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少華
距離杭州西湖湖濱公園300米的龍翔橋東側,有一石庫門建築群—思鑫坊。該建築群由思鑫坊弄、萱壽裡、承德裡的石庫門建築組成。我曾經在萱壽裡1号度過了童年和學生時代。在那裡,我将在外地工作的哥哥、姐姐和親戚們來信信封上的郵票剪下來,開始集郵;在那裡,我省下母親給我的早餐錢,到附近的郵局去買郵票、和同學們一起用硬紙闆制作“集郵冊”;在那裡,我寫了第一篇集郵作文—《一枚郵票的啟迪》,記得當年那篇作文被語文老師推薦為“優秀作文”印成鉛字時,激動得我好幾個晚上睡不着覺;在那裡,我告别了引導、支持我集郵的母親,帶着學生時代從官巷口郵局和青年路一郵票社買來的兩本裝滿郵票的集郵冊,離開杭州,投入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洪流中,到甯波甯海一個偏遠的海邊小村插隊落戶。
雖然離開了杭州,但我從1952年就開始居住的萱壽裡1号,總是我魂牽夢萦的地方。每年回杭州探親,我挑着從農村生産隊裡分來的黃豆、蠶豆,自己養的雞、鴨,還有從海塗裡抓來的青蟹、蛏子等回到萱壽裡1号的家,和居住在那裡的母親、妹妹以及外甥們歡聚時一起欣賞郵票的情景,至今仍是我心中最溫馨的回憶。我還常常會到萱壽裡17号的那位在初中時教我們數學的陳老師家中,向他講述農村生活的艱辛和集郵帶給我的歡樂……
思鑫坊曾經住過許多文人雅士、當代名人。陳老師曾對我說,抗戰期間,在韓國被譽為“國父”的金九1932年到杭州組建韓國流亡政府時,思鑫坊41号、42号就是他的住所。
更使我感到欣喜的是,離萱壽裡1号近在咫尺的思鑫坊弄1号,還曾是喬石同志的寓所(圖1為“百年思鑫坊曆史文化陳列館”中的喬石紀念室一角)。杭州解放後的1949年7月初,早在1940年就加入中國共産黨、在上海搞地下工作和學生運動的喬石同志調到杭州工作,就住在思鑫坊弄1号二樓。那時候,共和國在戰争的廢墟上成立,百廢待興,年輕的喬石擔任了中共杭州市委青委宣傳部部長、組織部部長,市委青委書記等職。他每天往返于思鑫坊弄1号和附近長生路的杭州市青委,主持解放初期杭州市的青委和共青團工作。下班後,又常在房子前面的花園裡看報、學習。喬石在杭州工作了五年,在思鑫坊弄就住了三年多,而且和他的戰友郁文在思鑫坊弄1号結婚。在此期間,喬石全身心投入到服務國家和人民的事業,曆練了才幹,磨練了品性,一步步成長,直至成為偉大的無産階級革命家,黨和國家的卓越領導人。
喬石雖然隻在杭州工作生活了五年,但思鑫坊永遠銘刻下他的身影。而他,也對杭州、對思鑫坊更有着深深的感情,《喬石回憶錄》中曾這樣寫道:“在我住過的這麼多地方,還是杭州思鑫坊讓我特别懷念。”
2015年11月開始,有着百年曆史、被杭州市政府列為曆史建築予以保護的思鑫坊,啟動了提升改造工程,一百多個石庫門建築全部進行“修舊如舊”的修繕,當地政府還在思鑫坊建造了“百年思鑫坊曆史文化陳列館”。日前,我到如今姐姐、姐夫仍居住的萱壽裡1号旁剛布置完成的該陳列館參觀,看到當年喬石在杭州工作時的許多照片、他在思鑫坊弄1号居住時用過的辦公桌、裝書的木箱、電話機以及從思鑫坊弄1号閣樓裡找到的一塊已經開裂、正面文字褪色的“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杭州市商業工作委員會”牌匾等實物,眼前又浮現出我退休前的20世紀90年代,喬石得知我當時工作的杭州西湖電子集團研制出了西湖數字彩電後,特地到西湖電子集團視察,聽取科技人員關于西湖數字彩電研制情況彙報的往事,更浮現出喬石同志對發展我國殘疾人集郵文化活動的重視和關愛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