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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百歲“教父”:垂死的黑手黨“教科書”

時間:2024-10-19 06:27:43

100歲的“桑尼”出獄了。

6月23日,馬薩諸塞州,這位美國聯邦監獄系統中最年長的囚犯穿着一件灰色的運動衫,在兩個男人的攙扶下坐進一輛白色的路虎車裡,揚長而去。

“桑尼”是這位百歲老人的綽号,他原名約翰·弗蘭茲斯,是美國紐約黑手黨五大家族之一科倫坡家族的“二把手”,堪稱“教父”級人物。

他曾因搶劫銀行被判處50年監禁,六獲假釋,又六次“犯事兒”被抓回監獄。

“桑尼這樣的人,以前從沒有過,以後也不會再有。”他的“死對頭”,現已退休的美國聯邦調查局前特工羅伯特·勒維克說,桑尼一生中最起碼殺了五六十個人,手上沾滿鮮血,卻不留一點痕迹;他被視為大佬級人物,人人敬畏,可親生兒子卻站在法庭上作證,稱他毀掉了自己的人生。

“他是最後一個垂死的奇迹。”勒維克說。

百歲教父半生牢

“在過去的一個世紀裡,桑尼對黑手黨的‘魅力’負有極大的責任。”美國聯邦助理檢察官克裡斯蒂娜·博薩認為,他要為美化黑手黨負責。

桑尼确實曾過着令人豔羨的生活,和影視劇作中的“教父”一樣,他總是身着價格不菲的定制西裝,享受高級洋酒和美食,坐擁能影響美國全局的“生意”,與名人來往、旅遊行樂,言語之間也比普通的暴力分子多了一層哲學式的思考與闡述。

早在1917年,桑尼的父母從意大利乘船來到紐約,漂洋過海的船隻承載着數百移民的“美國夢”,而桑尼便生在大海之上。

上世紀三十年代,桑尼加入紐約五大黑手黨家族中的科倫坡家族。黑手黨初指起源于意大利西西裡島及法國科西嘉島的當地秘密結社犯罪組織,後來随意大利人的移民而散布于世界各地,特别是美國,科倫坡家族則是五大家族中最年輕的一個。

1938年,桑尼因打架鬥毆被逮捕,出獄後,他參了軍,那時臨近二戰,國際關系複雜,美軍正處用兵之際,可桑尼卻在展示了“殺人傾向”後被趕出了軍隊。

不過,桑尼在科倫坡家族可是混得風生水起,這一黑手黨家族長期經營橄榄油和番茄醬生意,桑尼在50年代中期,成為家族中層,并在1964年,成為科倫坡的“二把手”。

紐約市和新澤西州,桑尼是多家夜總會的常客,和一些著名歌星都有私交,他曾投資娛樂産業,開唱片公司、包裝新藝人,甚至在著名的色情電影《深喉》中也有投資和收成。

“我的父親不屬于别人眼裡‘黑手黨’的刻闆印象,他隻是安靜地在紐約長島生活的普通人,會堅持嚴格的工作日程,維持穩定的家庭生活。”他的兒子邁克爾回憶道,1965年12月,紐約《新聞日報》的一篇文章标題便是《我們周圍的羅賓漢》,作者鮑勃·格林稱桑尼是年輕高級管理者的典型。

可桑尼不僅是生意人,更多次參與敲詐勒索、欺詐和放高利貸。

“年輕的高級管理者”很快就顯露出原形——桑尼在1966年卷入到三個案件的調查之中,他被控謀殺了一位轉變為警方線人的前黑幫成員,該成員被發現時繩子繞在脖子上,鐵鍊拴在腿上,身上還綁着一塊大石頭被扔進海裡;桑尼被控策劃了一起入室搶劫案,幾個十餘歲的男孩子被扣上手铐鎖在地下室内;同時,他還被訴與四個暴徒搶劫多家銀行,從美國猶他州搶到了馬薩諸塞州。

從那年秋天開始,這些案件的文章和照片源源不斷地在媒體中湧現出來。桑尼暴行的名聲如此之大,以至于看到他的照片人人知曉,聽到他的名字人人懼怕。

最終,桑尼的謀殺和入室搶劫罪名未能成立,但1967年4月,他因搶劫多家銀行被判刑,盡管家人堅稱他沒有做過。

“我的父親絕不是搶銀行的強盜。”邁克爾說,“他絕對是被陷害的。”邁克爾是桑尼的大兒子,也曾是科倫坡家族的成員,此後退出家族,成為一名勵志演講家,但他從未說過父親半句壞話。

