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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汶川羌寨

時間:2024-10-22 08:43:02

960萬平方公裡的土地,有一個好聽好美好溫暖的名字,那就是祖國;960萬平方公裡的祖國,在世界東方高高飄揚着鮮豔的五星紅旗,那就是國旗;這一面錦緞做成的象征960萬平方公裡土地的國旗上,簇擁着56個和諧共生的民族。

汶川羌寨就在這錦緞之中,在這溫暖人心的國旗之中。

微笑的羌寨

我是從汶川羌寨中走出來的,我深愛我的家鄉,我看見了羌寨曾經的淚水和現在的笑容。

我的羌寨在哪裡?在汶川。

汶川在哪裡?在10年前萬衆矚目、悲痛欲絕、衆志成城的時刻,在祖國的懷抱裡,在全國人民祝福、幫助和期待中,在鮮豔的國旗上。

走進位于西南岷江上遊的汶川羌寨,至少有四個方向、三四條路徑:理縣、茂縣、汶川、北川。2008年10月,因為舉世震驚的“5·12”大地震,羌寨這個曾遙遠地存在于詩歌中的名詞,正式成為國家羌族文化生态保護實驗區。而汶川、茂縣、理縣、北川,就是進入這個實驗區的4道大門。

我是在羌寨的懷抱中成長起來的詩人,如今生活在汶川縣城中。每天清晨,在岷江的濤聲中,我沿江逆行,步行去上班,北有龍山羌寨,東岸是羊山羌寨,西岸是羊龍山羌寨。還有布瓦寨、蘿蔔寨、阿爾寨、牛腦寨、簇頭寨、東門寨……

向北,群山深處的茂縣有黑虎寨、三龍寨、維城、赤不蘇、牟托寨、白石寨、水西寨、楊柳寨……一面面紅旗在飄動。我分明聽見了古老火塘裡流蕩的歡笑聲,聞到了一朵又一朵花開的芳香。

汶川的西側,是理縣——一道可以仰望羌寨的門。

這裡,深藏着桃坪羌寨,還有西山羌寨、劍山羌寨、九子羌寨,蒲溪羌寨、木卡羌寨。族人會在“啊呀”的木門聲中,推開層層煙雲,滿心歡喜地邀請我回家。三堂經吟唱的老屋,熟悉的白石藏火,神秘的還牦牛願,就地敲打石片建起的碉房,都是我童年美好的記憶。

向東,翻過岷山群峰中的九頂山,是北川——全國唯一的羌族自治縣。每每我邁步其間,總是感慨萬千,曾經的災難,如今的重生,都交織在這裡:吉娜羌寨、伊納羌寨、石椅羌寨、五龍羌寨……它們是北川新生的象征。

慶祝羌曆新年活動的羌族小朋友楊勇/攝文化的羌寨

錦緞國旗上面的汶川羌寨,是我的故鄉。

發源于此的岷江,是一條默默流淌的母親河。起初,我對這條滋養江源文明、天府之國的母親河并不太了解。

中國西南,天府之國西北,岷江上遊,我的家鄉汶川蘊藏着深厚的文化底蘊。根據考古發掘和文獻資料記載,岷江上遊是江源文明的腹地和中心,是古蜀文明的搖籃和發祥地。以茂縣營盤山、汶川姜維城、理縣劍山寨為代表的岷江上遊新石器時代文化遺址的文明程度,反映了五六千年前整個長江上遊地區文明發展的最高水平。

據《夏書·禹貢》記載大禹治水始于岷江,“岷山導江,東别為沱。”自此,汶水被稱為岷江。在曆史上,明朝以前,岷江一直是長江的源頭,稱作江源。發生在江源岷山的文明,稱作江源文明。

我的汶川羌寨所在的岷江上遊是我國進行石棺葬文物征集、考古發掘和研究最早的地區,是迄今為止發現的石棺葬文化空間分布最為密集的地區,也是遺存延續時代最長的地區——從新石器時代晚期,經夏、商、周、春秋,直到東漢中晚期。

與山抗争,與石為伴,建造石室,古羌先民創造了燦爛的新石器時代彩陶文化,并且由此繁衍了一種新的石棺葬文化。所謂石棺葬文化,是指由實物石棺為載體,存儲着氐羌人的信仰、思想、情感、追求,以及當時生活的物質水平與生産方式等信息的文化。

汶川地區早在3000多年之前,就已經結束了狩獵與遊牧,進入農耕與畜牧并舉的階段,足見當時其社會經濟與文化都相當發達。

威州對面,龍山如龍,穿插在岷江和雜谷腦河之間。山上,巍然挺立、俯瞰峽谷的是布瓦黃泥碉群。在2000多年前的秦漢時期,碉樓盛行,構成“夕陽落西山,千碉映黃昏”的壯美景觀。《史記》所載“依山居止,累石為室”之“邛籠”,說的就是碉。這是羌族智慧和汗水、生命和情感的結晶,是我國建築藝術中罕見的一朵奇葩。布瓦,羌語意為黃土山峰。峰上的布瓦村,是一個典型的羌族村莊,黃泥碉群林立,與龍山渾然一體。黃泥碉均為四角碉,通高18~23米,最多時有49座,現存36座,在山腳下清晰可見的有3座。同時建有4座石碉:六角碉、八角碉已毀,四角碉、五角碉尚存。

