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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聲老闆好辦事

时间:2024-08-09 05:57:33


   

  最牛的同學是“老闆”


   

  前些日子,老家的表哥跑到深圳來,跟我說,平原市有個最大的私營企業,是個煉鐵廠,煉鐵廠有許多邊角廢料,如果把那些廢料收購的業務攬過來,油水相當大,一年掙個五十萬沒有問題。有油水的事情,自然需要上頭有人。表哥上面沒人,隻有找到我,他以為我在深圳當記者,屬于上面的人,想請我活動活動。


   

  這個時候,我想到了孔令山,他是我大學時候的同學,如今在我老家所在的平原市做市委秘書長,據說牛得很。打電話給他,試探有沒有可能。孔令山咯咯一笑,風輕雲淡地說:“你回來吧,我把相關人員攏到一起,簽個協議。順便我們也聚聚。兄弟我是個講究的人,當年我在大學裡,抄你作業,你幫我簽到,考試時還給我遞紙條,大恩要報啊。”


   

  我沒想到這事這麼簡單就搞定了,嘻嘻哈哈地和孔令山約定了時間,第二天飛到老家所在的平原市。


   

  下了飛機,走進候機大廳,我看見孔令山站在那裡等我。幾年不見,這小子細皮嫩肉的,搞得像個太監。孔令山的身邊還跟着一個頭大脖子粗的男人,神情謙卑,不用說,一定是他的部下了。


   

  寒暄完畢後,孔令山指了指旁邊的男人說:“這是郭之明,煉鋼廠的老闆。”


   

  我吃了一驚,原以為這人是孔令山的部下,沒想到竟然是我要求拜的人。我連忙握手緻謝,郭之明很謙卑地捧着我的手,連聲說:“請領導多指教。”孔令山插話說:“本來我可以讓市裡的車來接你,可市裡最好的車就是奧迪,不夠隆重,我就叫郭老闆來了,人家的車是奔馳,腐敗着呢。”


   

  郭之明呵呵笑着對孔令山說:“老闆,你可别取笑我,你才是老闆。”轉過頭對我解釋說,“官場上現在不流行叫官位,叫老闆是最高的待遇。你老同學才是貨真價實的老闆。”


   

  老闆中的老闆


   

  我們嘻嘻哈哈地上了郭之明的車,直奔賓館。到了賓館,房間已經訂好。時間已是午飯時分,我說:“郭老闆,此行有個事情麻煩你,中午吃個便飯,我們邊吃邊談。”


   

  郭之明正色道:“這怎麼叫麻煩呢,老闆剛才已經指示我了,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叫你表哥過來收購就行了,我給他最低價格。而且,我說好了,你此行的所有開銷我包了,你别和我搶埋單。”


   

  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如此順利,偷眼看了孔令山。孔令山闆着“老闆臉”,連句客氣的話都沒有說。


   

  中飯就在賓館的酒樓一個包廂裡進行的,孔令山下午要主持個會議,不便喝酒。孔令山約定晚上好好喝,又交代郭之明,下午帶着我在市區幾個地方轉轉。


   

  午飯我果真埋不了單,郭之明臉紅脖子粗地搶着簽單。之後,又載着我遊山玩水,鞍前馬後地侍候着我。


   

  我有些内疚,又有些感慨,郭之明對我如此熱情,還不是因為看着孔令山的面子。在孔令山面前,郭之明這個大老闆,簡直像一個下人,孔令山才是老闆中的老闆啊。


   

  酒不醉人人自醉


   

  晚宴設在平原市最高檔的酒樓裡,孔令山還把辦公室的幾個中層叫來陪酒。酒喝得熱烈,孔令山帶了頭,沒人敢投機取巧。不一會兒,就喝光了三瓶五糧液。孔令山稱之為“第一階段”。


   

  “第二階段”開始了,陪酒的那幾個人開始放開了,合夥整孔令山,敬酒的理由一大堆。眼看着孔令山招架不住,郭之明挺身而出,将敬給孔令山的酒全部攬過來。陪酒的人開玩笑說:“郭之明,你是拍老闆的馬屁,我們不接受!”


