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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俄峰會:優雅辭令下的中東利益沖突與戰略博弈

時間:2024-10-19 01:25:28

當地時間2018年7月16日,芬蘭赫爾辛基,美國總統特朗普與俄羅斯總統普京舉行會晤。視覺中國當地時間16日下午1時20分起,美俄總統在芬蘭首都赫爾辛基舉行兩位領導人間的首次峰會。在長時間的“一對一”會談和雙邊政府會晤後,美、俄總統舉行聯合新聞發布會。

優雅辭令:普京對俄美兩國安全合作滿意

新聞發布會上,普京首先發言。在常見的外交寒暄與客套辭令之後,他點出此次會談的3個重點領域,一是戰略穩定性(strategicstability),二是全球安全(globalsecurity),三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防擴散問題(nonproliferationofweaponsofmassdestruction)。在安全領域,具體的議題還包括裁軍議程(disarmamentagenda)、軍事與技術合作、《蘇聯和美國消除兩國中程和中短程導彈條約》、《限制進攻性戰略武器條約》,以及地區安全等問題。

總體來講,普京對兩國目前在反恐與網絡安全領域的合作較為滿意,同時期待在反恐領域兩國能建立系統的框架(systemicframework),譬如他就建議特朗普重建兩國的反恐工作小組(workinggrouponanti-terrorism)。

通覽普京的發言稿,似乎普京對俄美的安全合作是較為滿意的。優雅的辭令以及他和特朗普總統在兩人講話中,頻頻向對方緻意、緻謝,似乎已經營造出一副和諧、祥和的景緻。然而,如果仔細研讀字裡行間的意思,并将這些字面含義置于兩國在中東地區戰略博弈的大場景中理解,仍不難窺視兩國緻命分歧與沖突的端倪。

話語分析: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不滿與分歧

在上述回顧與贊許之後,普京切入重要話題,即地區沖突(regionalcrises)。開篇便直言不諱地聲稱,在該領域,“兩國的狀态/态度并不總是相互吻合”,當然也存在重疊的共同利益。也正因如此,兩國需要更多的論壇和渠道加強溝通。

以叙利亞為例,在肯定兩國在該問題上的磨合成果後,普京“提醒”(使用“remind”一詞)特朗普:第一,美俄積累了合作經驗;第二,美俄建立了溝通管道,以避免危機,尤其是兩軍在空中和地面上的無意碰撞;第三,兩國在叙利亞南部粉碎恐怖分子:“應該使叙利亞南部完全遵守1974年的條約,即讓以色列和叙利亞的部隊分離。這将為戈蘭高地帶來和平,并使叙利亞和以色列之間建立更加和平的關系,同時還将為以色列提供安全保障。”

說到這點時,普京對視特朗普,然後繼續侃侃而談:“總統先生在今天的談判中特别關注這個問題。我确認俄羅斯對這一發展感興趣,并将采取相應行動。”

什麼行動?普京并沒有和盤托出,而是打了一個“官腔”說:“到目前為止,我們将朝着按照安全理事會各項決議去締造持久和平的方向邁步,譬如聯合國第338号決議。”

普京輕描淡寫一句話批了特朗普的“逆鱗”?

熟悉中東曆史和美蘇當年在聯合國博弈曆史的人都知道,普京這裡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看似很官方、很政治正确(比如尊重聯合國權威)的官話、套話,然後又似乎可有可無地補充了一個例子——“譬如聯合國第338号決議”。殊不知“338”這三個數字是動了以色列的奶酪,也就間接而不動聲色地批了特朗普的“逆鱗”。

所謂“聯合國第338号決議”,是聯合國安理會于1973年10月22日在第1747次會議上通過的一項決議,當年是由美國和蘇聯聯合提案。該決議要求第四次中東戰争有關各方在12小時内在現有陣地上立即停火,并在停火後開始執行聯合國安理會242号決議,舉行和平談判。

這裡存在一個“畫中畫”“套中套”的問題。也就是說,我們要弄清“聯合國第338号決議”,還得追溯到更久遠的“聯合國第242号決議”。

“聯合國第242号決議”的出台背景是1967年6月5日爆發的第三次中東戰争。當時,以色列國防軍空地一體,對埃及、約旦和叙利亞發動了6天的閃電戰(所以也史稱“六日戰争”),“侵占”(阿拉伯國家這麼認為)/“光複”(以色列自己這麼認為)了包括西奈半島、戈蘭高地、約旦河西岸、加沙地帶和耶路撒冷東區在内的阿拉伯土地。

1967年11月22日,聯合國安理會開會讨論解決阿、以沖突的辦法。會上,通過了英國提出的一項決議,主要是:第一,以色列軍撤出在最近戰争中占領的領土;第二,終止一切交戰要求或交戰狀态,尊重和承認該地區每個國家的主權、領土完整和政治獨立及其在牢固和被認可的疆界内和平生活而免遭武力威脅或行為的權利。

51年過去了,上述決議中涉及的領土,有些被和平退回,有些尚未退還,有些被阿拉伯國家強行奪回,有些則以“半打半談”的方式被阿拉伯人取回。

然而,242号決議中有關“耶路撒冷東區”的規定,卻成為一個曆史懸案。放在今天,它又毫無疑問地與不久前特朗普總統将美國駐以色列大使館從特拉維夫遷到耶路撒冷的行動聯系起來。此次“遷館”行為,就是特朗普向全世界宣稱,美國承認了以色列對整個耶路撒冷地區的主權。而此舉當然在美國與衆多阿拉伯和伊斯蘭國家之間埋下疏離甚至仇恨的種子,包括若幹美國的重要中東盟友。

明确上述曆史事實和當下的重要政策背景後,我們就不難明白,普京在說出這句看似輕描淡寫的話時,為什麼下意識地瞅了瞅特朗普,然後又轉目面對媒體侃侃而談。

他的話,說得不重,語氣也依舊充滿熱情與友好,但字裡行間的分量是任何人——包括美國和以色列的決策者們——都無法忽視的。

特朗普上台後,出于護持美國在中東地區霸權及影響力,以及謀求國内遊說集團支持的考量(畢竟親以色列的院外遊說集團在美國國會山擁有毋庸置疑的巨大影響力),大力強化與以色列的同盟關系,并綁定共同戰略目标,廢除《伊核協議》,同時又因“遷館”問題激怒了阿拉伯盟友。

如今,在叙利亞問題上,占據優勢的俄羅斯雖然謀求與美和解,但其“要價”顯然并不低。更重要的是,在涉及以色列——美國的中東之“腎”(不能碰,一碰就會疼,會跳起來,在特朗普時代尤甚)——的問題上,普京在實質層面并沒有買特朗普的面子。所以說,華麗優雅的外交辭藻,并不能掩蓋美俄在包括中東地區在内的一系列重大戰略領域所存在的根深蒂固的矛盾與不協調。

美俄關系要實現曆史性轉圜,恐怕還任重而道遠。

編輯:牛绮思美編:孫珍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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