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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級謀殺案

时间:2024-08-16 03:05:39


   

1、突發兇案


   

28号淩晨,刑警隊長任明正睡得香甜時,突然被急促的電話驚醒:“侯家驷被殺!”什麼?任明一個魚躍跳起,抓起衣服就沖出了家。


   

省著名動物學家侯家驷是在家中被人謀殺的。時間是2月27日晚上大約10時。任明在現場經過仔細勘查,感到十分不解,一是兇手顯然隻是為了殺人而來,家中的一切都沒有翻動。二是殺手似乎與侯家驷有深仇大恨,在用利器刺入侯家驷左胸後,還兇殘地将侯家驷的心髒挖走了。三是死者生前與兇手沒有搏鬥,看來兇手與教授是相識的,而且兇手是個很強壯的人,還具有反偵察經驗,因為,現場一點有價值的痕迹也沒有留下。


   

侯家驷早已退休,是一個人居住,雖然平時與人極少交往,但是他的為人處世十分好。是誰對他如此仇恨,下此狠手?


   

任明通過調查,查到侯家驷在25至27日期間,頻頻地與一個固定電話通話。這個電話是市内紅旗賓館的。


   

在紅旗賓館,任明了解到給侯家驷打電話的是住在4305房間的一個客人,叫孫振山,省内沉澱縣人,出事後,他已經退房。


   

孫振山有重大作案嫌疑。第一步,任明找到侯家驷的女兒侯娟了解情況。侯娟回憶,二十年前,她爸爸去過沉澱縣大山裡,好像是為了一隻什麼狼,至于這個孫振山,侯娟也聽爸爸講過。


   

事不宜遲。任明立即帶着手下奔赴二百裡外的沉澱縣。


   

縣局的同行們向任明提供了孫振山的情況:孫振山是蘑菇屯有名的神槍獵手。但是自從動物保護法出台後,他就已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了。


   

任明決定和孫振山正面接觸。他和沉澱縣公安局的警察們一起趕到了孫振山的家。孫振山一看來了這麼多的警察,愣了,問:“出什麼事兒了?”


   

任明打量了一下孫振山,這是個六十歲左右的老頭,但人很精神,身子骨也挺硬朗。任明一提侯家驷,孫振山就說自己剛剛從他那兒回來。任明問:你27日晚上幹什麼去了?孫振山就吭吭唧唧地說不清楚。任明和同行們交換了一下眼光,那意思是孫振山的可疑性上升,可以采取刑事拘留了。他們在出發前已經辦好了一應手續。


   

當任明把“拘留證”亮出來後,孫振山一下子傻了。“噗哧”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哭着說:“我就幹了這一次啊!還被那小姐黑了300塊錢。”


   

什麼亂七八糟的?待一問,原來這孫振山27日晚上跑到一家歌廳找小姐去了。嫖娼雖然也犯法,可與這個殺人案是兩碼事兒。況且孫振山隻是一個喪了老伴兒的山民。任明看看孫振山,不像是在說謊。他哭笑不得,問孫振山找侯家驷幹什麼去了?孫振山眼睛一亮,娓娓道出一段奇特的故事……


   

2、獵手獵奇


   

二十年前,孫振山在上山打獵時找到了一處狼窩。當他掏出小狼崽子時,卻意外地發現在狼窩裡還有一個人,一個小孩兒。确切地說是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女孩兒。這女孩兒像狼一樣對他又撲又咬,她那一雙手腳已經變了形,指甲十分尖利。孫振山不知怎麼辦好。他隻好連狼崽帶女孩兒一起連鍋端。


   

這事當時轟動了全省,媒體記者全趕到了蘑菇屯。省報也發表了發現狼孩兒的報道。省動物學專家侯家驷為此到了蘑菇屯,就住在孫振山家裡,日日夜夜地觀察這狼孩兒。


   

