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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罪辯護

时间:2024-08-09 06:09:50


   

  安德烈是一名大律師,年紀才四十出頭,卻一直保持着不敗的記錄。不管是什麼官司,即使當事人罪大惡極,證據确鑿,他也能打成無罪釋放。他最擅長的是尋找合理疑點,施展迂回戰術,維護當事人的最大利益。因為這樣,他在業内的名聲非常響亮,請他打官司的人數不勝數。


   

  這天,他去律師事務所上班,忽然助手兼女友珍妮走進來說:“外面有個叫傑克的男人,自稱是邦德公司的CEO。他要求見你。”


   

  邦德公司可是全市最大的上市企業,其公司的女老闆朱莉娅不但是傑克的老婆,而且還是全市首富,擁有家産上百億。這個傑克突然造訪肯定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安德烈知道大案子來了,趕緊整了整衣服坐到了軟皮靠背椅上。


   

  一會兒,傑克被珍妮帶了進來。安德烈擡頭一看,對方皮膚白淨,長相英俊,年齡隻有二十多歲,一看像是個吃軟飯的。這也難怪,在外面,誰都知道傑克是個小白臉,幾年前是靠跟朱莉娅結婚才發達的。


   

  傑克見到安德烈,馬上撲上來握住他的手,情緒激動地說:“安德烈律師,有人要告我謀殺,你一定要幫幫我。”


   

  對于命案,安德烈接過不少,所以也就見怪不怪了。他習慣性地打開桌前的微型錄音機,然後把傑克按到座位上說:“你不要緊張,坐下來慢慢講,看我能不能幫你。”


   

  傑克梳理了一下思緒,低下頭語氣哀傷地說:“事情是這樣的,三個小時前,我約老婆朱莉娅去卡查湖看白天鵝,結果朱莉娅不小心失足掉下水去。事發後,我急忙跑到馬路上找人幫忙。然而,等我帶人回來時,可憐的朱莉娅已經淹死了。這本來是場意外,可是我老婆前夫的兒子山姆偏說是我謀殺了他媽媽……”


   

  傑克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目光閃爍,兩隻手不停地擺弄着胸前的領帶。安德烈注意到這一點,馬上猜到傑克是在說謊。因為心理學上講過,通常說謊的人,會不由自主地做些小動作來掩飾自己的謊話。安德烈馬上敲擊桌子打斷傑克的話說道:“老兄,你就不要再隐瞞了,三個小時前也就是早上七點,卡查湖在郊區二十裡外,你這麼早約朱莉娅去那麼遠的地方看白天鵝,說出來誰會相信?如果想我幫你,你必須告訴我真相。你放心,我們律師是講究職業操守的,即使你真的殺了人,我一樣會幫你保守秘密,絕不會向第三人提起。否則,我要承擔非常嚴重的後果。”


   

  傑克見瞞不過人家,隻好将事情的經過講了出來。


   

  事情原來是這樣的。五年前,傑克是一名普通的小演員,因為接拍了一部很感人的愛情電影,以出色的演技,俊美的外表,一舉搏得了觀衆的喜愛。從此一夜成名,紅遍全國。那時邦德公司的女老闆朱莉娅正好跟丈夫離婚,感情處于空窗期,看完影片後,馬上對傑克着了迷。為了得到這個男人,她親自找到傑克家裡,開出兩千萬的支票,要求傑克跟她結婚。她還表示,如果傑克答應了她的要求,會安排他做集團的CEO,等将來時機成熟,她會退出幕後,将公司交給他管理。


   

  在利益的驅使下,傑克動搖了。他考慮到自己即使拍十年的電影,也賺不到朱莉娅那麼多錢,現在面前擺着這麼一個發财的機會,他怎麼能放過呢?于是,他跟朱莉娅簽訂了一份婚前協議,然後淨身入戶,住進了朱莉娅家。


   

  然而,轉眼五年過去了,朱莉娅不但沒有兌現諾言把公司交給傑克管理,并且也不跟傑克生孩子。每次傑克提出要孩子,朱莉娅都以年齡太大,不宜懷孕為由拒絕了。


   

  事實上,朱莉娅的年紀比傑克大二十多歲,加上之前跟前夫艾倫特生過一個兒子,自然不願意再孕了。


   

