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修推薦：可愛的學生，機智的老師，一個青春如期，一個“老謀深算”，一場青春喜劇，掩卷細思，原來不走尋常路，才會看到别樣的風景。
這次，我和許放籌謀了許久，最終實施計劃的時候還是破了功。
我們的方案是這樣的：趁着杜佳琪吃午飯的時候，我和許放把那隻傻乎乎的“毛毛蟲”塞進杜佳琪的書桌裡。等她回來，一眼就能看到我為她準備的“驚喜”。
許放說，杜佳琪最喜歡的小動物是毛毛蟲，最期待收到的禮物是毛絨娃娃，最喜歡的顔色是綠色。于是，我和許放一起網購了綠色毛蟲造型的毛絨娃娃，經過我們勤勞的雙手改造，變成了如今的多功能告白神器。
毛毛蟲的内膽是棉花，我和許放在裡面安置了一個小喇叭。隻要輕輕一拍，喇叭就會播放我的深情告白。背景音樂《斯卡布羅集市》是杜佳琪最喜歡的歌曲。
我們啃着面包在教室忐忑地等待，不想放過杜佳琪的任何表情。想到杜佳琪可能感動到熱淚盈眶，我的胸膛就一陣熱血湧動。
杜佳琪回來了，我趕緊回頭假裝和許放談笑風生。許放看了我過度緊張的反應，賊笑着推我。就在我們這邊嘻嘻哈哈的時候，杜佳琪看到了書桌裡的綠色寵物。
她眉頭微蹙，伸手把娃娃往出拽，随即傻乎乎的毛蟲從書桌露出頭來，同時響起音樂《斯卡布羅集市》，以及一個溫潤如玉的男聲：“我親愛的琪琪同學，雖然你不夠漂亮，學習不夠好，不太愛說話，但是，我不嫌棄你，真心祝願你像這隻綠色的毛毛蟲一樣，早日化繭成蝶，和我雙宿雙飛。”
上天作證，這段話是我和許放反複推敲過的！許放說，女生最喜歡暖男，暖男的特征：包容、細心、體貼、積極、樂觀。所以我們細心地體察到杜佳琪不是我們班最漂亮的女生，雖然成績不錯，但上次隻考了第二，還挺内向的；我包容了這些不足，體貼地表示我并不介意她的不完美；積極地祝願她越來越好，樂觀地認為杜佳琪會感動地與我“雙宿雙飛”。
我還不夠暖男嗎？
為什麼杜佳琪氣得手抖，咬牙切齒地把可愛的毛毛蟲毫不留情地扔進了垃圾桶，還趴在書桌上哭了一下午？看起來，這次告白還是沒有切中要害。
放學的時候，我對許放說：“我太傷心了，杜佳琪一點兒都沒感動。”
許放說：“不光不感動，而且比你更傷心。”
我揚起拳頭：“我不會放棄的。”
許放問：“你想怎樣？”
我想了想，擡頭對着路燈表達了我的雄心壯志：“我們總結一下失敗經驗，下個禮拜再來一次。”
許放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下次别忘了署名，省得杜佳琪氣得直撓牆，還不知道該揍誰。”
我把許放搭在我肩上的手抖下去，白了他一眼：“這次不是試水嗎，要是她激動得熱淚盈眶，我就站出來了。你說我們這次失敗在哪裡了？是不是毛毛蟲不夠萌？”
許放抓了抓耳朵，鼓着腮說：“試了八次水了，還沒留下犯罪證據……”
杜佳琪第二天正常來上學，表情看不出有什麼不同，好像昨天的禮物事件已經被她強大的内心成功消化掉了。
真是個好姑娘。
我照例陰魂般在她周圍飄來晃去，卻不敢和她對視。昨夜夢見她對我咆哮追打，醒了還心有餘悸，許放說我對杜佳琪是“賊心綽綽有餘，賊膽餘額不足”，我深以為然。
本以為可以一邊在杜佳琪眼前增加曝光機會，一邊和許放秘密籌謀第九次告白，卻沒想到杜佳琪已經沒有耐心等下去了。最後一節課的時候，杜佳琪給我傳了紙條過來，熟悉的字體書寫了七個大字：“放學等我，杜佳琪。”
