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萊普提斯(LeptisMagna)是地中海地區所遺留下的最恢宏的古羅馬城市遺址,位于利比亞首都的黎波裡以東120公裡處。在遺址的新議會大廳内,裝飾有大量美杜莎頭像,以用于辟邪,确保城市安全。
頭盔樣式的陶制短頸單柄球形瓶,公元前600年~公元前575年,希臘古風時期。瓶子上部的人臉為一枚美杜莎頭像,此頭像怒目圓睜、紅舌獠牙吐露,為美杜莎早期的典型形象。
赤土陶裝飾屋瓦,公元前6世紀,伊特魯裡亞文化。美杜莎的形象在赤土屋瓦上是一個十分流行的主題,常用于屋頂橫梁的兩端,用以辟邪。
美杜莎:母系神祇的裂縫
根據大約生活在公元前750年至公元前650年的古希臘詩人赫西俄德(Hesiod)的說法,美杜莎(Medusa)是最古老的神祇家族的直系後裔。他在詩集《神譜》(Theogonia)當中說到,作為大地最早的人格化身蓋亞(Gaia)從自身生出了海洋的人格化身彭透斯(Pontus)。彭透斯與自己的母親蓋亞結合,誕下了美杜莎的父親福耳庫斯(Phorkys)和母親科托(Keto):福耳庫斯被公元前8世紀古希臘最偉大的詩人荷馬稱為“海中老人”;科托是海妖,她的名字常與表示“鲸魚”或“怪物”的名詞相連。福耳庫斯和科托的結合又生下了深海當中其他妖怪。美杜莎不是他們唯一的孩子,卻是他們的孩子海妖戈耳工(Gorgons)三姐妹中唯一會死去的。除此之外,福耳庫斯和科托還誕下了另一組海妖三姐妹格賴埃(Graiae,赫西俄德說是兩姐妹)和其他一些妖怪。他們中有海仙女托俄薩(Thoosa),她是被奧德修斯(Odysseus)弄瞎了眼睛的獨眼巨人波呂斐摩斯(CyclopsPolyphemos)的母親;有形似龍的妖怪拉冬(Ladon),負責保衛海絲佩拉蒂(Hesperides)仙女姐妹的蘋果,公元前3世紀羅德島的阿波羅尼奧斯(ApolloniusofRhodes)在《阿爾戈英雄紀》(Argonautica)中講述伊阿宋尋找金羊毛的故事時提到了拉冬的身世;艾奇德娜(Echidna),半女半蛇的妖怪;還有九頭海怪斯庫拉(Skylla),荷馬史詩《奧德賽》中描寫她吞食過船員。在這些奇特又令人戰栗的家庭成員中,最受關注的是美杜莎。
格賴埃姐妹因為出生時擁有灰色的頭發,也被稱為灰女巫,赫西俄德認為她們是孿生兩姐妹,但是在公元前2世紀時,雅典的阿波羅多洛斯(AtheniancalledApollodorus)在《文庫》(Bibliotheca)一書中認定她們是三姐妹。她們作為泡沫四濺的海浪的人格化象征,灰色的頭發就像咆哮的大海,她們的名字本身也表達了對深海的畏懼:Deino(恐懼)、Enyo(害怕)和Persis(毀滅)。她們的姐妹戈耳工則在普遍被認定為赫西俄德所做的《赫拉克勒斯之盾》的殘篇中提及,她們被描述為令人感到恐懼的存在,腰間束着蛇,蛇頭四處伸展,吐出舌頭。在赫西俄德的《神譜》中,戈耳工三姐妹的名字分别是斯忒諾(Sthenno)、歐律阿勒(Euryale)和美杜莎(Medusa),美杜莎的“命運是悲慘的,因為她會死”。在荷馬的《伊利亞特》第五卷中,美杜莎直接被稱為戈耳工,她的頭是“令人害怕和恐懼”的。
