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康》記者韓靜
8月26日，洪水消退已27天，但其肆虐的痕迹依然殘留在湖北孝感的城市角落裡。颠簸一個半小時，《小康》記者來到了當時抗洪最為關鍵的洩洪點——東山頭閘管理處。
提前預防赢得主動權
孝感市是中國衆多與水為鄰的城市中的一員，而地處外湖區的東山頭由于地形低窪，居府、淪河之岸，洪災時有發生。有記錄的幾次抗洪紀實至今還保留在東山頭辦事處的片區情況的介紹中。東山頭最高水位出現在1998年8月8日，水位達海拔29.82米。時隔18年之後的2016年，進入梅雨期後的東山頭，洪峰到達東山頭境内時的最高水位飙到了29.87米，超過保證水位0.87米，也一躍超過1998年的曆史最高水位0.12米。
東山頭閘管理處主任張傑向《小康》記者介紹，東山頭閘工程的位置處于漢北河支流淪河的出口處，是漢北河流域的骨幹控制工程，自運作以來，主要擔負着府環河右岸1公裡堤防的防守、維護工作，防汛、排澇、抗旱的重任。
據他介紹，整個東山頭閘工程的南、北兩閘是保護漢川、應城、雲夢、孝南、武漢市東西湖區等縣市區300萬畝農田和250萬人的生命财産安全的重要支撐。像大多數河壩閘口一樣，它同時還具備灌溉農田的功能，在東山頭閘建成前，這裡的農民隻能“靠天吃飯”，水閘的建成有效解決了漢北河沿岸180萬畝農田灌溉用水，并為沿線城市提供了充足的生活用水水源。“當然，它也擔負着調節漢北河水位，保證漢北河流域航運暢通的重要任務。”張傑告訴《小康》記者，每年進入汛期，大雨一場連着一場，東山頭閘管理處防汛崗位上的所有人，也進入一年中最忙碌的時期。
汛前成立的專班，經過24小時輪班巡堤，在汛期來臨之前，對全閘所有水工建築物及機電設備進行拉網式大檢查，并組織工程技術人員進行了維修和保養。“維修保養累計投入了25萬元，先後保養機電設備13台套，更換船閘吊欄2組，給全部齒輪箱注滿油、鋼絲繩打上了黃油，對水工建築物及上下遊護坡進行觀測，檢查，共排除大小隐患9處，這一大手筆也為今年應對7月20日的防洪起到重要的作用。”張傑說。
守壩就是守家
洪峰到來的時候，如何确保大閘以及周圍堤壩的安全，成為這裡搶險人員的重中之重。東山頭閘管理處工程科科長丁建超介紹了險情最為危機的時刻。丁建超說，從6月18日入梅至7月21日梅雨季，孝感地區雨水大量增多，造成漢北河等河湖水位陡漲，并迅速超曆史最高水位。7月21日早晨，東山頭閘作為漢北河的一個出口，水流注入府澴河，府河洪峰過境孝感市孝南區東山頭，導緻水位遠超保證水位，東山頭辦事處東風垸段兩處子堤出現潰口、漫堤，府河、淪河連成一片，東山頭頃刻間變得一片汪洋。
“因府河在搶險之中，在7月21日晚8點，東山頭閘8孔全關。之後據省委主要領導關于加大漢北河下洩的指示精神，又重新打開閘口加大下洩。”回憶起整個關閘開閘洩洪過程，丁建超依舊心有餘悸，“為了能随時開啟閘門，我隻能打赤腳穿短褲，趕緊涉水檢查變壓器，但雨勢很大，搶險比較緊張。說實話，水位上漲太快了，幾十年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水！”
在東山頭閘管理處，《小康》記者見到，作為水庫防洪設備的洩洪閘，建在水壩的一側，像個大槽子。當水庫裡的水位超過安全限度時，水就從洩洪道流出，防止水壩被毀壞。張傑告訴《小康》記者，從接到防汛通知開始，水庫管理人員全部到崗，24小時待命，“我們按照汛前的專班分工，這個時候全部守在壩上。”
