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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通心靈的“最後一公裡”

時間:2024-10-23 12:35:59

□文/圖本刊記者沈麗

今年4月的一天,托萬庫木艾日克村的升旗儀式從阿克蘇西行約150公裡,即可到達塔裡木盆地北緣——曾是清代的重要驿站、也是今阿克蘇地區最西端的柯坪縣。該縣是國家扶貧工作重點縣之一,荒漠、戈壁、山區占全縣總面積的72.4%,全縣人口僅5.5萬,地廣人稀。這裡的土地大多為鹽堿地,淡水資源匮乏。在日常飲用水中,也能嘗到鹹水的味道——這便是柯坪人祖祖輩輩的“愁滋味”。

從縣城向西北驅車3公裡左右到達玉爾其鄉,該鄉下轄7個行政村。經過鄉裡整體規劃布局,村落之間整齊排列,半公裡外是各村的農田。4月,南疆的田間地頭,春小麥剛剛抽穗,棗樹才發出嫩芽,棉花葉子從保溫薄膜中露出尖尖角。大部分村路完成硬化改造,富民安居房排列在村路兩旁。遠遠望去,家家戶戶大門上“張貼着”鮮豔的五星紅旗——托萬庫木艾日克村到了。該村地處柯坪稀缺的細土平原,是全縣主要的耕作區域之一。即便如此,托萬庫木艾日克村的人均耕地面積不足半畝,2015年人均收入僅5672元,且沒有任何村集體收入。光靠有限的耕地,顯然不可能讓全村1974口人富裕起來。

早在2011年,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黨委書記張春賢在柯坪縣考察時就提出,柯坪要走興水利、重教育、強優勢、抓民生、打基礎的路子。今年2月,自治區糧食局第三批“訪惠聚”住托萬庫木艾日克村工作組在這裡開始了住村工作,計劃用3年時間幫助全村人摘掉“窮帽子”,遠離“愁滋味”。

“輸血”不如“造血”

玉爾其鄉所轄7個行政村之間距離較近,自治區糧食局在其中3個村開展了住村工作。這天,住托萬庫木艾日克村工作組組長夏衛江,請來自治區畜牧科學院畜牧研究所所長田可川博士為村民開展養殖技術培訓。得知消息,附近村民自發聚集到尤庫日斯村村民服務活動中心,200餘個座位很快座無虛席。為村民“輸血”提供專業技術培訓,以發揮“造血”功能從而提高經濟收入,是住村工作組的一件大事。

托萬庫木艾日克村人多地少,生态環境脆弱,土壤沙化程度高,林果業發展受限是村民脫貧的一大瓶頸。因此,村民們迫切希望發掘新的收入來源。受制于自然環境,發展畜牧養殖業是唯一可行的辦法。為此,各住村工作組做了最大的努力。

進村的路旁,一位牧民趕着羊群走在光秃秃的戈壁灘上,偶爾有幾隻羊低頭啃吃着駱駝草。沒有北疆那樣廣袤的大草原,柯坪的農村隻能發展圈養式的庭院畜牧業。

聽完培訓課程,村民又聚集到村裡的養殖大戶、77歲高齡的老黨員吾不力哈斯木·塔西家的羊圈裡。他擔任過村支部書記,退休後飼養了13頭牛、150隻羊,現在年收入達8萬元左右。田博士一行借用他家羊圈,進行現場教學指導。

難得有自治區畜牧專家來到村裡,村民們都想抓住機會好好學習先進養殖技術,便把老吾家200平方米的羊圈擠得水洩不通。伴随着“咩咩”的叫聲,一位村民提問:“我的羊得了白内障,需要手術治療嗎?”

