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雲：“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在潛意識裡我們都認為，堅忍的品質是經曆艱難困苦塑造出來的，卻未曾想也許一味地艱難困苦磨練出的可能是戴着“堅忍”面具的鐵石心腸與冷漠無情。如何培養出如水一般的堅忍品質值得我們探索。
WhenIaskveteran1)collegeteachersandadministratorstodescribehowcollegestudentshavechangedovertheyears,Ioftengetananswerlikethis:“Today’sstudentsaremoreaccomplishedthanpastgenerations,buttheyarealsomoreemotionallyfragile.”
Thatringstruetome.Today’sstudentsareamazing,buttheybatheoneanotherinoceansofaffirmationandpraise,asifbuttressing2)oneanotheragainstsomeinsecurity.Whateveronethinksofthecampusprotests3),thedesirefortriggerwarnings4)andsafespacesdoesseemtoemanate5)fromaplaceofemotionalfragility.
Andifyouhangaroundwiththemiddleaged,youhearacommonstorylinetoexplaintheriseoftheorchidgeneration.Onceuponatime,thestorylinegoes,kidswereraisedinatoughenvironment.Theyhadtodohardmanualchoresaroundthehouseandtheygotinfightsontheplayground.Thentheywentofftodogrueling6)workinthefactoryortheylearnedtoughnessandgrit7)inthemilitary.
Buttoday,helicopterparents8)protecttheirchildrenfromsetbacksandhardship.Theysuperviseeveryplaygroundconflict,sokidsneverlearntohandledisputesordealwithpain.
There’salotoftruthtothatnarrative,butlet’snotbetoonostalgic9)forthepast.Alotofwhatwetaketobethetoughnessofthepastwasreallyjustcallousness10).Therewasagreatertendencyinyearsgonebytowalloffemotions,toputonathickskin—forsomementobestone-likeanduncommunicativeandforsomewomentobebrittle11),brassy12)anduntouchable.
Andthenmanypeopleturnedtoalcoholtohelpthemfeelanythingatall.
Perhapsit’stimetorethinktoughnessoratleastdetachitfromhardness.Beingemotionallyresilient13)isnotsomedefensiveposture.It’snothavingsomearmorsurroundingyousothatnothingcanhurtyou.
Thepeopleweadmireforbeingresilientarenothard;theyareardent14).Theyhaveaferventcommitmenttosomecause,someidealorsomerelationship.Thathigheryearningenablesthemtowithstandsetbacks,painandbetrayal.
Suchpeopleare,astheysayinthemartialartsworld,stronglikewater.Ablowmightsinkintothem,andwhenitdoestheyareprofoundlyaffectedbyit.Buttheycanabsorbtheblowbecauseit’sshorttermwhiletheirnaturalshapeislongterm.
Therearemomentswhentheyfeelswallowedupbyfear.Theyfeelandliveinthepain.Buttheyworkthroughitandtheirardentyearningisstillthere,andtheyreturntoanalteredwholeness.
Inthiswayofthinking,grit,resilienceandtoughnessarenottraitsthatpeoplepossessintrinsically15).Theyarenottoolsyoucanpossessindependentlyforthesakeofthemselves.Theyaremeansinspiredbyanend.
JohnR.Lewis16)maynothavebeenintrinsicallytough,buthewastoughinthenameofcivilrights.MotherTeresa17)maynothavebeenintrinsicallysteadfast,butshewassteadfastinthenameofGod.Thepeoplearoundusmaynotberemorselessly18)gritty,buttheycanbethatwhenitcomestoprotectingtheirlovedones,whenitcomestosomedreamfortheirfutureself.
Peoplearemuchstrongerthantheythinktheyarewheninpursuitoftheirtelos19),theirpurposeforliving.AsNietzscheputit,“Hewhohasawhytoliveforcanbearalmostanyhow.”