2006年6月,布瓦黃泥碉群、姜維城古文化遺址,同時被國務院确定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詩意的羌寨

不知從何時起,岷江孕育的羌寨成了富庶美好的象征。上古時期,岷山與今天地理學上的昆侖山,有着同名而不同内涵的天壤之别。它們一座屬于地理的昆侖山,一座屬于文化的昆侖山,彼此之間的分離始于西漢。史官司馬遷委托張骞尋找神話中的昆侖山,張骞出使西域歸來後,即向皇帝報告,武帝按圖索骥一般,草率地命名了今天的昆侖山。《史記·大宛傳》中這樣記載:“漢使窮河源,河源出于寘,其山多玉石,采來,天子案古圖書,名河所出山曰昆侖雲。”博學豪邁的毛澤東主席在上個世紀30年代紅軍長征時經過巍巍岷山,沒有盲目跟信史記的說法,堅信岷山就是昆侖聖山:“莽昆侖,橫空出世,閱盡人間春色。”随即隐喻眼前時代的革命“飛起玉龍三百萬,攪得周天寒徹。”我作為汶川羌寨的第一代詩人,作為中華兒女、古羌民族的後裔,在接受多種文化交彙碰撞、互惠共進的同時,還每日每夜真真實實地生活在這片誕生中華古老神話和璀璨古蜀文明的家園。

我在詩篇中坦蕩赤誠地抒寫我的汶川羌寨——這個祖國大地上、國旗錦緞上古老民族家園的曆史和現實。我以一個羌族詩人的身份和視角創作的詩《昆侖看》,是中國作家協會2012年度重點扶持作品。在詩中,我集中抒寫了岷山昆侖這個當前羌族生存核心區域,集中抒寫了中國西部從青藏高原向四川盆地過渡地帶的民族生活經驗與社會特征,在曆史和現實中的垂直影響和心理傾向,是一部明确帶有民族、地域、曆史、文化和時代體味與憂思的長詩。

我是在黨的培養關懷下成長起來的羌族詩人。《昆侖看》乃2008年度重點扶持作品《汶川之歌》的拓展,中國作家協會公示時這樣肯定《昆侖看》:“5·12”大地震發生後,世界僅僅知道了災難的汶川,對古老而現代的汶川缺乏了解和認識。《汶川之歌》将對汶川精神屬于人類精神範疇進行形象、鮮明、具體、生動、深層的抒寫和思考,讓世界通過詩人的視角和情思,看見汶川特别的美,欣賞汶川永恒的歌……

所以,書寫汶川羌寨是古老文明與現代文化交融在我生命中的一種詩意表達。我說,汶川羌寨詩意在天府之國的上遊,是突出“詩意本身就在天府之國的上遊”,或有形或無形,或緘默或吟誦,或賦形于現代漢語的表現形式,或流連于《詩經》《楚辭》、唐詩宋詞的傳統風貌,或投射于國外語種的表達方式,皆美。美是詩歌的義務和标志。美是生命理想和民族責任的必然擔當。我毫不掩飾一個羌族詩人對于黨、對于祖國、對于新時代的崇敬與禮贊。我深深地知道,我們所處的和平時代是多少仁人志士的信仰和青春生命的犧牲鋪墊形成的,我們所鐘愛栖息的中華大地是一代代祖先筚路藍縷開辟、前赴後繼守護、舍生取義捍衛的熱血家園。我的作品《同胞在——謹獻給70周年前遇難的同胞》《新中國的源頭》等都表達了我的感動與感恩。

作為一個汶川的羌族詩人,我是幸運和幸福的,因為我生活在天府之國上遊這片優美的大地上,我與昆侖神山、天府之國有着無法分割的情緣。我深感自豪的以鼎立九州的大禹治水“岷山導江,東别為沱”(《十三經·尚書》之《夏書·禹貢》)就始于這裡;“蠶叢及魚凫,開國何茫然”(李白《蜀道難》)始于這裡;秦朝李冰修建都江堰水利工程“水旱從人,不知饑馑,時無荒年,天下謂之‘天府’也。”(《華陽國志》)也始于這裡;“岷山起鳳,汶水騰蛟”(北宋範仲淹)的贊美還始于這裡……

如今,我們偉大祖國正意氣風發地行走在新時代的新征程上,國旗錦緞上的我的汶川羌寨,一樣沐浴燦爛陽光和明媚春風,一樣繼往開來創新創造,一樣安居樂業銘恩奮進,不負蒼天不負黨恩,永遠與國同在,永遠燦爛輝煌在實現中華民族偉大複興的“中國夢”中。(本文作者系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四川省作家協會少數民族委員會委員。)

(責編梁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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