掏了狼窩,必然招來狼的報複。從那天夜裡起,成群的狼就圍着蘑菇屯嗥叫。這給蘑菇屯帶來了财運。獵人們在家門口打狼,一打一個準。那天,孫振山打了一隻母狼,但是不知為什麼,作為神槍手的他竟沒有一槍将那狼打死,這可是第一次。就在他惱火地要補槍時,那個狼孩兒不知什麼時候掙脫了羁絆,從屋裡沖出來,瘋了似的撲到那母狼身上,伸出舌頭舔那隻母狼傷口處的血。如果孫振山不是親眼看見,他是絕不會相信人與狼之間會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孫振山手上的槍放下了,他将那母狼拖回了屋,為它敷了藥。說來也怪,自打母狼找到自己的“孩子”後,狼群再也沒有在蘑菇屯出現。


   

後來,為了讓這個狼孩兒回歸人類社會,學會吃熟食,過正常人的生活,侯家驷将她帶到了省裡,給她心理、生理各方面的教育輔導,也順便作自己的專題研究。而母狼在治好槍傷後則一直留在孫振山家,成了一隻家養的狼。


   

任明問:“照你說的,你已經和侯教授,和那個狼孩兒早沒了聯系,怎麼突然又要找侯教授?”


   

孫振山歎了口氣說,那隻母狼近來不行了,它每天哀嚎,似乎是在乞求人,讓它看看它的“女兒”再告别陽世。為此,他隻好去找侯教授,想通過侯教授找到那個女孩兒,讓她回到蘑菇屯看看自己的“養母”。可是侯教授說,大約在十年前,那個女孩兒在一夜之間失蹤了,走之前拿走了侯教授一大筆錢。為了找到這個狼孩兒,侯家驷登過報,貼過啟事。可是,她就像一片雪花,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侯家驷說,他在尋思,她是不是在厭倦了人間生活後,又回到深山中去了呢?


   

3、線索又斷


   

對于孫振山說的,任明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為什麼?因為他有點動物常識。他對孫振山說:狼的壽命隻有十二至十六年,你從發現狼孩兒到現在已經足足二十年了,那隻母狼怎麼還活着?


   

孫振山也不說什麼,站起身,帶着任明等人來到院子裡,打開了一間雜物房。任明看到,在房裡蜷縮着一隻母狼,一隻已經掉了毛,老得動都懶得動的狼。那狼看到有人進來,“呼”地站起,吓得任明撒腿就往外跑。孫振山輕輕地摸摸狼的腦袋,那狼就像隻狗似的又趴下了。孫振山對任明說:“别怕!它已經和人有感情了。”果然,那狼對任明等沒有惡意。任明從它那昏花的眼裡竟看到了一絲母愛的閃光。


   

既然孫振山被排除了作案嫌疑,那兇手是誰呢?孫振山對侯教授的被害也十分氣憤。他主動提供說,他在去省城找侯教授的路上,遇到了一個省報的記者劉占虎。那劉占虎和他聊天時,得知他是去找侯家驷之後,表現得十分關心和熱情,熱情得讓孫振山直犯疑惑。孫振山問:“那殺害侯家驷的兇手會不會是劉占虎?”任明搖搖頭,心說:雖然破案心切,也不能見誰都是嫌疑犯啊。但他也沒有放棄找劉占虎了解情況。


   

劉占虎不愧是個記者,十分健談。他說在長途汽車上聽孫振山說了狼孩兒的故事後,他還專門去圖書館查了二十年前的報紙,果真有狼孩兒的報道。回家後,他對妻子說了這則奇聞。說如果能找到那個狼孩,不僅要上報紙,還應該上電視,這太有新聞價值了,太有收視率了。劉占虎的妻子張山麗是省電視台的主持人,她對這事卻表現得十分冷淡,說:“現在你們就喜歡找這些奇聞怪事,收視率是上去了,可社會效果有什麼?”張山麗這樣一說,像是兜頭給劉占虎潑了一盆冷水,劉占虎就放棄了。


   

當聽說侯家驷被害,劉占虎立時目瞪口呆。他怎麼也琢磨不出是誰會對一個老教授下毒手,為什麼下毒手。


   

線索斷了。


   

4、引蛇出洞


   

但是,在任明撤走後,孫振山又悄悄地進城了。他到了省城後,還是住在紅旗賓館。他此行有什麼目的?


