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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有回報

时间:2024-08-12 12:53:30


   

  我沖完涼正在洗衣服,阿成連滾帶爬地闖進屋來:“真帶勁,好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喲。”我說美女在哪兒呢,讓我也開個眼界。阿成掏出一張玉照,說是在工業區的小花園撿的。我接過照片一看:文靜、秀氣的女孩子,像放飛着純真夢想似的微笑着平視前方。


   

  宿舍裡的六大金剛一一傳看,溢美之詞不絕于耳,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歎,照片終究不是活生生的人,她是何方人氏,能否一睹芳容?阿成歎息着要把照片扔進廢紙簍裡,我一把奪過來說:“我認識這個女孩,哪天還給人家。”大家驚詫的目光投過來,幾乎異口同聲:“你認識?别把牛皮吹大了,真認識就帶來給大家看上一看,要不就是你在扯淡。”


   

  我找理由辯解說女孩怕他們這群色眯眯的餓狼,不敢來見。其實,我心裡清楚得很,我從未見過那個女孩。但在大家面前誇下海口,要面子的我也感到難以收場,何況,照片裡那麼漂亮的女孩子,一下子就打動了我這個單身待解放的人的心!我精心把照片夾在床頭的書籍裡,一個人的時候,忍不住拿出來飽眼福,女孩的面容已經嵌在我腦海裡了,隐隐約約,她的左鼻孔邊有顆小黑痣。


   

  當天晚上,我寫了則招領啟事:今拾到女生照片一張,大眼睛很好看,明顯特征有顆美人痣。請丢失者撥打134XXXX6735,本人一定完壁歸趙。啟事是在老鄉的複印店打印的,一共20份,老鄉提醒我配上女孩的照片,我拒絕了,如果她不想自己的照片被腳踩,應該主動聯系我。我連夜把啟事貼在公司飯堂、娛樂室等顯眼的地方,又跑到工業區的顯著角落貼了幾張,心情頓時輕松了許多。


   

  躺在床上,我夢到與照片中的女孩見面的那一刻,她羞答答地望着我,傳遞着一種隻可意會的含情脈脈。


   

  然而我非常失望,整整一周過去了,每次接聽電話,我渴望是那個陌生的又不失溫柔、激動的女中音:“喂,你撿到的照片是我。”但來電顯示除了一幫狐朋狗友,就是家鄉的号碼,我演練了好幾遍的對答,始終沒機會說出口。


   

  有一些風言風語傳開了,姓袁的别有用心,大概是想女人都想瘋了。那不過是我本能地憐香惜玉,我不甘心就這麼放棄了。有時室友外出沒回來,我對着照片竊竊私語:快點來取走吧,我就是有再多的花花腸子,也做不出出格的事情,懂不,我不希望你的美麗遭遇踐踏。


   

  我又加印了50份,這次添了一行字:你是件精緻的藝術品,不容丁點踐踏。最後我附上郵箱、QQ,方便她聯系我。但我同樣很沮喪,招領啟事像投進湖中的石塊,連氣泡也沒冒一個,我反倒成了名人,有時看到工友對我指指點點,一副不屑的表情,我真想将照片撕成碎片,随手一抛,管它飄到哪裡,是東是西!


   

  終于有一天,宿舍裡的老李同情地對我說:“就沖你這種犟勁,我提供一點情況。在信美繡花廠門口等幾天,你可能有所發現。”再問,老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有點欣喜若狂,不像從前那樣瞎貓碰耗子,或許美女就出現在面前。我不會責怪她對四處張貼的啟事視而不見,隻要她在衆目睽睽下陪我走一段路,曾經的怨言就可以抛到九霄雲外。


   

  上了一天班,我渾身像要散架了似的,腰酸背疼腿抽筋,那句廣告語是針對中老年的,應用在我身上卻也合适。打工苦,打工累。我連工衣也來不及換,小跑着來到信美繡花廠門前,盯着進進出出的女子,不管大姑娘小媳婦都不放過。但那張在我大腦裡定格的臉并未進入視線,甚至沒哪個有一分相似。天黑了,我怏怏地往回走,在一家快餐店炒了兩個菜,先把肚子填飽。


   