每天早晨一睜眼，丁建超和同事們就來到大壩，先去查看閘門啟閉機、轉輪、鋼絲繩，有沒有油，油不夠要趕緊添一些。“這些是用來開關閘門的關鍵部件，不能有任何問題，我們經常給它保養。”丁建超說，從管理處辦公室到閘門啟閉工作處，不過20米，險情出現的時候東山頭閘公路漫水，上下遊連成一片，閘口一樓全部漫水。“因為情況危急，需要每半個小時或一小時就要上報一次水文記，即使站點被淹，我們也要涉水進入站内檢查閘門洩洪情況，随時按調度命令升或降閘門。”丁建超的記憶裡，當天所有參與搶險的隊員，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
7月20日，晚11點30分，東山頭閘水位達29.54米，超警戒水位2米多，院内一片汪洋，水面離加高後的配電櫃還不到0.3米，大水還在持續上漲，配電櫃危在旦夕，一旦進水東山頭閘将全面停電，造成的後果是閘門不能随時開啟。
“我們召集所有職工在洪水漲勢最猛的時候，冒着被電擊生命危險，搶救主配電箱及發電機，不斷裝填土包袋與洪水賽跑，所有人在齊胸深的水中拖運土沙包，一直決戰至淩晨三點左右，最終在配電室前用沙袋壘起一個高1.5米的擋水牆。”該管理所工作人員告訴記者，期間，張傑主任累得冠心病幾度複發，丁建超當時還在住院，一聽到洪水到來，沒辦出院手續瞞着醫生就回到工作崗位參加抗洪搶險。
洪水過後，東山頭閘工作人員将險情最危急時的水位用紅色油漆标記。圖/陳遠鵬損失慘重，災後重建壓力大
相比于其他已經完成災後重建的地區，東山頭閘因為遭受損失慘重，至今還在重建當中。
《小康》記者見到，在東山頭閘管理處的一樓大廳依然一片狼藉，通往3樓的樓梯上，洪水淹沒的水平線清晰地刻印在牆面上，水平線以下殘迹斑駁。即便經過了半個多月的修複，在東山頭閘管理處周邊低窪處的街道上，樹枝上依然殘留着塵土，依然有商戶在清理門面内的淤泥、垃圾，試圖整修翻新。
而洪水肆虐後的多地周邊生态植被遭到破壞，部分堤壩被沖毀，東山頭閘管理處的辦公區更是損失慘重。“受此次上下遊高水位影響，我們的辦公、生活區全部被水淹沒，水深最低處達2米以上，共浸泡了18天，所有水隻能依靠電力抽排。”工作人員指着辦公區的庭院，比劃着當時被淹位置的水域高度。在庭院的配電房牆體外側和室内，積水已經全部排出，而一旁還依牆堆放着當時用來堵截水流的沙袋。
“辦公室進水1.5米以上，一樓電器設備及裙牆損失嚴重，我們正在加緊維修，以保證正常辦公。現在用水比較困難，全閘生活區水井及控制給排系統都被毀，我們生活用水已經斷水1個月以上，職工生活用水非常困難，每天都要到東山頭場部運水。”張傑說。而在辦公區的廚房記者見到，即使是辛苦運來的水，大多也因被雨水侵蝕過顔色發黃。
此外，随洪水沖入水域的塑料廢棄物、枯枝爛葉、生活垃圾，東山頭閘管理處的工作人員已經進行了清淤處理，出現險情的洩洪閘門，災後也在維修保養。“船閘下閘首輸水閘門電機被水淹沒，上遊導流牆沖毀20米，為了不影響船閘運行，我們也在緊急修複。”張傑說，面對今年的大水，所有的用電設備進水，關鍵時刻閘門不能啟閉，結合東山頭閘的地理特征，日後将加高配電室，做好防汛搶險物資的儲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