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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動畫在大銀幕上創造奇迹

時間:2024-10-23 04:10:27

塔拉維斯·奈特在他執導的定格動畫電影《魔弦傳說》拍攝現場。

《魔弦傳說》主人公久保在2017年中國孩子的寒假期間“遊覽”了北京故宮,心情很不錯。在剛剛結束的第89屆奧斯卡頒獎典禮上,獲得最佳動畫長片和最佳視覺效果兩項提名的《魔弦傳說》注定成為了世界影壇又一部重要的動畫片。

去歲今初的寒假檔期,由美國萊卡動畫工作室出品的《魔弦傳說》在中國大陸地區上映,其定格動畫的風格引起了業内人士的關注。果然,在随後的第70屆英國電影和電視藝術學院獎中,《魔弦傳說》奪得最佳動畫片獎。

塔拉維斯·奈特(TravisKnight,以下簡稱奈特)的作品不多,但每一部都在動畫界具有相當的影響力。他的另外一個身份也頗為媒體所關注,那就是,他的父親是耐克公司(NIKE)的創始人菲爾·奈特。

就在奧斯卡頒獎前夕,本刊對奈特進行了專訪。在專訪中,他向記者講述了自己的成長經曆和創作心得,以及對中國、對東方文化的情結。

人民畫報:您的《魔弦傳說》創作靈感來自于何處?

奈特:我一直想做一部史詩級電影。受母親的影響,我從小就酷愛奇幻故事,比如《指環王》之類的小說。8歲那年,父親帶我遊曆了亞洲,包括中國的北京和上海。

那次旅行改變了我的生活。我在美國長大,之前沒來過亞洲,也沒有看見過太多來自亞洲的東西。所以,你可以說《魔弦傳說》(以下簡稱為《魔弦》)的靈感來自于東方的旅行和我的家庭。多年來,我一直在尋找可以闡釋人生深奧真理的故事,所以制作了一部以“家庭”為核心理念的電影。

我也是個電影極客,喜歡的導演有黑澤明、斯皮爾伯格、宮崎駿、雷德利·斯科特、大衛·裡恩以及喬治·盧卡斯等。盧卡斯的《星球大戰》是我記憶中第一部在電影院裡看的電影。

一直以來,我認為萊卡缺少一部奇幻影片,而拍攝奇幻定格電影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很多定格動畫電影的場景像是個“桌子”,因為它們實際上就是在桌子上拍的。但是一部英雄式奇幻片對氣勢和規模都有要求。要将一部在倉庫裡拍攝的、僅僅以稍加裝飾的木闆為背景的小比例電影,打造出像是在宏偉場景下進行拍攝的大比例史詩巨作,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不會有人願意冒這個險。但這恰恰成為了我的動力,我想嘗試這個挑戰。《魔弦》的制作過程幾乎就跟維利斯·歐布賴恩在1933年拍攝《金剛》時一樣。但我們采用了新的技術和手段,融合了藝術、工藝、科技等元素,在故事展開方面,凸顯了強大的視覺效果。萊卡其實沒有一個“特定的”動畫風格,我們傾向于為每一個故事找到最适合它的技術、風格和美學表達。我們認為自己始終如一的任務,就是去講述勇敢、獨特、曆久彌堅的故事。

今天,電影院是人們去觀影,從而找到屬于自己的故事的地方。因此,繼承講好故事的傳統,對我們來說是極大的責任和使命。我們想給觀衆看一些不同的東西、有意思的東西、看了就會記住并且伴随一生的東西。

人民畫報:就情節而言,《魔弦》其實是很美國化的故事,但是加入了相當多的東方元素。您是出于什麼考量,讓自己的美國故事披上了“東方外衣”?《魔弦傳說》是一部是講述史詩冒險之旅的動畫片。這是主人公久保與猴子踏上冰原後,開始了尋找魔法盔甲的征程。

聚齊寶物、全身披挂的久保準備與月神決戰。

久保和自己的好朋友甲殼蟲。奈特:越是在故事創作裡加入感情,這個故事就越國際化。《魔弦》所講述的小男孩與家人團聚的故事,是一個普遍性的話題,可以引起包括東方文化背景的各個國家觀衆的情感共鳴。當然,我們的創作團隊花了相當多的時間來研究東方文化。

根據我8歲時跟随父親遊曆亞洲的記憶,亞洲于我來說,是一個美麗的、令人激動的、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中國和其它亞洲國家的建築、藝術、服裝、音樂、食物、電影、電視、書籍都那麼出人意料,開啟了我對東方文化的熱愛。應該說,作為導演,我将所有這些熱愛的因素結合在一起,絕不是出于偶然。

《魔弦》在中國公映期間,我特意帶着動畫主人公久保模型在北京故宮遊覽,并為他拍攝了許多照片。

人民畫報:之前您主要是以萊卡首席動畫師的身份來工作的。第一次擔當導演,感覺如何?