我的心怦怦亂跳起來，腦子變得鈍鈍的，一時間失去了反應力。可惜我的軍師許放正被老師罰站門外，我一個人忍受着即将面對杜佳琪的煎熬，心思百轉千回，還是毫無招架的對策。
終于，放學鈴打響了，杜佳琪站到了我面前。許放奇怪地探頭探腦，遲疑地想和杜佳琪打個招呼。杜佳琪回身一個眼神，許放立刻抛棄我，把書包往背上一甩揚長離去。
我剛剛露出谄媚的微笑，忽然想起許放給我量身定制的形象——暖男，而不是猥瑣男。我立即調整了笑容，八顆白牙在嘴唇後面整齊列隊，把溫暖和煦的笑容展現在心愛的姑娘面前。
杜佳琪倒也不失女漢子飒爽的作風，開門見山地……指指門外，一句話也沒給我留下就離開了。
門外，是我們班主任老杜，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内心瞬間糾結了，心上人還是個愛打小報告的姑娘？這是我始料未及的。
硬着頭皮去和老杜打招呼，我垂着頭從鼻腔裡哼出一句：“杜老闆，您找我，有事？”
老杜是個皮膚黝黑的漢子，身體健壯不愛笑，我們班裡的這些毛頭小子都很敬畏（怕）他。此刻，老杜一臉高深莫測的微笑，讓我心裡越發感到驚悚。
老杜說：“聽說你，捉弄女同學？”
我趕緊擺手表态：“杜老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老杜笑了，我從他的笑聲中聽出了一絲鄙夷的意味。笑完，老杜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夥子，不要害怕，現在是放學時間，我和你是朋友關系。”
我心說，誰想和你當朋友啊！自作多情！想得美！
但機智的我表現出“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真誠而愉快地點點頭，表示接受“朋友”這個說法。
老杜說：“所以，你具體和我談談，你對杜佳琪是不是有了什麼想法？”
我立即謹慎起來，真誠地搖搖頭說：“不敢。”
老杜又笑了。
（拜托别笑了！我害怕！）
笑過之後，再次強調：“放學時間我們是朋友，你不用緊張，我又不會通知你家長。我就是想提醒你，你這些追女生的招數都太弱了，根本發揮不出效果嘛！你看你，之前給杜佳琪折了999隻癞蛤蟆，把杜佳琪吓哭了；然後送黑蜘蛛形狀的蛋糕，又把杜佳琪吓哭了；之後送屎黃色的圍巾，杜佳琪直接送給了同桌……這次幹脆送大肉蟲娃娃，杜佳琪承受能力雖然提升了，但還是氣得手抖。你說，是不是太失敗了？”
我震驚了，嗫嚅着說：“杜老闆，你……這都誰給您打的小報告啊？”
老杜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掌加重了力道：“雖然屢戰屢敗，可是你這個小孩兒越挫越勇的精神頭我還是挺欣賞的。所以我決定，親自給你當軍師，調教你怎麼去收獲女同學的好感，怎麼樣？”說完很嗨皮地笑了，還故作調皮地對我眨了眨眼。
我的内心炸了，坍塌聲一聲接一聲，哀嚎聲一句接一句。
機智的我受寵若驚似的張大了嘴，繼而興高采烈地歡呼起來：“太好了！我就知道許放這貨不靠譜，聽他的我永遠不能和杜佳琪同學變成好朋友。有了杜老闆您的指導，我肯定事半功倍啊！”
老杜笑容在臉上僵住，靜默了一會兒，在我頭上彈了個暴栗：“狡猾！”
晚上，我躲在房間給許放打電話。許放聽了我的講述，果然在電話那邊炸起雷來：“老杜說要給你當軍師？陰謀！絕對陰謀！誰不知道老杜就是杜佳琪她老爸！他知道了你動機不純，還能忍住揍你一頓的沖動？還說要和你當朋友？”
