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和村子上的其他孩子一樣，整天背着書包去上學。
上小學那時爹娘都還在家，大牛上學積極性特别高漲。課本上也說“春風吹，鳥兒叫，小學生上學校。小草向我低頭，小鳥向我問好。”大牛那時不寂寞。上學一路熱鬧，回到家熱鍋、熱竈，舒坦着呢。
現今，爹娘跟村子上的其他大人一起都外出打工去了。家中冷清的就象村口的那眼枯井水，冰涼冰涼的。隻有爺爺奶奶成天做飯給大牛吃。有時，爺爺會說：“大牛，今天中午放學到鎮郵局一趟。你爹跟你娘将下個月的生活費又寄回來了。”大牛不敢想這些，一想就來氣。有時大牛甚至會想，難道父愛、母愛對于他來說就是從郵局領會來的那一張張薄薄的彙款單。
有時，爺爺奶奶也會有意無意地問：“大牛，這段時間功課好嗎？你爹和你娘上午剛打電話來家問你功課有進步嗎？”大牛實在被問煩了就頂了一句：“功課孬好你們能輔導嗎？誰叫你們都是文盲，我不會，你們更不會！”一句話直把爺爺氣的直跺腳。“好小子，看你爹回來我不告訴你爹去，非狠湊你一頓不可！”大牛才不怕他爺爺奶奶呢，打小他們就寵着他，至于告訴他爹那更是氣話，爹真要回來了，他們絕不會說啥的。
一個凄冷的冬天早晨，大牛黑咕隆咚地趕去上早學。天冷路黑，大牛一路摔了好幾跤。大牛一個人又冷又怕，心中竟有了不想上學的念頭。
一天，他的一個已轉學的同學給他寫了封信。信上說，大牛，好久不見想我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逃課了，逃了好多次，感覺真舒服。不信你也試試看，反正你爹娘也不在家，偷偷地逃，爽着呢，哈哈……
後來大牛真得逃課了。偷偷地逃，瞞過了老師和爺爺奶奶。逃課的不光是大牛自己，還有班上的二順、小強和麻三他們好幾個呢。
自從逃課以後，大牛人變得愈來愈孤僻、寡言了。
一個靜寂的午夜，大牛突然從噩夢中驚醒。醒來後的大牛直愣愣地坐起來聽着窗外凄風冷雨敲打窗戶發出的嗷嗷怪叫聲，手腳都冷出汗來了。自從爹娘外出這幾年，大牛時常會半夜三更無來由地從夢中驚醒。
年底的一天，大牛接到遠方娘打來的電話。娘問：“想我嗎？”大牛說；“想。”頓時眼淚像泉湧般流出，滿帶着無言的思念和矛盾。娘在電話中還告訴大牛今年他們又不回家了，讓他帶妹妹跟爺爺奶奶一起好好過年。
新年裡，爺爺、奶奶、大牛還有妹妹在一起。大牛看着村子上别的人家一家人熱鬧歡聚的場景，大牛心裡空落落的。朔風吹，雪花飄。雨雪紛紛滿帶着一年的寒意勁吹過來，一直吹到大牛的心上。大牛此時站在自家的門前，手中拿着自己以前曾得到過的厚厚的一卷獎狀出神地遙望着遠方……
此刻，大牛就像是站在寒冬枯枝上的一隻孤獨而又哭泣的小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