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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關風雲

時間:2024-11-06 01:30:47

漠漠邊塞,風起雲湧,漢朝與匈奴兩軍對壘;叛國之罪,喪父之痛,家仇與國恨該如何衡量?深謀遠慮,生死度外,血性男兒以生命奏響一曲《破陣子》!

1.對壘

風乍起是大漢朝風雲二帥之一,執掌帥印鎮守邊關。風大帥麾下能人輩出,但他最為倚重和信賴的,是副帥林之鋒和軍師公孫羽。

這天,三人騎着馬來到一處高岡之上,放眼望去,遠處的戰場上鏖戰正酣,漢朝将士和匈奴兵卒殺成一團。漸漸地,漢軍越戰越勇,匈奴軍隊現出頹勢。尤其是一名年輕漢将,手舞一把方天畫戟,如同虎入羊群,縱橫來去,勢不可擋。

風大帥不禁露出一絲贊賞之色,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林之鋒,說道:“林澈勇冠三軍,不愧将門之後,虎父無犬子啊!”

林之鋒面有得色,在馬上躬身:“大帥謬贊,愧不敢當。”

公孫羽和林之鋒相交多年,兩人情同手足,關系莫逆,此刻撚須微笑道:“林澈這孩子,是我看着長大的,他年紀雖輕,卻有勇有謀,堪稱将帥之才,假以時日,必為朝廷之柱石。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三人正在談論之際,戰場之上風雲突變,遠處塵煙滾滾,匈奴援軍殺至。将帥三人見慣了這種陣仗,依然鎮定自若,風大帥語氣淡定地說:“看樣子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公孫羽胸有成竹道:“大帥放心,今天不管敵軍來多少人,都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公孫羽話音未落,四周喊殺聲震天,從兩側的峽谷中殺出無數漢軍,與匈奴軍隊短兵相接,漢軍人數更多,士氣也更旺,個個奮勇争先,誓要全殲敵人。

風大帥居高臨下,靜觀戰場變化,一開始表情從容,但漸漸地,他的面色越來越凝重,眉頭也越鎖越緊,他用馬鞭往前一指,問旁邊的林之鋒:“匈奴軍隊使用的是什麼陣法?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風大帥這兩位得力臂助,可以說各有所長,公孫羽長于謀略,而林之鋒則精通陣法,什麼魚鱗陣、鶴翼陣、虎韬陣、方圓陣、沖轭陣……沒有什麼陣法是他不通曉的,但這次風大帥連問數遍,林之鋒卻毫無反應。風大帥側頭看去,隻見林之鋒呆呆望着戰場,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戰場之上,匈奴軍隊列出一個奇怪陣型,主将位于陣型中央,外圍兵力層層布設,機動兵力在外,結成若幹遊陣,向同一方向旋轉,輪流攻擊漢軍,形如一個轉動的車輪,當這個陣法運轉開來,匈奴軍隊可以向漢軍一側不斷地施加壓力,使其因疲憊而崩潰,而己方則因為輪流出擊而得到補充和休整,得以迅速恢複戰力。

在這種奇怪陣法的沖擊之下,漢軍很快首尾難顧,潰不成軍,死傷慘重。林澈浴血而戰,身上受了好幾處傷。

林之鋒面現焦慮之色,一揮缰繩,掉轉馬頭:“大帥,末将想去接應一下。”

公孫羽勸道:“千軍萬馬的戰場,你一個人去,能濟得了什麼事?還是靜觀其變吧!”

林之鋒置若罔聞,策馬奔下高岡,還沒等趕到戰場,林澈已突圍而出。父子二人來到高岡之上,林澈下馬跪倒,悲呼一聲:“末将無能,請元帥軍法處置!”

風大帥擺手命他起來,說道:“林少将軍,你得令尊真傳,對陣法頗有研究,剛才又親身經曆了這一戰陣,不知能否想出應對之策?”

林澈歎道:“現在還談不上應對之策,我隻能談談當時深陷陣中的感受,我們像是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一刻不停地遭到匈奴軍隊的攻擊,連喘口氣都很難,明明我們兵力更占優勢,卻像是在以一當十,這個陣法太可怕了!”

林澈聲音微顫,似乎心有餘悸。這時候,林之鋒說話了:“這個陣法,很像傳說中的車懸陣,相傳是一位海外異人所創,但這個陣法失傳已久,不想竟會複現于這蠻夷之地,看來匈奴也不乏高人啊!”

風大帥眉頭緊皺:“你是我軍中深研陣法的第一人,難道你也沒破陣的把握?”

林之鋒沉默半晌:“末将願勉力一試,希望天佑我大漢!”