我一聲“噓”止住許放的感慨，說出了我的擔憂：“老杜對我示好，我可沒有拒絕的勇氣。你說他到底想幹嗎啊？如果是不想讓我對他女兒有企圖，卻說要給我當軍師；如果隻是想找我的晦氣出出氣，今天卻一直對着我笑嘻嘻。他不是想陰我吧？”
許放毫不掩飾語氣中的幸災樂禍：“那就隻能祝你好運咯！”
第二天，忐忑地等來了我的新軍師——老杜的第一個策劃案：期末考沖進總榜前五名。
我内心狂汗如雨，聽着老杜給我的解釋：杜佳琪是個學霸，一門心思鑽在學習上，想引起她的關注，最捷徑的方法是在學習方面創造奇迹。想有共同話題可聊，一定要先和她站在同一平面上。
嗯，感覺還是挺有道理的。
老杜分析了我的成績，認為我屬于嚴重偏科型的：數理化成績拔尖，語文中等偏上，英語爛到家。每次考試，我都是被慘不忍睹的英語拖下水的。
老杜表示：為了吸引杜佳琪的注意，我必須先和英語談戀愛。等我和英語到了能夠談婚論嫁的程度，我的成績就可以和杜佳琪媲美了，我現實中的戀愛也就距離我隻有一米遠了。
老杜還對我約法三章：在和英語戀愛期間，不準我随便和杜佳琪搭讪，不準送杜佳琪奇怪的禮物，不然就是對英語不忠，戀愛期間劈腿的渣男沒資格追求杜佳琪。
雖然我的内心是咆哮的，沸騰翻滾着很多詞彙：老奸巨猾！陰險！人面獸心！
但機智的我一臉頓悟恨晚、心悅誠服地表示欣然接受建議：“杜老闆不愧是最出色的戀愛軍師！我……我太感動了！”
老杜嫌惡地看了我一眼，甩出一套《英語30天滿分秘籍》給我，就搖頭擺尾地走了。
過後，我和許放說：“感覺自己上了一條賊船，有想跳水自盡的沖動。”
許放關切地問我：“那你打算怎麼辦？要不要起兵造反？”
我搖搖頭，忍不住唉聲歎氣：“能怎麼辦？這可是我未來老丈人親自下達的作戰計劃……為了以後的幸福，現在還是忍了吧。”
許放對我豎起大拇指：“高瞻遠矚！”
想到老杜曾經在班級狂飚英語：“Who不服？Comeon！我let你服！”
我毫不猶豫地拿起《英語30天滿分秘籍》去請教英語老師。英語老師翻了兩頁，輕蔑地說：“這就是本《葵花寶典》，專給那些急功近利的人看的。英語這門課，越是急于求成，越可能事與願違。你是真想學好英語？”
我重重點頭。
英語老師從手邊摸出了一本題冊遞給我：“拿回去做，不認識的單詞詳查背會，錯題重做，做三遍以上再回來找我。”
“得令！拜謝恩師！”
在我同英語老師交給我的題冊痛苦鏖戰的同時，杜佳琪那邊發生了讓我擔憂的新情況——一個隔壁班的混小子居然暗戳戳地開始追求杜佳琪！
在劉濤往杜佳琪書桌裡塞愛心便當的時候，我正獨自在教室裡背英語段子。我和劉濤相視愣住，繼而會心一笑，然後他興沖沖地飛奔出教室，滿身遮掩不住的喜悅風騷。待他出了教室，我拿着題冊踱步到杜佳琪的位置，拿出劉濤剛剛放進去的便當，踱步回自己的座位，打開便當品嘗美味。
如此，我吃了劉濤的便當半個多月，發現這家夥是個死心眼兒：每天的便當都是火腿雞蛋壽司，毫無新意。我都快要吃夠了！
終于有一天，劉濤在送了愛心便當之後，不知為什麼返身回來，正撞見我拿着一顆壽司往嘴裡送。于是，劉濤和我一言不發地打起來了。
在教導處，老杜黑着臉盯着我，我低垂着頭，等候杜老闆的訓誡。
老杜突然爆喝一聲：“臭小子！高三了還打架！檔案上給你記個大過服不服！”
我委屈地低聲哼哼：“别啊，您不說咱倆是朋友麼，可别背信棄義啊。”
