“因為是以盈利為目的，醫院多半由财政運作，他們隻想賺更多的錢。”羅伊不能接受一般醫療體系的診病方式，“大多數人去看醫生，不到10分鐘，醫生就在紙上寫下處方，有時還會誤診。而中醫是運用五行原理來判斷疾病的成因，深入把脈，全面了解，這是以自然療法為主的醫療，更崇尚自然。”
理解中醫和針灸要先了解五行，羅伊說，診病前，他要對着病人先看氣色、聽聲音、嗅氣味，根據病人的個人回答及病情先判斷出是水木金火土中哪一種元素的不和諧招緻的病因。
對于一些特殊的慢性病，比如局部疼痛，羅伊認為針灸有着無可替代的優勢。“如果背痛去看西醫，醫生連你的背部都不檢查就會開方下藥，但是如果來看中醫，對我來說，我有90%的把握用針灸能治好。”
20世紀90年代，英國隻有十來家中醫診所，如今，已經超過了3000家。1995年創立的英國針灸協會是一個專業組織，會員來自英國各地，羅伊就是其中之一。因為良好的口碑，針灸療法被傳播到了英國的每一個城鎮。在英國的一些中醫診所，坐診醫生很多都是像羅伊這樣的本地人，他們會講中文、會打太極拳，更重要的是，針灸找穴位、攆針樣樣不輸中國本土醫師。
行醫以來，羅伊的工作時間每周從周一到周六，隻有一天休息。利用小小的銀針，他治療了成千上萬的病人。在他眼裡，每個病人都是特殊的，“他們教給我如何做一個更好的醫生。”
雖然從事針灸30多年，但是直到2015年12月，羅伊才第一次來到中國。他在北京遊曆了10天，每天暴走10公裡。來到針灸和藏醫的故裡，羅伊說，“就像到了家一樣。”10天裡，他拜訪了中國藏研中心、北京藏醫院等與藏醫有關的機構。在藏醫院，羅伊還特别學習了那裡獨有的藏藥浴。
北京的一切讓羅伊感到新奇，在紫禁城，那裡的“能量場”讓他贊歎不已。“遵循五行原則，整個建築是按照‘壇城’的布局建立起來的。”在羅伊眼裡，這一建築群就像世界建築的典範，羅伊說，在那裡，他感覺自己的記憶恢複了很多。
羅伊崇尚東方對于内心的探索，他稱這是一種内在科學。他表示，外在科學解決的是外在問題，但是内在科學解決的是真正的人類問題。所謂内在科學，在羅伊看來就是修煉出一顆平靜的内心。他認為，來自科技的發展帶來了很多的污染和環境破壞。“用外在科學來搞定外在的問題，不頂用的，甚至更壞。隻有内在和諧才能與外在世界和平相處。”從事這一“内在科學”的工作，羅伊感覺自己更像一個科學家。
關注内心，讓羅伊感覺平靜幸福，“以前總是在外面尋找幸福，但卻從來找不到，後來才發信，幸福來自内心。”羅伊說。
“現在不再有脾氣了嗎？”面對記者的反問，羅伊開心地笑起來，“會的，如果我太太很專業地觸碰到了那個按鈕。”不過，他表示，“内心訓練會讓自己變得更有耐心。”
談及這次國際藏學讨論會，羅伊贊不絕口，“Itisexcellent！太好了！如此多的人關注西藏傳統和文化的保護，我發自内心地感到高興。”
對于藏醫學的傳承，羅伊希望日後能投資在西方建立一所藏藥浴和健康康複中心。他表示，中國藏研中心可以提供培訓，藏醫藥研究需要投入更多。
因為前不久尼泊爾地震的緣故，羅伊原本進口的藏藥一度中止，羅伊希望能在歐洲種植出同樣的藥材，或找到其他的替代藥物。“我們可能在阿爾卑斯山找到同樣的生長環境。”說起這些，羅伊充滿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