半個月之後,林之鋒從營帳中走出來,短短十幾天工夫,他便憔悴了很多。見到風大帥後,他一臉慚愧地說:“這陣法千變萬化,繁複無比,末将窮盡心力,實在想不出破陣之法,有負大帥厚望……”

風大帥胡須蓬亂,眼中布滿血絲,顯然這些日子也不好過,他滿腔怒氣無處發洩,擡腳就将帥案踹翻。

風大帥這個人忠君愛國,性格剛烈,打起仗來身先士卒,将士們對他極為擁戴。但人無完人,風大帥也有緻命的缺點,他脾氣過于暴躁,有時甚至剛愎自用,一旦軸勁上來,誰的話也聽不進去。

這天一早,風大帥擊鼓升帳,環顧衆将說道:“破不了車懸陣,邊關難守,江山難保,唯今之計,隻有破釜沉舟,險中求勝。林澈接令!”

林澈應聲出列,風大帥拿起一支令箭:“我命你為主将,率領三千死士,組成鋒矢陣,以強行突擊之勢,割裂敵人陣型,直取對方首腦!”

林澈邁步向前,剛要去接令箭,忽聽帥廳上傳出一聲大喊:“且慢!”

2.投敵

風大帥令出如山,竟有人敢出聲阻擋,難道是吃了熊心豹膽?衆将驚愕之餘,紛紛循聲看去,隻見副帥林之鋒趨步出列,抱拳說道:“大帥,我知道您現在心急如火,但越是這時候越要冷靜行事。鋒矢陣以勇将為箭頭,以死士為箭身,确為攻堅破陣之利器,但隻能針對普通戰陣,車懸陣精深奧妙,變化萬千,絕不是鋒矢陣所能攻破,貿然出擊無異于送死,請大帥收回成命!”

風大帥勃然大怒:“馬革裹屍是将士的至高榮耀,大漢軍中沒有貪生怕死之輩!”

林之鋒針鋒相對:“正因為咱們的将士都是不怕死的好男兒,才更應該珍惜他們的生命,不能讓他們白白去送死,做無謂的犧牲!”

風大帥越發震怒,将帥案拍得山響,喝道:“破不了車懸陣,隻能坐以待斃,為何不能冒險一試?你又怎知是必敗之局?大敵當前,你身為副帥,竟敢亂我軍心,該當何罪?”

說到這兒,風大帥眯起眼睛,冷冷地打量着林之鋒,說道:“我明白了,你并不是在擔心那些兵卒的安危,而是害怕你兒子有去無回,對嗎?”

林之鋒老臉微微一紅,顯然是被說中了心事,但他嘴上仍然不肯服輸,梗着脖子說道:“是又如何?我父子為大漢江山,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但我不願意兒子為了你的錯誤決策,白白送死,這有什麼不對?”

風大帥幾時受過這種頂撞?他氣得整張臉都變了色,厲聲喝道:“你父子膽敢公然違令,休怪我軍法處置!”

公孫羽眼見情勢不對,趕緊上前相勸,衆将也紛紛勸解,可惜風大帥怒不可遏,根本聽不進去,而林之鋒也像是撞了邪,說什麼也不肯主動低頭。僵持不下之際,忽聽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各位稍安勿躁,請先聽我一言!”

說話的正是林澈,他向風大帥一抱拳,說道:“大帥,我代父親向您認錯,他錯在沒能搞清自己的身份。帥廳之上,大敵當前,他應該牢記自己是一位将軍,忘掉自己是一個父親,可惜他偏偏弄反了。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每個人都難免犯這種錯誤,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父親計較。林澈向您賠罪了!”

林澈向風大帥深施一禮,風大帥的表情也緩和了一些。林澈接過令箭,慨然說道:“大帥放心,林澈一定竭盡全力,死而後已!”

林澈走到父親跟前,父子二人呆呆對視,林澈突然“撲通”一聲,跪在父親面前,連磕三個響頭,說道:“此戰不知吉兇如何,孩兒提前給您磕幾個頭,就當是辭别了!”

林澈手持令箭,頭也不回地走出帥廳,他挺直的背脊有種慷慨豪邁之氣,内心卻一片悲涼。父親為什麼會如此失态,他比誰都清楚。林澈得父親真傳,對陣法頗有研究,他知道,以三千孤軍去破車懸陣,無疑是九死一生之局,生還的機會極其渺茫,也難怪愛子心切的父親會接受不了,竟然不顧一切地跟素來敬重的大帥當場反目。

林澈率領三千死士,直插匈奴軍中。鋒矢陣也确實威力無窮,像一條長着無數利爪的蜈蚣,将敵軍殺得人仰馬翻,可惜這隻是短暫的得勢,車懸陣迅速運轉起來,像一面劇烈旋轉的蛛網,将這條蜈蚣困住,頃刻間攪得七零八落。林澈殺紅了眼,舞動方天畫戟,挑落無數敵将,可惜這在千軍萬馬之中,不過是蚍蜉撼樹。

林澈血染戰袍,身上多處受傷,眼見敵軍鋪天蓋地而來,情知今日在劫難逃,發出一聲厲吼,準備與敵人同歸于盡。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潮水般的吼聲,成千上萬的漢軍沖進陣中,林澈精神一振,借助援兵聲勢,奮力殺出陣外。

指揮這上萬漢軍的正是林之鋒,他策馬過來,一臉關切地問道:“澈兒,你怎麼樣?”