  至于朱莉娜的前夫艾倫特,現任職業是一名警察,當年和朱莉娅結婚也跟傑克一樣,屬于金錢交易。可是婚後二十年來,他一直過得很憋屈。不但在人前擡不起頭,而且連兒子也要跟着朱莉娅姓。最後終于忍受不了,跟朱莉娅提出了離婚。


   

  夫妻離婚後,他們的兒子山姆自然歸屬朱莉娅。一直以來,山姆都十分讨厭傑克,覺得他沒有男人的骨氣,沒事就會在外人面前說傑克的壞話。就在前天,他還特意跑到傑克的辦公室,得意洋洋地對他說:“你不是想得到公司的管理權嗎?實話告訴你吧,我媽媽說了,她要把公司交給我,你呢,隻能做那個小小的CEO了。”


   

  傑克聽到這話,頓時怒火四起。他沒想到陪了那個老妖婆這麼多年,最後卻得到這麼少的回報。當天,他拿着那份婚前協議找到朱莉娅,威脅她說:“聽說你要把公司交給你兒子,别忘了當初我們的約定,如果你不把公司交給我管理,我就拿這份合約去法庭告你。”


   

  朱莉娅卻并不害怕,冷笑着對他說:“别忘了,這份協議是婚前簽訂的,而且當時除了我們,沒有第三人在場,根本不具備法律效力,你拿到法庭也是沒用的。”


   

  盡管傑克讀了不少書,可卻是個法律白癡。他見被朱莉娅耍了,差點氣了個半死。


   

  事後,他暗生殺心,認為隻要朱莉娅一死,公司的管理大權就會直接落到他的手裡。于是,他假借約朱莉娅看白天鵝為名,将她騙到了湖邊……


   

  講到這裡,傑克長歎了一聲,将手卷成拳頭狀不停地捶打腦袋說:“我的确有殺她的想法,但夫妻一場,我哪裡下得了手?可是誰會想到,我不殺她,她卻因為我而死。”


   

  安德烈吃驚地問:“那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傑克閉下眼睛流出兩行熱淚,面色沉痛地說:“我們在湖邊讨論公司管理權的問題,聊得很不愉快。我見她仍然不肯答應把公司交給我,就扔下‘離婚’兩個字轉身走了。不料,她跟在後面緊緊地追趕,可能是湖畔的石闆上有青苔,她不小心滑了一跤。我曾經伸出手去拉過她,可她還是一頭栽進湖裡去了。誰都知道我跟她都不會水,如果貿然下水,隻會多了一個淹死鬼。沒辦法,我隻好去找人來幫忙。誰知,等我帶人趕來,她已經沒救了。後來,我打電話報了警,并通知了山姆。山姆一來,就說我為了謀奪公司的管理權害死了他媽媽,還說要告我。我是清白的,當然不想坐牢了。聽說你打官司很有一手,就來找你了。”


   

  安德烈從傑克的話裡并沒有聽出什麼破綻,尤其是他剛才那兩行眼淚,真可謂是真情流露。他沉思了一下,詢問案發時現場有沒有第三者?傑克搖了搖頭說:“應該沒有目擊者。”


   

  安德烈這才點了點頭說:“這個官司可以打,我願意做你的辯護律師。”


   

  傑克見安德烈接下了官司,頓時喜出望外,交了辯護費,起身離開了事務所。本來他以為一切都一帆風順,可事情并沒有那麼簡單。


   

  他在回去的路上,經過一條小巷,突然一個衣服破舊的流浪漢從後面蹿上來,一把揪住他的胳膊說:“哥們,給我點錢花花吧。”


   

  “我憑什麼給你錢?”傑克聞到流浪漢身上散發着一股酸臭味,極其厭惡地用手扇了扇鼻子。


   

  流浪漢咧着嘴巴,露出一排大龅牙,笑嘻嘻地說:“别忘了你早上幹過什麼,要我替你保密的話,給我一萬美元。”


   

  傑克大吃了一驚,仔細回想案發時的情形,由于天剛發亮,周圍除了他們,根本看不到其他人,這個流浪漢是怎麼冒出來的?盡管他不知道乞丐說的是真是假,但為了保險起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沓票子,狠狠地扔到流浪漢的面前說:“趕緊拿着這筆錢給我滾蛋,以後再也不