Inshort,emotionalfragilityisnotonlycausedbyoverprotectiveparenting.It’salsocausedbyanythingthatmakesitharderforpeopletofindtheirtelos.It’scausedbythecultureofmodernpsychology,whichsometimestriestotalkaboutpsychologicaltraitsinisolationfrommoralpurposes.It’scausedbytheethosofthemodernuniversity,whichinthenameof“criticalthinking”encouragesstudentstobedetachedandcorrosively20)skeptical.It’scausedbythestatuscodeofmodernmeritocracy21),whichencouragespeopletopursuesuccesssymbolsthattheydon’tactuallydesire.
Weareallfragilewhenwedon’tknowwhatourpurposeis,whenwehaven’tthrownourselveswithabandonintoasocialrole,whenwehaven’tcommittedourselvestocertainpeople,whenwefeellikeaswimmerinanoceanwithnoedge.
Ifyoureallywantpeopletobetough,makethemidealisticforsomecause,makethemtenderforsomeotherperson,makethemcommittedtosomeworldviewthatputstoday’stemporarypaininthecontextofalargerhope.
Emotionalfragilityseemslikeapsychologicalproblem,butithasonlyaphilosophicalanswer.Peoplearereallytoughonlyaftertheyhavetakenaleapoffaithforsometruthormissionorlove.Oncethey’vedonethattheycanwithstandalot.
Weliveinanagewhenit’sconsideredsophisticatedtobedisenchanted22).Butpeoplewhoareenchantedaretherealtoughcookies23).
1.veteran[ˈvet(ə)rən]adj.經驗豐富的，老練的
2.buttress[ˈbʌtrəs]vt.支持，支撐
3.campusprotests：指近兩年來美國大學校園頻繁爆發的學生抗議活動，其主要訴求是站在政治正确的立場上反對校園管理和教學等過程中出現的種族歧視、性别歧視、性侵處理不當等不公正行為，要求學校為少數族裔等邊緣化人群創造“安全空間”。這些抗議活動也遭到一些批評，認為其侵犯了校園的言論自由。
4.triggerwarning：敏感警告。美國多所大學規定，網上論壇、書本、視頻或其他媒體中的某些内容可能對學生産生負面影響時，教師有責任在課堂上做預先提醒。
5.emanate[ˈeməneɪt]vi.發源，發出
6.grueling[ˈɡruːəlɪŋ]adj.使人筋疲力盡的
7.grit[ɡrɪt]n.勇氣，堅毅
8.helicopterparent：“直升機式父母”，指對孩子過度關注、時時刻刻監管與幹涉孩子一舉一動的父母。
9.nostalgic[nɒˈstældʒɪk]adj.戀舊的，懷舊的
10.callousness[ˈkæləsnis]n.無情，淡漠
11.brittle[ˈbrɪt(ə)l]adj.不友好的，冷漠的
12.brassy[ˈbrɑːsi]adj.花哨的；華而不實的
13.resilient[rɪˈzɪliənt]adj.堅忍的，适應性強的
14.ardent[ˈɑː(r)d(ə)nt]adj.熱心的，熱切的
15.intrinsically[ɪnˈtrɪnsɪkli]adv.與生俱來地；本質上，本來