林澈擡臂擦着臉上的血迹,說道:“不礙事,都是皮外傷。”

林之鋒看着兒子身上的傷口,心疼不已,長歎道:“我再晚來一步,你這條小命就交待了。”

林澈說道:“是大帥讓您來接應我的嗎?看來他也并沒有那麼固執,這不是已經用行動證明他聽進您的話了嗎?”

林之鋒歎道:“如果他真能做出這種決定,就不是那個剛愎自用的風大帥了!”

林澈一怔,後背突然升起一股涼氣,瞬間蹿遍全身,他失聲道:“難道……”

林之鋒一字一頓道:“沒錯,是我假傳帥令,率軍前來救你!”

林澈又驚又氣,在馬镫上連連跺腳:“父親,你好糊塗啊,假傳帥令,是殺頭之罪啊!”

林之鋒冷冷說道:“那又如何?你害怕我掉腦袋,我這個做父親的,就不怕兒子丢掉性命?”

林澈頓時呆住了,一時無言以對,過了好半天才說:“我們這就回去向大帥請罪,希望他看在我們父子以往戰功的分上,能法外開恩、饒您一命!”

林之鋒臉上露出一絲慘笑:“風乍起這個人鐵石心腸,從來不講情面,我又在帥廳之上跟他鬧翻,你覺得他會對我心慈手軟嗎?”

林澈問道:“那依您之見,我們該當如何?”

林之鋒沉默片刻,緩緩吐出一句話:“擇主而事,棄大漢投匈奴!”這話仿佛當空響起一個炸雷,将林澈震得目瞪口呆,他死死地盯着林之鋒,像是突然間不認識自己的父親了。

林之鋒沉聲說道:“朝堂之上奸佞橫行,邊關主帥剛愎自用,而那個車懸陣,簡直是奪天地造化之功,也許大漢天朝真的氣數已盡了。澈兒,匈奴王朝正在用人之際,我們父子此刻去投奔,一定會受到重用,不知你意下如何?”

林澈滿臉悲憤道:“我真不敢相信這是我父親說出的話,您教我的忠孝節義,自己都忘了嗎?”

林之鋒冷冷說道:“我沒忘,我隻是醒了,我一輩子忠于朝廷,結果換來了什麼?連親生骨肉都護佑不住,連身家性命都保全不了,要那忠孝節義,又有什麼用?”

此刻,漢朝軍士和匈奴軍隊已經結束了戰鬥,在南北兩個方向集合站定,正好将這對父子夾在中間,成千上萬束目光,聚集在他們身上。

林之鋒冷冷逼視着兒子:“你現在就可以把我押解回去,我絕無怨言,我隻有一個要求,當我身首異處之時,不準為我流淚,你沒有這個權利!”

林澈緩緩低下頭,林之鋒長歎一聲:“人各有志,我不會勉強你,你我父子一場,從此分道揚镳,一切好自為之!”林之鋒策馬朝着北邊奔去,那是匈奴軍隊所在之處。

林澈狠狠一甩鞭,戰馬長聲嘶鳴,向着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3.殺帥

當風大帥得知林之鋒投敵叛國後,氣得暴跳如雷,當場就遷怒到林澈身上,要拿他頂罪。公孫羽等人苦苦勸阻,說林澈既然已經和父親決裂,義無反顧回到漢營,拿他治罪就師出無名,難以服衆。大概風大帥也覺得衆意難違,就怒氣沖沖拂袖而去。

雖然林澈度過了這一劫,但風大帥從此把他打入了另冊,總是以懷疑的目光打量着他。林澈也無意化解這種隔閡,總是離風大帥遠遠的。公孫羽偶爾會找他談心,卻也沒辦法融化他心頭的堅冰,那個曾經生龍活虎的年輕戰将,漸漸變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滄桑男子。

林澈原本以為,他跟父親早已恩斷情絕,不料随着時間的推移,對父親的思念卻越來越強烈,他特意去抓來幾名匈奴兵士,從他們口中得知,林之鋒歸順之後,受到匈奴王厚待,還被委以重任。聽到這個消息,林澈松了口氣,盡管父親在敵國受到重用,隻會增加他的恥辱,但父親處境不壞,還是讓他心裡寬慰了些。