美杜莎是“會死的”,這令人感到悲慘,卻也是美杜莎與衆神的不同之處,注定了她将與衆神有着完全不同的命運,這一命運将在她與英雄帕耳修斯(Perseus)的故事中得到驗證。陶土雙耳瓶,公元前530年,希臘古風時期。罐子上描繪了阿波羅神(左一)和英雄赫拉克勒斯為德爾菲神谕所做的抗争。阿波羅神的胸前挂着的正是一枚美杜莎護身符。陶土台架,公元前570年,希臘古風時期,美杜莎的臉相很适合做此類圓形描繪。
陶土基裡克斯陶杯,公元前575年,希臘古風時期,杯内所繪為帶翅膀奔跑的美杜莎。美杜莎與帕耳修斯:以智慧征服欲望
因為赫西俄德在《神譜》中的描述,所以至少在公元前7世紀,希臘人就已經知道了帕耳修斯取美杜莎頭顱的故事。帕耳修斯的故事後來在公元前4世紀的雅典的帕萊法托斯(AthenianPalaephatus)筆下和雅典的阿波羅多洛斯《文庫》一書中越發豐滿。在偉大的羅馬詩人和作家奧維德(Ovid,公元前43年~前17年)的筆下,帕耳修斯-美杜莎神話最終成熟,而奧維德的故事正是基于傳統的書寫和口頭傳說。
正是通過從荷馬到奧維德的一系列古典作家的講述,美杜莎的神話才最終定型。神話開始于伯羅奔尼撒的城市阿爾戈斯(Argos),據說這是希臘最古老的城市。阿爾戈斯的建造者是從埃及來到希臘的達那俄斯(Danaus)。因此,阿爾戈斯的居民常被荷馬和其他古典作家稱為Argives、Danaids或者Danaans。在達那俄斯統治幾代人過後,阿爾戈斯落入了阿克裡西俄斯(Akrisios)之手,阿克裡西俄斯從母腹中就與自己的雙胞胎兄弟普洛透斯(Proetus)相互競争。普洛透斯想要占有阿克裡西俄斯的女兒達那厄(Danae),并希望奪取阿爾戈斯的王位。在一場戰争過後,阿克裡西俄斯勝出,普洛透斯隻得退守到附近的提林斯(Tiryns)。不久後,阿克裡西俄斯得到神谕,達那厄将會生出一個殺死他的兒子。阿克裡西俄斯嘗試挫敗自己的命運,為了阻止達那厄與男性接觸,将達那厄關入地窖。但是神從不會屈服于人的意志。盡管普洛透斯迫使達那厄懷孕的解釋似乎更加合理,但在荷馬史詩《伊利亞特》中卻說,宙斯成了帕耳修斯的父親,“我愛上了阿克裡西俄斯的女兒,甜蜜的達那厄,她為我生下了帕耳修斯。”同樣,公元前5世紀的古希臘詩人品達(Pindar)和奧維德、阿波羅多洛斯等作家一樣,都認為是宙斯以一陣金雨降在被囚禁的達那厄身上,使達那厄懷上了帕耳修斯。
這樣看來,美杜莎的高貴血統來自于古老的蓋亞大地母系神系,而帕耳修斯則是屬于之後出現的更具聲望的天空之神宙斯的父系血脈。古希臘人認為帕耳修斯及其偉大的孫子赫拉克勒斯和其他幾位英雄都是宙斯神的兒子。
對此,阿克裡西俄斯卻拒絕相信。更重要的是,無論孩子的父親是誰,他不能讓未來的謀殺在宮中發生。阿克裡西俄斯不敢殺掉女兒和外孫,以免激怒神,他于是将女兒和外孫同時放入櫃子中,推入大海。櫃子被沖到Seriphos島的海灘上,漁夫迪克提斯(Diktys)發現并打開櫃子,将還活着的達那厄和帕耳修斯帶給他的弟兄——國王波呂得克忒斯(Polydektes)撫養。
大理石碑局部,公元前550年~公元前525年,希臘古風時期。石碑上描繪了如風奔跑的美杜莎形象,将美杜莎用于石碑之上有辟邪之意。
陶土細頸有柄長油瓶,公元前500年,希臘古風時期。瓶上描繪了帕耳修斯砍下美杜莎頭顱的瞬間。
塑有美杜莎形象的屋瓦,公元前4世紀,希臘古典時期。
塑有美杜莎頭顱形象的屋瓦:公元前540年,希臘古風時期
公元前5世紀後半葉,希臘古典時期