老杜又一聲爆喝：“大點兒聲！一個大小夥子少給老子娘娘們們的！”
我内心的小怪獸被他的一句“娘娘們們”激活了，擡起頭正視了老杜的眼睛，七不服八不忿地嚷嚷：“誰娘娘們們了！他鬼鬼祟祟地往杜佳琪書桌裡塞東西，我就去看看。結果他上來就對我動手，我肯定不能被動挨打啊！”
劉濤恨恨地怒吼：“看看？你看看就往嘴裡塞？我要是不過去看一眼，那一盒子就讓你吃光了！太不要臉了！”
我強詞奪理：“我不是看你心思用偏了，替你着急嗎！萬一你光顧着對女孩不正經，耽誤了學業怎麼辦！我要不是和你打過兩場球賽，真心拿你當兄弟，我才懶得管你！”
劉濤激動得說不出話了，雙眼冒火，好像就快要克制不住扁我的沖動。教導處圍觀的老師們臉皮抽搐着，看起來忍得也是很辛苦。
老杜喝令我閉嘴，讓劉濤自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劉濤可能真是被我氣得不輕，竟然對自己暗戀杜佳琪的心思毫不避諱，把我偷吃他送給杜佳琪的便當，結果被他抓個現行的事情誠實地說了一遍。講到最後，教導處圍觀的老師們再也忍不住，爆發出了杠鈴般的笑聲。
隻有老杜沉着臉，對着我和劉濤一人一腳：“你們都給我離杜佳琪遠點兒！滾回去看書去！”
我和隔壁班的劉濤就此結下了梁子。
期中榜單放下來，我已經沖進了總榜前50，堪稱高三年級學渣的奇迹。
劉濤在榜單上找到我的名字，咬牙切齒了一陣，第二天開始和我一樣早早就出現在教室啃課本。
我們兩個班級一牆之隔，我和劉濤開始了對峙一般的學習比賽。我這邊大着嗓門背英語段子，隔壁很快便也傳出高聲誦讀文言文的聲音。等到班級人逐漸多起來，我們兩個默契地收住聲，開始新一天的發奮鑽研。
為了杜佳琪，拼了！
學英語是一件很苦悶的事情，經常學着學着就感到一陣生無可戀的沮喪。我跟老杜談起我的感受，老杜難得地流露出一絲同情。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問我：“你最喜歡什麼學科？”
我毫不猶豫地回答：“數學啊！我最喜歡刷數學題了，越變态的題目越喜歡，成功攻克一道難題的感覺，那是天空飄來五個字：就這個feel倍兒爽！爽爽爽爽！”
老杜打斷我的自嗨，給我出了個很實用的主意：“那以後就這樣，你學英語郁悶了，就刷幾道數學題解解悶。去吧，少年！”
這天吃過午飯，我準備刷題解悶兒的時候突然想起，我的數學題冊今早被劉濤借走了。我招手把許放的題冊借過來，剛剛翻開，就傻眼了。
“挑兮達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真酸爽！
我說的是我的心情。
作為一個經常偷坐在杜佳琪座位上欣賞她的課堂筆記的人，我自然認得出寫在許放題冊扉頁的這句情詩，正是杜佳琪的筆迹，無疑。
許放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什麼，幾步蹿過來一把搶走題冊。我擡起頭，目光和許放的慌亂眼神碰觸到。從對方的表情中，我們知道某些情緒正在我們中間發生變化。
我認認真真生起了許放的氣，也生起了杜佳琪的氣。
習慣性地早早來到教室，眼望着杜佳琪的位置，心裡空落落的。耳機裡播放着《斯卡布羅集市》，整個人被失戀的情緒緊緊包裹着，滿身的熱血生生洩去了一半。
劉濤從門口探出半個腦袋，看見我在，整個身體從門縫裡滑進來。