田博士回答說:“南疆地區日照強度非常高,白内障是常見病。但獸類眼科手術費用較高,我更建議用生理鹽水擦洗羊的眼部。”

……村黨支部、村委會及住村工作組理解村民對大力發展畜牧養殖增加收入的迫切心願,同時也看到了粗放型庭院養殖規模難以擴大的弊端。2015年,國家民委對托萬庫木艾日克村養殖示範扶貧項目給予200萬元的資金支持。村民們走規模化、可持續養殖之路的心願,終于有望實現。

為提高母羊的生産效率,村委會決定從浙江湖州引進多胎湖羊品種以保障村民的實際收益。養殖小區建造在村北邊的戈壁灘上。目前,空曠的戈壁灘上已經為待建的17座羊圈打下了長方形地基。國家民委200萬元的幫扶資金,整合“訪惠聚”工作組每年50萬元經費再加上鄉、村兩級自籌65萬元資金,整個項目總計投入315萬元。其中,205萬元用于建造養殖小區,同時配套建設300畝飼草料地和畜牧檢疫站,剩餘110萬元用于購買1100隻湖羊,歸村集體所有。據玉爾其鄉副鄉長張鵬飛介紹,項目竣工後,計劃每年讓110戶村民自行搬入養殖小區。他算了筆賬,湖羊兩年能生三胎,以6年為周期輪流發放“扶貧羊”,全村330戶村民都能享受到實實在在的經濟收益。

窮則思變。村支部副書記阿不都熱合曼鼓勵村裡年輕人“走出去”到城裡的工廠就業。“就業是新疆最大的民生問題,而民生牽着民心。”夏衛江說,今年住村工作組扶貧工作的一大重心,就是要加大過剩勞動力向外轉移的力度,并将此确定為精準扶貧的“棋眼”。

為配合國家落實棉紡織業“東錠西移”,阿克蘇被确定為重點紡織工業基地,擴建中的阿克蘇紡織工業城總規模達600萬錠。由于棉紡織工廠勞動密集型的特點,可以吸納大量農村富餘勞動力就業。今年,玉爾其鄉政府打算為紡織工業城整建制輸出一批培訓完畢的勞動力。

從未接觸過城市生活的青年農牧民,從棉花田和羊群中邁出了第一步,除了機械化生産帶來的實際收益,更要在體力、心理上做好吃苦耐勞的準備。在阿不都熱合曼的支持下,兒子、兒媳走上車間流水線。兩個人成為村裡走出去的典型,帶動了一批年輕人向外拓展就業渠道。如今,他們在阿克蘇紡織工業城的雅戈爾服裝廠上班,家庭年收入達到8萬元。

除了吸引内地企業向南疆有序轉移、集中布局、集聚發展、實現集中規範就業外,積極發展民族特色手工業也是南疆自主脫貧的有效手段之一。

63歲的阿不力孜是全疆三位花氈制作國家級“非遺”傳承人之一,他佩戴着文化部頒發的“非遺”紀念章,正在手工制作一幅6平方米大小的“民族團結花氈”。他熱情地邀請我欣賞他的作品,說道:“國家民委對我們村的脫貧緻富給予了很大支持,我也要為民族團結添一份力。”

從古至今,花氈都是維吾爾族家庭生活的必需品。然而,面臨各類機織毛紡織品的沖擊,花氈制作這門古老的手工藝正在慢慢失傳。阿不力孜從18歲起就開始跟父親學習制作花氈。由于羊毛制品容易遭蟲蛀、鼠咬,自治區糧食局特地向他贈送了原本用于存放糧食的阿木提箱子,用于存放羊毛花氈。現在,市面上普通的手工花氈每幅能賣500元左右,花色精美、工藝複雜的則賣至數千元。這是阿不力孜家重要的經濟來源。