公元前4世紀,希臘古典時期。在古希臘,美杜莎的頭顱形象變得越來越具有人性特征,從而可以看到這股原始力量被人類馴服的過程。後來,國王波呂得克忒斯試圖迫使不情願的達那厄嫁給自己,國王由此與已經長大的帕耳修斯反目成仇。波呂得克忒斯假裝同意了達那厄的請求,宣稱與另外的女子結婚,但卻要求以馬匹作為結婚的禮物,因為當時馬匹是十分稀有的資源。帕耳修斯提出以美杜莎的頭顱來替換馬匹,狡猾的波呂得克忒斯清楚美杜莎是怎樣的存在,也知道她的頭顱可以使人石化,立刻就接受了這個請求,以為可以不動聲色地将帕耳修斯置于死地。值得一提的是,美杜莎的恐怖頭顱使人石化的傳說出現在荷馬之前,但是直到品達在他的《皮提亞頌歌》的第十二章中才第一次以文字的形式将石化表述為死亡。
女神雅典娜(帕耳修斯的姐姐,他們有共同的父親宙斯)偷聽到了帕耳修斯和波呂得克忒斯之間關于美杜莎頭顱的約定,出于私人的原因,雅典娜厭恨美杜莎,她決定幫助帕耳修斯完成使命。雅典娜與美杜莎不和的原因直到在奧維德的作品《變形記》中才出現。赫西俄德和阿波羅多洛斯曾經描寫過海神波塞冬(Poseidon)與年輕而貌美的美杜莎共眠,赫西俄德還說他們共眠時躺在一片牧場的花床上。但是奧維德卻認為是波塞冬強暴了美杜莎,而這一強暴還發生在雅典娜的神廟當中,玷污了女神的神聖空間。雅典娜的權威無法逾越于她的叔叔波塞冬之上,她就将怨恨發洩到了受害者美杜莎的頭上,将美杜莎美麗的頭顱變成了恐怖之物,讓美杜莎的秀發變成了無數長蛇。可是,讓美杜莎變醜,還不足以滿足雅典娜的怨恨。她決定幫助帕耳修斯完成摘取美杜莎頭顱的願望,讓美杜莎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或許會奇怪,女神為何會對一個年輕的受害者毫無憐憫,甚至要假以毒手?直到我們讀了阿波羅多洛斯的講述,我們才知道美杜莎曾經認為自己比雅典娜還要美。這和我們今天讀新聞報道,報道中指責被強暴者長得太美或穿着惹眼而對被強暴負有責任如出一轍。
美杜莎成了衆矢之的,确切地說成了父系神祇家族中的眼中釘,隻因為她是美麗的,她是純粹的欲望之火,是生命之燭;但她也同時是死亡本身,會緻他人于死地,她身上集合了母系神祇家族原始而令人驚懼的非理性力量。父系神祇的任務就是制服并駕馭這股力量,将它納入理性的框架之中,站在舊神的廢墟之上宣布新神的勝利,建立起新神的秩序。
美杜莎形象的金子吊墜,公元前450年,希臘古典時期。
雕刻有美杜莎形象的瑪瑙凹雕玉石,公元前3世紀~公元前1世紀,希臘化時期。
陶土雙耳細頸罐,公元前450年~公元前440年,希臘古典時期。畫中的美杜莎(右一)以美麗少女的形象出現,為此種形象較早的幾個版本之一。
馬賽克拼成的美杜莎面具,公元2世紀,羅馬時期,出土于埃及亞曆山大戴安娜劇院。
制服的第一步是辨認出美杜莎的臉。根據神話學家RobertGraves的研究,雅典娜引導帕耳修斯來到Samos,這裡有戈耳工姐妹的公開肖像。雅典娜向帕耳修斯指出了美杜莎,并警告他,永遠不要望向她的臉,以免會讓自己石化。雅典娜還送給帕耳修斯一個抛光很好的盾牌,可用來反照出美杜莎的臉,這樣就不用直接望向美杜莎。雅典娜作為智慧的象征,意在引導人們通過辨識力辨認出欲望,但其目的是為了遏制它,而不是要以身試法,“視而不見”,這樣才不會掉入欲望的陷阱,才不會與死亡迎面相逢。
