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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戰争

時間:2024-10-25 10:02:56

加拿大曆史學家、牛津大學教授瑪格麗特·麥克米倫說:“我們仍在努力控制戰争,我們仍在計劃戰争,我們仍希望阻止戰争。”

加拿大曆史學家、牛津大學教授瑪格麗特·麥克米倫戰争是不是人性的一部分?

英國廣播公司瑞思講座今年的主講人是加拿大曆史學家、牛津大學教授瑪格麗特·麥克米倫,她的著作包括《締造和平:1919巴黎和會及其開啟的戰後世界》。她的曾外祖父是《締造和平》的主角之一、英國首相勞合·喬治。40多歲時她出版了她的第一本書《國王的女人》。13年後,57歲的她才出版了《締造和平》一書,2002年她憑借此書成為第一位獲得英國非虛構著作最高獎項塞缪爾·約翰遜獎的女作者。

瑞思講座一共五場,麥克米倫系列演講的題目叫“該隐的記号”,這個标題源自《創世紀》:該隐殺了他的兄弟亞伯,耶和華趕走了他,但給他立了一個記号,免得人遇見他就殺他。麥克米倫的意思也許是,殺戮和報複自古就有。她分别講了戰争與人性、士兵對戰争的怕和愛、平民與戰争(作為戰争的支持者和受害者)、人們約束戰争的各種努力、戰争的緻命吸引力(藝術如何記憶和表現戰争)。

麥克米倫說:“吊詭的是,使社會能夠打仗、保衛自己的組織也帶來了一些好處。認為戰争完全是破壞性的,不會改善人類的境況是錯誤的。我們往往以為戰争是反常現象,是和平的缺失,是正常社會崩潰時發生的事情。我要說,戰争不一定隻是和平的缺失。它是人類社會經常特意去做而且經常做得很好的一件事情。英國在17世紀末、18世紀末的興起部分是因為它建立了非常高效的海軍,這意味着要管理海軍所需的資源、組織海軍的人員、訓練軍官。至少在英國海軍,你買不到軍官職位,你要知道如何航海,而在陸軍,你不需要知道很多,除了如何很帥地騎馬。”統計學在19世紀的發展部分是為了讓政府能夠弄清它們有多少人、多少資源。科學和技術在19世紀和20世紀的發展部分是由于戰争的需要。所以說,戰争有時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

戰争曾經為女性帶來好處。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女性在英國被認為不适合投票。有人說,賦予女性投票權沒有意義,因為她們會像她們的丈夫告知的那樣去投票,所以隻是要把同樣的票數多計算一倍,這樣做毫無意義。有的說,女性無法決定那些男性能夠決定的複雜問題。她們擅長的是做家務,而不是處理社會要處理的大問題。第一次世界大戰過程中,女性開始擔任本來認為她們不适合的職位,開始做男性的一些工作,因為男性打仗去了。所以政府承認了女性的選舉權。在1918年大戰結束前,戰争還在進行的時候,政府通過法案,賦予女性投票權。雖然比較謹慎,隻有30歲以上的女性才能投票。好像認為30歲以下的女性太反複無常,不可以投票。

第一講結束後,有觀衆問,如果女性掌權,世界一樣會有那麼多戰争嗎?麥克米倫回答說,女性經常是戰争強有力的支持者。比如伯羅奔尼撒戰争期間,斯巴達士兵的母親們說:“拿着你的盾牌回來,或者躺在盾牌上回來。”在19世紀,一些最殘暴的人是女性,如俾斯麥的妻子在普法戰争時說:“我會射殺他們,無論老幼。”因此不能确信女性天性更加慈愛、溫和。英迪拉·甘地、班達拉奈克、戈達·梅爾、撒切爾夫人,她們并不比男性領袖更和平。

在最後一講中,她說:“奇怪的是,不是所有的戰争都産生了同樣水平的藝術參與。第一次世界大戰比第二次世界大戰産生了許多更偉大的文學、更偉大的詩歌、更偉大的對戰争的意義的質疑,這可能是因為第二次世界大戰更加清楚,至少對盟軍一方是這樣:它是一場必須打的仗,而第一次世界大戰日益被認為是一場也許應該避免的戰争。這也是為什麼越南戰争帶來了那麼多的藝術作品、電影和照片,那是一場許多美國人認為不必要的戰争。”

未來會不會爆發大戰?

