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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混混到半吊子讀書人

时间:2024-08-14 08:52:17


   

我20歲時,知道了自己的淺薄無知,知道了“腹有詩書氣自華”,知道了隻學皮毛不行。


   

   題記:我從一個很小的角度總結自己的人生。一個極有可能成為小流氓、小混混的人,最終因為愛情,糊裡糊塗地成了個半吊子讀書人,可見愛情的力量有多大!由于我的特殊經曆,我對班裡的調皮生和街上的小混混有種“天然”的親近感,我在心裡并不厭惡他們,無論别人怎麼看。我經常和他們稱兄道弟,不以為羞,因為我曾經是他們的同類、是他們的大哥。我認為,隻要有合适的契機,他們中的大部分人能轉變!


   

   我7歲時,看上一個同學很漂亮的圖畫本,便利用值日掃地的機會把圖畫本“拿”回了家。當天下午,被幾個同學找到家裡。事後,父親狠狠瞪我一眼,吓得我立即小便失禁。


   

   我12歲時,愛玩彈弓,因射技不佳,打不着樹上的麻雀,就躲在暗處射家屬院菜店的玻璃窗。一彈一塊,一塊一響。正欣賞戰績,不想一雙大手從背後将我牢牢擒住,拖進菜店後院,關入儲菜的地窖。在充滿怪味又漆黑的地窖裡,我大聲哭喊求饒,方獲大赦,重見天日,又開始琢磨幹别的“壞事”。


   

   我15歲時,文革已進行三年,學校停課又複課,我足穿拖鞋,頭扣軍帽,手拎兩本書,吊兒郎當上學堂。用從《毛主席語錄》裡斷章取義來的“偉大教導”和老師對着幹。氣得一位剛從中國人民大學畢業的女老師哭着說,“幹脆你上台來講!”


   

   我17歲時,變成一個小痞子。穿當時小青年中頗為流行的服裝:“小白鞋,細褲腿,尼龍襪子,大翻領。”留個和年齡不相稱的大背頭。兜裡裝個小鏡子、小梳子,沒事就掏出來梳理一番。嫌年邁奶奶做的飯不好吃,自己買罐頭吃。學抽煙喝酒,最高紀錄一天抽三包,舌頭都麻了。罵髒話打架下飯館胡鬧。半夜結夥掃蕩老鄉的杏樹林,開雞窩放雞,往豬圈扔石頭,砸得豬嗷嗷亂叫,如同“鬼子進莊”。真是壞透了!


   

   我19歲時,情窦初開,愛上一位老工程師的文靜秀美的女兒。這位極有教養的姑娘成了我心中的“阿拉木汗”,我被她迷得“白天常咳嗽,黑夜沒瞌睡”。看看自己,深知根本配不上人家!于是決心一掃身上的痞子習氣,重新做人!遂拜一位很紳士的上海籍醫生為師,學習言談舉止穿衣戴帽,亦步亦趨。戒煙戒酒戒除一切流氓習氣,并附庸風雅地讀書。同時迷上阿爾巴尼亞電影,尤其喜歡看《海岸風雷》和《廣闊的地平線》。仗着記憶力好,常常在大庭廣衆之下,大段背誦電影對白,嘩衆取寵,想博得“阿拉木汗”的歡心,但總是徒勞,人家根本看不上這點雕蟲小技。


   

   我20歲時,知道了自己的淺薄無知,知道了“腹有詩書氣自華”,知道了隻學皮毛不行。遂發憤讀書,天天晚飯後到辦公室,讀書至深夜。餓了啃個涼饅頭,困了趴在桌子上眯一會兒,偌大個辦公樓,隻有我一個人。經常學到淩晨三四點,才回宿舍睡一會兒。這樣的日子大概有六七年。讀魯迅讀範文瀾讀馬恩列毛,讀被列為内部讀物的蘇聯小說《多雪的冬天》《落角》等,讀能搜羅到的一切文藝書和哲學書,并特别醉心名人傳記。


   

   我30歲時,自以為讀了幾本書,印了幾個鉛字,就狂妄地在日記中寫道:“王侯将相甯有種乎?”覺得治國平天下并非難事,覺得《女神》不過大白話一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聽到一點批評就暴跳如雷,覺得老子天下第九。平時好出驚人語,好作哲人狀。被長者智者笑,不以為羞,反以為牛。我行我素,傲氣十足。


   

   我35歲時,随着涉世的加深,讀書的增多,傲氣逐漸消失,不着邊際的幻想也沒有了,躁動不安的熱情也減少了,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感到生活的強大、學海的無邊、文道的艱難和自己力量的有限。社會在我眼裡,再也不是“天高任我飛,海闊憑我躍”的自由天地。隻好娶妻生子,為稻粱謀。


   

   我40歲時,知道了我很渺小很平凡一點不牛氣,我是億萬黔首中的一員,如大千世界中的一粒微塵,浩瀚大海裡的一滴水珠,茫茫草原上的一棵小草。知道了治國平天下者必是天降大任的曠世之才。知道了對郭沫若先生,我永遠隻有仰視的份!《請看今日之蔣介石》和《甲申三百年祭》那樣大氣磅礴的戰鬥檄文,當代中國恐怕很少有人能寫出來!那是天賦學養膽識三者綜合的結晶,缺一不可!更不用說我這半吊子書蟲了!


   

   今年我已50出頭,知道諷刺大家的事,誰都會幹,但做個被人諷刺的大家卻不容易。這就好比今天很多人罵餘秋雨一樣:你有本事,也在全國飄幾年“趙秋雨”“錢秋雨”“孫秋雨”,讓大夥兒瞧瞧!說句心裡話,我對老餘也有看法:他的作派尤其是他的“含淚”。但你不得不承認“含淚”的文化散文确實好看,數量也多。咱有時也生氣:他娘的,為什麼這麼好的文化散文,不讓咱寫出來、不讓那些咱喜歡的作家寫出來,偏偏從“含淚”筆下冒出一篇又一篇,生氣呀,真生氣!你看,去年,“含淚”又鼓搗了兩篇:《叢林邊的那一家》寫曹操父子的,《重巒疊嶂間的田園》寫淵明的。其實,那點故事,熟讀中國文學史的人都曉得,但“含淚”就像一個高明的廚師,七切八剁,就把幾捆大衆菜,硬是燒成了佳肴。不由你不“含恨”閱讀!他家祖墳的風水,怎麼就那麼好?


   

   回首往事,我走了一條彎曲的人生之路。是純潔美好的初戀拯救了我,使我走上了人生的正路。是生活教育了我,讓我知道了自己的“斤兩”。


   

   寫完這篇稿子,我看着鏡子對自己說:“曹哥,夾着尾巴悄悄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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