劉濤走到我身前，伸手把耳機從我臉上扯下來。看見我還是怔怔的神情，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一巴掌拍下他的手，擡眼沒精打采地問候他：“你怎麼來了？”
劉濤冷笑了一聲：“等不到你扔靴子，過來看看你。”
我請劉濤坐到我旁邊，痛不欲生地對他說：“我有點想放棄了。”
劉濤訝然：“放棄？什麼？”
我鼻孔哼出一口氣：“都放棄，都不要了。”
劉濤思慮了一會兒，真誠地說：“你文能博古通今，武能打爹罵娘，你的事迹聽得多了，其實有時候也挺佩服的。就說追杜佳琪吧，聽說你寫過情書，送過驚喜，唱過情歌，打擊過對手……360°全面圍攻仍然看不到希望的情況下，你也沒說放棄。在學習上，你隻用了一個半月就從總榜200開外，一舉沖進了總榜前50。我剛跟着你燃起來，你就說要放棄？”
我輕輕一拳捶打在劉濤左肩：“你想什麼呢？我又沒說要自暴自棄。這段時間的瘋狂英語讓我發現，其實我真的，真的就是個學習方面的天才。我想放棄的，是杜佳琪……還有許放。”
劉濤很聰明，很快明白了我在說什麼。劉濤說：“你是不是發現許放也喜歡杜佳琪？哈，他那麼喜歡杜佳琪，但知道你的心思後，卻一直在幫你告白。你都是他情敵了，他也沒放棄你，你卻想放棄他？”
我說：“許放一直在給我當戀愛軍師。現在想想，都和笑話一樣。我感覺，我就像是《電鋸驚魂》裡的受害者，許放就是那豎鋸。我在他布置的機關裡步履維艱，他在幕後喝茶看戲。我委屈得慌！”
劉濤嫌棄地瞥了我一眼，安靜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分班之前，杜佳琪是我同桌。當時她爸媽剛離婚，她每天郁郁寡歡的。我當時就對杜佳琪很有好感，每天給她帶一盒壽司寬慰她脆弱無助的心靈。但是當時的杜佳琪，卻絲毫沒有被我打動。因為杜佳琪每天通過QQ和一個網友傾吐心事，對方幽默風趣，善解人意，很快和杜佳琪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嗯，這個人，就是你的好兄弟，我的第一勁敵——許放。”
我說：“所以，早在分班之前，他倆就勾搭上了？”
劉濤用書拍了我腦袋一下：“沒有，不算勾搭上了，也就是比普通同學親密一點吧。所以，你的好兄弟許放得知你喜歡上了他心愛的女孩兒，許放的心裡得多麼别扭。那麼别扭的時候，腦子裡想的卻是不想傷害兄弟感情。
“許放和你不一樣，許放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他很在乎别人的感受，所以身上帶着優柔寡斷的毛病。或許他早就想告訴你了，可是你每天興奮自嗨，可能還曾鼓動他和你一起興奮起來，所以他幾次三番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來。害怕你和他兄弟情斷，更怕你遭受失戀打擊傷心消沉。于是心想‘要不今天就讓這傻子開心一天，明天再說吧’，哪知道越往後拖，這些話就越沒法開口。”
聽了這些話，我的心莫名震動了一瞬。許放是什麼時候和杜佳琪互有好感的，我真的全然不知，我這個兄弟做得真是不太夠格。
許放在我的威逼利誘下幫我出謀劃策的時候，常常把杜佳琪的喜好信手拈來，說起杜佳琪就嘴角含笑，還常常走神，被我拍書才如夢初醒的樣子。唉，這麼明顯的心思我竟然都沒看出來。如果不是偶然看到杜佳琪在許放題冊上的留言，我直到現在也不會知道許放的心思。許放的處境這樣尴尬，壓力、痛苦真是我難以想象的。這樣想着，我一下子就釋然了。