人類為什麼會打仗?“戰争是生理的還是文化的?”也就是說,戰争是人的本性必然引發的,還是能夠避免的?從本性上說,大部分物種,從昆蟲、鳥類到哺乳動物,都有很強的領地意識。各種物種都會守衛自己的巢穴、樹木和岩石和它們的土地。人類依附着自己的土地。跟人類關系最近的物種黑猩猩會動員起來,保衛自己的領地或者去偷它們想要的東西。大部分黑猩猩都有攻擊性。但有一個反例,倭黑猩猩,它們做愛而不打仗。所以,生物特性不是決定性的,從生理上也許可以說,我們是一個更有可能去打架的物種,但這不是決定性的。文化因素也很重要。

打仗的原因主要有如下幾種:物質上的好處、保護自己、意識形态方面的、情感方面的(驕傲、恐懼或者複仇)。不同的社會有着不同的開戰原因。在中世紀和近代早期,國家打仗是因為王朝。君王不會跟大部分國民商量,打仗是因為某位統治者希望為了某個目标而打。在現代,公民跟戰争的關系更加密切。最大的變化發生于19世紀初。在18世紀,戰争往往是有限度的,為了一個很清楚的目标,是統治者的戰争。偶爾普通人會被征召參戰,但他們并不情願,在18世紀,軍隊夜間行軍的話,需要看守,不然士兵會抓住一切機會逃走。實際上大部分軍隊都不會在夜間行軍,那樣風險太大,會流失許多人。美國的獨立革命和法國大革命改變了這一點,人民從統治對象變成了公民,如果公民可以選擇自己的政府,他們就有義務去守衛它。

在19世紀,另一個變化是歐洲大範圍的工業革命,戰争的規模變得更大了。1812年,法國以60萬人侵略俄國;1870年,德國聯盟以120萬人侵略法國;1914年,德國動員了300萬人。

對于還會不會爆發大的戰争,麥克米倫說,她不像哈佛大學教授史蒂芬·平克那樣樂觀。“平克和一些人提出,人類變得不那麼暴力了,我們不太可能用暴力來解決分歧,他們給出的統計數字說,雖然20世紀發生過兩次大戰,但20世紀和21世紀不像過去幾百年那麼暴力。但是就因為已經70年沒有發生過重大戰争、我們已經打過大仗,并不意味着以後不會爆發很多戰争。”

人類曆史上很長時間以來,人類都在打仗,至少是從農業問世開始。今天世界上很多地方仍在打仗:阿富汗、叙利亞、也門、非洲的大湖地區和蘇丹。今天許多戰争是低水平的戰争,用的是沖鋒槍、便攜火箭,甚至是砍刀和鋤頭。但大國繼續在為高科技戰争做準備。“目前這一代戰鬥機可能是最後一代擁有飛行員的戰鬥機。它們将被帶有越來越先進的人工智能的電腦取代。在19和20世紀,戰争不斷轉入新的維度,無論是水下還是空中,現在它進入了網絡空間。”

麥克米倫說:“曆史反複提醒我們,戰争不一定是在理性計算的基礎上發動的,往往與此相反。曆史不能幫我們預測未來,但可以提醒我們,要注意戰争爆發前的警告信号,比如高漲的言論、無法弄懂對方的意圖。曆史可以告訴我們戰争是如何開始的,戰争如何很少按照人們的計劃展開,戰争是多麼難以結束。西方人不可以自滿。我們容易受暴力情緒的影響,會因為不慎而開戰。我們要記住戰争,不是為了吸取關于如何使用它、如何赢得它的教訓,而是為了明白,戰争是多麼容易發生,多麼容易逃脫控制,在赢得持久和平的基礎上結束戰争是多麼困難。要想避免戰争,我們就需要思考戰争。”

《締造和平:1919巴黎和會及其開啟的戰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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