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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重謀殺

时间:2024-08-16 03:00:38


   

“這是一個完美的殺人計劃。”龐澤用眼角得意地瞄着段幻竹,“你們新婚的最後一站是綿泉對不對?”


   

“嗯。”


   

“那你一定還記得,那兒有一個海灘,晚上有很多很多的人。”


   

“當然記得,但是,人多的地方可以殺人嗎?”


   

“不,呵呵,人多的地方當然不能殺人,但是人多,自然有人多的好處。”


   

“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龐澤用一隻手擺弄着下巴,“你們一定要挑一家在那個海灘附近的賓館住下來,然後在晚上九點多鐘的時候,你和他去海灘上散步,而且,要去人群最集中的地方,你可以随便找話題和他聊,但是一定要在最後跟他引出你們有分歧的話題。”


   

“然後呢?”


   

“吵架。”


   

“什麼?”


   

“你讓我和他在人群最集中的地方吵架,讓海灘上所有人都注意我,然後再去殺他,你……你……你讓人們都懷疑我?”


   

“不不不,你聽我說。”龐澤把因為激動而站起了身的段幻竹按回到了椅子上,“哼,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注意你,都知道你們在海灘上發生了争執,但是,你隻說對了一半……”龐澤拍了拍段幻竹發紅的臉蛋,“你不要和他吵太長時間,當你們把别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之後,你就故意生氣地走開。”


   

“往哪走?”


   

“順着海灘向南走,要快。”龐澤的雙眼平視前方,仿佛已經看到了遙遠的大海,“你要表現得很委屈,邊走邊哭,這樣他必然會跟在後面解釋或者賠不是,就算什麼也不說,他也會跟着你,因為晚上你一個人很不安全。但是你不要理他,你隻管走你自己的,一定要快,最後你把他引到那塊大礁石。”


   

“大礁石?”


   

“對,大礁石。”


   

其實任何一處海灘都有很多大礁石,但段幻竹知道龐澤指的是哪塊。


   

五年前,段幻竹在綿泉市的海灘上與他一見鐘情,整整一周的時間,他們手挽着手沿着海邊漫步聊天,他們盡可能地往遠處走,以避開多餘的人群和礙事的目光,他們面向大海相偎而坐,四下看不到任何人,伴随着他們的隻有濤聲、沙粒、藍天和礁石,他們覺得整個世界就是他們倆的,而當時,他們走到最遠的地方,就是那塊大礁石。那塊礁石相當大,有時候,他們會繞着它追逐嬉戲,那塊大礁石記錄了他們激情而浪漫的過去……


   

“過來呀,來追我……”


   

“我抓到你了……”


   

五年前的場面,在段幻竹的腦子裡瞬間滑過,她開始有點明白龐澤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


   

“沒錯,當你把他引到那兒的時候,你就停下來。他開始哄你,這時,我從礁石後面悄悄地走出來,在他身後一刀……”龐澤做了個有力的砍殺手勢,段幻竹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後,她咬着嘴唇把頭低下,過了一會兒她猛地把頭擡起:“有一點,我不明白……”


   

“不用說了,哼哼,你是不是問我為什麼要和他吵架?”


   

“對啊,我也可以像五年前我們倆那樣,和他漫步到那個地方,何必用吵架的方式去……”


   

“目的就是要讓你脫身。”


   

“啊?”


   

“我殺了他之後,你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賓館,你要讓所有人看見你眼圈紅腫,讓他們都知道你和你丈夫吵了架,賭氣你先回來了,而你的丈夫,也許正在海灘上的某個角落裡抽煙。”


   

段幻竹開始瞪大了眼睛,驚歎龐澤的“創意”。龐澤也顯得很激動,他說:“當你發現你丈夫一夜未歸,你驚慌了,馬上報警。警方會在那塊大礁石不遠的地方找到你丈夫的屍體,他的身上連中數刀,錢夾也被掏了個精光。顯然,昨天晚上他一個人在海灘上生悶氣的時候被一個歹徒殺死了,而當你看到因為你們無意的吵架而使你丈夫死于非命,你非常難過,你抱着他的屍體号啕大哭,但是悔之晚矣。所有人都會替你難過,但絕不會有人懷疑你,因為海灘上的人都會為你作證,他們都看見了你和你丈夫吵架的場面,你當時隻穿了一件緊身連衣裙,哼,别說兇器,就連一把水果刀也放不下,這,就是我的計劃。”


   

“然後呢?”