16.JohnR.Lewis：約翰·R·劉易斯(1940~)，與馬丁·路德·金同時期的黑人民權運動人士，美國學生非暴力協調委員會創始人之一，後當選為國會議員。
17.MotherTeresa：特蕾莎修女(1910~1997)，是世界著名的天主教慈善工作者，于1979年獲得諾貝爾和平獎。
18.remorselessly[rɪˈmɔː(r)sləsli]adv.不屈不撓地；無休止地
19.telos[ˈtelɒs]n.終極目的
20.corrosively[kəˈrəʊsɪvli]adv.刻薄譏刺地；惡毒地
21.meritocracy[ˌmerɪˈtɒkrəsi]n.英才教育制
22.disenchanted[ˌdɪsɪnˈtʃɑːntɪd]adj.不抱幻想的
23.cookie[ˈkʊki]n.〈口〉家夥，人
掃碼聽音頻這些年大學生有什麼變化？每次讓資深大學教師和管理人員描述一下時，我得到的往往是這樣的回答：“現在的學生比前幾代人更有成就，但情感更脆弱。”
我覺得确實如此。現在的學生令人贊歎，但他們互相肯定，互相稱贊，一同沐浴在溢美之詞的海洋中，仿佛是要相互支撐着對抗某種不安全感。不管人們如何看待校園裡的抗議活動，但從學生對“敏感警告”和“安全空間”的需求來看，大學的确是一個感情脆弱的地方。
如果你經常和中年人接觸，就會發現他們說到“蘭花一代”如何崛起時，故事情節基本都是這樣的：很久之前，孩子們的成長環境非常艱苦，在家裡要做繁重的體力活，在遊戲場所還經常跟人打架，然後他們要麼到工廠做苦工，要麼參軍在軍隊裡學會如何才能堅忍而勇敢。
如今，“直升機式父母”時刻保護着孩子，不讓他們經曆挫折和困苦。他們監控着遊戲場所發生的每一次沖突，以至于孩子們永遠都學不會應對争端和傷痛。
這種論調不無道理，但我們也不要太過懷舊。過去人身上很多被我們當作是“堅忍”的東西其實隻是“冷漠”而已。在過去的歲月裡，人們更傾向于隐藏情緒，戴上厚厚的面具，所以很多男人鐵石心腸、不善言談，很多女人冷若冰霜、花哨淺薄、拒人于千裡之外。
很多人進而訴諸酒精來尋求存在感。
或許我們該反思一下這種“堅忍”了，或者至少應該将堅忍與冷酷剝離開來。感情上的堅忍不拔并不是一種防禦姿态，也不是為了不受傷害而穿上盔甲。
我們所佩服的那些堅忍的人并不冷漠，反而充滿熱情。他們對某項事業、某種理想或某種感情充滿熱忱。這種更高的渴望讓他們得以戰勝挫折、忍受痛苦、無懼背叛。
這種人，就像武俠世界裡說的那樣，堅忍如水。擊打他們的力量可能深入肌體，如果那樣的話，他們也會深受傷害，但他們可以經受住擊打的力量，因為擊打是暫時的，而他們自然的狀态卻是長久的。
如水一般堅忍的人有時也會被恐懼吞噬，也會感到痛苦，活在痛苦之中。但他們最終會挺過痛苦，依舊帶着熱忱的渴望，找到一個經過改變的完整自我。
這樣想來，勇敢、堅忍和頑強并不是一個人與生俱來的特質，也不是人為了勇敢而勇敢、為了堅忍而堅忍、為了頑強而頑強時使用的工具，這些品質并不獨立存在，而是為了某個終極目标而存在的手段。
也許約翰·R·劉易斯并非天生就堅忍，是公民權利讓他變得堅忍。也許特蕾莎修女也不是生來頑強，為了上帝她才變得頑強。我們身邊的人可能不像磐石一般堅毅，但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人，為了成就自己未來的夢想，他們就可以堅如磐石。
人們在追逐自己的終極目标，實現自己的生存目的時，往往比自己想象的更堅強。就像尼采說的那樣：“知生之意義者善忍世間任何苦痛。”
簡而言之，感情脆弱并不隻是因為父母的過分保護，也起源于任何使人們難以找到自己終極目标的事。現代心理學有時試圖教導我們脫離具體的道德目的空談心理特征，現代大學理念打着“批判性思維”的旗号鼓勵學生超然于事外，刻薄無情地懷疑一切，現代英才教育的模式鼓勵人們追逐自身并不渴望的成功符号。這些都會導緻感情脆弱。
如果沒有人生目标，如果沒能全力投身某一社會角色，如果沒有為了某些人全心全意地付出，如果感覺自己像在無邊無際的海洋中沉淪，我們都會變得非常脆弱。
如果真想讓一個人堅強，那就讓他為了某種事業充滿理想，讓他對某些人滿懷柔情，讓他形成放下眼前痛苦、着眼更大希翼的世界觀。
感情脆弱看似是一個心理問題，要解決它卻隻能從哲學入手。隻有對某種真理、某項使命、某份愛情充滿信心地去冒險，人才能真正堅強。一旦邁出了這一步，他們就能忍受很多磨難。
生活在這個時代，不抱有幻想被看作是成熟。但往往是那些心存幻想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