林澈完全沒預料到,那噩夢般的一刻,竟會突然降臨,讓他瞬間崩潰。

這天早上,林澈從休息的營帳裡出來,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空地上站着很多兵士,正仰頭看着同一個方向,林澈有些納悶地擡頭看去,這才發現,在高高的旗杆頂部,懸挂着一樣東西。當林澈看清那樣東西是什麼時,他隻覺得全身血液蓦地沖上頭頂。

林澈發瘋一般攀上旗杆,抱住那樣東西,那是一顆人頭、一顆血肉模糊的人頭,眼珠瞪得幾乎凸出眶外,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林澈久經戰陣,心理素質極佳,但此刻卻直接暈了過去,抱着人頭從旗杆上摔了下來。

這一下摔得極重,把林澈摔醒了,他盯着那顆人頭,整個人都在劇烈發抖,那是他的父親,為了他可以豁出一切的父親,但父親那血肉模糊死不瞑目的臉,再也不可能沖着兒子露出慈愛的微笑了。

林澈找到一處空地,掩埋了父親的人頭。他拳頭捏得發白,牙齒咬得生疼,一字一句道:“父親,您放心,兒子不為您報仇雪恨,誓不為人!”

林澈邁步走進帥帳,衆親兵見他神色不善,齊齊護住大帥,林澈看都不看他們,隻死死地盯着風大帥,說道:“大帥,我隻問你一句話,我父親是不是你派人殺的?”

風大帥冷冷反問:“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樣?”

林澈的話像是從牙齒縫中迸出來的:“如果是你所為,我要你血債血償!”

風大帥非但沒被吓住,反倒仰面發出一陣狂笑:“好一個黃口孺子,當真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威脅本帥?你父親投敵叛國,罪不容誅!死得好!”

林澈怒指對方:“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陷我于絕境,我父親又何必假傳帥令,又怎會投敵叛國?你但凡有一點反省之心,也不會如此趕盡殺絕!為人子者,父仇不可不報,我要你以命相抵!”

林澈話音剛落,衆親兵刀劍齊出,架在他脖頸之上,林澈凜然不懼,怒視着風大帥。

風大帥冷冷一笑,揮手吩咐親兵:“放他走!我倒想看看,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是怎麼向本帥尋仇的!”衆親兵撤去刀劍,林澈也不多言,大步走出帥帳。

七天後的一個晚上,月隐星沉,朔風凜冽,林澈身攜利劍,走入帥帳之中,隻見風大帥巍然端坐,正在燈下讀書。林澈一步步走近,風大帥卻連眼皮也不擡一下。林澈冷冷問道:“你的那些親兵呢!”

風大帥淡淡道:“本帥性喜安靜,夜間讀書,從不要人侍候!”

林澈拔劍出鞘,劍尖寒光閃爍:“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風大帥緩緩站起身,上下打量着林澈,眼神中透出一絲不屑:“你這小子,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當初我還教過你幾招功夫呢,今天就讓我來考考你,看看你有什麼長進!”

風大帥從牆上抽出一把開山大刀,那把刀足有一米多長,配上他高大威猛的身材,簡直如楚霸王臨世。風大帥舉刀當空一劈,發出一聲雷霆霹靂般的大喝:“小子,來吧!”

将帥同室操戈,刀劍不斷交擊,帥帳之中,殺氣彌漫,風大帥将大刀舞得虎虎生風,把林澈逼得險象環生。林澈雖是軍中第一勇将,可比起風大帥還是遜了一籌。但風大帥很快就連遇險情,他這才發現,林澈完全是一種以命相搏的打法,擺明了要與他玉石俱焚。

風大帥一招力劈華山,大刀直奔林澈胸口,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林澈不閃不避,揮劍砍向他的脖頸,這麼一來,風大帥在把林澈劈成兩半的同時,自己也會身首異處。風大帥天性兇悍,他似乎不相信林澈真的會與他同歸于盡,大刀竟然繼續砍下去,但他很快發現,林澈眼中全是悲壯之意,同樣沒有收招換式的打算。風大帥終于慌了,力道緩了一緩,大刀劈在林澈胸口,割開一道巨大的傷口,鮮血噴湧而出。

與此同時,血雨飛濺,風大帥身首異處,那顆須發蓬然的頭顱,骨碌碌滾出好遠,臉上仍是滿滿的驚駭之色,一雙眼睛也瞪得滾圓。

林澈滿身鮮血,臉上也濺滿了血,看上去有幾分猙獰可怖,在這場意志的較量中,風大帥最終還是手軟了,大刀失去了力道,讓林澈逃過一劫。

林澈揪住風大帥的發髻,拎起那顆血肉模糊的頭顱,發出一陣陣狂放的笑聲,但細聽之下又像是悲怆的哭聲。

此時,帥帳門一開,公孫羽走了進來,那地獄般的景象,讓他目瞪口呆。

林澈提着那顆人頭,走到公孫羽面前,說道:“大帥殘暴不仁,有此下場,也是咎由自取,小侄為父報仇,也算天經地義,但從今往後,天地之大,再無小侄容身之所,我隻能追随父親,做一個叛國投敵之人了!”