對于美國聯邦調查局前特工羅伯特·勒維克而言,桑尼是否搶劫過銀行似乎無關緊要。“我們絕對肯定,他犯下了許多其他罪行,包括暴力犯罪、謀殺等等。”勒維克稱,“他逃脫了多次,雖然被定罪的這一案他可能做過也可能沒做過,但他手上絕對沾着血,背着罪。”

據檢察官稱,桑尼之所以能在各項謀殺中躲避逮捕,是因為他很擅長讓屍體“消失”。

“現如今,你不能自己保留屍體。”最新揭露的法庭文件曾援引桑尼的話稱,“用半個小時或一個小時的時間把他處理掉,要比把他留在街上好得多。”

桑尼也在私下揭示過他的“技巧”,就是将受害人肢解後投入到兒童泳池,或者用微波爐把流血的部位弄幹,再一一将它們磨碎,僞裝成垃圾處理掉。

而當聯邦法官雅各布·米什勒宣布他将被判處50年監禁時,桑尼的頭低着,不發一語,檢察官說如果他表示認罪,刑期也許會被縮短。

但是他沒有。

“這是非常不尋常的。”聯邦調查局前特工伯納德·威爾士說,“你看那些黑幫大佬,他們一個個都認罪了,甚至改做污點證人,但是桑尼從來不供出任何一個。”1.1967年,桑尼(中)因搶劫銀行出庭受審(IC圖)2.2010年6月15日,在大兒子邁克爾的攙扶下,已經93歲的桑尼走上布魯克林的法庭(IC圖)而當法官宣布判決時,桑尼告訴邁克爾,“你看着吧,我會坐滿五十年監獄的。”——這表示他不會與當局合作,尋求減刑。

“我要殺了他,哪怕他是我的兒子”

“我對我的孩子們有一種情感上的軟弱,正如你所看到的,我把他們慣壞了。”

這是1972年上映的著名電影《教父》主人公的一句台詞,不過用在桑尼家族中,這句話也極為貼切——這位頭發花白的黑手黨大佬,也難以避免這樣的情結。

和電影中一樣,桑尼也有一個大家庭:8個子女、18個孫輩和6個重孫輩。

1967年,桑尼進入美國聯邦監獄服刑,盡管他從不與官方合作,但仍先後被假釋六次,每一次都再次因“犯事兒”被聯邦調查局探員抓了回來。

最後一次走上法庭是在2010年,桑尼因勒索敲詐脫衣舞俱樂部和披薩店被捕,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的兒子小約翰·弗蘭茲斯站在法庭證人席上,向世人作證,他的父親“其罪昭昭”。

“我的父親選擇的生活,深深影響着他的子女,你隻能有這一條出路。”小約翰說,他自小便追随父親的腳步加入黑手黨,目睹和參與黑幫家族的一切,他和家人擁有的所有榮耀和财富都背負着暴力與鮮血。

小約翰在法庭上提供了一盤錄像帶,裡面記錄着父親的殘忍——“我一生殺死過很多人。”桑尼在視頻中向衆人揚言,“但從未被抓住。”聯邦調查局的特工試圖以小約翰的作證來向陪審團證明,當時那位已經93歲的老人不是一個病魔纏身、行将逝去的長者,而是一個殺人如麻、影響子女的黑幫大佬。

可小約翰的名聲并不夠好,“他是一個吸毒成瘾、遊手好閑的人,常年進出戒毒所。”小約翰的前妻稱,正是因為吸毒,小約翰并不受科倫坡家族信任,2004年離開家族居住地長島,來到洛杉矶,最終他更是因為注射毒品的針頭而感染了HIV病毒。

2005年,聯邦調查局說服小約翰,他成為一名線人,“為了改變我一團糟的生活,我決定向聯邦調查局提供信息,他們将提供給我一種改變生活的方式。”

而小約翰所說的“改變生活的方式”就是當局向他支付了每周100美元的費用。

但那時,被告席上的桑尼已經老了,髒器開始衰竭,痛風、高血壓、心髒病也影響了他的生活質量。播放錄像帶時,桑尼低下頭,打了個盹,被戲稱為“點頭教父”(nodfather)。

因為小兒子的作證,桑尼再度入監,“我要殺了他,哪怕他是我的兒子。”據媒體報道,桑尼曾與手下說。

如今的桑尼已經出獄,即将過上退休生活,據兒子邁克爾透露,他将和女兒住在紐約布魯克林,共享天倫。“我所認識的桑尼,他體貼、熱情、風趣。”他的一位孫女說,“當他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隻是喜歡講笑話、看電視、打盹兒、講過去的事情。”

“桑尼已是無害的遺産,他記錄着艾森豪威爾和約翰遜的時代,甚至還有喬治·華盛頓的時代。”桑尼的律師說,他是黑手黨的活曆史書,絕無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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