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食用的生長”(EdibleGrowth),設計師克洛伊·呂澤菲德(ChloéRutzerveld)設計的一款3D打印食物,打印出植物生長的種子和養料,自然生長。
“三分之一”(OneThird),攝影師克勞斯·皮切爾(KlausPichler)的攝影項目,展現黴變食物之美,旨在提醒人們不要浪費食物。在全世界自然資源愈漸匮乏的情況下,有越來越多的科學家、設計師、藝術家跨學科聯手,以“後增長”時代的生活為訴求,為鄉村、城市和我們的家園設想出另一種“農業”形态。涉及的範圍極為廣泛:從農場到市場,從廚房到餐桌,既有城市社區果園、可食用的花園,也有昆蟲農場、城市公寓的迷你堆肥,圍繞食物生産和消費的各個環節,這些未來的食物設想試圖重構食物與人、社會之間的關系。
總而言之,未來将迎來一場食物革命5.0,這需要結合未來的前沿技術、某些舊有的“自己動手”的文化倫理和具體的食物生産的文化知識。它旨在将我們對食物的傳統記憶和食物生産的可持續性相互結合,感受曼妙滋味的同時還能保護環境,從單純的果腹到拓展五感體驗,并獲得健康。
“土狼人”(HumanHyena),設計師保羅·高(PaulGong)所設計的一整套吃食裝置,以讓人們可以吃下黴變的食物。
“魔幻生物塑料”(Bio-plasticFantastic),設計師喬安娜·斯米爾(JohannaSchmeer)從生物和納米技術中尋找新的産品和食品。打破食物疆界
什麼東西被認為是可吃的,背後受制于一整套地理環境和文化養成機制。随着全球化的拓展,地域疆界的打破,各民族的食物視野也随之拓展,吃蟲子就是一例。我們今天對吃蟲子感到驚訝,其實在很多地方,蟲子曆來是美味的來源之一。大洋洲土著人的圖騰中有許多是昆蟲,因為昆蟲是他們生活中最重要的食物;蟋蟀是非洲坦桑尼亞、津巴布韋及博茨瓦納居民的佳肴;歐洲居民習慣吃蝗蟲、金龜子、螞蟻等昆蟲;北美印地安人喜食蝗蟲、中美洲人常以“蛾子餅”作為主食,墨西哥素有“食蟲之鄉”的美譽,食用的昆蟲多達370餘種;阿拉伯人則把蝗蟲、蠍子和螳螂當作美食;在中國雲南省,食用昆蟲為全省各民族普遍的習俗,而且早已形成了極有民族特色的食蟲文化,食用的種類和方法也豐富多樣,僅烹調的方法就有13大類。鑒于自然資源的日趨匮乏和蛋白質的短缺,早在1980年第五屆拉丁美洲營養學家和飲食學家代表大會上,就有學者提出為了補充人類食品不足,應該把昆蟲作為食物來源的一部分。“三分之一”(OneThird),攝影師克勞斯·皮切爾(KlausPichler)的攝影項目,展現黴變食物之美,旨在提醒人們不要浪費食物。
“魔幻生物塑料”(Bio-plasticFantastic),設計師喬安娜·斯米爾(JohannaSchmeer)從生物和納米技術中尋找新的産品和食品。奧地利設計師卡塔琳娜·安格爾(KatharinaUnger)和朱莉亞·凱辛格(JuliaKaisinger)的項目“蟲巢”(Hive)為吃蟲子打開了方便之門。他們設計了一個完全可行的方案—在家中的廚房建一個可食用昆蟲的迷你農場。這個“農場”其實是一個隻有61厘米高的帶抽屜的“盒子”,可以放在廚房的桌面上。每個抽屜都有上下兩層,将蟲蛹倒入抽屜上層,蟲蛹孵化而出,相互交配并産下蟲卵,蟲卵跌入抽屜下層,成長為幼蟲。當幼蟲長成時,抽屜的綠色指示燈會點亮,提示可以收獲蟲子。再将蟲子倒入“農場”最上層的過濾裝置,按下過濾按鈕,就可以将可食用的幼蟲與蟲蛹分開。“蟲巢”裝配了小型溫控系統,以保持“農場”溫度恒定;碳過濾器可以吸收氣味,同時保持内部的濕潤。人們可通過喂食燕麥或者剩菜葉供蟲子生長。