林澈走出帥帳,跨上那匹戰馬,戰馬一聲長嘶,蹄聲漸漸遠去。

4.反噬

破曉時分,林澈單人獨騎,來到匈奴軍營,守營軍士認出這位邊關勇将後,一個個驚得臉上失色。林澈勒住馬,雙手抱拳說道:“各位兄弟不要誤會,我是前來投誠的,請速速向你們主帥禀報!”

林澈随父駐守邊關多年,對匈奴語言已熟練掌握,守營軍士聽了他的話,面面相觑,其中一名軍士飛奔進營。工夫不大,匈奴主帥率衆出營,林澈縱馬向前,高舉方天畫戟,戟尖上挑着一顆血肉模糊的人頭,他高聲喊喝:“末将投誠而來,此為進見之禮!”

匈奴主帥驚疑不定,問道:“這是誰的人頭?”

林澈傲然挺胸,吐出三個字:“風乍起!”

這三個字一出口,那邊立刻炸了窩,風乍起威名赫赫,匈奴将士曆來聞之色變,突然見到他的人頭,哪有不驚之理?

匈奴主帥點頭說道:“此事本帥并無處置之權,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大王!”

匈奴王形貌魁偉,坐在王座之上,都比常人高出一頭,他盯着托盤上的人頭,發出響徹屋宇的笑聲:“風乍起啊,你也有今天!傳我号令,把人頭懸挂在高竿之上示衆,本王要好好挫一挫漢軍将士的銳氣!”

匈奴王從王座之上下來,緊緊握住林澈雙手,說道:“林将軍,你立了大功!”

林澈說道:“有沒有立功并不要緊,我總算報了殺父大仇!”

匈奴王拍拍他的手,以示撫慰之情:“本王和令尊一見如故,對他器重有加,可惜我沒有保護好他,被風乍起這惡賊派遣殺手割去首級,不過他的屍體已被我厚葬,林将軍也不要太過傷心!”

林澈黯然道:“我父子舍生忘死,對漢朝忠心不二,卻落得如此下場,反倒是您這個敵國首腦,不計前嫌,對我父子恩遇有加,士為知己者死,末将必肝腦塗地,報效大王!”

匈奴王仰面大笑:“好好好!林将軍勇武無雙,英名遠播,有你相助,本王如虎添翼,大業必成!”

匈奴王是個野心勃勃的人物,素有吞并天下之志,他為了顯示胸襟,也為了籠絡人才,對降将非但沒有半分薄待,反而加倍重視,尤其是對林澈這位英才,更是青眼有加。久而久之,連一些匈奴将領都有了怨言,發牢騷說自己在大王眼中還不如一名降将。

這天,林澈找到匈奴王,問他是否聽到那些議論,匈奴王揮揮手說:“你不用管别人說什麼,本王對你信任有加,這就足夠了。”

林澈說道:“大王,我來投奔您,是為了讓自己的一身才能,有用武之地,不是為了白吃俸祿,現在這樣也難怪别人會有怨言。末将想請命出戰,請大王恩準!”

匈奴王盯着他說道:“漢軍将士多為你的同袍舊屬,你下得了手?”

林澈慨然說道:“大王多慮了,末将與漢營早已恩斷義絕,戰場之上絕不會手下留情!”

三天之後,林澈率隊與漢軍對壘,對面帥字旗下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将,正是風雲二帥之一、赫赫有名的雲飛揚。原來,風大帥橫死之後,朝廷不敢怠慢,急調雲大帥趕至邊關,填補風大帥留下的空缺。

風雲二帥雖然齊名,性格卻完全不同,雲大帥一派儒将風範,做事不急不躁,他拍馬向前,對林澈說道:“林家世代忠良,你怎能如此大逆不道、做出殺帥叛國之事?林家列祖列宗,豈不羞煞于地下?”

林澈怒目圓睜,切齒說道:“你也知道林家世代忠良?可我們代代忠良又換來了什麼下場?如果不是被姓風的逼入絕境,我們父子又怎會走上這條不歸之路?

雲大帥說道:“你們父子有什麼冤情,大可以告訴我,我會如實禀明聖上,給你們做主。但你不能一錯再錯,現在趕緊下馬歸降!”

林澈“呸”了一聲:“休要癡心妄想,從前那個林澈已經死了,今天的林澈,對匈奴王誓死效忠!”林澈彎弓搭箭,“嗖”的一聲,向雲大帥射出一箭。雲大帥見勢不妙,身體向左一偏,躲開咽喉部位,但還是被利箭射中了肩膀,鮮血噴濺而出。

林澈畫戟高舉,發動進攻命令。主帥受傷,漢軍哪有鬥志?匈奴軍隊兵不血刃,取得一場大勝。

匈奴王親自設宴,為林澈慶功,席間,林澈謝絕了所有賞賜,說道:“大王,末将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您能恩準!”