在玉爾其鄉,還有制作柯坪小刀、薄皮馕、手工傳統刺繡及木勺等民族特色手工藝品的民間藝人,靠着慕名而來的訂單逐步改善生活,以勤勞的雙手傳承着維吾爾族傳統文化。

雙語熱潮

托萬庫木艾日克村雖是玉爾其鄉三個扶貧重點工作村之一,但卻做到了平均每三戶家庭培養出一名大學生的不凡業績。更讓我吃驚的是,村民對掌握維吾爾—漢雙語的願望十分強烈。

玉爾其鄉各村沒有獨立的幼兒園和小學。2015年,由中石化西北石油分公司投資311萬元援建的中石化星星雙語幼兒園投入使用,接收鄉裡4個村子4-6歲的孩童入托。托萬庫木艾日克村的孩子就是在這裡接受學前教育。當我走進大一班的教室時,正在聚精會神上課的孩子們轉過身來,齊聲用漢語說:“阿姨好!”授課老師左日古麗讓孩子們為我表演兒歌。“一顆星,兩顆星,天上星星亮晶晶……”這麼小的孩子如此流利地背誦着漢語兒歌讓我倍感意外。據園長阿依古麗介紹,星星幼兒園基本以漢語授課為主,每個班級配備一名教師和一名保育人員。班級規模較大,而師資稍顯不足。

柯坪素來以教育立縣著稱,村民都明白,唯有知識才能成就孩子未來。浙江省湖州市對口支援柯坪縣以來,積極落實“教育援建”、“智力援疆”項目。2012年建成并投入使用的柯坪湖州雙語小學是一所标準化、現代化雙語小學。按照縣教育局規劃,玉爾其鄉、蓋孜力克鎮等地的村小學撤并後,部分學生将進入這所小學就讀。在校生中,農村與城鎮學生的比例大約為二比一。

校長阿不都那斯爾·熱合曼介紹說:“我校因材施教,針對不同學生的情況制定了四種不同的培養模式。”即除數學課以漢語教學外,其餘為維吾爾語課程;語文課為維吾爾語課,其餘課程以漢語授課;以維吾爾語授課的普通母語班;普通漢語班。代璐是這所學校為數不多的六年級漢族學生,由于父母常年經商,他從三年級開始便和維吾爾族同學一起寄宿學習生活。在這裡,各民族學生習慣了混合編班、混合編寝的管理模式。宿舍是幹淨整潔的六人間,每天學生們起床後都會整理内務并參加全校評比,宿舍門上挂着每位學生的維吾爾文名字。代璐不懂維吾爾文,但他認識自己名字的維吾爾文拼寫。在這所學校,維吾爾族學生的漢語說得标準流利,就連漢族學生也能說上一些諸如“亞克西姆塞孜”(您好)、“熱合買提”(謝謝)等常用維吾爾語。

晚上10點,工作組住地,瑪依拉·阿布都熱依木一天的工作還沒有結束。一周四天,她都義務奉獻夜間休息時間為村民開展雙語培訓,每周一、三是男生班,每周二、四為女生班。瑪依拉是土生土長在烏魯木齊的維吾爾族,住村是她第一次真正經曆南疆的基層生活。她沒想到,南疆農村的漢語普及率如此低,而村民們對尋找機遇走出去發展以及學習漢語的願望又是如此強烈。

這節雙語課的内容是學習各種職業的稱呼。“警察、工人、記者”——瑪依拉精心制作了多媒體教案,拿着教棒指點着演示文稿上的圖片讓婦女們跟着識讀。見我拿着相機走進課堂,瑪依拉現場造句說:“她是記者。”婦女們擡頭看看我,當場就學會了這句漢語并齊聲說道:“您好,記者。”

瑪依拉的付出很快見到成效。有些婦女甚至帶着孩子一起學習,課下還詢問她能否為孩子補習功課。瑪依拉有求必應。今年4月下旬,她的少兒輔導班如期開班。

維吾爾語和漢語分屬兩個不同的語系,學會并使用一門全新的語言是漫長而枯燥的過程。托萬庫木艾日克村民對學習漢語的熱情不僅僅源于對知識的渴求,更源于每個人對與外界社會交流溝通的渴望,對改變命運的期待。

在柯坪最貧困的村莊裡,這樣的期待何嘗不是最能燎原的星星之火!

