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山是一座還沒開發的深山,一年當中難得見到遊客。這年的一天,丫山迎來了一男一女兩個遊客,男的叫趙德倫,女的叫林曼。他們在離懸崖不遠的一塊平地上,把随身帶來的鍋碗瓢盆一一放下,并支起了露營帳篷。
不一會兒,随着炊煙袅袅,傳來陣陣食物燒熟時的香味。顯然,這兩人是一對戀人,來這裡是為了享受幾天浪漫的兩人世界。
趙德倫從鍋裡撿出一塊火腿腸,放進林曼的嘴裡。“真香!”林曼閉上雙眼,極其滿足。趁這功夫,趙德倫向懸崖瞥去,皺緊眉頭的雙眼中,透出一股難以捉摸的怪異眼神。
“來,我也喂你一塊。”林曼從鍋裡也撿出一塊火腿腸,往趙德倫口中放去。趙德倫學林曼的樣子,閉上了雙眼,可等了半天,也沒見食物進口,心中奇怪。
趙德倫睜開雙眼,見林曼像傻了似的,手舉在半空中,雙眼圓睜,驚恐地望着他的身後。趙德倫猛地一回頭,卻什麼也沒有看見。
“一個小女孩,赤身裸體的,就站在你身後的那片草叢中。”林曼清醒過來了。趙德倫站起身子,跑到那片草叢中,還是什麼也沒有看到。“一定是你眼花了,荒郊野外的哪來的小女孩?就算有,一眨眼功夫,怎麼就不見了?”趙德倫沒好氣地說。
“我親眼所見,難道有假?”林曼争辯了幾句,見趙德倫還是不相信,一堵氣,不理睬他了。“我都答應你結婚了,你怎麼還這麼任性,動不動就生氣。”趙德倫說這話時,眼神一直沒離開懸崖那邊,似有滿腹心思。
半夜時分,帳篷外傳來一陣陣沉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山林裡,聽起來顯得格外清晰。林曼驚醒了,趙德倫也驚醒了,兩人膽戰心驚地把頭伸出帳篷外,朝四處張望着,月光如水,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聲音好像是從懸崖下面傳來的,聽起來像是有人在艱難地爬山。”林曼聲音都變了。趙德倫臉色大變,結結巴巴地說:“明、明天,我們――搬到山下露營去。”“我才不呢。”林曼的倔脾氣上來了,“原先我說這裡離懸崖近,危險,可你非要堅持在這裡露營,說這裡風景好,再說,這兒景色确實很美。”
氣喘聲突然沒了。林曼和趙德倫,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松了一口氣。也許隻是一個動物而已,但兩人再也不敢入睡了。
第二天天一亮,趙德倫在生火做飯時,林曼想起昨夜的事,忍不着好奇,一個人來到懸崖邊,緊趴着地上,探頭朝懸崖下望去。
懸崖深不見底,望了半天,林曼也沒發現有什麼可疑之處,正想起身離開時,感覺背後似乎有風,連忙一回頭。
趙德倫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在林曼的身後,見林曼回過頭來,刹那間,臉上布滿了古怪的表情。然而,林曼目光并沒在趙德倫身上停留,而是掠過趙德倫的肩膀,看着前方,眼神中充滿着驚奇。
趙德倫也感覺到不對勁,回頭順着林曼的目光望去。林曼說得沒錯,這片山林中,還真有個裸體小女孩,現在就站在他們的帳篷邊上。
小女孩看上去十一、二歲的樣子,她好像很怕趙德倫,見趙德倫看着她,連忙轉身就跑。“等等,”林曼高聲喊道,“不要怕,阿姨不會傷害你的。”見小女孩停下了腳步,林曼攤開雙手,作着擁抱的姿勢,慢慢向小女孩走去。
小女孩似乎很信任林曼,她沒有跑,任林曼把她摟到懷裡。趙德倫眉頭皺了一下,向林曼和小女孩走來。小女孩猛地從林曼懷裡掙脫出來,一閃身,躲在林曼的身後。
“你不要過來,她怕你,你吓着她了。”林曼沖趙德倫喊道。趙德倫隻得怏怏地退到一邊,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冷眼看着小女孩。
林曼問了小女孩許多問題,也不知小女孩聽懂沒聽懂,反正她都一概以搖頭作為回答。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眼看天色就要黑了,趙德倫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小女孩,見小女孩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不禁煩躁不安起來。
趙德倫向林曼招了招手,林曼不知是什麼事,就過來了。“你不覺得這個小女孩來得古怪嗎?明天我們就要走了,我不想今夜有什麼事發生。”趙德倫小聲地說。“現在可是大白天,我看這個小女孩很正常啊,有血有肉,抱在懷裡,和其他孩子并沒有什麼兩樣。”林曼瞪了一眼趙德倫,“你為什麼對這個小女孩這麼反感?是不是她耽誤了你什麼好事?”