   

“然後他的一切都是我們的了。”


   

海灘上,有很多很多的人。段幻竹和朱宇南手牽着手悠閑地散着步,這是他們新婚旅行的最後一個晚上,将近50歲的朱宇南雖然不算英俊,但生意場上多年的成就使他有種不俗的風度,他的身材魁梧而硬朗。兩年前,他把段幻竹這位美麗的小職員調到了自己的身邊當秘書,從那時起,段幻竹就沒有辜負朱宇南,她殚思極慮地幫朱宇南做了幾件關鍵的大事,很自然的,兩個人關系不一般了。


   

“呵呵,你發現沒有,每次公司開會那個小于都不敢正眼看你。”朱宇南輕輕地說道。


   

“是啊,他怕你會公報私仇。”段幻竹嬌媚地笑道。


   

“呵呵,我是這樣的人嗎?”朱宇南故意反問,引得段幻竹俏皮地撅起了小嘴巴。


   

晚上,朱宇南和段幻竹都很興奮,他們的話題信馬由缰,從旅行的見聞到戀愛的回憶,甚至包括回家之後禮物的分配,最後,他們終于談到了那個話題……


   

“宇南,我慎重想過了,我不同意你說的,回去以後,我要繼續留在公司裡工作,如果做你的秘書不方便,可以安排我負責别的部門。”


   

“哎呀,幻竹,我已經反複說過,你的身份變了。現在你是我太太了,我的太太留在我的公司裡工作,這會給我的管理造成一系列麻煩,再說你當個闊太太,呆在家裡想幹嘛就幹嘛,這,這不是很好嗎?”


   

“我不這麼想。”段幻竹挽在朱宇南臂彎裡的手抽了出來,“宇南,當闊太太閑在家裡,是40歲以後的事,你不覺得現在太早了嗎?” “哎呀,我怎麼說你才能明白,我們這麼大的一家公司,我朱宇南的夫人也混在裡面,這生意場上的朋友知道了,他們……他們會怎麼說我呢?” “天哪,時代都這麼進步了,你還有這種想法,你……你真是老了!”


   

朱宇南停下了腳步,“你真是老了”這句話足以勾起任何一個年長于自己妻子20多歲的丈夫心中的怒火。


   

不出所料,事情正在按照龐澤的計劃實施。


   

朱宇南怒視着段幻竹:“對,我就是老了,我就是這樣的想法。唉,這是我對我太太的惟一要求,如果,她是我太太的話……”


   

段幻竹的嘴和眼睛幾乎在同一時間放大,她和朱宇南對視着,她看見朱宇南把目光移向大海,似乎在享受着威脅妻子給自己帶來的快感。段幻竹的眼淚流了出來,她知道自己的表演很精彩,現在應該是龐澤所說的争吵的時候了。


   

“朱宇南!”


   

人們的目光瞬間聚集過來,段幻竹的眼角裡有一個身影在不遠處飛快地滑過,一切都很順利。


   

“朱宇南,你,你真不是東西,居然在新婚旅行時跟我說這種話,你比我大那麼多歲,你,你沒有人性。嗚嗚嗚……”


   

時間差不多了,海灘上的人們已經對這對夫妻的争吵産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們有的在小聲議論,有的則毫不避諱地朝這邊看。段幻竹開始一邊哭一邊沿着海邊向南走,她走得很快,朱宇南沮喪地低着頭無奈地跟在她的身後,一切都是龐澤設計的效果。 從這處繁華的海灘到大礁石大約有20分鐘的路程,在這一路上,段幻竹的聲音幾乎沒有停止過

,她或哭或罵,而朱宇南則一言不發地跟在她身後,就像龐澤分析的那樣:“就是什麼也不說他也會跟着你,因為晚上你一個人不安全。”


   

“說這麼絕情的話,我的一生都會有陰影了……”朱宇南就那樣機械地如影随形。他知道,女人需要的隻是一種發洩,發洩完畢,自然會風平浪靜。但段幻竹的哭鬧不是發洩,而是為了要把朱宇南引到那塊大礁石。


   