“決不讓一戶家庭掉隊”

走進特困戶阿不都熱依木·巴拉提的家中,眼前是一間土房,60歲的主人公在等待他家的富民安居房完工。幾年前,他罹患腦溢血留下後遺症,行動不便。他有8個子女,其中3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身患殘疾。這四兄妹因殘緻貧,無法自力更生,隻能與父母擠在一個屋檐下,六口人以總計每月900元的農村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勉強度日。家裡隻有兩畝小麥地,成熟的麥子還不夠自家維持生活。步入花甲之年的阿不都熱依木,對兒女們的未來有着深深的擔憂。此時,他神情黯然地走到遠處的土台上坐下。

坐在近處土台上的二兒子腿腳殘疾,無法行走。他看出父親心中的無奈,對陪同入戶走訪的村幹部說:“聽說村大隊開展基礎計算機培訓,我希望能參加,以後能依靠計算機技能去鄉上、縣上的小商店上班掙點錢,減輕父母的負擔。”村幹部告訴阿不都熱依木,村裡已經将他家納入今年第一批扶持名單,國家民委幫扶的畜牧養殖項目也将首先讓他家受益。

由于阿克蘇地區日照強度高、浮塵多等原因,白内障發病率較高,80歲的古麗汗·買買提依紮提便是一位白内障患者。15年前,她的右眼在經年累月強烈陽光刺激下漸漸失明,發現時已錯過最佳治療時機。去年底,左眼又出現相同病症。她的兒子和女婿相繼去世,家裡隻留下她、女兒和兩個孫子相依為命,大孫子已被新疆職業大學錄取,小孫子則在柯坪縣第一中學讀高一。他們學習成績優秀,是這個殘缺家庭的全部希望。這時,古麗汗的兒媳婦恰好來看望她,見到我便興奮地說起侄子考上大學的事情,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家裡條件雖然艱苦,但這幾位婦女再苦再累也堅持着讓孩子們完成學業。除了低保,古麗汗還享受縣民政局每月600元的高齡補助。

我問古麗汗:“奶奶,您設想過以後的日子嗎?”古麗汗說:“每月低保和補助加起來有1200元,我想把這筆錢存起來,讓孫子們安心上大學。”

如今在村裡,像阿不都熱依木·巴拉提和古麗汗·買買提依紮提這樣的特困家庭,鄉村幹部會不定期地送來煤炭、面粉等生活必需品予以幫助,并提高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報銷比例,還向縣教育局申請教育扶持項目以保障他們的孩子完成學業……所有這一切隻為了實現一個目标:決不讓一戶家庭掉隊。

米尼沙汗一家有三代中共黨員水

托萬庫木艾日克村貧困的最主要根源在于缺水,年均蒸發量是降雨量的40倍以上。因為缺水,土地貧瘠、農作物畝産偏低;因為缺水,畜牧養殖基礎薄弱;因為缺水,村民依靠知識改變命運的意願格外強烈……“水”,是村民們最不願品嘗而又不得不品嘗的“愁滋味”。

走在村裡的莊稼地,大風揚起一片沙塵,入春以來還未下過一滴雨。一塊塊整齊切割的田間,滴灌用的管道埋藏在地下呵護着農作物,一壟壟被敷上保溫膜的棉花苗漸漸醒過來。依米尼汗·阿塔吾拉一個人頂着大風黃沙來到自家田裡,俯下身子為3月中旬埋下的棉花解苗。一株株棉花幼苗從她的指縫裡鑽出來——這将是全家人一年收入的指望。

柯坪的村莊,都面臨春季因雨水過少造成作物枯死、夏季又因雨水過多淹沒莊稼造成欠收的困境。以前,村裡人主要用大水漫灌的粗放型灌溉模式來耕種育苗,這種做法顯然無法有效解決水資源匮乏與作物生長需求間的矛盾。