   

孫振山住下後,立即給劉占虎打了個電話,問能否通過他的妻子在省電視台播出“尋人啟事”。他說,為了能及早找到那個狼孩兒,趕在母狼活着時見到自己的“女兒”,他已經将母狼帶來了。劉占虎感到這真是一個好新聞,在晚飯時就對張山麗說了,說這可不是為了獵奇,而是出于狼性,不,應該是人性。妻子笑了,說山

裡人就是怪,為了一隻狼,竟會做出如此的舉動,這還真有點感動人呢。她就答應和台領導說說,也許真的能搞成一則挺有社會意義的追蹤報道。


   

劉占虎十分高興,又自言自語:“那女孩兒現在在什麼地方呢?她怎麼就偷偷跑了呢?”張山麗聽了,笑着對他努努嘴。劉占虎一看,妻子是用嘴示意他看看家中的小保姆小娟。這小娟是他們從保姆市場找的,30歲左右,到家中剛剛半年。劉占虎問過她的家庭,可小娟說她家中已經沒人了。難道妻子認為那狼孩兒就是小娟?劉占虎仔細看了看小娟,搖搖頭,對妻子輕聲說:“這哪兒跟哪兒呀。你呀,真會瞎猜。”随後對妻子說:“我得去見見孫振山,就是那個老獵人。請他吃個飯!再深入聊聊!”


   

孫振山和劉占虎這次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二人都喝得有點高了。吃完飯,孫振山搖搖晃晃地獨自回到賓館,一開開門,就傻了。


   

任明接到孫振山的電話時,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當他确定孫振山不是酒後說胡話時,立即趕到了紅旗賓館。他看到,此時的孫振山已經哭成了個淚人。孫振山說,他本來不想麻煩任明的。可是,當他外出回來時,發現母狼被人害死了。天,怎麼會這樣?任明察看了這隻被害的母狼。隻見它的胸部被捅了一刀,這刀口和侯家驷身上的刀口一模一樣。最讓任明心中震撼的,是母狼的眼睛邊還有未幹的淚水。這是它在生前要看看自己“女兒”的願望落空了,它不甘心啊!這是誰幹的?任明欲調看賓館的監控錄像,可是,紅旗賓館沒有這套設備。問服務員今天有什麼可疑人進入賓館,她們說沒注意,好像下午2點多時有個男的來過,但是他穿戴得十分嚴密,看不清他的臉部。


   

孫振山很悲傷。他說,和這隻母狼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他感到這是隻很有人味兒的狼。突然被人害死,他真的不能接受。他說,他有個預感:下一個死亡的就是他孫振山了。任明聽了,心頭一震。難道……任明要孫振山多加注意。這時,劉占虎來電話了。當他聽說母狼被害,他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會不會真的是小娟?她沒在家。”任明得到這個信息,将信将疑,他看看孫振山。孫振山沉思了一陣,說出一番讓任明驚駭的話。任明看着這個老人,說:“你說的千萬不要再對其他人說了,明白嗎?你自己也要多防範!”說罷就起身趕回局裡,進一步分析案情。


   

任明走後,孫振山給母狼洗了洗身子,算是為它送行。然後他要到市裡找一家能制作标本的地方,将母狼做成标本,也算做紀念吧。這時,突然電話響了,孫振山一接,是劉占虎的妻子張山麗打來的。她問了問做電視節目的事兒。孫振山說沒什麼意義了,因為母狼死了。張山麗聽後大驚,連說:“這怎麼回事?這怎麼可能。”她要孫振山到家裡細說說。孫振山答應了,但是他臨走之前撥了一個電話。


   

