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剪影,一彎冷月挂在夜空。
合寒星閃閃冷月彎,
媽媽打工走天邊,
數着星星夜夜盼,
盼望回來那一天。
男(白)姐,媽什麼時候能回來呀?
女(白)咱媽說了,要等到過年的時候才能回來。
男(白)姐,我怕,我冷。
女(白)有姐在别怕。來,姐摟着你就不冷了。
男(白)姐,我想咱媽。(哭)
鐵蛋我想念媽媽兩眼淚光閃,
女蘭蘭我摟着弟弟更是難入眠。
男媽媽她不在家——
女我把小弟來照看,
男姐姐她今年十五——
女弟弟才十三。
男姐姐她上初中——
女弟弟把小學念。
男我背着姐姐逃了課——
合電話打到家裡邊。
女(大驚)啊?小鐵蛋逃課都好幾天了?
(用手指男)小弟,你?
爸爸他下世早丢下咱不管,
媽媽一人拉扯咱該有多麼難。
為供咱姐弟讀書進城把錢賺,
一年到頭吃苦受累在外受熬煎。
沒成想你卻逃課不好好把書念,
辜負了媽的希望叫媽怎心安?
今天我非好好教訓你這小混蛋,
舉起了巴掌——我手在半空懸。
弟弟他這麼小沒有媽陪伴,
我要是再打他他該多可憐。
男媽媽她不在家我心煩意也亂,
沖着姐姐我眼珠子瞪溜圓。
你又不是咱的媽憑啥把我管?
我想幹啥就幹啥和你不相幹。
女(白)喂呀!我還管不了你了?
再一次舉起巴掌——決不心軟,[女打男。
男一巴掌打得我愣了好半天。
(捂臉)你打我?(大喊)媽!
姐姐打我。媽——媽——
小鐵蛋破門而出又哭又喊,
女蘭蘭我千般無助、萬般孤單、滿腹委屈、滿懷心酸、拿起媽媽的照片、淚珠滾腮邊。
(白)媽媽呀——
你進城打工離家園,
我在家度日如度年。
看護弟弟把活兒幹,
千斤重擔壓在我的肩。不是我不懂事把媽埋怨,
隻是我年紀太小怎能給弟當靠山,撐起這半邊天?
擦把眼淚還得去做飯,
蒸碗雞蛋糕給弟解解饞。
做好飯菜趴窗往外看,
看半天弟沒回我心裡一忽閃。
(白)小弟這是去哪了?
男急忙忙跑出家門把小弟喚,
女顧不得大雪紛飛天地寒。
男顧不得冷風刺骨吹人面,
女顧不得天黑路滑行走難。
男左鄰右舍跑個遍,
女不見小弟把家還。
(喊)小弟——小弟——姐姐我錯了。姐姐我以後再也不打你了。
蘭蘭她悔恨交加淚濕雙眼,
男小鐵蛋早已坐車來到城裡邊。
找回媽媽是我的心願,
可歎這偌大的城市叫我好茫然。
女城市鬧聲喧,高樓入雲端。
男看得我眼花缭亂我不知走哪邊。
女雪花飛滿天,冷風刺衣衫。
男肚裡無食身上冷我渾身直拘連。
(白)哎呀媽呀,這也太冷了。
女找不到弟弟我忙往城裡趕,
合弟弟他并未來到媽身邊。
娘兒兩個刹時之間如同塌了天。
女急忙找民警去報案,
男小鐵蛋被壞人控制乞讨在大街前。
(白)叔叔阿姨我給你們唱歌,
你們行行好給點錢花吧。
(唱《媽媽兒想你》歌曲)媽媽呀兒想你,媽媽媽媽兒想你。想你念你找不到你。媽媽媽媽你在哪裡——
女小鐵蛋凄凄慘慘聲聲把媽媽喚,
男(白)媽媽,你在哪?你在哪呀?
合在民警的幫助下母子三人得團圓。
女(大驚)天哪!這還是我的兒子鐵蛋嗎?
見我兒衣衫褴褛蓬頭垢面,
破麻繩系着一件破衣衫。
腳上的破鞋縫連補綻,
腳指頭露在鞋外邊。
頭發比那鳥窩亂,
枯草還在頭上粘。
哆哆嗦嗦身打顫,
兩汪淚水眼中含,
可憐巴巴蜷縮成一團。(喊)孩子啊——我的孩子啊!
鐵蛋媽抱住兒子肝腸寸斷,
男小鐵蛋一頭紮進媽的懷裡邊。
(喊)媽——媽——
女(白)孩子啊,你咋變成這樣了啊?
男(白)媽,我進城來找你被壞人控制,他們把
我扮成乞丐給他們要錢。
多虧民警叔叔救了我,
否則咱娘倆就再也見不着面了。
女(白)傻孩子,你為什麼要找媽媽,為什麼呀?!
男(白)媽媽——兒想你呀!