要讓我看到你,否則,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流浪漢掂了掂那沓錢,高興地說:“你放心吧,我嘴巴牢得很。”說完,撒開腳丫子跑走了。


   

  傑克等流浪漢一走,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家了。然而,他剛一離開,巷子盡頭便走出來一個人,那個人是朱莉娅的兒子山姆,剛才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裡。


   

  山姆望着傑克遠去的方向,冷笑着說:“就說是你害死了我媽媽,還不承認,看我怎麼控告你吧。”說完,山姆快步朝着流浪漢跑走的方向追去。


   

  四


   

  山姆幾步跑上前,攔住那個流浪漢的去路,用哀求的口吻說:“在湖裡淹死的那個女死者是我媽媽,今天早上你看到什麼了,請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好嗎。”


   

  流浪漢卻并不理會山姆,一把推開他拔腿想跑。山姆趕緊一個縱身撲上去,抓住了流浪漢胳膊。


   

  山姆把流浪漢帶到警局,交給了他爸爸艾倫特警官。


   

  經過審訊,流浪漢說出了實情。他說:“早上,我正在湖邊的長椅上睡覺,迷迷糊糊中,被一陣争吵聲吵醒,醒來看到湖畔對面有個男的把一個女的推下了水。”


   

  接到妻子出事的噩耗,艾倫特曾經第一個到達過現場。當時他也懷疑傑克有問題,可是沒有什麼證據支持他的觀點,最後隻能定性為意外溺亡。現在有了流浪漢這個唯一的目擊者,案情發生了變化,艾倫特非常高興,當即向上司彙報了這件事。上司卻告訴他,鑒于死者跟他的關系,他不适合碰這件案子。領導還讓他放假回家休息。艾倫特當然不肯罷休了,仍然私下幫兒子收集資料,委托律師向法庭遞交了訴訟書。


   

  不日,這場謀殺案開庭審理,犯罪嫌疑人傑克被警察帶到了法庭。開庭審訊的第一天,控方律師傳召了唯一的目擊證人――流浪漢出庭作證。流浪漢也沒怯場,當即把他所見到的一切都講了出來。


   

  辯方律師安德烈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心情非常不悅。也不好作什麼辯護,隻好要求暫時休庭,擇日再審。傑克對此也感到很意外,下午在拘留室見到安德烈,便把流浪漢敲詐他的事說了一遍。安德烈十分氣憤地問:“你事先為什麼不告訴我有目擊者?又為什麼給他錢,難道朱莉娅真的是你推下水的?”


   

  傑克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解釋說:“我也不知道這個證人從哪冒出來的……我給他錢,是不想引起别人誤會。至于朱莉娅掉下水時,我是去拉她,并不是推她,可能是流浪漢看錯了。之前那混蛋敲詐我,現在又向控方指證我,擺明了不是個好東西,所以,他的話不能信。”說到這裡,傑克拉着安德烈問道:“流浪漢的證詞是不是對我很不利呀,我的勝算到底有多大?”


   

  安德烈并沒有回答傑克的問題,不過他心裡已經有了底。


   

  筇二天開庭,安德烈先入為主,直接詢問第一證人流浪漢,為什麼看到傑克推死者下水,沒有前去阻止,也沒有去報警呢?流浪漢也不是省油的燈,迅速反駁安德烈說:“我是無家可歸才會去湖邊的長椅睡覺的,這個世界都沒人管我的死活,别人殺人又關我什麼事呀?要不是傑克抓到我,我才不會上庭作證呢。”


   

  整個法庭的人聽到這個回答,都一片嘩然,不知道是覺得社會冷漠,還是流浪漢冷漠。


   

  五


   

  安德烈又盯着流浪漢問道:“竟然如此,那麼前不久,你是不是找我當事人要過錢?”


   

  流浪漢也沒隐瞞,很坦白地承認了有這一回事。


   

  “你是不是還說過,如果他不給錢,你就把那件事抖出來?”安德烈緊緊追問道。


   

  流浪漢一聽,這不是說他在冤枉傑克嘛。連忙辯解說:“我可沒冤枉他,那次他真的給了我一萬美元,要是沒做虧心事怎麼會這麼好呀?”


   

  安德烈很滿意流浪漢的回答,接着又提問道:“你說他給你錢了,請問有沒有銀行轉賬票據,或者有沒有見證人?”


