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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黃河的濤聲,見到長江上空的美霞 

時間:2024-10-23 10:27:56


    國籍/新西蘭作者/姚鎮賢

梅子:

請原諒這封遲到的信,所以遲到,是因為這封信本不該寫,是我經過一個不眠之夜思考後,以百感交集的心緒寫的。可是我不知道這封信是寫給我少年朋友梅子的,還是寫給人文學院梅教授的。

今年四月,我應台灣四個文化團體邀請前去訪問本屬偶然,而與你在台北邂逅更是意外。1949年大雪紛飛時刻,我們在上海黃浦江畔和平女神像前惜别至今有64年了。

在這漫長的歲月裡,每個人都做過各自的夢,國家也曾處于各種夢境,人生本來如夢,有夢是難免的,一個夢結束了,新的夢又開始了。中國目前正在為複興中華開始編織“中國夢”,你目前處在什麼夢境中啊?

在台北機場咖啡室裡,你問我别後經曆,可是在短促的候機一小時裡,我怎麼可能把漫長的64年人生足迹拷貝給你呢?何況我那坎坷歲月是無法複印的,就是掠影或濃縮都不可能。我本來想請你看半年後出版的我的第七本海外文集《人生的傷痕》,在那裡你可以看到我60年的喜怒哀樂。可是你說等不及了,于是我隻好給你寫這封長信,濃縮我的60年生存記錄。我的60年是希望與毀滅,榮譽與恥辱,鮮花與污泥,掙紮與煉獄,痛苦與快樂交織在一起的。而個人的命運是國家命運的一部分,也是人類史的組成部分,誰都無法否認。

你知道,我由于幼年喪父,家境貧苦,11歲開始做電鍍廠童工,上海解放那年我17歲,見進城解放軍睡在馬路上,立即熱血沸騰投身革命隊伍。由于身材高大,識幾個字,在工人夜校已參加了共青團這些條件,而很快被選進政府機要部門工作。

可是一帆風順不久,遇到了狂風暴雨,我這隻啟航不久的小舟立即被泯沒了。1957年,領導要我幇助黨整風,寫大字報提意見,科長見我遲遲未寫,說共青團員必須帶頭寫,否則科裡完不成指标。可是在我寫了一張領導應主動幫助幹部夫婦長期分居困難的大字報後,被扣上反黨“右派分子”帽子,強迫勞動22年,“文革”時又把我關進監獄2年,我一生寶貴的24年就這樣消失了。其實今天回首話當年是沒有必要的,俱往矣。可是避開這段曆史,下面的另一頁内容就難銜接了,不得不說呀,曆史是不能斷裂的。

l978年,中共舉行了十一屆三中全會,糾正了“文革”錯誤,摘掉了全國右派分子帽子,對非法關押我二年作了平反處理,補發了工資。這些曆史性變化使我感悟到,無論是個人還是政黨,犯了錯誤,能夠自我反省、反思,仍不失他的尊嚴,同時使我堅定一個信念:中國共産黨是一個偉大的政黨。

l985年我負責査處某省一位副省長庇護一個外商走私案件,遇到層層巨大壓力上告無門時,直奔北京向鄧小平和胡耀邦兩位黨的最高領導人揭露了此案的阻力,并提出處理此案的三個具體要求,結果兩位領導人親筆批示中央紀委領導帶我去案發地,以十天時間徹底處理了此案。

在我去北京“告狀”時,我有不少同事認為我當了22年右派還沒有接受教訓,對省長“叫闆”,後果必慘。當此案結案後,我立即向我單位黨委提出入黨申請,當時有人認為我瘋了,共産黨怎麼會批準一個“搞帽右派分子”入黨呢?原來與我一起被劃為右派的人竟罵我為“叛徒”。我理解,他們在22年中妻離子散,個别人家破人亡,這種心靈上的傷痕是很難磨平的。

可是人各有志,我的人生語錄是:“自信、自強、自愛、白律、白滿”。我憑着這五個“自”,越過了前進途中一個個障礙,避開了人海中無數漩渦,戰勝了形形式式挑戰。錯誤和挫折教訓了我,我毅然擦幹眼淚,抹去那顆破碎的心滴下的血,決定邁開堅定步伐走完我已不長的人生最後一段餘路。因此,1993年退休後,經過艱苦自修政法學院及大學中文系全部課程,得到了律師執業證書,從事律師執業十年,出任22家中外企業常年法律顧問。70歲開始學電惱寫作,用10年時間記錄了我一生的足迹,自費出版了七本書,由于堅持隻送不賣,耗盡了我的養老金,現在靠新西蘭政府救濟金度日,孤獨一人住在政府提供的公寓裡,每星期免費給當地報紙寫三四篇一千字左右的時評小稿子,目的是想通過對國内當前一些社會亂象的批評與糾正建議,希望早日複興中華。

有濃厚鄉情的海外同胞高興地從這些作品中聽到了黃河的濤聲和見到了長江上空的美霞,因此我幸運地擁有大量讀者。中國人民文學出版社曾多次對我作品發了獎狀和獎品,這個來自祖國的鼓勵,使我這個81歲的海外遊子感到:夕陽無限好,黃昏仍燦爛。通過寫作,既能為海外同胞服務,也能白我調劑寂寞心緒。梅子,我的人生足矣,我已自滿了。我本是一個在26年前就該死的人,現在能仍活着,已經與世無争了。

1987年,我患胃癌,因已是晚期,醫生說我隻有半年,最多兩年的生存期,當時,黨委、政府、人大、政協、紀委五個班子領導來我病床邊作告别慰問,那時那刻,我20年積在心裡對國家和黨的怨氣煙消雲散了。按我的級别本沒有這樣高的政治待遇,包括手術後,機關領導派了三位年輕科長護理我。我理智地意識到,共産黨人是非常人性化的,曆史上雖因某些政治運動失誤傷害了無辜者,但在事後能糾錯,依然能保持民衆公信力。我因家庭團聚走出國門後,對在海外進行民主運動的朋友說,中共因體制局限和不少制度不完善,造成目前不穩定局面是暫時的,中共十八大後已有蘇醒迹象,複興中華的中國夢,不需很長時間定能圓夢。梅子,我的觀點雖有感情色彩,但這是我的理智判斷,望你相信。我很快就要陪一位僑領去台灣辦畫展,餘下的話,到台北再暢談吧。

我難忘上海的夢,也心牽台灣古友,我是人在新西蘭,魂留上海灘,情牽寶島台灣啊!我在即将出版的《人生的傷痕》中,寄托了祈盼兩岸攜手共同複興中華,實現中國夢的強烈願望。現把作品全稿隨信附上,讓我們一起進入中國夢吧。

東方客2013年8月8日筆于奧克蘭寓所。(東方客是我已用了多年的筆名,習慣了;本名姚鎮賢似被曆史塵封了)

姚鎮賢

2013.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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