兒多想再讓媽摸摸兒的臉,
兒多想再讓媽拍拍兒的肩。
兒多想再讓媽給兒做頓飯,
兒多想再讓媽把兒手來牽。
女兒想你頭頂烈日枝頭路上站,
男兒想你身披紅晚霞呆呆望遠山。
女兒想你面對星空與夜長相伴,
男兒想你腳踏晨露來到小河邊。
女春季裡草青青——
男兒把夏季盼,
女夏季裡山花爛漫——
男兒又盼秋天。
女秋季裡楓葉紅滿山——
男兒把冬季盼,
女冬季裡雪花飄飄——
男兒又盼春天。
女一年四季花開花落兒哪天不想念,
合多半是長夜漫漫伴着淚水眠,
媽可知留守的孩子該有多可憐?
女(哭訴)孩子啊,媽媽何嘗不想
你們哪!
媽媽我打工在外不在兒身邊,
每一時每一刻心把兒挂牽。
不知我兒在家裡是冷還是暖,
不知我兒在家裡是否把飯餐。
不知我兒在家裡身體可康健,
不知我兒在家裡遇到啥困難。
媽媽我——苦操苦守、苦等苦盼,苦思苦想、苦挂苦牽。苦叨苦念、苦望苦戀,苦巴苦業、苦熬苦煎。苦熬苦守守得可歎,苦等苦盼盼得憐。苦思苦想想得腸斷,苦叨苦念念得口幹。苦挂苦牽千呼萬喚,苦巴苦業夜夜難眠、惦記着我的兒一年又一年!
男(白)媽。你不用再出來打工掙錢了。以後我自己供自己念書。你看,這是我在家揀廢品賣的錢。
女(一下子明白了)小弟,你逃學就是為了揀廢品賣錢是嗎?
男(白)嗯,姐,我尋思自己掙學費錢,媽就不會撇下咱倆進城打工了。媽就會天天和咱在一起了。
女(白)孩子啊,我的好孩子啊!娘兒三個抱頭痛哭叫人心震顫,
男民警叔叔在一旁兩眼淚如泉。
(白)你們娘兒三個快别哭了。農民工的子女可以進城把書念,我幫你們辦入學手續讓你母子得團圓。
女(驚喜)啊?農民工的孩子可以進城讀書了?
男(白)是呀。這是黨的十八大精神,讓農民工的子女進城接受平等教育。
女(白)太好了,太好了!我們終于能和媽媽在一起了。
合黨的恩情重如山,
心系百姓萬民歡。
留守兒童綻笑臉,
骨肉團聚樂無邊。
點評:
焦桂英是位很有才氣的曲藝作家,她創作的多篇二人轉,在東北地區都産生過影響。讀了她的新作《媽媽,你在哪裡》之後,第一個感覺是“主題選對了”。既有鮮明的時代感,又是重大題材。盡人皆知,随着中國社會政治經濟的迅猛發展,大批農民湧向城市,形成了浩浩蕩蕩的民工潮。這些民工在為城市建設作出巨大貢獻的同時,新的問題又産生了,那就是農村留守兒童的“親情饑渴”。留守兒童正處于成長發育的關鍵時期,他們享受不到父母的引導與呵護,使心理健康、性格走向等諸多方面出現偏差。作為一名曲藝作家,有義務、有責任把這一“焦點”反映出來,引起有關方面的重視,逐步改善這種現象。
曲藝作品不是理論文章,既要“有意義”,又要“有意思”。《媽媽,你在哪裡》的主題當然很有意義,再從故事内容上來看,又很有意思。作者很會寫戲,從小姐倆想媽媽寫起,制造了弟弟逃課、姐姐動手打弟弟、弟弟離家出走、姐姐雪夜尋蹤等一系列矛盾,可謂扣人心弦,讓人必須聽下去。最後是一個“光明的尾巴”:在有關方面的幫助下,姐弟進城讀書,全家團聚,反映了正能量。這種創作手法與層次結構,合理、自然。在作品中還可以看出,作者熟悉曲種特色,二人轉屬于曲藝中的“走唱”門類,既要載歌,又要載舞,要給演員留有廣闊的表演空間。這篇作品不僅适于讀,更适于演。如姐姐冒着風雪去找弟弟、姐弟從農村進到城市,看得眼花缭亂等唱段,都是既載歌、又載舞,符合二人轉的表演規律。
當然,任何作品都不可能十全十美。《媽媽,你在哪裡》在語言運用與人物塑造上,尚有差距。二人轉以唱為主,說為輔,雖受轍韻限制,唱詞也必須口語化。作品中的“把飯餐”、“直拘連”等詞句,為了押韻,有些牽強。在人物塑造上,有些不符合身份。小姐倆都顯得成年化,盡管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卻不能失去少年兒童的天真、活潑。尤其是男孩,一個年僅13歲的農村小學生,讓他說出“這偌大的城市叫我好茫然”、“兒想你披晚霞呆呆望遠山”等語言,就不符合人物身份了。小孩說大人話,追求唱詞美,反而不美。還有些地方缺欠情理。如媽媽見到兒子,問他“你為什麼要找我?”這種問法不像出自媽媽之口,難道媽媽連兒子想自己都不明白?至于警察見到母子團聚,哭得“兩眼淚如泉”也多多少少有點人為。作者想塑造一個好警察,可警察常年處理這些事,他可能受感動,“淚如泉”就過頭了,不太可信。
(點評人:遼甯曲協顧問、沈陽市曲協名譽主席、國家一級編劇郝赫)(責任編輯/杜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