   

  流浪漢說:“那可沒有,不過我是真的親眼看到他推那個女人下水的。”


   

  安德烈攻擊流浪漢道:“你既然說我當事人給你錢,但你又沒有物證和人證,分明是在虛構我當事人殺人,意圖勒索他,因不成功所以作僞證誣告我當事人,是不是?”


   

  流浪漢聽到這話,這才知道自己鑽進了安德烈的圈套裡,一下子被頂得張口結舌,無話可說。


   

  第二場審訊,辯方明顯占了上風。山姆的控方律師見流浪漢的供詞失效,便督促艾倫特去尋找新的證物。他對艾倫特說,隻有找到有力的證據,我們才能告倒傑克。


   

  艾倫特在湖邊轉悠了一天,終于找到了一個經常來釣魚的老頭。老頭告訴艾倫特,案發那天早上,他并沒有來釣魚,不過他知道有個生态學家在湖邊安裝了一部攝影機,全天候二十四小時拍攝白天鵝,也許能有什麼發現。艾倫特得到這個意外的消息,趕緊告訴了山姆。由于馬上要開庭了,山姆沒時間出來,就由艾倫特一個人去找生态學家拿錄影帶。


   

  接下來的第三場審訊輪到山姆出庭了。開庭前,山姆的控方律師提醒他說:“呆會兒出庭,你隻要把傑克和你母親的矛盾說出來,讓我們歸納出一個殺人動機,引證傑克的确殺了你媽媽。到時候,隻要拿到新的證據,一定能告倒傑克。”


   

  山姆生出了一絲顧慮,說:“可是還不知道攝影機有沒有拍到重要的一幕呢?”


   

  控方律師微笑着說:“你放心,應該會拍到的。”


   

  而辯方這邊,對山姆的出庭也引起了一番讨論。傑克有點擔心地對安德烈說:“呆會兒要是山姆出庭,會不會影響陪審團對我人格的審視?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但倫理上我畢竟是他的繼父。而且他很有可能會說出當年我為了錢跟她媽媽結婚的事,也可能會以我找他媽媽要公司管理權而攻擊我。”


   

  安德烈安撫說:“放心,不會有事的。”


   

  六


   

  這場謀殺案的第三場審訊開始了,山姆以原告人的身份站到證人席,将傑克當年跟他媽媽結婚的原因,還有之後傑克和他的矛盾說了出來。山姆回憶說:“前幾天,媽媽說要把公司的管理權交給我,當把這件事告訴傑克後,傑克馬上跑去找媽媽吵了一架。不久,媽媽就掉進湖裡淹死了。我懷疑是傑克害死了媽媽,于是開始跟蹤傑克,結果親耳聽到流浪漢對傑克說,媽媽是傑克推下水的。我想,他一定是恨媽媽沒有兌現承諾,将公司的管理權交給他,才會殺了媽媽。”


   

  這時,控方律師适時地發出了引證性的疑問:“這就是他的殺人動機?”


   

  山姆很肯定地說:“是的。”


   

  陪審團聽到這裡,馬上拿筆作起了記錄。


   

  一會兒,輪到安德烈作辯擴了。他站起來詢問山姆:“請問山姆先生,在公司管理權上,你是不是也動過心思?”


   

  山姆可不敢透露自己的真實想法,當場否認道:“沒有。我媽媽隻有我這麼一個兒子,她當然會把管理權給我了,我為什麼動心思呢?”


   

  安德烈反問道:“既然你一直認為死者會把管理權給你,但如果你知道管理權可能落入傑克的手上,你一定很不甘心吧?”說着,安德烈列出傑克那份婚前協議,擡頭對法官說:“在這份協議書上,清楚地顯示:隻要我當事人跟死者結婚,死者就會将管理權交給

我當事人。盡管死者曾經表示會将管理權交給山姆,但她并沒有立遺囑,山姆先生一定是看到這份協議,擔心我當事人得到管理權,所以借着死者意外死亡之際,乘機誣告我的當事人。”


   

  “沒有,我沒有。”山姆一個勁地辯白。


   

  控方律師沒想到辯方這麼厲害,居然利用這份婚前協議來攻擊山姆,想到新的證據還沒來,不由得有些手足失措起來。


   

  安德烈有力的辯護迎得了法官的待見,法官嚴肅地對控方律師說:“如果控方再沒有新的證據證實被告有罪,本庭隻好宣布休庭了。”