然而,“水”的“愁滋味”遠不止于此。由于土地鹽堿化、沙漠化程度高,承載力差,夏季持續降雨極易導緻柯坪河水位上漲而引發山洪。如何解決畜牧用水及居民生活用水難題,成了曆屆柯坪縣領導和水利部門頭頂上的“緊箍咒”。

與“水”搏鬥半個多世紀後,柯坪縣啟動了“雙管線”工程:在老百姓家中安裝兩條自來水管,一條是生活用水管(用來洗衣、洗漱等),另一條是直飲水管(用來做飯、飲用等)——村民終于喝上甘甜的“純淨水”。2011年,沉砂池建設項目啟動,将柯坪高山洪水攔截,形成新的水源,并利用沉砂池地理優勢,啟動自壓節水滴灌項目。村民響應政府号召,在田間埋下塑料管道,通過灌溉渠将水引入直徑約10毫米的毛管,再通過管上的孔口或滴頭送到作物根部進行局部灌溉,大大節約了農業灌溉用水量。

“蘇巴什”的維吾爾語意為“水的源頭”。柯坪人從未放棄建立一座冬季能蓄水、春季能灌溉的新蘇巴什水庫的夢想。2015年3月,在距縣城10公裡處,5.5萬百姓翹首以待的蘇巴什水庫新址開始動工。水庫建成後,地處老灌區的托萬庫木艾日克村可實現按計劃灌溉供水,農民人均可增加耕地1.1畝,人均年收入可增加500元以上。不但如此,新水庫還可以有效減少柯坪河洪水災害,并将下遊河道防洪标準提高到“20年一遇”,減輕老灌區農牧民的防洪負擔,解放生産力。水庫周邊環境也将逐步得到改善,綠洲面積擴大,增強防風固沙的綠色屏障,阻止風沙對灌區的侵襲,改善内生存環境。

托萬庫木艾日克村人的好日子終于有了盼頭!阿不都熱合曼和家人

阿不力孜·吐爾遜和孫子打通心靈的“最後一公裡”

托萬庫木艾日克村“兩委”班子及住村工作組強烈意識到,要把村子真正建設好,除了在脆弱惡劣的自然條件下最大限度地改善民生,更需要打通心與心之間的“最後一公裡”,把農牧民的心凝聚起來。

周一上午北京時間十點整,托萬庫木艾日克村迎來了新一周的升旗儀式,村裡的操場上集合了六七百個村民。升旗後,老黨員阿布都卡德爾·胡達白地做了有關民族團結及宗教和諧的主題發言。68歲的他精神矍铄,退休前是村裡的老支書,退休後還履行着“村民調解員”的職責。

“别看我年紀大了,但堅持每天看新聞、讀報紙,了解外邊發生的新鮮事。”阿布都卡德爾似乎有很多話想對我說。“托萬庫木艾日克村是貧困村,耕地少、水資源緊缺導緻人均收入較低。如果村民在思想上不與時俱進,不擺脫‘等靠要’的想法,很難徹底脫貧。近兩年,農民們在思想上改變很大,在積極提高收入的同時與外界的溝通也在逐漸增多。柯坪縣處于地震多發帶,政府給我們建起能抵抗八級強震的抗震安居房,石子路也變成了柏油路,生活水平真的提高了不少。”托萬庫木艾日克村新貌

瑪依拉·阿布都熱依木正在教村民學習漢語

阿不力孜·吐爾遜正在制作“民族團結花氈”

村民的木卡姆表演

柯坪縣第一小學的孩子們升旗儀式結束後,一位素不相識的老奶奶拉住我的手,親切地用維吾爾語問候我,把我的名字叫作“阿依古麗”(“月亮花”的意思)——原來她把我認成了住村工作組的“阿依古麗”吳香君。