匈奴王道:“但講無妨!”

林澈說道:“末将自幼鑽研陣法,對各種陣法都了然于胸,唯有車懸陣之精深奧妙,讓我歎為觀止,我很想深入研習,日後與漢軍作戰,也可全力以赴,不知可否?”

匈奴王點頭說道:“你是我興匈滅漢的得力幹将,遲早要了解和使用這個陣法。此陣為國師所創,你今後就跟着他深入研習吧!”

這位國師是方外之人,隻因難以擺脫紅塵紛擾,被匈奴王重金禮聘而來。國師性格古怪孤僻,和林澈卻頗為投緣,對林澈在陣法上的天賦,也頗為欣賞,将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林澈很快掌握了車懸陣的要訣,在和漢軍的對決中連戰連捷,匈奴王對他越發榮寵有加,将自己的女兒七公主也下嫁給他。雖然是父母之命,公主卻對林澈一見傾心,匈奴居于蠻荒之地,男子個個孔武有力,以蓄須為美,皆毛發旺盛,像林澈這種玉面郎君,簡直是珍稀品種,也難怪公主會對他愛得要死要活。

公主下嫁之時,帶來四名侍女,其他三名侍女,都對林澈恭恭敬敬,唯有一名叫嫣支的侍女,對林澈冷若冰霜,目光中還藏着一絲敵意,讓林澈頗為不解。

這天晚上,林澈滿腹心事,在後園散步,突然聽到有女子的哭聲隐隐傳來,他循聲找去,隻看見一個女子匆匆逃遠,雖然看不到對方的容貌,但從背影看分明就是那個叫嫣支的侍女。

地上的青煙餘燼之間,散落着一堆沒燒完的紙錢,林澈若有所思:燒紙錢祭奠親人是漢人習俗,難道嫣支并不是匈奴人氏?

很快,林澈又打了一場勝仗,在慶功宴上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後,一頭倒在床上,很快鼾聲大起。門悄無聲息地開了,一個身影如幽靈般走進來,蹑手蹑腳走到床前,手中寒光一閃,猛地向前刺去……

5.迷情

千鈞一發之際,林澈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刺客手腕,月光下看到了一雙驚慌的眼睛,正是那個叫嫣支的侍女!

嫣支一咬牙,持刀往前捅,但她那點力氣,哪能及得上林澈?林澈一扭她手腕,嫣支發出一聲痛呼,匕首摔落到地上。

林澈冷冷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受誰指使要刺殺我?”

嫣支恨恨地瞪視着林澈,咬牙切齒道:“你這叛國奸賊,人人得而誅之,我今天殺不了你,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嫣支突然俯身撿起那把匕首,義無反顧地向自己的頸項割去,林澈見勢不妙,飛撲上前,伸手打掉那把匕首。嫣支雪白的頸項上,已經被割出一條血痕,好在林澈出手及時,傷口不算太深。

林澈盯着嫣支,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應該是漢人,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你跟我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嫣支恨恨說道:“我跟你沒有私怨,隻有國仇!我父母都是被匈奴軍隊殺死的,我也被擄來,差點當了營妓,是公主遇到後救了我,把我收為侍女。”

林澈問道:“匈奴軍隊殺了你父母雙親,你不找他們算賬,為什麼找我複仇?”

嫣支氣憤地說道:“匈奴人雖然殘暴不仁,但他們至少是為了自己的族群利益,你這種叛國奸賊,比他們可惡一百倍!一想到你身為漢人卻幫着匈奴人做壞事,我就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

林澈呆立片刻,突然一躬到地,歎道:“嫣支姑娘,你錯怪我了!”

嫣支愣了愣,瞪視着林澈,問道:“你想玩什麼花樣?”

林澈隻覺得百般滋味,一齊襲上心頭,眼眶有些發熱,鼻子有些發酸。這大半年以來,他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咽下了太多的委屈,連做夢都想找人傾訴一下,可他能向誰傾吐腹中苦水?就連終日恩愛纏綿的枕邊人都不能啊!

林澈歎道:“嫣支姑娘,不瞞你說,我投敵是假,詐降是真,承受全天下人的誤解和唾罵,隻為扭轉乾坤,讓我漢軍反敗為勝!”

嫣支目光閃爍不定,似乎半信半疑:“你說的是真的嗎?”

林澈說道:“沒有半字虛假,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向你吐露實情嗎?因為我需要你的幫助,我現在已經達到詐降目的,恨不得插上翅膀返回漢營,但我身邊耳目衆多,卻連一個自己人都沒有。我希望你能協助我,盡早逃離敵營!”