劉濤看見我的表情有所松動，接着說道：“至于杜佳琪，你想放棄她的話，我是支持的！你最好勸勸許放也放棄。畢竟，有我在，你們兩個誰都沒戲。”
我笑，和劉濤拳腳相向起來。打鬧了一會兒，劉濤站起來說：“我得回去了。我的新座右銘：一天不學習，追不上杜佳琪！”
“表示看好你，再見！”
劉濤離開後，我心裡的陰霾一掃而光，熱血重新回歸，胸腔充滿了鬥志。隔壁班級傳出朗朗的背誦英語聲，我趕緊翻出自己的英語題冊，繼續誦讀英文段子。
許放面對我的時候，還有點眼神躲閃。中午我喊他吃午飯，他顯然吃了一驚。
我吃得很坦然，許放卻遲疑着總不下筷子。我趁機奪走了他菜裡所有的肉，他仍然好脾氣地盯着我看。我幹脆把他的湯端過來喝光了，許放終于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曉東，對不起。”
我白了他一眼：“道歉無效。你妹妹不是在咱們學校上高一嗎？”
許放陡然防範起來：“你想幹嗎？敢對我妹動心思我跟你絕交！”
我不理他，繼續說：“讓你妹妹介紹她們班花給我認識。”
許放很認真地說：“我妹就是班花。”
我也認真地說：“那算了，我還是接着追杜佳琪吧。”
許放：“你！”
我、許放和劉濤為了同一個姑娘熱血起來，早起啃書誰也不肯放松。偶爾坐在一處讨論一些難解的題目，争論得面紅耳赤，酣暢淋漓。
時間過得飛快，在最後一次模拟考中，我們仨竟然同時闖進了總榜前30，排名都在學霸杜佳琪之前。在榜單下發的第二天早上，劉濤又一次潛進我們班教室，往杜佳琪書桌裡塞了一盒壽司。
看見我和許放虎視眈眈的眼神，劉濤不情不願地回班級又取了一盒放到我們面前。
我和許放毫不客氣地盡情滿足味蕾。我笑嘻嘻地問劉濤：“這是你早餐吧？我倆吃光了你吃什麼？要不讓許放請你吃面包？他書桌裡有，昨天杜佳琪放進去的，我看見了。”
許放對我揮拳頭，我趕緊閉嘴。
劉濤擺手道：“不用。這盒特意堵你嘴用的，省得你又要在别人追女孩兒的時候耍流氓。”我們免不了又是一番拳腳問候。
我說：“我老丈人說過，隻有進了總榜前5才有資格追他閨女。我感覺，咱仨裡我希望最大。”
劉濤：“不要臉，杜佳琪是我女神！你自動退出吧，别惦記了！”
許放：“誰打她主意，我對誰不客氣。”
我和劉濤同時舉起手，兩本書同時砸落在許放頭上。
高考的時候，我的數理化一如既往考出了極漂亮的成績，語文和英語是中上遊的成績，足夠我邁步進入一所心儀的重點大學。
散夥飯的時候，我端起一杯酒走到老杜面前，壯起膽子說：“老丈人，女婿敬您一杯！您女兒回頭我領走了哈！”
老杜黑了臉，一巴掌扣在我後腦勺上，憤然說道：“要不是你正在讀高三，敏感時期擔心我手段毒辣耽誤了人才，我早就暴揍你一頓出氣了！你還好意思蹬鼻子上臉？看我不捶死你個小混蛋！”
我抱着頭跳開，嘻嘻笑着改口：“杜老闆，感謝您慧眼識英才，助我考上理想的大學！對了，您說過，等我和英語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就和追上杜佳琪隻差一米的距離了。那麼……？”
老杜瞥了我一眼，笑容可惡：“我還說了，對英語戀愛期間劈腿的渣男沒資格追求杜佳琪，哈哈哈！”
“杜！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