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遇到了很多的朋友,我們在一起大笑時,常常讓我想起了藝恩。曾經我們也這樣,不顧别人詫異的眼光,肆無忌憚的大笑過。
高一開學那天,在嘈雜散亂的宿舍裡,我第一眼看到了正在宿舍整理東西的許藝恩,那時候,我的心激動得快要飛出胸膛了。
我跟許藝恩是小學同學,雖然關系不熟,但在這陌生的城市裡,碰到了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那種無以言表的喜悅,我至今還記得。她在詫異之餘,和我一樣激動。
也是從那天起,我們不僅是同學,也是很好的朋友。在學習上風雨同舟,在生活裡,也是互幫互助。
那時候,别人都說我們像連體嬰兒一樣,無論做什麼都粘在一起。每天最早起床,清晨天未大亮時,在宿舍門口的梧桐樹下一起大聲的背單詞。下課了就馬上一溜煙跑向擁擠的飯堂。
喜歡一起和班裡的人争論各種題,直到将對方的觀點完全壓下然後對方翻起白眼,哼哼地說:“我說不過你們。”
這個時候我們就會相視一笑。
不僅如此,我們還一起參加了學校的學生會,一起選擇當一名藝術生。如果,沒有那次争吵,我大概會以為,我們這一輩子,都會是好朋友。
我們風風雨雨都一起走過了,卻因為一次争吵而感情破裂。
距藝考前的一個星期,畫室裡的人都繃緊了神經,每天畫到深夜一點,早上卻又将鬧鐘調得極早。
那是初冬,這樣的早起晚休漸漸讓我的身體受不了,那天清晨,我整個人渾渾噩噩地起床。藝恩先起,洗漱完後坐在那等我。許是等得久了,她終于不耐煩地說:“你能不能快點?”
我承認我那段時間脾氣暴躁,她那句話點起了我心裡的火,我悶悶地回她:“你這麼急,你自己就先去好了。”
從洗漱間出來沒有看到她的影子讓我愣了好久。那天下課,我亦沒有等她,也是從那開始,我們再也沒有走在一起。這是我做過最後悔的事,如果我知道我的一時沖動會毀了一段友情,我一定不會那樣。
幾乎那一段時間,每個熟悉我們的人一見面就會問:“許藝恩呢?你們怎麼沒有在一起。”
我低下頭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該怎麼回答才會讓别人覺得,其實我們感情并沒有發生變質,隻是因為忙碌,不曾一起走了。
我知道,同樣的問題别人也會這樣問她。
我們從那次争吵開始,開始分道揚镳。到了畫室兩人都是默默地做自己事。吃飯的時候,也是拉着别的同學一起去。在宿舍裡最尴尬,因為擡頭不見低頭見。
從那起,再也沒有兩道挨在一起的背影,有的隻有相遇時視若不見的兩人。
藝考後,稍稍覺得輕松一點了,我們的相處卻也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轉。她沒有選擇跟我和好,而是選擇,搬離我們那個宿舍。
三年的感情因為一次争吵而毀掉,我不知是感情太過脆弱還是自己太任性。有時候看到一路打打鬧鬧的同學會讓我有片刻的恍惚。太珍貴太和諧的感情是經不起傷害的,從一開始我們就太好,所以一經争吵,才會覺得特别受傷。漸漸地,我們都有了新的朋友,别人也不會在我的面前提及到她的名字。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們之間的溫度有多冷。隻是偶爾,關系好一點的同學也會小心翼翼地勸導,但,自尊心擺在那裡,誰也不願先拉下臉來跟對方示好。
我們曾經約好考外省的時候要考同一所學校,可是後來,隻有我一個人踏上那段陌生的旅途。在人潮湧動的車站,在周圍都是陌生的環境裡,我在想,如果我們和好如初了,現在還會是這樣的光景嗎?
我也曾想過,如果我主動一點,也許我們的關系就不會那麼僵了,像當初一樣了,手拉着手一起散步。可是這樣的年紀,我怎麼還會那麼偏執,已經邁開一半的腳始終不敢朝對方走去。
人生就像一直行走的路途,會走過無數的階段。泥濘的那一段結束了,開始走向下一段平坦的路。而我跟藝恩呢,我們隻是剛好一起遇到了人生的分叉路,她向左,我往南,我們也就從此背道而馳了。
未來,不知還會有什麼變故,但我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或許某一天,我們都原諒了彼此的幼稚,又恢複了曾經的親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