問題是我們為什麼吃蟲子呢?答案是在生産等量的肉類時,生産蟲子比生産其他肉類更為環保,就以生産同等重量的牛肉為例,蟲子生産所需空間僅為牛肉生産的1/10,消耗的食物為其1/5,幾乎不用水,而二氧化碳的釋放量卻隻有1/25。不僅如此,蟲子所含的營養成分十分全面,從肉類的蛋白質、雞蛋中的B12到豆制品中的氨基酸和蔬菜中的纖維素,樣樣齊全。“系統合成”(SystemSynthetics),設計師毛裡奇奧·孟塔提(MaurizioMontalti)所設計的一整套塑料分解裝置,通過它可以讓塑料這種永不分解的材料進入到自然當中,同時作為一種産物,在分解後為自然界提供能量。而科威特的設計師漢娜·阿卡霍(HananAlkouh)也緻力于在肉類生産漸少的社會中找到肉類替代品。她用一種偶然發現的、吃起來有培根味的海藻—紅皮藻(Dulse)制成肉,并模拟重現了整個屠宰間屠宰的場景。紅皮藻制成的肉,再裹上用矽膠材料制成的肉皮,不僅質感上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無論顔色、紋理和質地還是煙熏的味道都幾乎與真肉無異,而且還有利于肉質的保存,據說可以保存一年的時間。不但如此,紅皮藻還同時富含蛋白質、抗氧化劑和礦物質,而其生長隻需要一點陽光和循環水系統,生長快速,很有可能成為未來人造肉的優良材料。
“海藻肉”(Sea-MeatSeeweed),設計師漢娜·阿卡霍(HananAlkouh)利用吃起來有培根味的海藻—紅皮藻(Dulse)制成肉,并模拟重現了整個屠宰間屠宰的場景,探索再生肉的可能。食物不隻是從土地裡長出來的
随着新科技的出現和新材料的發現,食物的生産也不再局限于種植,未來食物可能從其他物質中進行提取和重組。
3D打印食物是當中的佼佼者,它不僅形色俱佳,還能根據個人的需求進行定制。丹麥設計師克洛伊·呂澤菲德(ChloéRut-zerveld)在她的設計“可食用的生長”(EdibleGrowth)中,設計的正是這樣一款3D打印食物。這款食物的外形十分可愛,看起來像一個裝滿菜的菜籃子,籃子的結構由食物蛋白為原料,在裡面填充可食用的基底和種子、孢子、酵母等有機原材料,這些都經過3D打印技術組裝成型。它的特别之處在于,打印出來之後的五天時間裡,酵母發酵将固體變為液體,植物和菌類随之成熟。在不斷成長的過程中,食物的結構體、氣味和口感不斷改變。個人可根據自己的喜好,決定什麼時候收獲食物,享受新鮮的美味。通過它,可實現食物的自足生産,而不用在食物生産上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也減少了食物的運輸費用。“3D打印”FalscherHaseausdem3D-Drucker,設計師卡羅琳·舒爾策(CarolinSchulze)設計的3D打印食物裝置。德國設計師喬安娜·斯米爾(JohannaSchmeer)的“魔幻生物塑料”(Bio-plasticFantastic)項目,則希望從生物和納米技術中尋找新的産品和食品。它基于最近的一個科學上的重大發現—由高分子聚合體和酶制成的有功能的“生物”細胞合成物。設計師設計的七個“生物裝置”介于産品和有機物之間,它們隻需通過暴露在光之中就能生産出為人類所需的食物和能量。通過生物過程生産出水、維他命、纖維、糖、脂肪、蛋白質和礦物質,成就一種更為自足的生活方式。所有的裝置都用在自然界中有相似功能的細菌來生産,借用了生物酶的部分功能,再将此與無生命的生物塑料結合起來。
“體量”(Volumes),設計師馬吉·沃戈桑(MarijeVogelzang)所設計的一系列不可吃但色彩讨喜的形狀不規則物,與食物混合在一起,以造成食物很多的印象,借以欺騙大腦讓我們吃下更少的食物。
“可食用的生長”(EdibleGrowth),設計師克洛伊·呂澤菲德(ChloéRut-zerveld)設計的一款3D打印食物,打印出食物生長的種子和營養,自然生長。借助食物心理學讓你吃得更好
