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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過,依舊堅強

时间:2024-08-12 01:33:38


   

  一


   

  三月份,雜志重整初創,老大在抽打自己的同時,把我們也抽得如陀螺般疲于奔命。那天下午,老大接待了一位遠道而來的老鄉,以故人及潛在客戶的身份。在食堂簡餐的間隙,隐約得知,她曾是一位詩人。N年前,她名震詩壇卻遭遇了官司,老大對她進行過采訪;而如今,她輾轉江湖,做了産品推銷員。


   

  我得承認,她與我對詩人的期待有些許出入,裝扮與舉止粗犷不羁,有山野遺風。我也知道,她的探訪目的是産品推銷,終究将與老大的“宏願”無緣。于是,在短暫的暢談之後,老大囑咐我配合安排她的住宿,而他又一如既往去做了加班狂人。


   

  盡管一路上有客套的寒暄,但我仍隻當她是陌生的故鄉人。她叫炎慧,來自長沙,梳着兩條粗大的麻花辮,寬大的粗布衣衫下,是繡花的布鞋。肩挎手挽的布包頗有民族特色,加上懷抱的紙袋,便是此次遠行的全部家當。她對落腳之處并不挑剔,便宜安全的小旅館就好。“你那兒能找到便宜的旅店嗎?”當夜色降臨,她仿佛無家的孩子。“平時沒注意。總能幫你找到的。”我所租住的地方臨近大學,便宜的旅館該是有的,隻是此去将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與腳力。“那這附近會有嗎?”“這兒可能隻有賓館。”“你知道去周邊的X莊該怎麼坐車嗎?”“不知道。”昏黃的路燈迷離,站台人來車往,在嗖嗖的冷風中,她猶疑了――她竟一時不知該何去何從!她說第二天一早又将踏上征程,但是對于她要去的所在,我竟從未聽聞,自然給不出好的建議。我把電話遞給她,她從包裡摸出一個記事本,借着朦胧的燈影仔細翻檢着,經過幾番艱難的溝通之後,她決定投奔最近的實體銷售店鋪。我把她送上車,告知确切的下車地址,留下聯系方式便從此作别了。


   

  一個多小時的躊躇與抉擇,仿佛随時可能改變一個人的人生軌迹,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謹小慎微。深夜,我給她發了一條信息,詢問住宿情況,并禮貌地提醒她出門在外小心保重雲雲。過了幾日,才忽然收到她的回信:平安,勿念。


   

  “不如跟我去做銷售吧,我覺得你可以的。”――這便是她的推銷口頭禅。我想她也曾這樣鼓勵或遊說過她所遇見的每一個人吧。


   

  “我覺得自己不合适。”對于一個曾經“卧底”傳銷的人來說,我已學會了淡定。


   

  二


   

  這之後沒幾天,我的手機不慎丢失,斷了所有人的聯系,當然也包括她。五月初的某個下午,接到一個長沙的電話,竟然是她――我是炎慧姐,你現在還好吧……我突然有股莫名的感動:茫茫人海,相識不足一個時辰,言談也簡短可數,我們是萍水相逢的過客,竟還被人惦念着。


   

  我再次存下了她的電話,雖然我知道,我可能永遠也不會打給她。重新配置手機後,我在網上一遍遍向友人們索要電話,一位老友說,其實通訊錄中的許多人,平時我們是不會主動聯系的。但我認定,存着,就是一種念想。


   

  直到彼時我才發覺,對于這位曾經的詩人,我是毫無所知的。上網仔細搜索,關于她的信息非常少,但我慢慢有了模糊的輪廓。她是湘西大山的孩子,很小便走出了大山,隻身在陌生的異鄉闖蕩了多年,曆經磨難,萦繞心間的對大山的虔誠與思念,讓她如任性的野生植物一般瘋長,并開出了聖潔的花朵――她是一個“開花的女人”。而恰恰是因為她的詩集《開花的女人》,在獲得盛譽的同時遭遇了假書号的問題,為了讨個公道,她陷入了漫長的維權官司之中,弄得身心俱疲。其後的多年歲月,她仍舊孤身一人為了理想苦苦奔突,天南地北身似飄蓬……


   

  我無從知曉她如何成了産品推銷員,事業發展得又如何。在理想和現實的落差中掙紮的她,依舊隐忍,堅強,樂觀,并随時奔走在路上,即使塵世的風沙黯淡了她曾經青春的容顔。她是一株白棉,花開過,依舊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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