孫振山趕到了張山麗的家中。劉占虎沒在。張山麗問了問母狼死亡的經過,說我怎麼總感到我家保姆小娟好像是你要找的那個狼孩兒。孫振山搖搖頭,說:“不會吧。如果我正面和她見見,我能認出她來的,因為那狼孩兒的身上有塊标記。”張山麗一哆嗦,說:“你可别吓我啊。”


   

孫振山“哈哈”大笑,說:“你看你,至于嗎?”張山麗給孫振山倒茶。孫振山喝了後,繼續和張山麗說山裡的事兒,說着說着,孫振山感到困意襲來。


   

他說:“我太累了太困了,想歇一會兒。”張山麗說:“你就在沙發上睡一會兒吧。”這孫振山也就不客氣,身子一倒,就“呼呼”大睡起來。張山麗看看孫振山,皺皺眉,然後從屋裡拿出一件衣服,走到孫振山身邊要給他蓋上。她站在孫振山身邊輕輕叫道:“老孫!老孫!”但是孫振山睡得像死豬似的,一點反應也沒有。張山麗搖搖頭,走到門後,聽了聽,然後急速回到孫振山身邊。她突然露出一絲冷笑,猛地将手上衣服一甩,露出了手中握着的一把雪亮的刀。随後她雙手緊握着那把刀子,狠狠地,飛快地紮向孫振山的左胸。


   

隻聽“咣”的一聲響,刀子被彈了回來。張山麗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的手已經被孫振山死死地攥住。孫振山說:“果然是你!”


   

張山麗還要反抗,可是孫振山就如同釘在地上的一隻猛虎,紋絲不動。這時,“砰”的一聲,門開了,任明帶着警察沖了進來。他看看孫振山,說:“太險了,我們來晚了一步。”和任明同時進來的還有劉占虎。他看到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喃喃地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孫振山松開了張山麗,對劉占虎說,我在和你相遇的那天,就聞到你身上有股淡淡的狼的味道,我還以為你是在動物園工作的呢。後來聽說你是記者,我就琢磨不出這是為什麼。前天你給我看了你們夫妻的照片,我一眼就認出了張山麗就是狼孩兒,因為她雖然回歸了人類社會,可是她的眼睛裡還有一股淡淡的野氣,那是狼特有的。可是我不敢肯定,于是我讓任隊長查查她的身份。


   

任明補充道:“果不其然,她的身份是僞造的。”


   

孫振山恨恨地走到張山麗身邊,說:“在你落入狼窩最無助時,狼沒有吃掉你,是狼把你哺育大了。可沒想到,在你成了人上人後,竟兇殘地接連殺害了侯教授和你的狼媽媽,你好狠毒!”


   

張山麗重重地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這也不能全怪我。我不想讓人們知道我的過去。我要體面地生活!”


   

任明對劉占虎說:“你妻子為了改變自己,整了容。我們已經從整容醫院找到了她的原始醫療方案。”任明問孫振山:“老孫,你是怎麼躲過她的傷害的?”


   

孫振山得意地說:“我是有備而來的呀。我知道她是從左胸下手,就在左胸裝了一塊鋼闆。而且我知道狼的本性,它們不到關鍵時刻不下口的,所以我不着急的。當然,那茶水我也是隻喝了一點點,我知道她會做手腳的。不過,說到狼,你張山麗連狼也不如。一隻狼尚有母愛之心,臨死之前強撐病體也要看看你,可你,在社會的大染缸裡竟喪失了人性呀!”


   

這時,張山麗突然身子一歪,倒下了。任明大驚。孫振山搖搖頭說:“她自己了結了。”


   

什麼?自己了結了?


   

孫振山說:“狼在最危急時能自己咬斷自己的肢體以求解脫。同樣,它們也能采取自盡的手段保護同類。她在我們說話時,自己掐斷了自己的主動脈。她去找她的狼媽媽去了。”


   

任明聳聳肩,說了一句術語:“此案因嫌疑犯死亡,不再追究該犯的刑事責任!”


   

劉占虎搶到了最早的新聞,可是,他如何寫呢?那就看明天的日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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