那是工作組住村第一天,村裡的婦女們正在排練“三八婦女節服飾走秀”節目,村委會婦女主任便邀請吳香君一起參與表演,還給她起了個美麗的維吾爾族名字“阿依古麗”。吳香君欣然接受,還專門請人縫制了一套艾德萊斯綢的裙子參加演出。很快,全村人都記住了這個熱情大方的漢族姑娘“阿依古麗”。演出期間,“阿依古麗”結識了自己的維吾爾語老師阿依努爾。入戶走訪時,她了解到阿依努爾不到3歲的孩子得了嚴重的眼疾,需要到烏魯木齊手術治療。熱心的“阿依古麗”和住村工作組其他成員各自動用“朋友圈”聯系到了一位眼科專家,及時為孩子提出了治療建議。“阿依古麗”的好名聲在全村傳開了,連放學路上的小學生遠遠見到她,也會歡快地叫着“阿依古麗”姐姐,村民們紛紛邀請她做村莊中唯一的漢族“榮譽村民”。

米尼沙汗匆匆來到村委會,邀請我們去她家裡做客。在爺爺、爸爸、公公和丈夫的影響下,米尼沙汗成為光榮的中國共産黨預備黨員。維吾爾族的名字重複率很高,按照村裡習俗,誰要是入黨了,村裡人就稱呼其“某某黨員”。米尼沙汗年輕時就聽着鄰裡鄉親稱呼公公為“艾山黨員”,稱呼丈夫為“馬木提黨員”,心中很是羨慕。這些年來,她在思想上要求進步,在擔任村第六小組婦女小隊長期間積極向黨組織靠攏,終于成為全村人口中的“米尼沙汗黨員”。公公去世18年來,米尼沙汗始終精心地照顧着已經94歲高齡的婆婆。

輕輕推開院門,婆婆早已端坐在屋外的土台上等候我們。她雖然年事已高,但依舊能以維吾爾語清晰地背誦《毛主席語錄》。婆婆邀請我們上席坐到她身邊,讓兒媳米尼沙汗和孫女們端上馕、幹果、水果、酸奶和茶——即便是到最貧窮的維吾爾族人家裡做客,主人也會将家裡最好的食物拿出來招待客人。婆婆把掰開的馕塊兒遞給每個人,臉上笑開了花:“你們快嘗嘗我們自家烤的馕。以前日子苦,可吃不上這樣的白面馕。”婆婆年輕時是村裡宣傳隊的骨幹,她大聲唱起了那時的革命歌曲,最後不忘說一句:“共産黨亞克西(好)!”

如今,村民的觀念、愛好、關注點正逐步與内地“接軌”。正如張鵬飛副鄉長所說,最直觀的改變是近兩年村裡婦女們的着裝越來越亮眼,裙子的樣式及花色日漸多樣,頭巾的顔色非常鮮豔。瑪依拉在自治區糧食局是做婦女工作的,住村時也不忘教村裡的婦女們打扮,鼓勵她們穿上更為時尚的服裝。

晚餐後,尤庫日斯村村民服務活動中心又一次被附近幾個村子的男女老少擠得水洩不通,鄉村“小舞台”正在上演一場由村民自編自演的文化“大戲”。老藝人艾買提•阿塔吾拉彈起了心愛的都塔爾,以維吾爾族傳統木卡姆的方式歌頌着黨的民族政策。一對年輕的舞者翩翩起舞,女生梳着兩條長長的麻花辮,戴着花帽,身穿豔麗的艾德萊斯長裙;男生穿着襯衣和緊身褲,顯露出修長的身材,還戴着一副時下流行的墨鏡。穿着藍色修身長裙、踩着高跟鞋的模特隊在候場,觀衆不時發出“亞克西、亞克西”的歡呼聲。

夜色漸深,越來越多的村民湧上舞台伴随維吾爾民歌跳起麥西來甫……(責編吳迪)托萬庫木艾日克村雙石化星星幼兒園的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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