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年前,母親突患阿爾茨海默病,俗稱“老年癡呆症”。兒子為照顧母親,把母親“捆綁”在自己身邊,走到哪裡就帶到哪裡。
也許世間有太多“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發生,7年來,這位孝順的送貨員兒子一邊讨生計,一邊給母親尋醫問藥,壯寫了一段母子情深、至親至孝的佳話,也演繹了很多感人至深的故事。
母親生病打破正常家庭節奏
52歲的蔡玉俊是四川遂甯人。20年前,為了生計,他和妻子帶着母親楊素秀與一雙兒女到四川成都生活,夫妻倆在成都一家電腦城幫商家運送電腦配件。
蔡玉俊和妻子不辭辛勞,整日奔波在成都的大街小巷,生活有了很大改觀。古稀之年的楊素秀老人獨自在家,想吃什麼自己動手做,喜歡外出散步,鎖上門就走,生活非常惬意,蔡玉俊夫婦外出工作也特别放心。
母親楊素秀85歲時,記憶力明顯減退。起初,蔡玉俊覺得母親年邁所緻,經常囑咐她喝開水時當心燙到,外出小心車……楊素秀總是笑着點頭。
一天晚上,蔡玉俊收工回家,見楊素秀坐在家門外,臉凍得通紅。他趕緊扶母親進家,心疼地問母親:“天這麼冷,您為什麼坐在寒風裡?”楊素秀說:“我出去遛彎,忘帶鑰匙。”
蔡玉俊漸漸發現母親的情況越來越異常。一天上午,他回家取東西,見家門敞開,徑直走進去,室内沒人,喊母親,沒人應聲,找遍每個房間,也沒看見母親,就趕緊鎖門去外面找。
蔡玉俊在街上找到閑轉的母親,說到家門沒關,母親一點不記得。擔心母親身體出問題,蔡玉俊趕緊帶她去醫院全面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時,蔡玉俊望着母親,難過極了,母親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病。
蔡玉俊帶着母親四處求醫治療,每天照顧母親按醫囑服藥,病情卻未見好轉。楊素秀失憶與認知障礙逐漸加重,生活變得不能自理。
蔡玉俊與上班族不同,沒有固定收入,每天奔波在外,幾乎沒有節假日,隻有工作才能領到薪水。他騎着電動車從成都雙流家中到市區電腦城,往返近兩小時。盡管每日為生活奔忙,他覺得照顧母親是義不容辭的責任。
送貨工作整日在外,沒有固定地點,日曬雨淋,非常辛苦。但蔡玉俊更不放心将母親一個人丢在家裡,和妻子一起想辦法,決定帶母親一同去送貨,時刻照顧母親。
母子連心他将母親綁在身後
蔡玉俊動手改裝送貨的電瓶車,後座用木闆加寬,再放上柔軟的泡沫墊,車兩側固定2塊細木闆做腳踏闆,車座底部固定兩根麻繩,騎行的時候,用兩股麻繩做“安全帶”,将乘坐的母親和自己綁在一起,讓母親坐得舒服又安全。
每天早晨,蔡玉俊和妻子早起1小時,照顧母親起床,洗漱,吃早飯。然後拉着母親的手到電瓶車前,扶母親上車坐好。蔡玉俊跨上車,将母親綁在自己身後,從雙流騎行40多分鐘,趕到電腦城,等待商家開門。
蔡玉俊和妻子在一處送貨,若兩個人同時拿到待送的貨物,蔡玉俊就拉着母親的手提貨裝車,一路馱着母親去送貨。到目的地,一手提貨,一手拉着母親的手,把貨物交到顧客手中,再馱母親奔向下一家顧客或返回電腦城,寸步不離開母親。如果隻有他一個人拿到貨物,由妻子照顧母親,他獨自去送貨。
蔡玉俊每天馱着母親一起去送貨,原以為依靠這種方式就能解決照顧母親的問題,但在送貨的過程中還是遇到許多阻礙。
一天,蔡玉俊馱母親到玉林路一家寫字樓送貨,到寫字樓門前停住車,解開“安全帶”,扶下母親,提起貨物,拉着母親的手向寫字樓裡走。一名保安攔住他們不肯放行,蔡玉俊舉起手中的貨說:“我來給5樓送貨。”保安讓他上樓,不許楊素秀一同去。蔡玉俊趕緊和保安說明母親患有阿爾茨海默病,不認路,身邊不能離人等情況,希望對方通融。
保安半信半疑,依然不讓進門。蔡玉俊看看時間,焦急地說:“顧客等着用貨,我可以把母親留在你身邊一會,可是,這期間我母親出現安全等問題,誰都負不起責任,還是幫忙讓我們一起進去吧。”保安猶豫一下,點頭同意。蔡玉俊拉着母親的手上樓,在電梯裡也不敢放手。