趙德倫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莫明其妙發了通火後,向草叢深處走去。“古怪的應該是你!”林曼朝趙德倫背影不滿地嘀咕一句後,朝帳篷走去,她想找件衣服給小女孩穿上。
林曼拿起衣服正要出帳篷時,突然,傳來趙德倫驚恐的叫聲:“林曼,快來,小女孩不小心滑到懸崖下了。”林曼連忙跑出帳篷,空蕩蕩的懸崖邊,隻有趙德倫在那兒急得又蹦又跳。
林曼傷心得眼淚直跳,不停地埋怨趙德倫沒有看好小女孩。就在這時,懸崖下又傳來沉重的喘息聲,一陣緊似一陣。林曼和趙德倫聽得真真切切,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好幾步,大氣都不敢出。
時間不長,伴着越來越清晰的呼吸聲,一個身影順着崖壁爬了上來――是小女孩!林曼高興極了,想跑上前去,但卻被趙德倫死死抓住:“不能去,掉下懸崖沒有死不說,還能爬上來,這個小女孩肯定不是人。”
聽趙德倫這麼一說,林曼還真害怕了,随手抓起地上一根樹枝,朝小女孩揮舞着:“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然,我不客氣了。”小女孩咧嘴笑了,她抓起套在頸子上的一根金項鍊,朝趙德倫揚了揚。
趙德倫驚得臉色慘白,語無倫次地對小女孩說:“你……這根金項鍊,你是從哪弄來的?”小女孩指了指懸崖下面,詭秘地一笑,然後轉身跳了下去。林曼和趙德倫吓得目瞪口呆。
小女孩再也沒有上來。這一夜,林曼和趙德倫一直縮在帳篷裡,沒敢踏出半步。天快亮時,林曼才閉上了雙眼,等到她醒來時,天已大亮。
林曼走出帳篷,趙德倫一個人望着懸崖下呆呆發愣。“你在看什麼?我們快離開這裡吧。”林曼走到他跟前說。趙德倫指了指懸崖下面,一絲寒光從眼中掠過。林曼沒察覺到,她探着身子,伸頭朝懸崖下望去。
也就在一瞬間,趙德倫雙手一推,林曼身體頓時失去了重心。墜落的一刹那,林曼回過頭來,見趙德倫滿臉都是猙獰的笑,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慶幸的是林曼命大,落到長在崖壁縫裡的一棵小樹上,昏了過去。等到她醒來時,吓得驚叫起來。原來,這棵小樹上挂着一具骷髅,骷髅的頸子上戴的金項鍊,正和那個小女孩戴的那根一模一樣。
骷髅的嘴裡還緊緊咬着一張樹皮,林曼這才發覺,這棵小樹的樹皮已經被剝得精光。一定是死者在求生的欲望驅使下,吃光了樹皮,可最後還是被餓死了。
難道這具骷髅就是那個小女孩?林曼搖了搖頭,因為從骷髅身上的衣着來看,應該是個年輕的女性。
一陣風吹來,從骷髅衣服口袋裡露出半截照片。林曼拿起一看,恨不得把趙德倫碎屍萬斷。原來,照片是趙德倫和一位年輕漂亮姑娘的親昵合影照。
林曼又朝骷髅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一張紙來,上面用血迹寫下了幾行小字:“是趙德倫把我推下懸崖的,他是個有婦之夫,我隻不過要求和他結婚,要個名份,他就動了殺我的念頭,我就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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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曼明白了。“我不能死,我要讓趙德倫這個禽獸受到懲罰。”林曼一咬牙,朝小樹最嫩的部分咬去,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唉喲”一聲尖叫,吓了林曼一跳。這時,怪事出現了,小樹扭動着身子,慢慢變成了一個人。是小女孩,被林曼咬傷的部位,正向外滲着血。
“這位阿姨。”小女孩原來會說話,她指着骷髅說,“臨死時,割斷手腕的動脈血管,把血還有她的怨氣全注入到我的根系之中,所以我活了,由于沒有樹皮,隻能光着身子……。”
小女孩背着林曼艱難地爬上了懸崖頂。趙德倫早已走了,林曼知道,接下來她該做的事,就是把趙德倫送進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