  第二天,天空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我站在信美繡花廠門衛室的屋檐下,眼巴巴地瞅着,下班的人流走得越來越稀疏,有的提着東西回廠區了,但我仍未看到那張似曾相識的臉。這時,有個胖保安黑着臉問:“你在這兒站了一個鐘頭多了吧,沒事請走開。”我說我找人,卻結結巴巴說不出那人在什麼部門叫什麼名字。保安不耐煩了,八成把我當作動機不良的人。我苦澀地笑笑,懶得解釋,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了。


   

  雨停了,馬路旁邊零星地擺了幾個地攤,其中有家是賣舊書舊雜志的,很合我的胃口。我蹲下來準備挑兩本打發時間,一旁有位女孩幾乎同時站起身來。就在她的臉别過來的刹那間,我驚呆了,那不正是自己苦苦找尋的女孩嗎?對,那顆黑痣說明我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我尾随在女孩的身後,也就是六七米的距離,在恰當的時機同她招呼。我忘了喊她停下來,女孩警惕地回頭一瞥,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不知是過于激動還是難以啟齒,我聲音幹澀“喂”了下,驚得女孩慌忙呼救:“來人啦!”然後拼命地奔跑,像隻受傷的小鹿。


   

  “聽我說。”我幾步竄到女孩前面,問她是不是丢過照片,被我撿到了。她膽怯的肩膀在顫顫地抖動,卻正色地說:“再往前走,我喊人了。”結果她果真又尖叫起來:“救命啊!”


   

  我哭笑不得,真正神經質的是她。在我愣神的片刻,兩個保安圍住了我,我根本沒考慮怎樣逃跑,老老實實地說:“我的的确确撿了她的照片,本想還給她,你看這事搞的。”當我講完來龍去脈時,腦門一閃,我馬上給阿成打了個電話。阿成正在宿舍裡困覺,我十萬火急地說:“曉得我床頭的那本《文化苦旅》吧,嗯,餘秋雨的,第66頁夾了你撿到的那張相片,我碰到那女孩了,也遇到了點麻煩,你趕緊拿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兩個保安傻眼了,女孩也瞪大眼睛望着我。不到十分鐘,阿成氣喘籲籲地跑來,頓時大吃了一驚:“真是一個人啊。”保安看看照片,瞅瞅女孩,不約而同地說:“沒錯,應該是你的。”英雄所見略同,女孩羞澀地低下頭,承認那天取照片在花園裡坐了一會兒,不小心丢了一張,等沿路回來尋找已無影無蹤了。我差點吐血,女孩沒有道謝,隻是漫不經心地說:“丢了就丢了,沒啥大不了的,你為啥花那麼大的力氣歸還呢?”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走進的不是信美而是一旁的佳達。


   

  怪不得,我在信美的“守株待兔”像則童話。回廠的路上,阿成埋怨說:“你說你圖個啥,簡直是吃飽了撐的。”我能說什麼呢,搞得自己灰頭土臉,連女孩的姓名都不知道。但我不是斤斤計較的男人,一絲委屈很快像袅袅炊煙飄散了,重要的是,照片回到了女孩的手中。


   

  接連好幾天風平浪靜,廠裡趕貨催得緊,那張照片的事淡出了我的記憶,一點一點模糊了。這很正常,一輩子擦肩而過的人太多了,無法總是在心中停留。然而那天下班不久,我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看了一眼号碼,我毫不猶豫按掉了。這陣子電話詐騙的報道看得多了,我都快練成人精了,想騙我門兒都沒有。但鈴聲一次接一次響得急促,直到第六次,我冒險接通,那邊的聲音讓我大喜過望:“我是周小虹,感謝你歸還我的照片,但打了幾次電話都被你挂掉,跟你說幾句話也很難啊。”喲,照片女孩叫周小虹,我腦袋裡閃過N種想法,後來證明我選的那種不差一撇一捺。


   

  頭一回跟異性單獨約會,我們在廠區沿圍牆轉了一圈。昏黃的燈光,實在無路可走了,周小虹仍舊怯怯地瞟了我一眼,咬着嘴唇說:“我們……做朋友吧!”她這才告訴我,實際上她早看到了那則招領啟事,可擔憂我居心叵測,遲遲不肯露面。


   

  後來,我和周小虹正式确定了男女朋友的關系,這消息一傳開,引起了男工們的騷動。有人私下裡向我讨教秘方,我威風

凜凜地說:“細節決定成敗。”這可是我巴心巴肝的話。記得周小虹躺在我懷裡柔聲說:“你這個人心挺細的,但願我沒看走眼。”說完她俏皮地戳下我額頭,甜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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