避免與死亡迎面還不夠,還要進一步找到制服死亡的工具。為了支持自己的姐姐雅典娜,赫爾墨斯神(Hermes,他的父親也是宙斯)給了自己的兄弟帕耳修斯一把用精金制成的鐮刀,好用來砍下美杜莎的頭顱。他還建議帕耳修斯獲取更多的工具以便更好地完成使命:一個神袋(Kibisis),用來裝裹美杜莎危險的頭顱;他的叔叔冥王哈得斯(Hades)的隐身頭盔;帶翅膀的便鞋,穿上它可以在美杜莎被殺後逃脫戈耳工姐妹的追殺。
赫爾墨斯被認為是知識的使者,用赫爾墨斯的鐮刀割下美杜莎的頭顱,象征以知識之刀斬斷欲望之火;以哈得斯的隐形頭盔來隐身,并穿上帶翅膀的拖鞋逃脫,意味消減肉身的重量,以思想之輕盈溢出死亡邊界。
所有這些工具都在幽暗仙女的照看之下,但隻有戈耳工的姐妹格賴埃知道幽暗仙女的住處。格賴埃住在夜之邊緣的西方世界之内,或者住在Atlas山腳下。她們共享一隻眼睛一顆牙齒,當誰需要這個眼睛和牙齒的時候,就傳給那一位使用。帕耳修斯設法悄悄地靠近格賴埃姐妹,趁她們互相傳遞眼睛和牙齒時,奪走它們。格賴埃姐妹被出其不意的突襲吓蒙了,請求帕耳修斯返還自己身體的珍貴部分。帕耳修斯趁機要她們說出幽暗仙女的住處,格賴埃姐妹就将帕耳修斯帶到了北方之風的邊緣Hyperborea的土地上。
幽暗仙女歡迎帕耳修斯的到來,并将他需要的神奇工具都提供給了他。之後,帕耳修斯就來到了戈耳工姐妹居住的海洋的盡頭——地下世界的一部分。帕萊法托斯則說她們居住在Gorgades,也有說她們居住在大西洋的CapeVerde島上。到達戈耳工的住處之後,帕耳修斯穿上帶翅膀的鞋子、拿起神袋、戴上哈德斯的頭盔。三姐妹酣睡正甜。這是怎樣一個景象啊!阿波羅多洛斯描繪她們的頭“像龍頭那樣交纏在一起”,她們的“牙齒像豬的獠牙那麼長”,卻長着“金色的翅膀”,還有人說她們有突出的舌頭。奧維德則說她們四周散落的都是被美杜莎石化的人的身體。帕耳修斯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目标,為了不變成石頭,他并不直接看向美杜莎,隻通過盾牌反射的影像來看,再用赫爾墨斯的鐮刀在雅典娜的指導下一口氣割下美杜莎的頭顱。令人驚奇的是,帶翅膀的白馬珀伽索斯(Pegasus)和戰士克律薩俄耳(Chrysaor)從美杜莎的身體中飛了出來,他們應該是波塞冬的孩子。
緊接着,帕耳修斯就将美杜莎的頭顱放進神袋中,開始逃跑,美杜莎那不死的姐妹醒了過來,追趕上來。神奇的鞋子給了帕耳修斯風一般的速度,頭盔讓他隐身,他得以逃脫。二輪戰車上塑有美杜莎頭像的銅飾,公元1世紀~2世紀,羅馬時期。
美杜莎的頭顱:欲望的死亡嬗變
随後展開的是帕耳修斯的回程之旅,這時,美杜莎頭顱緻命性反而成了帕耳修斯的護身符,幫助帕耳修斯一路去除建立父系神權的障礙。他不僅要戰勝古老的母系神祇,也要從地理上摧毀以北非為中心的文明邊界,确立以希臘作為地理核心的新的文明形态。
奧維德告訴我們,當太陽落山時,帕耳修斯已經飛翔了很長的距離,他在巨神提坦Atlas的地界上停了下來。他禮貌而自豪地宣稱自己是宙斯的兒子,并要求在此停留休息。這似乎對Atlas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因為提坦們并非宙斯的朋友,而且奧林匹亞神不久前剛剛在一場可怕的天空大戰中打敗更為古老的提坦家族。Atlas稱帕耳修斯撒謊,揚言要将他遣送回來路去。被激怒的帕耳修斯從神袋中取出美杜莎的頭顱,在Atlas面前舉起來,将Atlas變成一座高山。Atlas的胡子和頭發變成了高山中的森林,骨頭變成了巨石,手臂變成了山脊,頭顱變成了山峰。山體快速地長高,直到撐起天空。
