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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箱底的寶貝”是這麼留下的

時間:2024-10-19 05:00:13

文物古迹飽含着一座城市的曆史記憶,我們讀懂一座城的發展脈絡,如同了解了這座城市的靈魂。《北京晚報》熱愛着北京,一代又一代的晚報記者,通過文物保護在内的各種視角,呵護着北京的變遷,延續着對無雙家山的一片深情。

1983年2月24日的《北京晚報》,報道了北京市人大對元大都土城保護的關注。

回首《北京晚報》的60年,每每提起《北京晚報》文物保護的報道,老讀者們總會想起1984年轟動一時的“愛我中華,修我長城”社會贊助活動。其實,北京市民對文物古迹的關注和保護意識,大約是在1983年開始複蘇的。那一年,《北京晚報》報道了幾件大事,可以說是“修我長城”活動的前奏。通過對元大都、周口店等文物古迹破壞情況嚴重案例的探訪,記者把文保意識注入到這張地方特色濃郁的報紙上,這種意識也傳承至今。

文保選題就在身邊“1980年晚報複刊,那是一個探索和發展并存的年代。”64歲的李沙青,将一張泛黃的老報紙攤在面前鋪開,《元大都土城在呻吟》——1983年1月14日頭版的一篇老新聞,把他帶回到舊時光。

1983年,29歲的李沙青是《北京晚報》新聞組組長,那時除了文化、體育新聞,其他類型的新聞都由新聞組來負責采寫。全組加上實習生大約20人,所面對的是一張每個版吃稿量4000來字的新聞紙,一個版上要涵蓋大約8條以上的新聞。自複刊以後,該寫什麼,百姓關注什麼,新聞組的記者們不斷探索。“目光聚焦北京,做與百姓密切相關的新聞,強化連續性報道。”調子定了,李沙青說,北京是文化古都,關注文物保護的念頭就是在那時萌生的。

元大都城垣遺址公園,在1983年還沒有公園的建制,稱元大都土城遺址。1957年被列為北京市文物保護單位後,一直無法被真正保護起來。環抱在田野間的,隻是連綿的土山包。在20世紀80年代初,已經被破壞得支離破碎了。李沙青說,當時沒有人向《北京晚報》反映這一現象,那時的人們剛剛從“破四舊”的禁锢中解放出來,文物保護意識非常弱,擺在眼前的大問題,很難看到。“文物局也非常着急,可當時是沒有辦法的。”元大都土城遺址遭到嚴重破壞,土城及綠地被侵占近1/6,土城遺址上營造的防護林木,已被私砍濫伐1.5萬多株。李沙青從文物局拿到了慘烈的數據,開始了以步丈量的采訪。

7個感歎号是走出來的元大都土城遺址地跨多個區,很多地方都被當時的東升公社、塔院公社等單位私圈了起來。從山上砍伐下來的樹木用于蓋房,甚至為了方便建築,土城被切削成了陡壁。沿着土城的護城河畔堆滿了垃圾,河道最窄的地方一腳都能跨過去,護城河更名改姓,人稱“土城溝”。

“我和生産隊說起這些問題,被人家當成傻子。”在人們眼裡,這些都是正常的。離開元大都,李沙青立即返回報社,寫下了《元大都土城在呻吟》,導語的前幾個字是“一個驚人的事件”,一語否定了衆人認知中的稀松平常。“土城遺址上的防護林帶在呻吟!”全文不算長,卻打下了7個感歎号,像一記記要喚醒人們文保意識的重錘。通篇所考驗的不是記者的觀察力,而是一張報紙對一座古城的責任心。

《應堅決制止破壞文物的行為》刊發于1983年2月24日,同樣在頭版,同樣在說元大都。李沙青一個多月前的走訪,引起了市人大常委會的高度重視。“第二次走訪的時候,就不是我自己去了,我陪同市人大常委會20多位委員一起去的。”

“情節嚴重,必須有法必依,堅決制止,嚴肅處理。”二次走訪後,在市人大常委會委員座談會上,委員們言辭激烈。後來,市人大常委會會同市政府組織特别調查組,來徹底解決土城遺址的破壞問題。

20世紀80年代末,李沙青再次走訪元大都土城遺址時,連綿的“土山”已經披上了綠植。他的報道不僅保住了一處遺迹,更憑借着晚報的影響力,随着人們的街談巷議,随着更多報刊的轉載,使文物保護意識的種子,重新在大衆心裡發芽成長。回憶始末,李沙青隻是感慨當年,“這是元大都僅有的地表存留物了。就那麼點土,再挖幾鏟子,這代東西在我們手裡就沒了”。

2003年,朝陽區、海澱區段依托文物,将綠地改造成了公園,這就是現在的元大都(土城)城垣遺址公園。2006年元大都從市級文保單位升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如果沒有1983年這篇7個歎号的報道,元大都的破壞沒有被及早止住,如今每年市民、攝影愛好者們都要去的“海棠花溪”等網紅景點,恐怕就成空談了。

一封求助信來自周口店1982年年底,中國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的一封求助信,被送到了國家文物局。“北京猿人遺址南邊不到50米的距離内,周口店公社水泥廠晝夜排出濃煙、粉塵,已經對遺址造成了嚴重的環境污染。”

時任《北京晚報》新聞組記者的蘇文洋,看到這封“求助信”後,立刻前往周口店采訪。現場看到的情況,遠比報告中描述得嚴重。蘇文洋一行到來時,該水泥廠正在進行擴建,而且工程已經完成了1/3,“距離發現北京人頭蓋骨的遺址僅有200米,而用火遺址即十三号地點,早已經被水泥廠破壞殆盡”。

蘇文洋在采訪中得知,遺址附近山區出産的礦石磨成石粉,是制作水泥的上好材料,而這個水泥廠也是當地的主要經濟來源。其實對于遺址,當地人也是心知肚明,可是在他們眼中,遺址的文化價值,遠遠趕不上水泥廠帶來的“真金白銀”,“可以說那個時候,當地沒有保護文物的意識。”蘇文洋說。

1983年1月11日,《北京晚報》以《來自周口店的緊急報告——北京猿人遺址受到嚴重威脅》為題報道了此事。報道刊發十天後,晚報從房山縣了解到,水泥廠的擴建工程已經停工。此後,晚報又在同年的10月15日,報道了房山縣為保護周口店遺址,将遷走污染文物的工廠。1985年12月,晚報得到消息,周口店水泥廠已經停産,将在第二年遷入新址。

如果把蘇文洋的報道比作石子,那麼刊發之後社會各界的反應就像漣漪一樣,一層層蕩開。就在周口店的首篇報道刊發之後,晚報收到了大量的讀者來信。周口店的報道刊發一個月後,時任北京市政協副主席的廖沫沙同志在一次談話中提到:“在北京的北京人,應該愛北京的一切,包括地上地下的文物。

愛護國家文物,是精神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一個民族是否有文化的象征。”

的确如此。文物古迹飽含着一座城市的曆史記憶,我們讀懂一座城的發展脈絡,如同了解了這座城市的靈魂。《北京晚報》熱愛着北京,一代又一代的晚報記者,通過文物保護在内的各種視角,呵護着北京的變遷,延續着對無雙家山的一片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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