   

  郭之明一臉正經地開着玩笑說:“老闆的屁股我不拍,就會有女人來拍,男人拍男人屁股和女人拍男人屁股,性質完全不一樣。前者叫拍馬屁,後者叫上錯床。所以啊,這個馬屁我理直氣壯地拍了。”


   

  孔令山的臉紅撲撲的,笑嘻嘻地看着大夥。大夥終于同意郭之明替孔令山代酒,索性将全部戰火燃在郭之明身上,敬酒啊,罰酒啊,劃拳啊,一個個花樣,輪番着上陣。漸漸地,郭之明的眼神開始發直,舌頭開始打結,手腳動作的幅度開始加大,喝起酒來卻更加爽快。


   

  當第六瓶酒見底後,郭之明吃喝下去的東西開始從嘴巴裡往外漾――他徹底醉了。


   

  大家達到了目的,心滿意足,相互慶賀。孔令山也覺得這場晚宴是一場勝利的大會,團結的大會,繼往開來的大會,決定結束戰鬥。于是,他拍拍郭之明的肩膀說:“之明,今天酒就這樣吧?”


   

  “不!”郭之明倔着大腦袋,含混不清地說,“還沒喝夠!再開兩瓶,我還要幹!”


   

  孔令山似乎有些不高興,闆起臉道:“之明,你醉了!”


   

  郭之明醉眼迷蒙地看着孔令山,一向小心翼翼的神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張狂和兇悍,他說:“誰說我醉了?狗屁!老子沒醉,老子心裡清楚得很。喝!”


   

  包房裡的氣氛就有些緊張,我和那幾位陪酒者偷眼看了看孔令山。孔令山顯然因為權威受到了挑戰而憤怒,他一把搶過郭之明手中的酒瓶,大聲說:“我說不喝就不喝!”


   

  郭之明踉跄着又奪過酒瓶,口齒不清地說:“你算個屁,我說喝就喝!”說着,牙齒一咬,開了酒瓶蓋子,哆哆嗦嗦地劃拉過來兩隻玻璃杯,倒滿了酒,推給孔令山,道:“我喝!你也陪老子喝!”


   

  完了,郭之明真醉了!我趕緊抱住郭之明勸道:“郭老闆,下次吧。今天到此為止。”


   

  郭之明是醉了,但蠻力還在,他一肘将我拐過去,指着我的鼻子罵道:“你是誰?他媽的算老幾?老實說,你連狗屁都不如!”


   

  我尴尬地愣在那裡,另外幾個人抱住郭之明,要把他往外拖,郭之明掙脫了,抓過一隻空酒瓶,搖晃着說:“誰他媽不讓我喝,我開誰的瓢!”大家不敢靠前,面面相觑。


   

  郭之明放過我們,又逼到孔令山鼻子尖下,喝道:“跟老子喝!”


   

  孔令山的臉色氣得發青,他一拍桌子罵道:“渾蛋!你想撒酒瘋是不是?你不想好了是不是?誰是老闆,誰說話算數?”


   

  沒想到,郭之明也猛地拍了桌子,吼道:“狗日的真把自己當老闆了!老子才是老闆!你算個屁!老子想整你,打個電話給紀委就搞死你。你吃我的喝我的要我的,老子都一筆筆記着呢!你今天不陪老子喝,我現在就打電話!”


   

  郭之明說着,還真哆哆嗦嗦地把電話掏了出來。


   

  我一看事情鬧大了,顧不上危險,撲過去抱住郭之明的雙手,陪酒的幾位見狀,也撲過來摟腰的摟腰,抱腿的抱腿,總算把郭之明控制住。


   

  包廂裡安靜下來,一屋子的尴尬。見郭之明趴在桌子上不動彈了,我放下他,來到孔令山面前,想說幾句道歉的話。順眼一看孔令山面前的酒杯,我愣了――不知什麼時候,孔令山真的把面前的那一大杯白酒都喝了!


   

  宴席不歡而散。


   

  第二天一早,我用電話和孔令山道别後,就直接來到機場,飛回深圳。


   

  後來,我聽說,郭之明酒醒後,知道自己胡說亂動了。他來到孔令山的辦公室,當着孔令山的面紮紮實實地扇了自己幾個耳光,請求老闆原諒。孔令山淡淡地說:“誰沒有酒醉亂性的時候。那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算是原諒了他。


   

  清醒後的郭之明,當然不

敢把我看成“狗屁不如的人”,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催我讓表哥去拉邊角廢料。但是,我堅決地拒絕了。因為我知道,郭之明如此熱情完全是沖着孔令山秘書長的身份。孔令山依仗這個身份做老闆的事情越多,他在那條不歸路上就越走越遠。如果他執迷不悟,總有一天,他老闆的身份會蛻變成階下囚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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