   

  控方律師朝法庭的大門看了看,發現仍然沒有艾倫特的身影,隻好對法官說:“經過調查,據說案發現場,有個生态學家在那裡安裝了攝像頭,全天候拍攝白天鵝。警方已經去找錄影帶了,相信很快就能看到他的犯罪證據了,請法官大人給我們一點時間。”


   

  傑克和安德烈聽說有錄影帶,一下子都愣住了。


   

  七


   

  休庭後,安德烈跑去見傑克,氣憤地質問他:“剛才控方的口氣好像認定你是殺人兇手,請告訴我,死者是不是你推下水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安德烈把手伸進口袋,習慣性地啟動了微型錄音機。


   

  到了這個時候!傑克想不承認也不行了。他哭喪着臉說:“當時我也是一時氣憤,誰知道她真的掉下去淹死了。如果不是她耍我,怎麼會弄成這樣呢?”


   

  安德烈證實了心裡的想法,對傑克非常失望,他沒想到傑克真是個殺人兇手。不過作為律師,最重要的是維護當事人的最大利益。所以,他也沒有責怪傑克,反而安慰他說:“即使你真的殺害了朱莉娅,這個官司仍然有得打。”


   

  安德烈離開法庭,馬上給一個當偵探的朋友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去查艾倫特警官。


   

  再說艾倫特經過幾番周折,終于找到那個生态學家那裡。生态學家得知艾倫特的來意,很配合地從抽屜上拿出一盒帶子,對艾倫特說:“這是案發當天拍的,不過我還沒來得及看,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幫助,你拿去吧。”


   

  艾倫特将帶子拿到警局的機器上播放,上面清楚地顯示,妻子是被傑克親手推下水的。妻子落水後,像隻旱鴨子一樣撲騰着,而傑克卻狠毒地站在岸邊冷眼旁觀,直到妻子沒有了聲息,沉到了水裡,傑克這才假惺惺地跑去叫人,等妻子被打撈上來時,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艾倫特看到這裡,恨得牙癢癢。


   

  再一次開庭,艾倫特将那卷帶子交給控方律師,坐到了旁聽席。控方律師向法官說出了找到錄影帶的事,并要求法官批準作為呈堂證據。安德烈當然不會讓對手有機可乘,立馬站起來反對道:“法官閣下,我懷疑控方所提供的這份證據有問題,現在審訊差不多快結束了,控方有證據為什麼不早拿出來呢?這對于我的當事人非常不公平。”然而,控方律師解釋說:“這盒帶子跟這個案子有很大的聯系,隻要大家看到這裡面的内容,就真相大白了。”


   

  法官沉思了會兒,答應了控方律師的請求。


   

  一會兒,控方律師将帶子塞進了放映機裡,法庭一角的大屏幕上,立即出現了傑克推妻子下水的情景。法庭上下包括法官和陪審團看到這個片段,都響起了一陣激烈的唏噓聲。


   

  帶子放完後,控方律師乘勝追擊,向陪審團陳述道:“各位陪審員,剛才你們已經看到了,被告一直不肯承認他害死了妻子。可是證據顯示,妻子是他推下水的。像這種冷血、惡毒的人,一定要重判才能維護法律正義。”


   

  陪審員們聽了,一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時,安德烈對錄影帶的來源提出了質疑,要求控方律師說出提供人是誰?


   

  控方律師當然不敢供出艾倫特,撒謊說:“是警方提供的。”


   

  安德烈嘿嘿一陣冷笑,馬上舉手對法官說:“我要求請出一位證人,來證實這盒錄影帶的真實性。”


   

  經過允許,那個證人被請進了法庭。艾倫特在旁聽席瞪大了眼睛,因為這位證人不是别人,是那個生态學家。


   

  八


   

  生态學家坐到證人席,安德烈便向他提問:“昨天和今天是不是有人來問你要過錄影帶?”


   

  生态學家回答說是。安德烈問他這個人叫什麼?生态學家說:“他叫艾倫特。”


   

  安德烈又問:“那請問帶子的内容你看過沒?”