大礁石還和五年前一樣矗立在那裡,今晚的天空十分陰暗,大海像一個黑色的幽靈湧動着龐大的身軀,海風很涼,龐澤一手扶着礁石,一手握着刀,他有點抖,但他還是咬牙挺着。剛才朱宇南和段幻竹在那片海灘散步的時候,他一直在不遠的地方盯着,很擔心朱宇南和段幻竹會吵不起來,但是當那聲震耳欲聾的厲喝把人們的目光吸引過去的時候,他知道事情差不多了,現在一切都沒有問題,就等最後一下了。


   

“你擺什麼有錢人的臭架子,你對我甜言蜜語的時候忘了嗎?你有什麼權力幹涉我的人身自由,我是你老婆,又不是你身上的零件……”聲音越來越近了,這裡十分安靜,隻有海浪聲和段幻竹的哭聲傳進龐澤的耳朵。


   

很好,朱宇南跟在段幻竹身後,已經來到了大礁石的旁邊。段幻竹停下了腳步,她的哭聲已經停止了,朱宇南也跟着停了下來,他近在咫尺,他就面對着這塊大礁石。


   

龐澤緊緊地握着刀柄,隻等朱宇南轉過來,繞到段幻竹的面前,這樣他就是背對着自己,下起手來會相當方便。


   

時間在一秒一秒地過去,終于……


   

“唉……”龐澤看見朱宇南歎了口氣,然後他轉過身站在了段幻竹的前面,他開始擡起手來為段幻竹擦着眼淚,還在小聲地安慰着什麼。這是非常好的機會,龐澤悄悄地從礁石後面走了出來,他一步一步地靠近朱宇南,他真害怕段幻竹的表演會因為緊張而失控,但看起來她很自然,龐澤甚至能聽見她特有的撒嬌的笑聲。


   

真是絕配搭檔,永遠把時機掌握得那麼好。 龐澤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到了朱宇南的身後,這是出刀的最好距離,他緩緩地舉起刀,猛地刺了過去……


   

可是……倒在血泊裡的不是朱宇南,而是龐澤……


   

朱宇南拍了拍身上的沙粒,他俯身拔下了插在龐澤身上的刀。


   

“哼,這就是糾纏你的那個男人?”朱宇南對段幻竹說。


   

“對,就是他,他要我幫他殺了你。”


   

就像龐澤知道的,他的搭檔永遠會把時機掌握得那麼好,就在剛才,在龐澤落刀的一刹那,段幻竹和朱宇南同時閃向一邊,然後朱宇南迅速奪下龐澤的刀,刺殺了龐澤。朱宇南雖年屆50,但真正厮打起來龐澤不是他的對手。


   

就在那天,當龐澤把這個完美的殺人計劃告訴段幻竹的時候,段幻竹就已經想到了這個辦法,然後在新婚旅行前,她把這個計劃告訴了朱宇南。她想其實朱宇南也不錯,開始與他交往的确就是為了錢,但時間長了,段幻竹覺得風風光光地做他的太太也未嘗不可,他的年齡并不十分大,有錢又有風度,哼,何必為了那個傻小子放棄這一切呢?


   

“啊,咱們走吧。”段幻竹拉了拉朱字南的衣襟,“把刀扔進海裡吧,把他的錢夾掏光,屍體放在這裡不用管,警察就是發現了他的屍體也不會想到我們,我們吵架,海灘上的人都看見了,我們倆身上不可能帶任何兇器。”


   

“走吧。”朱宇南把刀放在手上颠了颠,他面向大海,用手臂做出了一個抛出的弧線,然後突然轉向段幻竹,隻聽“啊”的一聲,段幻竹噴湧着鮮血倒在了沙灘上……


   

朱宇南用衣襟擦了擦刀柄,然後把刀放在龐澤的手裡。


   

他想,現在回去,大家會以為自己與妻子賭氣先回來了,明天早晨一定要報警,警察會意外地發現自己的妻子被她的老情人殺死在他們當初戀愛的地方,而那個男人在殺人之後自殺了。一定要表現得很悲痛,所有的人都會對自己新婚的遭遇格外同情,不會有人懷疑自己是兇手,因為與妻子吵架的時候,海灘上很多人都看見了自己的身上藏不了任何兇器。至于段幻竹,朱宇南這次新婚旅行的目的就是要殺掉她,因為她幫朱宇南做了幾件關鍵的大事,她知道他太多的秘密。


   

然而,讓朱宇南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報案後的第三天,警方卻以故意殺人的罪名将他逮捕歸案了。問題就出在那把被他事後放到龐澤手中的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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