蔡玉俊說:“雖然有時去寫字樓會遇阻,隻要解釋清楚,大家都願意幫忙。”
蔡玉俊用電瓶車馱着母親,每天行駛在商家和顧客間提送貨物。遇到送貨路途遠或風大、天涼時,蔡玉俊都會在提貨後給母親披上一件擋風禦寒的風衣,以防母親着涼生病。
楊素秀偶爾會在蔡玉俊送貨時犯病,一次,蔡玉俊帶母親去送貨,一手提貨,一手拉着母親的手走到貨主家門口,準備敲門時,母親伸出右手搶過貨物,說是自己的。蔡玉俊去拿,她不給,扭過身,緊緊抱住不放手。蔡玉俊怕用戶着急,趕緊俯身,用商量的口吻勸母親說:“先把東西放進家裡,抱着累,晚上回家,您再拿着好不好?”楊素秀點頭同意。蔡玉俊看着變得孩子氣的母親,笑着搖搖頭。他從母親手裡拿過貨物交給用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蔡玉俊每次遇到運送貨物多,妻子又出去送貨的時候,身旁的同行和朋友們都會主動幫忙照顧楊素秀老人。蔡玉俊憨笑着說:“世間還是好人多。”蔡玉俊覺得自己和妻子照顧母親是天經地義的平常事,做兒女的應該盡力把年邁生病的母親照顧好。
中午,蔡玉俊夫婦拿出家中帶來的飯菜,放在電瓶車上開餐,一份楊素秀喜歡吃的冒菜,一盒米飯,3個人站在人行道上,邊吃飯邊和身邊的同事聊天。楊素秀吃的冒菜是蔡玉俊夫婦精心切碎的,為了母親能充分咀嚼,有助消化吸收,無論他們多忙多累,都不省略這道工序。他們盡力自己做飯菜帶着吃,讓母親吃得可口、營養,偶爾換換口味,才在外面買着吃。
蔡玉俊很快吃完了,有意在飯盒裡留下一點飯,托在手上耐心等母親。他用對待小孩子的語氣與母親講身邊發生的事,他說得很慢,因為複雜的句子母親已經聽不懂。楊素秀邊吃邊聽,臉上現出幸福的笑容。她吃完飯,放下飯盒,蔡玉俊才把自己飯盒裡最後一些飯放入口中。
蔡玉俊常說有母親的地方才是家,每天把母親帶在身邊悉心照顧,将母親綁在身後一起運送貨物,一綁就是7年。有人錄下蔡玉俊“綁”母送貨的視頻,傳到網上,引來無數贊歎聲,許多網友感歎這份孝心,一些網友看到,感動得淚流滿面。
蔡玉俊說:“我有一兒一女,女兒已經結婚,兒子在外地工作。每年春節他們回來,買東西孝敬奶奶,一家人團團圓圓、開開心心在一起。我們就是平常人家,最大的心願就是家裡人健健康康,能把母親照顧好。”
笑對困境給母親無憂的晚年
如今,楊素秀老人92歲,記憶障礙特别嚴重,不再認識身邊的人,生活起居,一天24小時不能離人,她隻知道蔡玉俊是親屬,不知道是自己的兒子。蔡玉俊面對生活的壓力,沒有抱怨,更沒有消沉,一直以積極樂觀的态度面對,在母親面前有說有笑,讓母親每日無憂無慮的生活。
蔡玉俊夫婦為了讓母親能融入社會,多與人聊天,每天都給她穿戴得整潔大方。蔡玉俊的妻子非常賢惠,對婆婆像生母一般,天天給楊素秀頭發梳理整齊,帶上發箍,衣服洗得幹幹淨淨。
送貨間歇,蔡玉俊總是帶着母親到一起幹活的朋友們中間聊天。楊素秀身上穿一件粉色格子長款罩衫,鮮豔清潔。她像往日一樣坐在他們中間,一邊吃水果一邊聽他們談天說地。朋友們盡力選擇簡單易懂的詞彙,讓楊素秀聽清楚聽明白。她聽後,總是開心地笑。
熟悉楊素秀的人有意誇她穿的衣服好看,帽子時髦。楊素秀聽後,滿臉笑意,有些興奮地講起殘存的記憶,誇張地表述。雖然不能用語言表達清楚,蔡玉俊還是帶頭舉起大拇指,和朋友們一起為母親點贊。楊素秀笑得像個受到表揚的孩子一般甜蜜。
蔡玉俊一直堅持為母親治療,聽到誰是治療阿爾茨海默病的專家,就帶母親去治病。有人說偏方,他一定花錢試試。盡管母親的病不見好轉,他依然盡力去做。
蔡玉俊把母親“捆綁”在自己身邊,走到哪裡就帶到哪裡,在顧主與客戶間穿行,把一幅溫暖動人的畫面點綴在成都的大街小巷,成了兒女孝行的一道風景。他給予母親的幸福不是物質上的極大滿足,而是樸樸實實、簡簡單單的每一天、每一秒的守護,是一種您陪我長大,我伴您變老的至愛。
蔡玉俊說:“父親前些年過世了,母親辛苦操勞一輩子,把我們帶大。不管生活怎樣艱難,照顧好母親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責任編輯:耿豔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