第二天一早,帕耳修斯飛越北非的沙漠,根據羅德島的阿波羅尼奧斯(ApolloniusofRhodes)和奧維德的講述,美杜莎的幾滴鮮血滴入了沙漠之中,變成了兇惡的利比亞蛇,它們當中的一個後來殺死了一名阿耳戈船上的英雄(Argonaut)——他們是伊阿宋去尋找金羊毛的船員。
帕耳修斯繼續飛越埃及,當他經過埃塞俄比亞國王克普斯(Cepheus)和王後卡西奧佩娅(Cassiopeia)的家時,他看見了一位裸體的年輕女孩被綁縛在海邊懸崖。帕耳修斯降落在女孩的身邊,立刻愛上了這個女孩。他得知女孩名叫安德洛米達(Andromeda),是國王和王後的女兒。王後卡西奧佩娅因宣稱自己比50位海中仙女涅瑞伊得斯(Nereids)更美,得罪了涅瑞伊得斯的父親——有地中海的“海中老人”之稱的涅柔斯(Nereus)。和福耳庫斯類似,涅柔斯也是彭透斯和蓋亞的兒子,因而涅柔斯也是美杜莎的親戚。惱怒的人不隻涅瑞伊得斯,海神波塞冬也加入了懲罰卡西奧佩娅的行列,他們一同将洪水和海怪科托(與美杜莎的母親同名)降到克普斯的國家。此時,希臘的舊神和新神聯合起來對人間的國王發出了警告,這懲罰不隻是神對人的懲罰,更是以希臘為核心的新的文明形态對舊有的以北非為核心的文明形态的壓制。克普斯為此向阿蒙神(Ammon)(宙斯阿蒙,從埃及的創世神阿蒙演變而來)呼告,尋求解決辦法,神谕暗示隻能将他的美麗女兒安德洛米達獻祭給海怪以作安撫。可憐的女孩就這樣被綁縛在海邊的岩石之上,等待海怪的吞噬。帕耳修斯答應殺死海怪救出安德洛米達,并娶她為妻。國王和王後答應了帕耳修斯的要求,帕爾修斯果然殺死海怪,釋放了安德洛米達。不料,之前曾向安德洛米達求婚的國王的兄弟菲紐斯(Phineus)聲稱帕耳修斯是篡位者,帕耳修斯再次拿出緻命武器——美杜莎的頭顱,将所有反對者一起變成了石頭。壁畫,公元前1世紀最後十年,羅馬時期。畫中描繪了帕耳修斯降在埃塞俄比亞救出受難的安德洛米達的故事。帕耳修斯和妻子一起回到他母親生活的Seriphos島上。波呂德克特斯不相信珀耳修斯取回了美杜莎的頭顱,帕耳修斯趁機拿給他看,波呂德克特斯立刻就變成了石頭。
帕耳修斯之後繼續踏上回家之路,向自己的出生地阿爾戈斯進發。途中,帕耳修斯在拉裡薩參加了一次比賽,不想,他的祖父阿克裡西俄斯聽說他踏上歸途,正好逃離到了拉裡薩,以免那個神谕的發生——帕耳修斯将會殺掉自己的祖父。偏偏,比賽中,帕耳修斯扔出的鐵餅打死了阿克裡西俄斯。帕耳修斯非常悲傷,他埋葬了他的祖父,将所獲得的寶貝還給了它們原來的主人,把美杜莎的頭獻給了雅典娜,放棄了阿爾戈斯的王位而在梯林斯建立了邁錫尼文明。他和安德洛米達還有其他許多兒女死後,宙斯将他們提升到星空中成為秋季的星座。
美杜莎的故事成為後世藝術家鐘愛的主題。帕耳修斯擒住美杜莎頭顱,16世紀中期,弗洛倫薩傭兵涼廊,意大利,由文藝複興雕塑家本韋努托·切利尼塑,被認為是文藝複興最偉大的雕塑之一。
大衛與巨人哥利亞,巴爾托洛梅奧·貝拉諾所塑,1470年~1480年,意大利。大衛胸前有美杜莎的頭像作為護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