嫣支神情興奮,低聲說道:“将軍放心,小女子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嫣支離開之後,林澈在房間裡來回走動,眼皮子跳得很厲害,隐隐覺得剛才的舉動有些不妥,自己詐降卧底這件事,關系何等重大,可以說關乎大漢江山存亡,就這樣全盤吐露,會不會過于冒失了?

林澈心中煩亂,離開府邸,來到一處高岡之上,想吹一吹夜風,就在這時,隻聽到馬蹄雜沓,一支隊伍快速趕到,将自己的府邸團團包圍,帶隊将軍高聲喊道:“大王有令,速将叛賊林澈拿下,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林澈驚出一身冷汗,伏在高岡之上動也不敢動。那支隊伍搜遍林家,一無所獲,開始舉着火把,在附近搜找,有幾名士兵已經上了高岡。林澈隻能冒險出擊了,他從高岡上一躍而下,把一名士兵從馬背上踹下來,騎上那匹戰馬落荒而逃。

追兵緊追不舍,林澈叫苦不疊,身後羽箭不停射來,林澈摘下鳥翅環上的長槍,回身撥打雕翎。突然,身下這匹馬一聲悲嘶,一下卧倒在路上,原來馬腿上中了一箭。

林澈從馬上摔下來,暗呼一聲“天亡我也”。就在這時,一匹駿馬從旁邊奔來,一隻手伸向林澈,伴着一聲嬌呼:“上馬!”

這是一匹神駿非凡的千裡寶馬,很快将追兵甩得無蹤無影,林澈溫香軟玉在懷,心中卻滿是愧疚,長歎道:“公主,對不起!”

公主冷冷說道:“我把你當作世上最親的人,可你卻把我當外人防,把一個外人當親人信任,我真不該救你!”

林澈讷讷說道:“難道你早知我心懷異志?”

公主歎道:“我們是夫妻,夜夜同床共枕,你真以為能瞞得過我?你早就在夢話中吐露心迹了!”

林澈打了一個寒噤,幸虧公主對自己情意深重,沒有揭穿,否則自己早就身首異處了。隻聽七公主繼續說道:“我父王雖然很器重你,卻始終對你存有戒心,他把我嫁給你,既是為了籠絡你,也是為了讓我監視你。但我沒想到,他對我這個女兒,也不是絕對的信任,看來他擔心我跟你夫妻情深,站在同一邊,因此又把嫣支安插到了我身邊,她這次試探你,恐怕也是我父王的安排!”

寶馬追風逐電,邊關遙遙在望。林澈摟着公主說道:“我們漢人有句話,叫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你以後再也别想離開我了。”

公主凄然一笑:“你是我的丈夫,我不忍看你身首異處,可匈奴一族是我的根脈,我又怎能舍棄?你知道嗎?當我拉你上馬時,我就已經無處可去了!”

林澈心中一緊,隻聽公主柔聲呼喚:“抱緊我、再緊一點,對,就這樣……”

公主頭一歪,靠在林澈懷裡,像是睡着了。林澈突然感覺手上流滿了熱乎乎的東西,那是從公主胸腔深處流出的鮮血,一把鋒利的匕首插在了她的胸膛上。

林澈仰面向天,發出一聲悲吼。6.破陣

林澈策馬來到關前,讓守城士兵前去通報,不一會兒城門大開,雲大帥率衆出迎,林澈下馬向大帥告罪:“上次射您一箭,至今心中難安。”

雲大帥緊緊握住他的手,連聲說道:“為了大漢江山,你披肝瀝膽,忍辱負重,老夫受這一箭,又算得了什麼?”

雲大帥拉着林澈的手,一路來到帥廳之上,問道:“那車懸陣你可曾研究透徹?是否有了破陣之法?”

林澈信心十足:“大帥放心,我已有九成把握,不過在出兵破陣之前,須先殺一奸人祭旗!”

說到這兒,林澈把目光落到一個人身上,正是軍師公孫羽。他冷冷問道:“我所說這位奸人是誰,軍師可能猜得出來?”

公孫羽面無表情道:“願聞其詳!”

林澈陷入了回憶:“一切要從那天晚上說起……”

那天晚上月光凄冷,林澈在月下舞劍,神情悲壯,劍光缭繞,他要用這把利刃,與殺父仇人一決生死。就在這時,突然傳來擊掌之聲,隻聽有人淡淡說道:“好劍法!”

一個高大的人影遮住了劍光,赫然是風大帥,林澈大驚之下,劍尖對準仇人,說道:“想不到你會主動來找我,這樣也好,我們今晚就來做個了斷!”