我們吃食物,隻是單純感覺到食物是否适口,然而,吃的過程不單是五感調動的過程,同時大腦和身體也綜合出了一種心理記憶和習慣,不經意地刻寫在每次的吃食過程當中。借助于此,我們可以通過一些巧妙的設計有計劃地“欺騙”大腦,讓我們吃得更愉悅更健康。
來自韓國的全真現(JinhyunJeon)設計的新餐具就是緻力于最大化人們吃食物時的愉快體驗,促進“正念飲食”。基于“通感”的理念,全真現從五個方面對餐具做出精細的改變,以激發人們的飲食感受:溫度、味覺、顔色、體積重量和形狀。溫度是影響味覺感受的首要因素,比如,糖與人體溫度相同時吃起來更甜,不同的是,鹽的溫度低于人的體溫則吃起來更鹹。味覺是影響口味的第二個重要因素,根據耶魯大學醫藥學院琳達博士的研究,舌頭的味覺并非是分區域的,甜味、酸味、鹹味和苦味的味蕾遍布舌頭的所有區域,它們混合起來才産生了各種新的味道,如強烈的甜和強烈的鹹混合起來會産生第三種味道,鹹味和酸味的混合讓彼此的味道變得柔和,如果鹹和酸搭配得當會出現甜味。顔色對味覺的影響也顯而易見,暖色能使人增加食欲,諸如紅色、橙色和黃色都是上佳選擇:橙色刺激人食欲的原因在于橙色可以增加人腦的供氧量,激發腦部活動;黃色增加人的新陳代謝,特别适于制造碟子和餐布;但是如果整個餐桌漆成黃色卻沒有了這種效果,暖色發揮最大效用的方式是點綴其間,如同跳動的音符提亮氣氛。不可忽視的還有餐具的重量和體積,一個勺子若是重40克就給人一種穩固的感覺,然而,如果減少到10克,我們感知的就是食物的重量,讓我們對所吃食物的分量更有感覺;同樣,在普通的勺子上增加新的元素,不但是為了使用方便,也是為了使用起來更有親密感。基于此,設計師按照人們希望獲得的吃食感受精确定制餐具,這些改變看起來精密而微小,卻可以放慢我們吃食物的速度,在不省略食物美味的同時,減少不健康飲食的攝入。“第二養殖場”(SecondLivestock),設計師奧斯汀·斯圖爾特(AustinStewart)設計了一種新的養殖場,讓雞站在固定空間内會旋轉的球體上,再給雞佩戴上3D眼鏡,從感官上營造它們喜歡的生長空間,讓它們生長得更愉悅健康。丹麥設計師馬吉·沃戈桑(MarijeVogelzang)的項目“體量”(Volumes)則是一個十分有趣的設計,他們制作了一系列不可吃的形狀不規則但色彩讨喜之物,将它們“混”入我們所吃食物的盤中,以造成食物滿盤的印象。他們的設計以康奈爾大學的食物心理學家布萊恩·沃辛克(BrianWansink)的研究為基礎,研究指出人對自己所吃食物的多少并不能給出精确的計算,而是簡單地從擺在面前的所吃食物的體積大小來衡量自己是否吃飽了,這當中衡量的标準又往往是我們過去常常所吃食物的體積。通過設計“假裝”填滿盤子,一樣可以騙過我們的大腦,從而讓我們吃下更少的食物。
極端的情況下,這種“欺騙”甚至還可以将令人厭惡的食物改成令人喜歡的食物,設計師保羅·高(PaulGong)正是從這一點展開了自己的設計。他的設計緻力于讓人能吃下發黴的食物,這聽起來不可思議,但其實發黴的食物并沒有那麼糟糕,它們的問題主要在于人體缺乏消化腐爛食物的細菌,而這種細菌原初也存在于人的體内,隻是随着人類開始食用熟食而逐漸喪失,有的動物至今仍保存着這種細菌,比如土狼。設計師由此獲得啟發,制作出一根類似煙管的器具,裡面裝滿可消化腐食的細菌,讓人通過這根煙管輕易地吃下細菌。為了降低黴菌令人不悅的氣味和口味,保羅借助了神秘果(synsepalumdulcificum),這種神奇的水果含有神秘果蛋白,吃下兩小時後再吃酸性物質,會感覺口味變甜。他将神秘果果汁塗抹在一根探針似的棍子上,探入鼻腔,直接改變大腦對于黴味的反應,使腐敗的食物聞起來香甜,對于味覺也使用了同樣塗抹了神秘果果汁的勺子,以改變人們的味覺感受。