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德彰
8月22日,發改委印發的振興東北三年方案出爐。8月26日,沈陽聯合産權交易所官網發布《遼甯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引入戰略投資者股權轉讓公告》(以下簡稱公告)。公告稱:為引入戰略投資者,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遼甯省政府決定向省内外戰略投資者首批出售包括華晨集團在内的9家企業股權。
消息一出,輿論嘩然。十幾年前,華晨汽車在仰融的帶領下資産一度超過200億人民币,旗下包括至少4家紐約、香港、上海的上市公司及大量非上市公司。後來仰融出走美國,華晨系全部作為國有資産被遼甯省政府接收。
就這樣,一個在“公私”之間徘徊多年的華晨汽車,如今又打滿方向,駛入調頭路。很多人不禁感慨,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2002年之前的華晨姓仰
1988年,作為東北大型國企,沈陽金杯汽車走出嘗試股份制改造的第一步。1991年7月22日,仰融以1200萬美元買下金杯汽車40%股份,随後他又安排了一次關鍵性的換股,将控股比例擴大到51%,成為該公司的絕對控股方。此後,仰融專門在太平洋小島百慕大設立了一個項目公司——華晨中國汽車控股有限公司,此公司由華博100%控股,同時,仰融完成了對華博的資本改造,其股權結構改為仰融占70%、另一自然人占30%,法定代表人仍是仰融。
1992年10月,“華晨中國汽車”在紐約成功上市,融資7200萬美元。這是中國企業海外上市第一例。對紐約證交所來說,這也是來自社會主義國家的第一隻正式挂牌股票。
華晨上市讓仰融一戰成名,而他無意中踏入的汽車行業已經是中國最具成長性的領域。
當行業管理部門和媒體還在讨論中國汽車産業應該走“中德模式”,還是走“日韓模式”的時候,
華晨汽車已經在仰融的帶領下摸索出三條道路:技術引進之路的金杯、合資之路的金杯通用和華晨寶馬、中國品牌研發之路的中華汽車。
彼時的華晨,參股控股關聯企業多達160多家,資産總額達246億元。與豐田、通用、寶馬、羅孚、雷諾都達成了實質合作,甚至還在接洽收購西安的秦川汽車,氣勢直逼一汽、上汽集團。
遺憾的是,2002年,随着遼甯省政府的介入,華晨終止與羅孚、雷諾、雪弗蘭等品牌的合作,仰融不得不放棄了親手打造的華晨集團,出走美國。
2002年之後華晨改姓華
事實上,仰融出走,是當時東北政商環境的一個集中體現,如果将華晨興衰簡單以此劃分并不準确,但不可否認的是,華晨在2002年之後患上了“國企病”:産品體系混亂、缺少支柱車型、渠道建設遲緩。仰融離去之後的華晨仿佛回到了老金杯時代,在國内自主品牌大軍中愈顯孱弱,與寶馬的合作也堪比“溫水煮青蛙”。
2013年,華晨汽車集團董事長祁玉民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華晨正在發展“大飛機”戰略,其“飛機”機身部分為中華轎車業務,兩隻機翼則為華晨寶馬和華晨專用車業務。用祁玉民自己的話來說:我們用市場換技術,用寶馬反哺中華和金杯。
不過,或許是急于求成又或許是管理者介入車型開發,2014年,華晨自主高端商務車“華頌7”一經推出便質疑聲不斷,甚至有媒體發聲調侃稱這是一款市面罕見,沒有手套箱和隐私玻璃,且與市場脫節的商務車。
時至今日,不論華晨方面與當地媒體如何粉飾自己的銷售成績,都無法掩蓋一個事實:華晨寶馬是整個華晨重要的收入來源,而旗下的中華和金杯兩個自主品牌正在邊緣化。長期的合資合作讓華晨坐享其成,喪失了對自主品牌的驅動力,也浪費了自主汽車發展的黃金十年。
今年8月,金杯汽車發布公告,數據顯示,金杯汽車2016年上半年整車銷量同比下降66.09%,利潤同比減少467.94%。同時,金杯汽車董事長祁玉民,董事會董事王世平、雷小陽三人因工作變動原因申請辭去相關職務。
二次改“姓”後的猜想
一入豪門深似海,如果把仰融時代的華晨看做是不羁之民,現在的華晨早已紅頂加身。
随着混改公告發布,分析人士認為,此次華晨混改之後不僅會對經營管理産生正面影響推動公司發展,從而提升業績,還可為低迷的遼甯地方财政注入一針強心劑。
今年6月,華晨集團股權的20%無償劃轉至遼甯省社保基金便是佐證。
然而,從目前來看,國資有效管控和适度放權之間的矛盾,政企分離有待進一步完善;企業考核目标不明确,特别是管理人員;行政思維遏制了企業發展活力和改革活力……這些國資改革所面臨的通病在華晨身上已十分明顯。用一位華晨中層人員的話來說:“換個人都費勁,要在制度上進行改革難啊!”而加之中央對“反腐”的高壓态勢,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是很多高層目前的心态。
總之,提升遼甯乃至東北經濟增速很難,培育第二個華晨也很難,想到十幾年前仰融給華晨帶來的榮耀,東北人民表示很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