風大帥久久地盯着那把利劍,緩緩說道:“是一把好劍,隻是不知道,我的頭顱被它割下之時,那種滋味是痛苦還是痛快。”

林澈不知道風大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眉頭微皺,持劍而立。

風大帥說道:“林澈,你父親不是我派人殺的,他也沒有叛國投敵,從帥廳之上将帥沖突,到戰場之上父子決裂,都是我們安排好的苦肉計,目的是為了讓他打入敵營内部,這是了解和破掉車懸陣的唯一辦法!”

林澈整個人呆住了,隻聽風大帥歎息道:“可惜我們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漢軍中竟藏有内奸,早已把計劃透露給敵人。匈奴王也真是狡猾,先裝作厚待你父親,再派出殺手嫁禍于我,既顯示了仁德,又除掉了卧底,還讓我背上了惡名,當真是一石三鳥!”

風大帥仰望着夜色中高高的旗杆,繼續說道:“你父親的頭顱高懸在旗杆之上,讓我痛徹心扉之餘,也意識到身邊有内奸,了解那個計劃的,隻有屈指可數的幾人,我暗中調查逐一排除,終于找出了這個深藏不露的内奸——軍師公孫羽!”

林澈再一次呆住,公孫羽竟然是内奸?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隐藏得太深、僞裝得太好了!林澈咬牙切齒道:“我現在就去宰了他,為我父親報仇!”

“不!”風大帥緩緩說道,“現在殺他于事無補,我們應該利用這個内奸,實施下一步的卧底計劃,而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選!不過有了你父親的前車之鑒,你要想獲得匈奴王的信任,可以說難上加難,所以你必須拿出一份進見之禮!”

林澈有些疑惑地問道:“什麼進見之禮?”風大帥一字一頓道:“本帥的項上人頭!”

林澈大驚失色,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大帥,這怎麼可以?這代價太大了,我們可以想更好的辦法!”

風大帥搖搖頭說:“沒有更好的辦法!破不了車懸陣,大漢江山難保,我要這頭顱又有何用?難道讓我眼睜睜看着河山淪陷于異族之手,看着黎民百姓生靈塗炭?”

林澈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一時間心亂如麻。風大帥突然單膝跪地:“江山安危系于将軍一身,請受本帥一拜!”

林澈驚慌之下,趕緊雙膝跪地:“大帥休要如此,末将答應就是!”

兩人攜手站起,風大帥說道:“你這一去,千難萬險,九死一生,一定要多加小心,我會親筆緻信雲大帥,告知他實情,以後你們将帥合心,一定能大破車懸陣,到時候勿忘以三杯烈酒,到墳頭祭我!”

一老一少,一帥一将,雙手緊握,心意相通,兩人開始商量計劃中的每一個細節。林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公孫羽既然知道我父親是詐降,那我們兩個在帥廳上的沖突,會不會引起他的疑心?你當時完全可以告訴我實情啊!”

風大帥說道:“這一點我已經向他解釋過了,大庭廣衆之下,不便吐露實情,而你一上來就要血債血償的,以我的脾氣怎肯示弱?我告訴他,打算在你尋仇時親手将你制服,再把實情講給你聽,這才符合我風大帥的行事風格。”

林澈問道:“此人老奸巨猾,他會相信嗎?”

風大帥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放心吧,我人頭落地的那一刻,他所有的疑心都會消除了。不過你要記着,去刺殺我時,一定要經過他的營帳,把他引出來,讓他在營帳外面窺視,親眼目睹一切……”

林澈講完後,盯着公孫羽,冷冷問道:“你還有什麼要辯解的?”

公孫羽長歎一聲:“其實這個計劃,也算不上多麼高明,隻是任誰也不敢去想,一個堂堂的三關主帥,為了幫你實施計劃,竟甘願獻上自己的頭顱!”

林澈說道:“我很想知道,匈奴王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甘心當異族的走狗?”

公孫羽慘然一笑:“你錯了,我本來就是匈奴人,化名多年,一樣是為了自己的族人!”雲大帥拍案而起,喝令将公孫羽斬首祭旗。

幾天後,漢朝大軍和匈奴軍隊展開了生死決戰,林澈以自創的偃月陣,與車懸陣進行終極較量。偃月陣形如彎月,全軍呈弧形配置,當車懸陣如轉動的車輪,向漢軍展開攻擊時,偃月陣便靈活地形成内凹,将這隻車輪牢牢裹住,并從兩翼發動攻擊。正所謂萬物相生相克,偃月陣恰恰是車懸陣的克星。

匈奴軍隊潰不成軍,漢朝将士乘勝追擊。匈奴被迫簽訂城下之盟,烽火不斷的邊境終于恢複了和平。雄心勃勃的匈奴王,自此一病不起。

林澈威震八方,成為一代名将。讓很多人覺得遺憾的是,名将終身未娶,他經常騎着一匹千裡良駒,登上高岡,怅望遠方,像是在懷念什麼人。(發稿編輯:朱虹)

(題圖、插圖:楊宏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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