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鄧迎雪
因為心中有愛，他才會說出像詩一樣芬芳的話
一
搬家前，我和先生在家收拾房間。我打開一個塵封已久的塑料盒，隻見裡面裝着一些圓圓的小石頭。
這些石頭是幾年前我從内蒙古帶回來的。那時，我被單位外派到内蒙古工作，每逢周末，常到郊區一片荒蕪的河灘上散心。河灘上全是白花花的鵝卵石，一眼望不到邊。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我喜歡挑揀一些漂亮的小石頭，慢慢地，就積攢了滿滿一盒。
外派工作結束，我帶着這盒石頭回到家鄉。初時，我很珍視這些伴我幾年寂寞生活的石頭。但時間長了，再看這些石頭，就熟視無睹了。這次搬家不想再帶它們了，我拿起盒子就要扔進垃圾桶。
先生看見了，趕忙阻止。他拿過盒子，寶貝似的說：“别扔啊，留着做個紀念。”
我不在乎地說：“這些石頭不僅不好看，也沒有什麼用處。”
先生說：“但是每一顆石頭都是你精心挑選、千裡迢迢帶回來的，這份真心很珍貴。而且，我感覺這些石頭上面還保有你手心的溫度呢！”
平時不善言辭的先生竟然說出這樣甜美的話，我驚訝極了，繼而微笑着望着他，内心感到無限溫暖和甜蜜。
因為在乎，先生才會珍惜愛的每一個細節；因為心中有愛，他才會不知不覺說出像詩一樣芬芳的話。
二
阿麗的丈夫不幸遭遇車禍成了植物人。為了将丈夫從昏迷中喚醒，阿麗每天都守在病床邊，不停地和丈夫說話，盼望着奇迹出現。
日複一日，阿麗握着丈夫的手，娓娓訴說着兩人相識相戀的往事，或者談談曾經共同擁有的夢想，再念叨念叨當天發生的新聞。可是，幾個月過去了，她的丈夫依然沒有一點反應。
有人勸阿麗不要再做無謂的努力了，趁着年輕，早點為自己打算。
阿麗卻說：“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我就不會抛下他不管。”
阿麗繼續和丈夫不停地說話，并且緊緊握着丈夫的手。一天，阿麗忽然感覺到丈夫的手用力地握了她一下。她又驚又喜，大聲呼喚着他的名字。他雖然還是緊閉雙眼，但另一隻手在床上摸索着動了幾下。阿麗激動得眼淚像決堤的水，一下子湧了出來。
事實證明，阿麗的堅持沒錯。從那天開始，她的丈夫逐漸恢複意識，半年後康複出院。那天晚上，阿麗的丈夫深情地說：“在我昏迷不醒時，依然能夠感受到你掌心的溫熱，是你的愛喚醒了我。”
三
春天，陽光明媚，暖風輕柔。他和妻子上山踏青。午後下山的時候，妻子有些累了，兩人便抄近道下山。
下到半山腰，羊腸小路越來越陡，路兩邊荊棘叢生，嶙峋的山石旁就是懸崖。還好，繞過這處陡坡就是一片略為平緩的山路。他緊握着妻子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走去。
忽然，妻子被石頭絆倒，刹那間向懸崖下滑去。他幾乎被帶倒，幸好身邊有棵粗壯的酸棗樹擋了一下。他抓住妻子的手，使盡全力向上拉。但她太重了，他無法把她拉上來。在她的帶動下，他的身體往前傾斜，腿直發抖，酸棗樹上的刺紮着他的手臂和手背，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千鈞一發之際，他咬牙緊緊抓住妻子的手，和她下墜的力量角逐。
她絕望地喊：“松開手，不要管我。”
他急中生智，大聲對妻子說：“腳蹬樹，找一個支點。”
她很快蹬住了一棵樹，身體頓時有了支撐。他手掌下移，抓住她的胳膊，使盡渾身之力，終于把她拉了上來。
有驚無險。妻子撫摸着他的手嚎啕大哭。他看着自己血迹斑斑的手，竟然感覺不到疼痛，隻有欣慰和幸運。他用雙手把妻子從生死邊緣拉了回來，也讓他深切地體會到了不放棄和奮力一搏的深刻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