奈特:執導《魔弦》可以說是我到目前為止最有創造性和成就感的經曆。

萊卡出品的電影,總是在講個人的故事。在這部電影中,可以看到比我之前所有作品都多的我個人的“影子”。我将自己平時藏起來并保護起來的那部分示人,其實是有點害怕的。但如果我們想要講一個有意義的、能與觀衆共鳴的故事,這種“以示衆人”就很必要。

在《魔弦》中,故事的情感核心是一個男孩和他的母親。這其實與我的個人經曆有關。和主人公一樣,我在童年時也是個孤單的孩子,整天圍着母親轉。她曾是我最親近的朋友。這部電影探讨人生命中的兩種時刻:一種是事情開始發生變化,并最終産生不可挽回的改變;一種是意識到愛成為了一種傷害。兩者都是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實,但又不得不去面對。

在進入動畫界超過20年後,我終于覺得自己獲得了一定程度的智慧和見識。做導演讓我幾乎動用了我之前所有工作的積累。從技術上來說,《魔弦》要求很高。但在“情感投入”方面,它的要求更高。随着電影制作過程的推進,我越發意識到故事的主角和我本人生活的交集。你需要有連接一切的能力,需要做出每一個有關創意、美術和技術的最終決定。這是一個讓人筋疲力盡的過程,也是一個讓人振奮的過程。作為導演,你被衆多才華橫溢、充滿激情的藝術家們包圍着。你試圖去啟發他們,但最後才發現你自己才是被啟發的那一個。這是一個很美的合作過程。

人民畫報:事實上,中國的“80、90後”青少年對西方動畫,比如迪士尼或者夢工廠等出品的動畫,并不陌生。您覺得您的作品與上述公司的作品有什麼不同?

奈特:好的藝術形式能講述人類共通的命運,好的故事能帶給人們巨大的财富:它讓人們通過别人的視角來了解世界;它帶給人們他人的人生體驗;它帶給人們新的理念,新的想法,讓人們認識到事物之間暗藏的聯系。一個好的故事可以引起觀衆共鳴,甚至改變觀衆的人生。

我們認為,想要講好故事,就要精心并藝術地結合光明與黑暗、張力與溫暖、深思熟慮與情真意切。我們希望能做出發人深省的、讓人眼前一亮的、直達人心的故事。我們隻講述那些讓我們自己也感動了的故事。我們也希望我們的故事能與全世界不同年齡段的觀衆,以及他們背後的家庭,産生共鳴。我們通過講故事,将人們聯系在一起,點燃他們的想象力,鼓勵他們去逐夢。這也是自兒時起,電影之于我的一貫的意義。

偉大詩人羅伯特·弗羅斯特曾寫到:“美景易逝。”他說的确實沒錯。美好是短暫的。然而,有些事卻可以持久彌新,比如說我們的故事。即使事物本身已經改變,我們的故事卻可以永存,甚至增加力量,增添意義。故事的這種持久能量,讓我想到藝術可以超越時間、地點和文化,讓我想到人類都是相互聯系的。藝術可以通過共同的想法、情感和經曆,把人們帶到一起,讓人們認識到自己到底是誰。我希望《魔弦》能成為這種類型的故事。

人民畫報:萊卡在過去十年中隻拍攝了四部電影。如此長的制作周期,有什麼特别的原因嗎?

奈特:我們想做人們關心的電影,并在制作過程中,促進動畫本身的進步——這本來就是個耗費時間的過程。《魔弦》從開始制作,到最後登上銀幕,花了五年多時間。一位動畫師一個星期最多就能制作出3到4秒的連續鏡頭。因此,一個動畫團隊一個星期能做出一兩分鐘的連續鏡頭,就算很不錯了。這個過程雖然緩慢卻很必要,我們想讓定格動畫,去到以前沒去過的領域,而且要拓展故事的範圍。

就《魔弦》來說,我們采用了來自于影院、舞美、木工、機械師、傳統藝術家、手工藝人、未來主義者、技術愛好者等各方面的思想和技術。另外,當我們需要的東西在現實中還不存在時,就自己動手發明創造。

過去數十年間,當人偶的面部表情需要轉變時,要将其整個頭部進行替換。但是有了結合3D打印的快速原型創建技術(RP),就可以分别創作出臉的上下兩部分。2016年,我們采用了這項技術,實現了角色豐富的面部表情,得到了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美國影藝學院)頒發的科學技術獎。

100多年以前,在電影業發展早期,定格動畫是被作為制作特效使用的。萊卡将這項技術帶進了21世紀,創造了新體系,更新了已有技術,并在電影拍攝中加強了視覺效果。萊卡稱這個過程為動畫電影制作的“雜交”模式。

然而,技術創新是為講述故事服務的,我們并不是為了創新而創新。我們的電影體現了一種融合不同電影制作模式的過程。在電影制作過程中,我們還結合了手繪動畫、計算機繪圖(CG)等技術。就《魔弦》來說,一大挑戰就是如何讓一部小比例電影,看起來像一部大比例巨作。我們結合了藝術和科學,可以說在制作上達到了新高度。

萊卡人骨子裡都有藝術家那種天生的“不安分”。隻有他們在戰勝了創作中遇到的挑戰後,才會安靜下來。我們的工作室在電影創作中一直秉持挑戰自我:開發新的故事主題;創造“非主流”、難以預料的人物角色;結合光明與黑暗、幽默和恐懼,用滑稽搞笑來揭示人生真理……這是一個費時費力的艱巨過程,但卻是在大銀幕上創造奇迹。

(鳴謝:北京英福通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給予本報道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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