   

  生态學家搖了搖頭,說沒有。


   

  安德烈終于找到突破口了,立即指着旁聽席的艾倫特,對陪審團說:“各位陪審員,這位警官的真實身份是死者的前天,根據法律程序,跟死者有任何關系的人是不可以碰證據的。據說艾倫特的上司曾經要求他不要碰這件案子,可艾倫特卻仍然私下去尋找證據。而且,還讓律師隐瞞事實,這是典型的防礙司法公正。另外,這盒帶子裡面的内容連拍攝者自己都沒看過,那麼,它的真實性很值得讓人懷疑了。”


   

  法官覺得安德烈的說法合乎情理,用木槌敲了敲桌子說:“撤銷這盒帶子,明天作結案陳詞。”


   

  其實,安德烈最擅長的除了尋找合理疑點外,還有就是煽情。在第二天的結案陳詞中,他聲情并茂地講述了傑克和死者的感情,還編了一些美麗動聽的詞語,意圖打動陪審團。快休庭時,法官提醒陪審團說:“基于疑問利益歸于被告,大家退庭商議的時候,一定要考慮到這一點。”


   

  一會兒,判決結果出來了,七名陪審團以五票對兩票的結果,判定傑克無罪。就這樣,傑克被當庭釋放了。


   

  傑克打赢了官司,馬上買了一瓶葡萄酒去感謝安德烈,還問他是怎麼知道那盒帶子是艾倫特找到的?安德烈說:“我早猜到艾倫特會參與此事,就請偵探去跟蹤調查,結果找到他私自去拿錄影帶,還有那個生态學家沒看帶子的事情。”


   

  傑克佩服地豎起大拇指,稱贊說:“難怪别人說你擁有不敗的記錄,你果然厲害。”


   

  送走傑克,安德烈安上門反思起來。雖然他打赢了官司,可是傑克的确害死了人。幫一個殺人兇手脫罪,他内心多多少少有點不安,同時,還覺得有點對不起死者。


   

  九


   

  這天,安德烈正坐在辦公室發呆,忽然女友珍妮走進來,神情緊張地說:“安德烈,你真的做了虧心事嗎?那個傑克是有罪的對不對?”


   

  安德烈不知道珍妮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吃驚地問:“你聽誰說的?”


   

  珍妮回答說:“死者的前夫艾倫特來找過我,希望我能勸勸你,不要再幫那些混蛋脫罪。他說,做律師一定要有良心,不然,這個世界就變成一片混亂。”珍妮緩了一口氣,又說:“其實我也不想自己的男友是個沒良心的人,你好好想想吧。”


   

  等珍妮一走,安德烈仔細回想她所說的話,心裡很不是滋味。下午,他去探望山姆,本想向他賠禮道歉。不料,到了他家裡,發現山姆靜靜地躺在地闆上,身上血肉模糊,面部嚴重變形。“天哪,怎麼會這樣?”他萬分震驚地走過去問。


   

  艾倫特緊緊地摟着兒子的屍體,用充滿仇恨的眼神看着安德烈說:“都是你這個混蛋害的,要不是你幫那個小子脫罪,我兒子就不會死……”


   

  安德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艾倫特不肯說,隻好郁悶地轉身離

開了。


   

  他剛回到律師事務所,忽見傑克匆匆忙忙地從外面跑進來說:“安德烈律師,我殺人了,你一定要幫我脫罪。”


   

  安德烈聯想到山姆的死,驚奇地回過頭盯着傑克問:“是不是你殺了山姆?你是怎麼殺死他的?”


   

  傑克喘着粗氣說:“是這樣的,上次他打輸了官司不服氣,今天跑來找我算賬,還在馬路上攔着我的車子不讓。我想,反正你打官司那麼棒,應該可以把他的死打成交通意外吧。我一氣之下,就開車從他身上輾了過去……”


   

  安德烈聽到這個消息,差點沒暈倒。他沒想到剛幫傑克打赢了官司,傑克居然會再去殺人,這不是把殺人當成遊戲了嗎?想起女友的話,他後悔不已。一把将傑克推出門外,怒不可遏地說:“你給我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趕走傑克後,安德烈打開抽屜,将之前給傑克錄的那盒磁帶拿了出來。這裡面有傑克上次殺害朱莉娅招認的錄音,他要把那盒磁帶交給警察,讓法律重新審判這個殺人犯。他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很嚴重,可能會因違背職業操守被停牌。但他認為,為了正義,哪怕以後再也沒人敢找他打官司,他也不能讓這個屢次故意殺人的瘋子逍遙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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