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甯因為上課和語文老師探究文學而名揚九中,作為他的小組長,我見證了一個學究的成長史。
“哪位同學說一下,蘇轼為什麼号‘東坡居士’呢?”語文老師抛下一個重磅炸彈,炸暈了整個班的人,大部分的人在這個炸彈爆炸之後,完全蒙圈。
“老師,蘇轼之所以叫蘇東坡,是因為他喜歡的詩人白居易的詩裡總是頻繁地出現‘東坡’兩個字,所以自稱‘東坡居士’。後來蘇轼做官清廉,百姓送給他很多肉,他把肉腌制之後又送還給百姓,百姓把這種肉稱為‘東坡肉’。所以東坡肉因蘇轼而得名,并非蘇轼愛吃東坡肉才叫蘇東坡。”
掌聲經久不衰,我等俗民為大神獻上了膝蓋。
這一戰而紅的态勢,使孫甯成為了語文老師的掌中寶、我們同學心中的學究代表人。然而……學究除了日常學習完虐衆人以外,其他方面基本上沒有段位。
這段時間語文老師迷上了寫周記,對我們的日常生活好奇得不得了。某天,語文老師一本正經地走進了課堂,謙謙君子地朗讀了一篇周記:天氣很好,吃得很好,心情也好。署名是孫甯。文章短小精悍、積極向上,讓語文老師無言以對。老師反複強調周記是為了記錄生活而存在的,小眼神一直在給孫甯傳遞愛的訊息,沒想到……孫大哥天真無邪地說:“老師,我的生活就是這樣的,一成不變裡面填充的都是開心因子。”語文老師語塞了半分鐘,默默地打開了語文書。
後來才知道孫甯不喜歡編纂生活,他崇尚自由和真實,除了看書這一個愛好,生活真是波瀾不驚。我也默默地吃完了手裡最後一片薯片,虧我還在日記上堆積自己的美好形象,騙了語文老師的“優”等級,慚愧啊慚愧。
孫甯打籃球的技術特别差,全校的男生打籃球都會躲着他點兒,每次他打球,目标明确、語言犀利、邏輯準确,經常為了犯規的事能絮絮叨叨一節課。他娓娓道來、胸有成竹的樣子很有吸引力。
按道理,我不該說他掏耳屎這件事的,可是這是我對他印象特别深刻的事件之一。
午休的時候,孫甯看到我在掏耳屎,就向我借了工具,坐在座位上,鋪好一張紙,閑情逸緻地掏起了耳屎。很久之後,他意猶未盡地收拾好桌面和我說了句:“聲音遞給我的情書,這下都被我清理了,不知道聲音會不會難過。”我呆呆地看着孫甯,對他這種“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芳心暗許,能不能再浪漫一點?
孫甯很喜歡吃棒棒糖,除了上課,其他時間都在努力地汲取糖分,我一直好奇他為什麼沒有蛀牙,直到有一天在洗手間碰到孫甯,他正在專心緻志地刷牙,上刷刷,下刷刷,舔一舔,繼續刷。可能我看得太心無旁骛,直到最後孫甯轉過頭問我要觀看費的時候,我才滿臉通紅,心懷小鹿地奔跑着離開現場。
“六月歌潮”是學校一年一度的娛樂項目,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調節學習氣氛。學校作為重點高中,學習氛圍極其濃厚,厚得都讓外界以為九中的學生隻會學習。校長本着“文武雙全,才思敏捷”的原則,積極鼓勵五音不全的學霸登上舞台,給我們耳朵進行沖擊。
每一年孫甯都報名,并且會高票進入歌王争霸的最終輪,不是因為他唱歌多麼的動聽,而是因為他銷魂的唱歌姿勢:總是模仿天王郭富城的摸頭、抖胸,還有伸手要錢。每年經曆了這種洗禮,我更加堅定自己讀書的信心,再不濟也比聽學霸唱歌好呀。
最近一個月孫甯都沒有來學校,老師也沒說為什麼,整天絮絮叨叨的孫甯突然不見了,我的心底還是有點失落的。路過孫甯位子的時候,看到了那封還沒有拆開的信,粉紅色的外殼安靜又紮心。
是的,我是暗戀孫甯的,他的聰明、純良、溫文爾雅,都讓我陷入無法自拔的好感裡。信被我拿走了,第二周孫甯也回來了。慶幸自己還可以面不改色和他一如既往地打招呼,感謝自己沒有讓好感變成尴尬,我想最好的結局就是:他于歲月中缱绻,我于繁華中紀念。
晚上我把微博上的個人介紹改成了:學究孫甯,我是斑鸠茯苓。期盼着有一天,孫甯會發現有個叫班付玲的女孩曾經對他見之不忘。
編輯/李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