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晖
2015年11月4日,當我喜聞兩岸領導人将于11月7日在新加坡會面時,不禁心潮澎湃,20多年的一些往事湧上心頭。1986年的秋天,我在江蘇省興化縣郵電局郵政科工作。一位投遞員向我反映:他在送信時,有一位老人悄悄地向他打聽,有沒有台灣的來信?
我知道早在1979年5月,大陸就開始辦理寄往台灣的信函,當年6月又開始受理挂号信函,參照香港、澳門地區郵資,信函由香港轉台灣,令人遺憾的是台灣地區郵政當局卻不受理寄往大陸的信函。那位老人對親人的思念與牽挂深深觸動了我,由于曆史原因,有多少家庭被迫骨肉分離,又音信全無,這種悲劇難道不應結束嗎?我殷切盼望兩岸能早日通郵。
1986年11月12日是孫中山先生誕生120周年,郵電部發行印有孫中山半身像的小型張一枚,面值2元,我買了這枚有特殊含義的首日封,寫了一封用航空挂号信,寄給台灣地區郵政部門負責人汪承運先生。在信中我表達一個郵政職工對早日實現兩岸通郵的願望,還引用國民黨元老于右任先生一首催人淚下的詩作“望大陸”,詩中寫道:“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陸。大陸不可見兮,唯有痛哭。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鄉;故鄉不可見兮,永不能忘!”信寄出後,左盼右盼不見回音,我通過郵局查詢。在查詢單(圖2、3)中可以看出,此郵件誤發南京退回後,又發揚州—上海—香港。
1987年初,海峽兩岸均發行生肖兔郵票,體現了兩岸同根同源的傳統文化。我于1月29日寫了一封信,寄台灣省台北市郵政局轉兔票設計者莊姝妹,又未見回音。我于4月27日又查詢,詳情見興化郵電局查詢單和香港郵局回單(圖4、5)。
1987年3月5日,為紀念商務印務館九十華誕,國家發行一枚郵資紀念封,由于曆史的沿革與變遷,在北京、香港、台北均有商務印書館,我買了3枚首日封分别寄給這三家商務印書館。不久,我收到北京和香港商務印書館的回信,唯獨沒有台灣的,我隻好又查詢,詳情見興化郵電局查詢單和香港郵政局回單(圖6、7)。
關于以上兩次查詢,香港地區郵政署另附了回函,我請人翻譯了一下,除說明兩封挂号信被台灣扣押外,還有台北包裹處理中心高韻春(譯音)名字,這可能表示寄往台北的挂号由香港地區郵政署台北包裹處理中心處理,經辦人是高韻春。上海國際局的同仁工作很細心,可能考慮到寄件人不識英文,特寫了一便箋說明挂号信被台灣扣留。
雖然,幾件挂号都如泥牛入海,但我心猶不甘,心想紅十字會是世界公益性組織,但盼寄往台灣紅十字會的信能網開一面,我又于1988年3月9日寄出挂号件給台灣紅十字會。盡管我寄出的幾封挂号也許都被台灣方面扣留,但卻表達了一個郵政職工強烈期盼兩岸通郵的呼聲。
民意不可違,台灣方面終于逐步放寬對大陸的限制,台灣地區郵政部門在1988年3月22日宣布撤銷不準投遞大陸來台郵件的禁令。時光荏苒,直到2008年11月4日《海峽兩岸郵政協議》簽署,兩岸終于在當年12月5日正式通郵。
2009年3月26日,我從報紙上看到《從海角七号寄回的明信片》一文受到啟發,随即寄信到台灣屏東縣恒春七番地汪月園先生,這個名字是我起的假名,用的是望月園的諧音,表達我盼望祖國統一的心願。4月18日我收到從台灣退回的信,信封正面有恒春查無此址的退回戳記和海角七番地風景戳,背面加蓋台北4月3日日戳和江蘇興化4月18日落地戳。我捧着這封似有萬斤重的信封,左端右詳,十分激動。作為一名退休多年的老郵政員工,終于看到了從台灣的回信,想當年實址實名的挂号信如斷線風筝,而今天假址假名的平信都能完璧歸趙。點滴雨露能反映出陽光,兩岸關系又有了新的可喜變化。
11月7日,我從電視上看到兩岸領導人長時間的緊緊握手,開創了兩岸關系的曆史新篇章,興奮之情無以言表!“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我堅信祖國一定會統一,祝願這一天早日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